想做就做,应采媚半夜偷偷起来,换上贴身的装束,跃上屋檐直奔桃源殿。这段时日来为了照顾皇帝,又迁就皇帝的心情,愣是半个多月没见连霄了。
应采媚心底不免有些愧疚,连霄好不容易进宫来,就是为了自己,她却把师父抛在脑后,还不留神把元阴丢了,被骗到了皇帝手中。
她咬着下唇,站在桃花林里满脸迟疑。
知道若是站在连霄跟前,他绝对会一眼就看穿,应采媚便有些心慌意乱,踌躇不前。
“……媚儿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一袭白影缓缓从桃花林的深处走出,硕长俊秀的身影,一如以往。清冷静雅的声调,应采媚听在耳里,只觉亲切熟悉。
“师父,”她嚅嚅地说着,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连霄轻轻一笑,似是浑不在意,踏步而来:“数日不见,媚儿怎么变得如此害羞了,竟不敢抬头看为师?”
只是走到跟前,他盯着应采媚的眼神微闪,脸色不由一变。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徒儿,连霄嘴角浅淡的笑容渐渐敛了下去。
俊颜带着冷意,连霄的双目中蕴含着无边的怒意,惊涛骇浪。虽说心底有数,他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句:“是谁?”
应采媚就知道逃不过连霄的金睛火眼,抿着唇脑袋耷拉着,几乎要贴在胸口,心虚地小声说:“师父,我……”
“是谁?”连霄怒不可歇,难得失态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臂:“究竟是谁,居然敢!”
应采媚越发窘迫地低着头,觉得自己没脸面对连霄了。
连霄深吸了口气,慢慢平复下来,抓着她手臂的力度却越发加大:“是……皇上吗?”
“嗯,”应采媚回答的声音微不可闻,但是耳力非凡的连霄又怎会听不见?
他曾想过许多可能,只没想到皇帝会趁机占去应采媚的元阴。
难怪师父说,自己对武功和药理都有着难得的天赋,可惜却仍旧不是霍景睿的对手。
连霄曾经不服,如今却深深蹙起眉,清楚霍景睿自小在深宫长大,城府极深,并非一般人能比拟的。
他闭上眼,隐去眸底的怒意和愤恨,免得吓到了跟前的应采媚。
自己远不是霍景睿的对手,更何况是应采媚?
连霄明白自己不能迁怒于应采媚,却忍不住要伤心,只觉胸口刺刺地疼,犹若万箭穿心。
他终究是输了一着,以为扳回一局,谁知却被皇帝利用,反倒输了。
连霄从不在乎输赢,可惜这次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缓缓睁开眼,他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看着长大的徒弟。应采媚依旧是一副好相貌,如今长发随意束起,脸上未施脂粉,衣衫熏香全无,也不喜带首饰。却是美目噙着水光,眉宇间含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妩媚之色,双唇更为饱满,浑身透着勾人的气息。
不是最美,却比以往更诱人心弦。
连霄知道,这是霍景睿加诸在应采媚身上的。因为皇帝,才有如今的应采媚。
他曾以为,这样的应采媚,只会在自己的身下绽放,流露出最美的姿态,如今却给别人做了嫁衣,又怎能不痛心?
连霄只觉浑身的气血倒流,一口腥甜梗在喉咙,却只能生生咽下。
应采媚抬头一瞥,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扶住连霄:“师父,都是徒儿不好,你别气坏了身子!”
连霄拍拍她的手背,柔声说道:“不怪你,是为师想岔了……来,扶我进去调息。”
应采媚乖乖搀扶着连霄进了桃源殿,白梅站在门外欲言又止,却在连霄的眼神警告中满脸发白地站在原地,不敢向前迈一步。
白梅眼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内室,甚至关上了门,只觉有一道重锤敲在心上,眼圈微红,却只能把苦楚往肚子里咽,既担心又难受,还是乖乖地守在门边,免得让别人打扰了连霄。
应采媚担心地看着连霄,师父这么多年来一向清心寡欲的,何曾如此大悲大怒?
内息混乱,要不是他身上有诸多丹药,及时服食,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师父,都是徒儿的错,害得你如此。”她心里愧疚,跪在连霄脚边,满脸懊恼。
就差一点点,连霄或许就要毁掉一身的功力,让应采媚怎能不难过?
连霄大掌放在她的头上,感受着掌心下的柔软顺滑,微微摇头:“媚儿,不过是为师功力还不够,这才让内息乱了,歇一下便好。”
他眯起眼,又道:“丹药只剩下两颗,怕是不够用……”
应采媚连忙抬头,把此事揽在身上:“师父别担心,徒儿这就去炼制药丸。”
她急急站起来,被连霄笑着拉住:“别心急,可知制药时焦急是大忌?为师这里的药都是现成的,让白梅带你去炼药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