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县是个非常小的小城,乏善可陈,一条咆哮的大河绕城而过,狭窄的公路沿河岸穿城而过。
此时,在县火葬场正在举行一场小小的葬礼。死者是一位刚满四十的女士,灵堂里送别的人不多,大多是死者的亲友,但有一小部分政府官员十分引人注目,比起他们来,死者的丈夫却更加引人注目,因为这位文质彬彬学者模样的人穿着陆军少将的制服。
他叫袁野,今年四十五岁,现任9321研究所的副所长。
袁野的妻子从小与他青梅竹马,为了支持他读书而放弃了升学,一直打工挣钱,为他做出了巨大牺牲。袁野大学毕业后进入9321研究所工作,不久便娶了她,婚后,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但他妻子的身体已经累垮,近年来长期卧病在床,为了方便照顾,他便将妻子送回老家。可是,他妻子却罹患了急性粒细胞性白血病,从确诊到去世还不到一个月,简直让他措手不及。此刻,他看着从小青梅竹马的妻子的遗像,不由得感慨万千。
人们看着他哀痛的表情,也都嗟叹不已。县长、县委书记和其他政府官员都过来与他握手,劝他节哀顺变,早日让妻子入土为安。
袁野这才努力镇定下来,吩咐助手去安排火化事宜。他充分表现出一位高级军官的素养,没有按照乡野风俗搞什么大排场,诸如宴客几天之类的,而是火化后直接便把妻子的骨灰葬入县民政局建的公墓。
葬礼之后,他只在老家呆了两天,将后事都处理妥当便离开了。
回省城最近的路是过长山隧道,四个小时就能到达。出城不久,在半山腰处有个岔路口,往上是到长山,往下是去溪谷。袁野乘坐的越野车快到这个岔路口时,他们身后出了一起车祸,顿时把狭窄的山道堵得结结实实。
等到人们把跳下来吵架的两个车的司机劝到路边,让开道时,那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早已没有了踪影。
自此,袁野失踪了。
第1章
现在已是春末夏初,从金新月回来的凌子寒已经养好伤,并在北京附近的秘密训练营恢复了一段日子,状态已回复旧观。
猎手小组在金新月地区擒住赛甫拉,表现可圈可点,得到了有关专家和最高级领导人的高度评价。
作为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代猎手,他们不但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同时也具有高度的战略眼光和战术思想,身手极高,有着各种优于常人的特异技能技巧,综合素质也非常优秀,很少有人比得上他们,这次在金新月的行动便有力地说明了这一点。
凌毅对儿子十分满意,不过并没有溢于言表。而凌子寒的表现几乎与父亲一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非常平静。
吕鑫对这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很赞赏,认为他是干这一行的天才,甚至说出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话来。
袁野失踪后,凌毅接到通知,立刻赶往国家安全委员会开完会,回到“鹫塔”后便向吕鑫传达了任务。吕鑫马上召集全体猎手开会。
八个年轻人接到召集令后,分别从不同的地方赶来,迅速在北京西郊的秘密办公楼里聚齐。从外表上看,这八个猎手全部颇具欺骗性,没有一个会让人感觉有威胁,从而提高警惕,尤其是几个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看上去都稚气未脱,特别是凌子寒,现在还不满十九岁,总是一脸天真单纯,让人觉得他仍然还是个孩子。
吕鑫沉稳地坐下,将资料在屏幕上展示给他们看,向他们详细介绍了袁野的情况。
9321研究所直属国防部,研制的主要是新型导弹和太空武器。
袁野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以优异的成绩被研究所看中,他在红外制导方面富有创意的见解深深地吸引了研究所的所长。当年的袁野是个纯朴的年轻人,满怀着为国奉献的理想,当即激动地穿上军装,进入这个高度机密的研究所。不久,这位年轻人就娶了山区青梅竹马的女友为妻,这种“糟糠之妻不下堂”的优良品格更是让人大大地称道。由于他在导弹研制工作中的贡献,升职很快,刚过四十岁就升为少将,并担任了研究所的副所长。
然而,两年前,原研究所的所长退休,袁野便上下运动,想要担任所长。上级考虑到他主要负责所里的科研工作,不宜分心去做行政管理,便另外提拔了一位所长,并和袁野谈了话,希望他把主要精力放在科研上面。自此,深感不公平的袁野便发生了很大变化,再加上其妻一直体弱多病,医药费用昂贵,使他们多年来一直没有积蓄,在个人财务方面捉襟见肘,西方情报机构乘虚而入,很快便用巨额金钱将其拿下。
不断出现地泄密事件引起了总参二部地注意。经过一年地周密调查。他们掌握了袁野出卖国家军事机密地确凿证据。正准备将其逮捕时。他地妻子忽然逝世。出于人道主义地考虑。他们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打算放袁野回老家办完后事。然后再实施抓捕。没想到。袁野却在办完葬礼后有计划地出逃了。
“从他当时消失地地点。我们推测他有五个去向。”吕鑫将这五条离境通道详细介绍了一遍。然后说。“这次行动我们跟军队同时进行。云南、贵州、四川、西藏都由成都军区封锁。确 玄黄醒神小说5200保空中和水陆通道不漏人。新疆军区已经堵住了从西藏过去地必经之路唐古拉山口。也封锁了出境地红其拉甫山口和帕米尔山口等关卡。尽管如此。但因为西藏和新疆地区地边境线太长。军队无法做到严密封锁。尤其是边界地区地喜马拉雅山和喀喇昆仑山。很难封锁住。所以。具体地追捕交由我们执行。我们不必与军队直接联系。而是按照猎手地做事方式来行动。”
八个年轻人仔细地看着资料。都没有吭声。
吕鑫看着他们。继续说:“根据我们地判断和目前各地反馈来地信息。袁野很可能会从后藏出境。如果是这样。他们只能通过尼泊尔或者克什米尔地拉达克地区。由于拉达克地区环境恶劣。地形复杂。接应并护送袁野离开地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走这条路地。目前。行动局已派出大批人手。堵截住了几条可能去往境外地通道。逼他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通过喀喇昆仑山。往拉达克地区去。”
随着他地话音。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详细地西南地区地三维地图。一条红线蜿蜒曲折地出现在上面。从四川到西藏。从前藏到后藏。直到通往尼泊尔地边境线上。
“我们必须全力堵截。尽最大努力不让他出境。绝不能让他离开亚洲。”吕鑫看着眼前神情严肃地精英们。郑重地说。“老板指示。一定要将这个叛徒截住。严惩不贷。不一定非要抓活地。我们地目地只是不让他落到对方手里。说出他脑中地东西。我们地人不必做无谓地牺牲。能活捉固然好。如果不能生擒。格杀勿论。”
“是。”八个人齐声回答。
他们没有任何问题需要提出来。资料和方案已经由文字和图像表述得很清楚,他们都很明白。
吕鑫于是分派任务。
他们的阻截区域从川藏公路的中段开始,直到中尼边境。
为了逼迫对方走他们为其预定好的路线,其他几路前去封锁、堵截的人马都是大规模前往,或乘飞机,或用车队,造成浩大声势,以威慑对方,而他们则悄悄进入,因此只能使用普通旅行者的方式,自驾车或乘坐飞机、火车、客车等公共交通工具。
第一组是罗瀚与索朗卓玛。第二组是游弋和罗衣。第三组是赵迁与梅林。第四组是卫天宇和凌子寒。四组人分段负责,分析、调查、确定对方的踪迹,迅速通知其他各组,并伺机阻击
每一组的行动都非常重要,也都很关键。如果对方逃脱了军方的堵截,他们就必须全力将其擒获或者狙杀,绝不能让对方逃出国境。
如果前面的小组成功了,后面的人自然不必再行动,如果前面的小组没有挡住对方,那么越到后面,负责阻截的人的压力就越大,十九岁的凌子寒和二十六岁的卫天宇可以说是他们最后的防线。
吕鑫将前往拉萨,密切注意各方面的联合行动,并与军方的指挥官进行协调,同时指挥猎手小组的行动。
他布置任务时思路非常清晰,专注倾听的八个人都没有问题。他们立即动手将资料下载到自己的便携式微型电脑中。
吕鑫等他们将资料下载完,看了他们一会儿,见他们没有提出任何疑问,便道:“你们今天做好一切准备,明天就出发。”
大哥,大哥(上)
这个与正文无关,与我的儿子们有关,但因为本文字数没有达到另开新书的要求,因此无法单独开新书,就放在这里,也方便大家阅读。:)
以后还会陆续更新有关的番外。祝大家新春愉快!牛年大吉!!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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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面在僵持。
前南楚太上皇、現在的理王淳于宏将劫持云深,与宁觉非对峙着。
院子里到处都是积雪,淡淡的阳光泼洒下来,处处都白得刺眼。
蓟国的禁军将淳于宏团团围住,却无法动手。宁觉非默默地盯着面前的场景,一言不发。
忽然,空气中响起了轻微的噼噼啪啪声,像是有细碎的火花四溅。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精神过于紧张,或者是雪光太过耀眼,以致出现了幻觉。正在疑惑,树下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他穿着单薄的黑衣,样式奇特,很贴身,头发也很短,十分奇特。
只见他站在那里,只停了片刻,便闪电般动了起来。他抬腿两下轻钩,脚尖准确地自下而上踢在那两只持刀威胁云深的手腕上。伴随着轻微的喀喀声,两人痛呼一声,手不听使唤地向上弹起,钢刀脱手飞出。
那人一跃而起,双手同时接住刀,落下时已在淡悠然身边。他的右肘顺势回撞,左手刀尖向上一挑,便将那人手中的刀磕飞。那人肩头被狠狠撞中,踉跄着向后退去。
那人一个旋身。右手地刀尖便指住了淳于宏地咽喉。
这几个兔起鹘落。让人目不暇接。等他们反应过去。场中形势大变。云深与淡悠然全都脱困。元凶则被制住。
那人转头看向宁觉非。脸上浮现出温暖地微笑。亲热地叫道:“觉非。”
一瞬间。宁觉非地眼眶湿了。他看着面前那张熟悉地脸。喃喃地道:“凌大哥。”
这个离奇出现地人正是他前世亦师亦兄亦友。令他万分景仰与敬佩地凌子寒。
大檀明和荆无双便都明白了那人是自己人。再不迟疑。立刻急步冲了过去。荆无双一把抓住淳于宏。大檀明俯身抱起了云深。
凌子寒回手挥刀,将淡悠然身上的绳子一齐割断。他使力甚猛,却拿捏得异常准确,连淡悠然身上的衣服都没划破。
宁觉非心里一松,顿时只觉天旋地转,身子摇摇欲坠。凌子寒一个箭步扑过去,伸手将他接住,焦急地问:“觉非,你怎么了?受伤了?”
宁觉非无力地倒在他的臂弯里,仰头看着他俊秀清瘦的脸,不敢置信地问:“凌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别说那么多,你先治伤。”凌子寒将他抱起来,看向旁边的人,“找个屋子,有医生吗?”
他的声音很温和,浑身却都散发着慑人心魄的威势,让人不由自主地服从。云扬立刻说:“有有,我带你去。”
凌子寒却不知他可不可信,低头征询地看向宁觉非。
宁觉非笑道:“他是我的助手,云扬。”
凌子寒便二话不说,立刻抱着他跟着云扬匆匆而去。
来到旁边一个屋子里,凌子寒将宁觉非放到床上,宁觉非却对云扬说:“让大夫先替云大人诊治,我不要紧,歇歇就好了。”
云扬也知云深的情况最为危险,马上答道:“是。”便转身离开。
凌子寒拉过锦被替他盖上,顺手拖过一把椅子来坐下,这才笑着摇头,“怎么回事?弄得这么剑拔弩张,那么大场面。”
宁觉非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他没讲自己与云深的关系,凌子寒却一听就明白了,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安慰地说:“那个云大人应该不会有事的,只是外伤,或许还着了凉,只要有良医及时治疗,会好起来的。”
有他在身边,宁觉非的心里顿时觉得有了依靠,笑着微微点头,“多亏你及时出现,不然,最后会怎样实在难以预料。”
“是啊。”凌子寒轻笑,“这次我家那几个小家伙一番胡闹,倒是歪打正着,总算做了件有益的事。”
“又是你儿子干的?”宁觉非忍不住好笑。
“是啊。”凌子寒轻轻叹气,“两个小子什么都敢干,再收拾也不管用,我弟弟也被他们带坏了。我爸他们宠着,鸿飞他们纵容着,更让几个小鬼无法无天,我真拿他们没办法。”
宁觉非忍俊不禁,又有些羡慕,“那多好,有孩子闹着,是很开心的事。”
“是啊。”凌子寒把他散落下来的一绺乌发顺到鬓边,轻声说,“觉非,说不定我能带你回去。”
宁觉非一怔,“真的?”
“嗯。”凌子寒轻言细语地道,“我们上次来过之后,天宇回去就开始琢磨。从物理学的角度说,我们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一定有时空通道。他翻看了大量各学科专著,又去请教一些著名的科学家,提出的结论是可以借鉴虫洞理论,但需要极大的瞬间能量。他带着几个小家伙天天钻研,一下班就在家里捣鼓,终于弄出了一个机器。试验了好多次,确认能保证人身的安全,天宇就打算自己过来试试。我自然不同意,就串通了那两个小鬼,把我先送过来了。”
宁觉非想象着他家里的热闹景象,不由得笑道:“凌大哥,你可真有福气。”
“是啊。”凌子寒从他的话里完全能够想象他内心深处的孤寂,便一直温柔地把手放在他的额上,轻声说,“觉非,跟我回去吧。”
宁觉非向往地出了一会儿神,却轻轻叹了口气,“不行啊,凌大哥,我在这里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别的倒还罢了,可我有朋友,还有……爱人,我们就 我本小人帖吧要成亲了。如果我离开了,岂不是辜负了他?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开心的。”
凌子寒点了点头,微笑着问:“你很爱他吧?”
宁觉非有些不好意思了,半晌才说:“是啊,我很爱他,他对我也一样。”
“那就好。”凌子寒很欣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那你就留下吧,我回去后让天宇他们再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把你们两人都接过去玩玩。如果不行,我们也会想办法每年都来看你。”
“那就太好了。”宁觉非很开心,伤口仿佛都不疼了。
这时,房门口有人含笑道:“觉非,什么事太好了?”
宁觉非一听是澹台牧,便想起身。凌子寒探手轻轻压住他,不让他乱动,随即转头看过去。
澹台牧缓步走进来,身后跟着澹台子庭和澹台经纬。
凌子寒礼貌地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宁觉非躺在床上,对他们介绍道:“陛下,他是我前世的大哥凌子寒,从另一个世界过来。凌大哥,他是本国的皇帝陛下。”
凌子寒心念电转,却一时想不起应该用什么礼节,便本能地向他伸出手去,客气地道:“陛下,幸会。”
澹台牧一愣,随即领会到他这动作的意思,略一犹豫,便伸手握住他的手,热情地说:“是觉非的大哥啊,真是好身手,听说你一出现便将那些人全部制住,动作如闪电般迅速,好些人都没看清楚,可惜朕没亲眼目睹。”
凌子寒谦逊地道:“也就是打了他们一个冷不防,其实也没什么出奇的。”
“不不,很神奇。”澹台牧收回手,笑着说,“觉非说你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是天堂吗?”
凌子寒一愣,略微思索了一下,才以尽量通俗易懂的语句来说明,“不是天堂,我们那个世界与这边是不一样的,彼此隔绝,平时也是不能相通的,需要有非常强大的力量才能穿越。我们与你们一样,也是血肉之躯,也有生老病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哦?强大的力量?”澹台牧喃喃地道,“那么说,你和觉非都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人了?”
凌子寒又想了片刻,才笑着摇头,“我没有这种力量,觉非才有。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灵魂的来龙去脉,那是很神秘的东西,让人捉摸不定。”
这话自然能让这里的人产生共鸣,澹台牧立刻赞同,“是啊。灵魂的力量确实非常强大,我们都对之十分崇拜。”
凌子寒笑着点头。
澹台牧热情地说:“既然凌先生来了,就多呆一段时间吧。觉非过了年就要成亲,先生正好参加。”
凌子寒客气地道:“我这次不能呆太长时间,不过,觉非成亲的时候我一定争取过来。”
澹台牧显然非常想留下他,却又拿不准他的情况。他的衣着打扮都太奇怪了,出现的方式更加奇特,让人感觉非常神秘。对于把握不定的人与事,澹台牧一向持冷静观望的态度,便没有强留他,脸上满是遗憾地说:“既如此,朕也不便勉强。待下次先生再来,朕定当与先生好好谈谈。觉非虽是朕的臣子,其实朕把他当自己的亲兄弟,他的大哥当然也就是朕的兄弟,朕很想交先生这个朋友。”
“多谢陛下。”凌子寒礼貌地微微欠了欠身,“谢谢陛下这么关照觉非。他还年轻,或许有时候考虑不周全,若是做事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陛下多多包涵。”
澹台牧愉快地说:“觉非很好,稳重严谨,为人处事都很周到。他是朕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朕将这个国家的所有兵马交到他手上,十分放心。”
凌子寒有些意外,随即很为宁觉非高兴,“多谢陛下这么信任觉非。”
宁觉非见他们相谈甚欢,心里也很欢喜,但到底挂念云深,便问道:“陛下,云深怎么样了?”
澹台牧安慰道:“大夫正在替他诊治,应无性命之忧。”
宁觉非有些焦急,便撑起身来,“我。”
凌子寒伸手按住他,“我去吧。”
宁觉非觉得他也好,凌子寒应该算是自己这边惟一的亲人了,去看望云深当然是最好的,便点了点头,却关心地道:“凌大哥,你多穿点衣裳,外面冷。”
凌子寒是在自己家里被传过来的,因为有暖气,他只穿着t恤、薄绒长裤,刚才一阵打斗,还没觉得冷就进了屋,现在要出去,如果不加衣服,肯定会着凉的。
澹台牧顺手便从自己身上取下大氅递给他,“披上这个吧。”
这是皇上的赏赐了,要是这边的人,立刻便要受宠若惊,磕谢皇恩,凌子寒却只觉得这不过是朋友的一番好意,便顺手接过,礼貌地说:“多谢陛下。”便套在身上。
澹台子庭和澹台经纬都惊奇地看着他,见澹台牧一直微笑着,并未气恼,反而颇为喜悦,便都没有多说什么,立刻派人带着他去看云深了。
等他出门,澹台牧坐到床边,笑着说:“觉非,你这个大哥气质高华,一身贵气,在他那个世界里是做什么的啊?”
宁觉非知道凌子寒的身份是不足以为外人道的,在这边也一样,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闻言便道:“他是太子。他所在的那个国家有十五万万人,幅员辽阔,非常强大。”
“哦,怪不得。”澹台牧便理解了,细想了一下,不由得看向澹台经纬,“经纬,有那样的太子,一个国家将会更加强大,你明白吗?”
“是。”澹台经纬立刻点头,“我会以他为榜样,努力学习。”
澹台牧满意地笑了,转头对宁觉非说:“等你大哥下次来了,让他多住些日子。”
“好。”宁觉非满口答应。
大哥,大哥(下)
云深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宁觉非欣喜若狂的神情,第二眼便注意到他身旁那个穿着打扮都很奇特的人。
宁觉非开心地说:“你可醒了,真是急死我了。”
云深努力地笑了笑,却说不出话来。
宁觉非身边的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微笑着说:“你别着急了,先给国师喂点汤水吧。”
“哦,对对。”宁觉非似乎变成了毛头小伙子,很听他的话,立刻出去吩咐人端参汤来。
云深询问地看着这位陌生人。他温和地道:“我叫凌子寒,是觉非的大哥,从另一个世界过来。”
云深有些惊讶,随即释然,眼中有了欣慰的神情,心里很为宁觉非感到高兴。
凌子寒笑着说:“我来看看觉非,知道他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云深微微点了点头。
宁觉非一掀帘子,兴冲冲地端了一小碗参汤进来,小心翼翼地喂给云深喝,然后才高兴地介绍道:“云深,这是我大哥,他过来看我的。”
有汤水润了嗓子,云深能发出声音了,便微弱地叫了一声“大哥”。
“哎。”凌子寒答应着。替他掖了掖被角。关切地道。“你多歇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用心急。”
“是啊。”宁觉非立刻附和。“你别急。很快就会好地。”
“嗯。我不急。”云深微笑着说。“大哥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吧。我和觉非就要成亲了。大哥来参加我们地婚礼吧。”
宁觉非清楚凌子寒地工作有多忙。只得劝道:“大哥在那边挺忙地。有许多事要办。不能久呆。以后他会常来看我们地。”
“是啊。”凌子寒点头。“你们大概什么时候成亲?我到时候争取过来。”
“正月二十八。”宁觉非高兴地说。“凌大哥。你真能来?”
“我尽量争取。”凌子寒的声音很温和,态度很婉转,“不过,今天我过来的那个地方不能有任何变动,不然可能我就过不来了。”
“我去交代。”宁觉非猛地起身,急匆匆地出去,叫来云汀,“你马上调人来,将前院严密封锁,任何人不能接近大树周围十丈之内,违者立刻拿下,严惩不贷。”
“是。”云汀见他神情凝重,不敢怠慢,抱拳领命,便飞奔而去。
很快,那里的人与东西便全部被清空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宁觉非听到云汀的回报后,对他的办事速度很满意。
凌子寒不去过问宁觉非处理公事,只是坐在床头边,闲闲地与云深轻声拉家常。
“我有两个儿子,是双胞胎,淘气得一塌糊涂,弄不好连我们家的房子都会被他们拆了。”他絮絮地说,脸上带着愉快的微笑,“我还有个女儿,才三岁,很可爱,又聪明,性情又好,我和她爹都很喜欢她 妖孽同居小说5200。”
云深听出来了,忍不住问:“你们也是……”
凌子寒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是啊,我的伴侣也是男性。在我们那里,同性结婚与异性结婚一样,都是合法的。”
“哦。”云深若有所思,“我想,我们也应该将这一条加进律法中。”
“那样很好。”凌子寒赞许地道,“同性之间的感情也是很美好的,应该得到尊重。”
“对。”云深同意。
这时,澹台牧大步走进来,先笑着对凌子寒点头致意,然后才关切地对云深道:“听说你醒过来了,朕来看看。你感觉怎么样?”
凌子寒笑着站起身来,彬彬有礼地向后退了两步,让开位置。
澹台牧却没有鲁莽地直接挡到他面前去,而是站在一旁,笑着说:“云深,这位觉非的大哥在他们那个世界的身份是太子,很尊贵的。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如果不是他,现在会怎样,实在难以预料。太子殿下及时出现,以一人之力在一瞬间击倒三个挟持你和淡悠然的敌人,一举制住淳于宏,这才能够尽早救出你,没有酿成大患。”
云深大感诧异,本能地想要起身,却没有一点力气,挣了一下便只得放弃,却累得急促喘息,却仍然挣扎着说:“大哥……不,太子殿下,谢谢您,谢谢。”
“忽然这么客气,那不是生分了吗?”凌子寒微笑。他没想到宁觉非是这样介绍自己的身份的,此时自然不能分辨,便谦和地说,“我这个太子其实没什么大用的,你还是跟着觉非叫我大哥吧。”
澹台牧豪爽地笑道:“对,云深,从觉非那儿论起来,你确实该叫太子殿下为大哥。”
“是,那我就不拘礼仪了。”云深从善如流,立刻改口,“大哥。”
凌子寒愉快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澹台牧,“陛下,可不可以别叫我太子殿下?我听着有些不习惯。”
“哦?”澹台牧有些好奇,“那在你们的世界,别人都怎么称呼你?”
凌子寒温和地说:“一般人都叫我凌先生,亲朋好友就叫子寒。”
澹台牧觉得难以置信,难道那边是一个如此没有等级观念的世界吗?不过,他也没有多问,便道:“那我也叫你子寒吧。云深和觉非都是我的兄弟,你既是他们的大哥,咱们自然也是兄弟。”
“对。”凌子寒笑着点头。
他们说得其乐融融,宁觉非一进来便感觉到了,不由得很是高兴。看着凌子寒,他这才想起过去所在的那个世界,忽然问道:“凌大哥,如果两边时间同步的话,你们那边应该过了元旦了吧?”
“对,今天是元月四号。”凌子寒走上前去,轻轻拥住他,在他耳边说,“觉非,新年快乐。”
宁觉非心里一热,眼圈不由得红了,抬手回抱住他,低低地道:“大哥,新年快乐。”
小鬼,小鬼(上)[春节贺文]
看着凌子寒在树下消失,宁觉非心里感觉热乎乎的,特别踏实。
御医禀报说云深伤势较重,外面过于寒冷,实是不宜挪动,澹台牧立刻下旨,淳于宏劫持并重伤国师,罪大恶极,于即日起废为庶人,交刑部审谳,其家眷均关入刑部大牢,一一甄别,家仆奴婢藉没入官,原理王府撤销,拨给宁觉非居住,原国师府重新恢复旧观,着工部制订两府翻修计划呈报御览,年后开工。
第二天,理王府的牌匾便摘下,挂上了新做的金字大匾“敕造鹰王府”。府中的旧人全部清空,江从鸾拨了家人过来侍候,同时指挥婢仆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现在,宁觉非对这里的感觉完全不同了。它是他与前世所处世界联接的地方,今世的情侣、朋友和前世的兄弟、亲人都在陪伴着他,这让他觉得特别温暖,特别快乐。
那棵大树旁本来是待客的正厅,可他别开生面,改成了两人的正房,并要求重新起个超大的院墙,把那棵树方圆一丈的地方全部围进来。工匠们虽觉奇怪,但仍然按照他的意思改建。
等到工程结束,可以住人,已是腊月二十七。
云深的伤好了一些,已经可以起床走几步了,宁觉非便把他小心翼翼地挪到改建好的正房休养。
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家什、卧具,云深不由得笑着摇头,“那我们的新房怎么办?”
“就用这间吧,好吗?”宁觉非温柔地说,“那边还是继续开工,我们以后可以两边换着住。”
“嗯,也好。”云深开心地点了点头。
“快过年了,我让他们布置一下,添点喜气。”宁觉非笑道,“你也不要心急,趁这功夫好好休息,养一养身子。”
“好。”云深叹了口气。“急也急不来地。”
“是啊。”宁觉非安慰他。“朝中没什么大事。临淄防务由豹王负责。澹台将军和荆将军全力协助。早已安排得妥妥当当。宫里宫外、皇城外城我都看过了。应该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那就好。”云深放了心。
过了两天。便是除夕。整个临淄城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鹰王府中也是欢天喜地。人人笑容满面。
按照惯例。宁觉非一早便吩咐江从鸾。又去国师府关照了总管。给府里地所有下人发了内容丰厚地红包。让所有人都喜不自禁。走路都轻快得多。
晚上吃年夜饭。宁觉非、云深、江从鸾、淡家三兄弟和那日松围坐在桌边。大家都很高兴。
外面爆竹响成一片,烟花满天飞舞,他们吃完饭,便出房在廊檐下站着,看府里仆人的孩子们在雪地上笑闹着放烟花点爆竹。
那日松看了一会儿,宁觉非便对他说:“你也去玩吧。”
那日松却摇了摇头。宁觉非知道他的心理疾患仍然彻底痊愈,就带着他走出去,跟他一**燃爆竹,放起烟花。
云深披着重裘,倚着廊柱,开心地笑着,看着雪地里的爱人。
将近子时,淡家三兄弟都告辞离去,宁觉非担心云深的身体,便拉着他去睡了。
第二天,宁觉非懒得地睡了个懒觉,直到巳时二刻才醒来。看了看身边仍在熟睡的云深,他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出去梳洗毕,就悄悄出了房。
略略活动了一下,他便慢慢踱到大树下,仰头看着宽大的树冠。叶子已经落尽,高高伸向蓝灰色天空的枝桠仿佛一幅静物油画,有种苍凉的美。
他正在出神,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咝咝”声,然后是“噼噼啪啪”的声音。他微微一怔,猛地明白过来,立刻向后退了两步,把位置让出来。
很快,空中出现一道微光,然后一个人便出现在雪地上。
他是个男孩子,穿着天蓝色的毛衣和牛仔裤、球鞋,清秀的脸上满是灵气,乌黑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便看见了宁觉非。他打量了几秒钟,马上欢笑着扑了过去,“宁叔叔,宁叔叔。”
宁觉非笑着伸手将他接住,一眼便看出来,这孩子长得简直与凌子寒一模一样。
少年欢呼雀跃,“宁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知道我们要来吗?”
“是啊。”宁觉非顺口开着玩笑,“你爸爸给我捎过信,说你们可能会来。”
明明是调侃,可那孩子的脸上顿时显出迟疑不定的神色,喃喃自语,“难道老爸连我们心里想什么都算得出来?”
宁觉非差点笑出声来,看来这孩子对他父亲是奉若神明,随便什么荒诞的事,只要发生在他父亲身上,他就不敢不信。想着,他不便揭穿自己是信口胡说的,便转移话题,问道:“你叫 灭魔记sodu什么?”
“凌遥。”他马上便活泼起来,“逍遥的遥,我是弟弟。”
宁觉非点头,“哦,那你哥哥呢?”
“在后面,他要操作机器,把远航和小旭传过来,他最后才来。”凌遥随口说着,转头看向他刚才站着的地方。
宁觉非心头大震,“远航?”
“对啊。”凌遥笑眯眯地说,“他想你得不得了,我们就带他来了。”
正说着,又有一个少年出现在雪地里。
凌遥欢喜地跳了起来,连连招手,“远航,远航,快过来,你老爸在这里。”
少年转头看过来,只见他浓眉大眼,鼻梁挺直,下颌方正,生得英气勃勃。瞧着宁觉非,他呆在那里不动,乌黑的圆眼睛里渐渐浮现泪光。
宁觉非有些手足无措,明明看他跟自己前世时长得很像,名字也是自己取的,却就是不敢贸然想认,只能试探着问:“你是远航?”
那孩子一听他的声音就崩溃了,泪水夺眶而出,叫了一声“爸爸”,便猛地扑进他的怀里。
宁觉非俯身拥住他,不由得泪盈于睫,沉沉地道:“儿子。”
父子俩紧紧拥抱,再也感觉不到周围的动静。紧接着陆续出现的两个孩子便无人理会,只有最先来的凌遥上去招呼他们,摆手让他们别出声,不要打扰了宁远航与他父亲相聚。
良久,院子里都鸦雀无声,仿佛没有一个人。云深推门出来,蓦地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呆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缓缓走上前去,却没有吭声。
那三个孩子看到他,立刻笑容可掬地迎上去,礼貌地叫道:“云叔叔。”
“你们好。”云深笑着点头,看他们打扮奇异,倒与前阵子穿越过来的凌子寒很相似,便明白了,温和地道,“你们是凌大哥的孩子吧?”
“不全是。”凌逍笑嘻嘻地说,“我跟我弟弟是,我叫凌逍,他叫凌遥。这个老实头叫童旭,是我老爸的弟弟。那边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帅哥是宁叔叔的儿子宁远航。”
“哦。”云深心里一震,表面却仍是笑容可掬,向三个孩子一一点头,这才将视线投向那边紧紧相拥的父子。
宁觉非搂着儿子,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宁远航哽咽着说:“爸爸,我想你。”
宁觉非温柔地说:“爸爸也想你。”
宁远航抽泣着,断断续续地道:“我现在……都在凌叔叔那里住……妈妈已经结婚了……住在广州……不常回来……凌叔叔说……妈妈应该去追求她的幸福……我们都要祝福她……”
“你凌叔叔说得对。”宁觉非亲了亲儿子的颊,“爸爸在那个世界已经不在了,你妈妈应该开始新的生活。”
宁远航使劲点头,“我明白,我没怪妈妈,我仍然爱着她。”
“好孩子。”看着孩子这么小便这么懂事,宁觉非眼里一热,刚刚平复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心里十分难过,“儿子,爸爸不能陪着你长大,实在对不起。”
“不,你是好爸爸。”宁远航很认真地说,“凌叔叔对我说过你的事,还有雷叔叔、林叔叔、卫叔叔都给我讲过。爸爸,你是英雄,我为你而自豪。”
宁觉非笑了。他抬起身来,用袖子把儿子的眼泪擦去,轻声说:“爸爸不算英雄,你那些叔叔才是英雄。”
“不,爸爸也是英雄。”宁远航坚持,“我知道你是英雄。前几天电视里还播了你的事迹,当年为你举行的是国葬,我都看了。只有英雄才会这样。”
宁觉非明白孩子的心思,他自己小时候何尝不认为当将军的祖父是英雄?他抚了抚儿子的头,便不再否认了。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身外的事,赶紧抬头去看其他孩子。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异口同声地叫着“宁叔叔”,另一个很秀气的孩子则叫他“宁哥哥”。
云深微笑着说:“外面冷,觉非,带孩子们进屋说话吧。”
“好。”宁觉非拉着儿子的手往屋里走去,一边问那三个孩子,“你们吃饭没有?”
童旭很有礼貌地回答:“吃过早餐。”
“哦。”宁觉非带着他们进屋,顺口问,“怎么就你们四个孩子过来了?你们家大人知不知道?”
他本是随口一问,谁知四个孩子都有些不自然起来。左顾右盼了一阵,宁远航和童旭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那对双胞胎。凌逍、凌遥便跑到墙角蹲下,埋头划圈圈。
云深不明白他们那是何意,不免一头雾水。宁觉非却很明白,忍不住哈哈大笑,“怎么?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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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航凑到父亲耳边,低声说:“他们趁凌叔叔和卫叔叔不在,侵入了好几个网站,把人家的主页改成了熊猫报喜、春节祝福的flash,只过了几分钟,卫叔叔就发现了,立刻把网站改回去,凌叔叔打电话回来骂他们,说要好好收拾他们。他们以前跑到别的叔叔阿姨那里躲起来,凌叔叔总是马上就会知道,实在神通广大。他们想来想去,就跑到你这儿来躲着。”
宁觉非便明白了,轻声问他:“你有没有参与?”
宁远航有些忸怩,半晌才说:“哥哥们要这么干,做兄弟的自然要跟着,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雷叔叔一向这么教导我们。”
宁觉非听得啼笑皆非,转头看着云深叹气,“雷将军是我师傅,当初一手把我带出来的。他一向胆大妄为,喜欢不按规矩办事,对孩子也这样,总爱胡说八道。我们都拿他没办法。”
云深微笑着说:“既然把你教得这么好,那就一定错不了。”
宁觉非无奈地摇头,然后叫道:“你们两兄弟别蹲墙角划圈圈了,过来吧。”
凌逍、凌遥立刻笑逐颜开地起身跑了过来。
宁觉非指了指云深,对儿子说:“远航,来,叫爹爹。”
宁远航很懂事地叫道:“爹。”
云深笑着点头,“好孩子。”
凌逍、凌遥在旁边捅了捅他,“远航,你老爹好漂亮啊,老爸也漂亮,嗬嗬嗬嗬。”
“两个小鬼。人小鬼大。”宁觉非好笑地说着。转头问云深。“我们用膳吧。孩子们虽说吃过了。不过那边地东西没这边地精致。他们看见了多半还要吃地。”
云深听他夸赞这里地东西。不由得心中欢喜。便点头道:“好啊。你吩咐他们多弄些来。”
果然。当那些美味小菜、精致细点和香喷喷地粳米粥端上来地时候。四个孩子地眼睛顿时亮了。一副垂涎欲滴地模样。云深和宁觉非相视而笑。对他们说:“来。我们一起吃吧。”
四个孩子欢呼一声。立刻坐到桌边。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一阵狼吞虎咽。云深连忙劝道:“慢点吃。小心别噎着。”
宁觉非把细巧地点心一一放到他们面前地碟子里。笑着说:“厨房里多得很。不够还有。你们都慢慢吃。”
孩子们一边点头一边扒饭。顺手吃了一大堆点心。速度这才放缓。终于有余暇说话了。
坐在云深身边的凌逍羡慕地说:“宁叔叔,云叔叔,你们家好大啊,我们可不可以到处去玩?”
“当然可以。”云深疼爱地抚了抚他的头,“不过,得有人跟着你们,必须注意安全。”
“哦,好。”凌逍乖巧地点头。
宁觉非看着眼前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他们眉清目秀,大眼睛里闪动着天真无邪的光,怎么看也不像是凌子寒口中的捣蛋鬼。他想了想,还是未雨绸缪,事先警告,“你们玩可以,但是不准乱来。拆咱们家的房子倒也罢了,可别惹不必要的麻烦,听见没有?”
凌遥马上做委屈状,“宁叔叔,一定是老爸在你前面乱说我们的坏话。我们哪有乱来?也没拆过房子。”
云深略带责备地说:“他们又没做什么,你这个做叔叔的怎么一见面就教训孩子?”
宁觉非马上投降,“好好好,算我没说。总之,你们注意安全,不经我的许可,不能走出咱家大门,听明白了吗?”
“明白。”四个孩子 我欲天下全文阅读异口同声地答应,使劲点头。
云深关切地问:“你们跑到这里来,父亲知道吗?经过大人允许了吗?”
“没有。”凌逍理所当然地摇头,“大爷爷去欧洲开会了,好像是什么二十四国首脑峰会,小爷爷也跟着去了,老爸老爹他们全体出动,保护两位爷爷,家里没人。”
宁觉非便明白了,转而想到云深估计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便轻声向他解释,“我们那里的国家比较多,如果有什么大事发生,各国就会召开会议商讨,共同应对。这样可以避免战争发生,大家通力合作,尽可能地维护天下太平,使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哦。”云深便明白了,不由得连连点头,“这种方法是最好的。可惜,我们这里却做不到,各国都以出兵来表示自己的意见。”
“是啊。”宁觉非感叹,“各地有各地的具体情况吧,也不能强求。将来总有一天,我们这个世界也能做到的。”
云深听他很自然地把自己当成与自己同一世界的人,不由得心中暗喜,自然不会出言提醒,便闲闲地转移话题,商量着晚上弄点什么来款待这几个小贵宾。
东西实在美味,孩子们从未吃到过,个个放开胃口,吃得肚子溜溜圆,然后一抹嘴,便跑出去玩了。
正月初一,宁觉非让江从鸾和云扬都放假,不过来当值,宁觉非吩咐几个仆从跟着孩子们,注意他们的安全,这才回来坐到桌边,笑吟吟地对云深说:“你身子还没恢复,累了吧?用完膳就去歇息吧。”
“没事,我今天很高兴,没觉得累。”云深愉快地看着他,“没想到你儿子这么大了,看见他很开心吧。”
“是啊。”宁觉非有些感慨,“以前总有些担心,怕他由他母亲一手带大,爷爷奶奶肯定溺爱,不免会少了些男儿气概。现在,他有凌大哥教导,还有几个小伙伴一起陪伴着长大,我就放心了。”
云深握住他的手,温柔地说:“觉非,我很为你高兴。”
宁觉非却有些歉疚地看着他,“我有儿子,你却没有孩子,我觉得实在过意不去。”
“那有什么关系?你总不会是还没成亲就想劝我纳妾吧?”云深微笑,“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这有什么分别吗?”
“当然没有。我们是伴侣,他自然就是你的儿子。”宁觉非肯定地点头,随即端起碗,喂他喝了一些粥,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抱他起来,走进卧室,将他放到床上,温和地说,“你的伤还没养好,气虚体弱,还是躺着歇息吧。”
“嗯,好。”云深让他把枕头垫高些,这才舒服地放松下来,轻笑道,“这些孩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没跟大人说就跑这么远来。你凌大哥还是太子,这么放任孩子自由活动,连个跟着保护的人都没有,就不怕他们遇到危险吗?”
“孩子一聪明就难管,凌大哥又忙,实在是没时间。”宁觉非微笑,“你放心,孩子们看似顽皮,其实相当厉害,等闲之人也伤不了他们。”
“哦,那就好。”云深想了想,终究放心不下,便拍了拍他的手,“我睡一会儿,你去看着孩子们吧。如果在我们这里磕着碰着,可实在没法向凌大哥交代。”
宁觉非一想也对,便道:“那我出,你先睡一会儿,醒了以后再吃药。”
“好。”云深对他笑了笑,“你快去吧。”
宁觉非细心地关上被云深打开一条缝透气的窗户,又给他掖紧被子,这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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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有规矩,下人们都清楚,一向不敢大声喧哗,宁觉非一出房门便听到孩子的笑闹声传来,不由得笑了。他循声找过去,很快便看到四个孩子有的在屋顶上,有的在树上,有的在雪地上,一个个上蹿下跳,互相掷雪球,打雪仗,开心极了。
在他们周围,有不少人伫足观望,都觉得很奇怪,这些装束奇特的孩子是哪里来的。宁觉非一眼便看见,那日松远远地独自站在廊檐下,也在看着他们,脸上隐隐的有着羡慕。他立刻赶过去,揽住那日松的肩膀,对那四个孩子大声说:“你们过来,叫哥哥。”
孩子们停下动作,飞奔过来,抬头看着那日松,齐声叫道:“哥哥。”
那日松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喜悦。
宁觉非把孩子们的名字一一告诉给他,再把他介绍给四个孩子,凌逍立刻说:“我知道,老爸教过我们,那日松是蒙古语,意思就是青松。”
“是啊。”凌遥紧跟着问,“青松哥哥,你姓什么?”
“笨蛋,老爸说了,好多民族都是没有姓的,只有名字。”凌逍瞪他一眼,“瞎问什么?”
“你懂什么?”凌遥很不服气,“那是我们那里的情况好不好?人家这里说不定不一样呢?”
童旭和宁远航都习惯了他们兄弟俩随时都会发生的争执,站在一边笑嘻嘻地听着,都不吭声。
宁觉非赶紧说:“这里也差不多,那日松的确没有姓,不过,他以后就是我的儿子了,会跟我姓,叫宁青松。”
凌逍大喜,豪爽地一拍宁远航的肩,“远航,那就是你亲哥哥。”
凌遥过去拉住那日松地手。笑着说:“远航。你哥可比你俊多了。”
那日松没有抗拒他地接近。神情开朗了许多。宁觉非看着很高兴。便道:“那你们一起去玩吧。”
“好啊。走。”四个孩子拥着那日松就跑开了。
宁觉非看着他们活泼可爱地身影。只觉得开心至极。片刻都坐不下来。便在府里到处转。反正叮嘱家人。那些孩子都是他地子侄。一定要关照好。他难得这么郑重。那些家仆都明白事情地重要性。全都连声答应。
他来到厨房。和大厨商量晚膳做些什么。没说几句。府里地二管事便跑了过来。为难地说:“王爷。几位小少爷商量着要拆花厅。我们不敢拦。请王爷示下。让不让他们拆?”
“什么?”宁觉非大感意外。猛然想起凌子寒说地话。这些孩子见什么拆什么。就剩他们家地房子没拆。没想到现在却跑这里来拆了。他越想越好笑。连忙急步走出去。赶往湖边。
寒冬腊月的,宽阔的湖面早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岸边的树上也都是冰雪,在银装素裹的背景映衬下,旁边的花厅显得更加精致美丽。那是当年淳于乾修建,专门用来吟风弄月赏花听戏的,很花了些心思。
此时此刻,逍遥两兄弟一个趴在屋顶,一个在里面攀上房梁,揭了几片琉璃瓦,一边研究着房屋结构一边不断交流。宁远航趴在凌逍身边,童旭和那日松站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们。旁边有几个家仆,都是手足无措的模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宁觉非看着几个小家伙兴致勃勃、旁若无人的模样,觉得很好笑。他灵机一动,笑着叫道:“你们都下来。拆房子不算本事,我倒是有活交给你们做,你们要真能弄出来,那才叫本事。”
逍遥二人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把揭下的瓦片放回去,恢复了原样,便轻巧地一个筋斗翻下地来。宁远航也与他们一样,身轻如燕地跳下来。宁觉非见了,心里倍感安慰。
几个孩子一起拥上来,拉着他的手就嚷嚷:“是什么活?快交出来。”
宁觉非笑着带他们去了书房,从兵器柜里拿出一架弩来,仔细地解释了它的功能和操作方式,然后说道:“这流星弩一次可以射十支箭,很具威力,但是,如果要发射第二次,就必须用手装箭,需要很多时间,因而两次发射之间相隔较长。我想请你们琢磨琢磨,能不能给它弄一个自动装箭的东西?”
“哦,明白了。”凌逍拿着弩翻来覆去地看着,随口便道,“宁叔叔,你的意思是不是让这个弩就像我们那里的枪一样,有个弹匣,子弹打完了可以立刻更换,对吧?”
“对。”宁觉非点头,“你们需要什么工具,可以开个清单出来,我让他们去买。”
“好,我们先琢磨琢磨。”凌逍和凌遥马上埋头研究起来,都不理他了。
这么一件事就把孩子们稳住了,让他们安静地呆在屋里,不再到处闯祸。宁觉非大为高兴,跟云深详细说了,逗得云深也笑不可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