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秀的锦衣童子,向着三人深深的施了一礼:“三位..."那童
子约莫十一二岁摸样,生得甚是俊俏,衣着也极华丽,举止虽
看似有礼,眉目之间却是趾高气扬。
楚青衣心中便有些不快,一挑剑眉,停下了脚步,瞄了那
童子一眼:“有事?”
那童子怔了一下,显然不曾料到楚青衣言辞这般的无礼,
好一会,才道:“我家老爷有请三位上楼一叙!”一面说着,
一面抬手往后面指了一指。
楚青衣抬头一看,那座酒楼的牌匾在将斜未落的夕阳辉映
下,发出闪闪的金光,耀人眼目,却正是“金玉楼”三个大字
。楚青衣面现艳羡之色,点头感叹:“好……”
那童子见她赞好,不觉得意,笑道:“这楼正是我家老爷
开的!”
楚青衣斜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好……俗气的楼!”
那童子原本洋洋自得的面色顿时成了泥土色,僵在那里,
好一会没说话。
宁宛然与石楠都是笑了个倒跌,楚青衣耸耸肩,一手一个
的揽了,笑吟吟道:“二位娘子,我们继续,今儿爷请你们吃
馄饨!”她随手一指,正正的点着前方一个小小的摊位,一面
早已被烟熏得微微发黄的招牌“张记馄饨面条”在寒风中萧瑟
的飘舞着!
三人叫了老板要了三碗馄饨,刚刚在摊上坐得定了,那个
童子却又过来了,显是吃了些排头,原本白皙如玉的左脸颊上
一个硕大的掌印,五指分明,触目惊心。
“求公子救救小人罢!”那童子哽了一下,深深一拜,已
然眼泪汪汪。
楚青衣把玩着手中的一双筷子,讶然道:“小哥这是说的
哪里话,宰相门人三品官,似我们这等穷鬼平民,可实在受不
起你这一礼呵!”
宁宛然微笑了一笑,楚青衣素来最为厌恶的便是这种狗仗
人势之人,有意作弄教训也实是平常之事,她其实也并不意外
。石楠也是笑吟吟的,只在一边看着热闹。
那童子僵在那里,心中实是委屈至极,待要跪地求饶,却
又面上难看、心中不甘,若是不跪,又怕回去受罚。他毕竟年
纪尚小,平日里何尝遇到过这种事情,被人爱理不理的丢在一
边,不觉又是委屈又是伤心,索性哇的一声便已哭了起来。
那店家刚巧送了馄饨来,一见竟有人在自己的摊位上放声
大哭,不由愕然。
楚青衣原本只是不喜他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因此将他晾在
一边,忽然见他一下便已哭了起来,自己也愣了一下,不由朝
天翻了个白眼。宁宛然摇了摇头,柔声向那童子道:“莫要哭
了,待我们吃完了馄饨,再去那金玉楼寻你家老爷一叙便是!”
那童子只是哭,一面哭一面道:“老爷说了,若是三位不
肯上楼,要打折了我的腿……”
那店家在笑吟吟的放下了手中的馄饨,开口劝解道:“三
位客官便随这位小哥走上一遭罢,他年纪小小,便有得罪的地
方,也只看在年少无知的份上饶了他罢!”
楚青衣原也无意与一个孩子斗气,只不过是看不得他年纪
小小,便只看衣冠不看人,趾高气扬、目无下尘,因特意给些
苦头他吃吃而已。此刻见老板也出面说情,便轻嗤了一声,嘲
谑道:“小子,今儿张老板替你说了情,我也便不为难你了,
把脸擦干净了,爷跟你走上一趟便是了!”一面说,一面自怀
里掏出一粒金豆子,随手丢在桌上,那金豆子便在桌上滴溜溜
的滚了一圈,夕阳下,散发出炫目的光彩。
那老板倒吃了一惊,忙道:“公子出手豪阔,只是这金子
本店却是找不开的!”
楚青衣一来喜这老板心善,而来也是存心想给那童子一些
颜色看看,因拍了拍衣袖,起了身:“那就先记在账上罢,改
日我还来这里吃馄饨!”
那童子面色更白,拭干了眼泪,怯怯的站着,话也不敢多
说一句。他家虽极阔绰,金银尽多,似这般拿了金豆子随手洒
的事,倒也不曾见过。
那店家于是哈哈一笑,爽然道:“公子既这般说了,那我
也就谢公子赏了!”
那童子垂了头,在前面引着三人一路径上金玉楼,那金玉
楼虽则名字俗气,内里的陈设摆放却都是清雅合宜,丝毫不见
粗俗。
楚青衣随口笑道:“这楼名取得甚是俗气,里面却也还罢
了!”
那童子低声解释道:“这楼名其实是因我家老爷姓金,我
家夫人娘家却是姓玉,因此才建了这所金玉楼……”
楚青衣恍然一笑,因转头笑道:“他日我们若是也办一家
酒楼,却不知要取个甚名字?”
宁宛然抿了嘴笑,却不开口。
石楠调侃道:“宁石楚,宁死楚!当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的好名字!”
楚青衣翻个白眼,三人正说着,却有人自包厢笑吟吟的迎
了出来,对着宁宛然行了一礼:“数年不见惊鸿姑娘,姑娘越
发神采夺人,又得佳婿,实在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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