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绿萼岭,忽然想起你最爱这六瓣梅,特特的给你采了一枝!”
她僵了一下,抬了眸看他,没有多言,只是伸手接过那枝
白梅。绿萼岭位于渑都北方,无论如何是不会路过绿萼岭的,
这一点,她明白。
“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的……”她慢慢道。
因为我早已下了决心,这一生,只愿平安宁静,永不再涉
情爱。
他笑起来,眸中闪动着了然的光芒,嘴角的笑意却是云淡
风轻、满不在乎的:“我喜欢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她顿感无名火起,于是冷了脸,淡淡道:“将不可能变成
可能,这就是你行事的目的?”虽然竭力的想要说得平淡一些
,说到最后,语气仍然微微上扬,带了些许的尖锐。
他一怔,摸摸鼻子,眼珠转了转:“呃……”其实我没有
这个意思的,他看着她,脸皱了起来,有些可怜相。
她忽然便觉得好笑,楚青衣也很喜欢摸鼻子,每次心虚、
吃瘪或是碰了一鼻子灰的时候,她便会不由自主的抬手摸摸鼻
子,想不到叶飘零也有如此类似的动作。
这般一想,心中不自觉的便软了下来:“你若是想要江山
,我自不会多说什么,只由得你去,你若是……”她犹疑了一
下,毕竟还是不愿自作多情,便跳了过去,只是道:“你素日
逍遥自在的,又何苦掺和进来,平白添了多少烦恼……”
他耸耸肩,堵了她一句:“千金难买我乐意!”
她一阵无语,索性不再理睬他,伸手指了指门:“叶公子
既然愿意,我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夜已深了,孤男寡女同处一
室,原就于礼不合,公子请便罢!”
他歪着头看她,然后哈哈的笑起来,爽快的起了身,走到
门前,却不开门,反转身看她:“宛然,你生气了!”很是肯
定的口气,却是欣慰的。
她板着脸,眼也不抬,只是伸手将榻上的书拿了过来,低
头安静的看着,冷冷的撂给他一句:“请顺手关门!”门上响
了一声,随即又是一声轻响,显然门已阖上了。
她愤愤的翻了一页书,发出好大的一声响,几乎便要将书
页扯破了。目光定定的落在书页上,却是一个字也不曾看了进
去,只是默默发怔。他说的不错,我生气了,我似乎很久不曾
生过谁的气了。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轻轻卷动着书页的边角,
好一会才叹息了一声。
好久不曾真正生过谁的气了,对着岳漓函与萧青臧,只觉
伤心、怨恨、无奈,却并不会生气,因为太过了解他们,太过
明了他们,所以他们只要微微的扬一下眉,她几乎便能立即猜
出他们的心意。只是不愿去迎合,而并不是不懂。
桌上的红烛毕剥一声,爆出了一个灯花,室中微微一暗。
她放下手中的书,取了精致的银烛剪,去那灯花。烛光骤然一
暗,旋即明亮起来。
“何当共剪西窗烛……”她不由的轻轻念了一句,神色一
时黯然。
有人轻笑了一声:“我却是不愿话那巴山夜雨的……”
这一声直将她惊的几乎跳了起来,不觉怒目瞪着那个依然
滞留在屋中的人:“你……”
叶飘零笑吟吟的倚在多宝架旁,深邃的眸子流转顾盼,熠
熠生辉。他其实并不是一个俊俏的男子,难得的是那种俊雅出
尘,悠然飘逸的气质,一双眸子更是黑白分明,澄亮明净,眼
尾有些微微的上挑,不过分,却平添了几分魅人的光彩。
“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走的!”他笑,眸子亮晶晶的,有
些促狭。
她不由苦笑,这个男子,能够看穿她,能够明白她,她却
看不透他,这一点,不能让她安心,反而令她害怕。被人一眼
看穿的感觉,并不好,她不喜欢。
叶飘零走过来,笑着抱住她,白皙修长的手抚过她乌黑的
长发,温柔若春风:“宛然,我不会拦着你,你想要做什么,
就做吧……”
不过得在我眼皮底下做,这样也好方便我随时护着,不至
于被人占了便宜去。
他想起岳漓函,眼神微微一凝,南皇陛下,您就老老实实
的在南岳待上些日子罢!江山与美人,想来还是江山重要些。
至于北面的……他勾起嘴角,冷冽的笑了一下,心中暗自
算计着。
宁宛然无声的叹了口气。
“你又在想什么心思了?”她问,挣脱开来,抬起的眸子
敏锐的捕捉到他面上一闪而过的冷冽的寒光。
他露齿一笑,诚挚而温柔:“我在想,怎样才能帮你报仇!”
她撇嘴,冷冷道:“多谢你的好意,夜深了,我想要休息了!”
静夜,屋外的雪似乎已经止住了,明透的月光照在洁白的
初雪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白昼一般。枕边一枝梅,幽幽的
香,沁入骨髓一般,她微微辗转,心中泛起淡淡的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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