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血稍歇止,悠言小心地把衣服缠到他的掌上,拨拨弄弄,打了个结子。看看,皱了皱眉,又想拆开。
“就这样行了,估计再弄也不比这个漂亮。”顾夜白淡淡道。
悠言窘,遂放弃挣扎,瞪着那个丑陋的结子,两手轻轻按在他的掌背。
角色好像互换了。顾夜白唇边绽了微末的弧,她还真是把他的手拿去,而且不打算还他了。她脸上神情专注,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有种虔诚的意态。
她今天穿了条米白色的及膝裙子,那料子浅薄,他的手便清晰的感受到她膝上的温暖,还有那柔腻的*。
发是及肩的长度,头微微垂下,便露出脖子姣好的弧线,还有肩背一大片*。几缕发从耳后滑下,拂过脸颊,落到胸前,发梢撩拨处便是小背心内若隐若现的*|乳线。
顾夜白只觉喉间一紧,身上划过莫名的躁动,这浅浅的灼热随之也在心头渗过。放在她膝上的手,长指不觉微弯。
身体竟熟捻地记起那年那些夜里抚摩过她的腿部内侧的每一寸*,乃至她身/子每一处私密的地方,她微嗔的神态,细碎的申吟仿佛便在耳边流淌而过。
隐怒漫过心头,为这突如其来的情生。手一用力,便从她的圈围间抽出。
悠言一愣,怔怔看向他,满脸的惑。
“车子后座应该放有衣服,你拿过来。”稍冷了声音。
悠言乖巧的点点头,身/子往后俯,便够长了手去找。
捞拨了好会儿,拿了件衣服出来,轻声道:“小——,呃,只有这个。”
顾夜白瞥了一眼,水蓝色的套装外套,却是怀安的。
“穿上。”他道。
悠言这才看了自己身上一下,微红了脸。刚想套上,眸光落在外套上,心里一黯,只道:“我不穿。”
想了想,觉得不妥,又胡乱搪塞了个借口。
“不冷。”说完,笑笑,便把那衣服叠了,放回后座。
小脸微侧,习惯性的,两手扒到窗上,去看窗外景致。
她眼底晃动着的浅浅的*,蜇痛了他。
漠视这份悸动,他锐眸微眯,安静地看向前方。
一会,她好像坐不住了,又返身过来,眼睛骨碌的转,悄悄去看他的手。
“你好像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试探地问他。
看她模样可憨,顾夜白心里一动,眸光些许促狭,反问:“你惹了他们,却不知他们是什么人?”
悠言摇摇头,“昨晚他们便来过,好在教老板和小二打跑了。”
想了想,她道:“老板身手很好,不比你差。”
她说这话时,眼里闪过孩子献宝般开心的神态。
老板?龙城章家当初的主事人章一?顾夜白眸光一沉。
“下车。”车子倏地停下。
悠言赶紧望了出去,啊。这里便是小白的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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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五十八话 值得
下了车,凝神看他的住所。
G城的高级别墅区,错落有致,临了海。曲径通幽,小路尽头,便是一片滩岸。有风吹来,想来该散落了海风的信息。
动了心弦的却是房子后面不远,便是荧山。那里承载了太多他与她的回忆。
他的房子,三层。瓦,棕红,墙,琉璃白。
思绪飘远,冷不防肩上一暖,一件外套已罩下,悠言心里顿时窒闷。
把他也拱手了,何逞她的一件外套,这样的自己,难怪许晴讨厌,矫情得也自厌了。突然又觉不对,捏了捏肩上的外套,淡灰,是他的!
“不嫌脏就先披上。”他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打斗时,衣服被他扔落地上,沾了泥尘。悠言心里却一甜,绽了浅浅的笑。
笑意没有落入他的眸,他迳自往前。大门前,二道人影卓立。
悠言也没多想,只是攥紧外套,身心便是他的气息。
还没临近,唐璜已迎了上来,他淡淡看了悠言一眼,视线落在顾夜白身上。
“不碍事。”后者道。
悠言低了低头,唐璜心里该是怪她的,如果没她,他要全身而退,不难。
那二人已走在前方。悠言正要跟上,林子晏却凑了过来。
掂了一眼顾夜白的伤,林子晏便去逗悠言,“怎么眼圈红通通的?是不是他那个那个你了?”
悠言小脸顿红,瞪了他一眼。
“还是说他不愿意那个那个你?”看着悠言急急的样子,林子晏的恶趣味彻底爆发。
“明天瑞典的会议,子晏,你代我去一趟。”前头,落了他的声音。
林子晏一下懵了,再也不敢惹悠言,一溜烟奔到他老板身旁。
“收回?!”与他打商量。
“不好。”
林子晏泪奔:“那会议是你的责任。”
“我不便,嗯,工伤。”
林子晏怒,心里咒道你哪里工伤了,却也敢怒,不敢言。
往往,反抗的后果是更悲惨的待遇。
进了屋,悠言环了屋子一眼,大,精雅,摆设,配搭得体,只是那安静的灰色系,却隐隐藏了隐而漠的感觉。这个想法,让心里瑟缩了下。
怀安,会常到这里来吗。突然生出的想法。
赶紧甩了脑袋,跟了过去。
唐璜携了急救箱过来,刚要打开,顾夜白止了他。
“进我房间。子晏,你也来。”
悠言跟着,又移动了脚步。
“可以的话,你在这里等一下。”没看她,只搁了话,他便和唐林二人往厅中梯去。
悠言愣住,跨出的步子便慢慢顿住。
直至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的房间,悠言低声道:““可不可以——不可以啊。”
坐到沙发上,脑中晃动过的是他鲜血直流的掌心,两手紧紧捏了他的外套。
“怎么回事。”唐璜动手清理顾夜白身上的伤,林子晏凝了神色,道。
“有人要动她。”顾夜白眯了眸,声音低沉。
“谁。”唐璜与林子晏互视一眼,道。
“进义。”
“是楚可?!她可是进义的大小姐。”林子晏冷笑:“这丫头果真不安份。”
“子晏,帮我传个信给老爷子。”
“你——”唐璜微微吃惊。
“是。当日,我只接过艺询社,他的养的人,今日,我也一并要过。”顾夜白眯眸,望向窗外,那方是黑寂的海。
“你有什么计划?”难得的,林子晏的脸色越发凝重。
“一天内,挑了进义。”长指搁落唇边,顾夜白嘴角轻勾。
唐璜看了子晏一下,却见子晏的吃惊不在他之下。
“值得?”为他手上也系上绷带,唐璜略沉了声音。
顾夜白没有回答,眸光却扬落在不远处的那团宛如破布皱褶的东西上。
“承了老爷子的情,这样一来,艺询社便不是你想放下就能放下了。”林子晏道。
“以物易物,算得公平。”
“那楚可这丫头——”
“子晏,人事科销了她的档。”男子的声音,很冷。
林子晏点点头。
“楚可,你要动?”唐璜问。
薄唇浅抿,重瞳却越发魅冷。
“这个城市,再没有楚可。”
子晏冷笑道:“流逐?也罢。那丫头该庆幸你这次看在了那人的份上。”
明亮的眼,鼻子小巧灵秀,樱唇绯红。一个女子绝美的笑脸凝聚,在顾夜白的脑中成了形,带着久违的味道。
楚可很美,但于这人,也只传了七分。
出了房间,林子晏犹自和唐璜笑侃着什么,顾夜白却顿了脚步,目光,就此胶结。
林子晏与唐璜微觉奇怪,也看了过去,却见阶梯上依了个小小身子。头靠在墙上,眸闭上,似乎已然睡熟,只那手中紧握着男子的灰色外套。
顾夜白慢慢走过去,俯下身/子,去看眼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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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五十九话 大灰狼vs小红帽(1)
顾夜白慢慢走过去,俯下身/子,去看眼前的女子。
下巴俏尖,柳眉,蹙。
身上颤了一下,意识漫入疲倦的悠言像突然有了什么感应,睫毛一抖,已睁开了眸。
俊美的脸,便在咫尺。
他重瞳湛亮,静静凝着她。
临近反怯了情。拥着他的衣服,悠言站了起来,走到唐璜身边,道:
“唐大哥,他怎样?”
林子晏瞪着顾夜白,笑翻,道:“敢情这丫头也知道问专家来着。老板,你被无视了。”
顾夜白站了起来,也不动怒,气度沉稳。
那边,唐璜淡淡道:“不好。”
悠言顿时苍白了脸色。
唐璜道:“借一步说话,可好?”
悠言一愣,点点头。
“这唐阿,和悠言说什么悄悄话啊。你便不好奇?”林子晏笑道,眼睛不住望向阳台的方向。
两手闲适的Сhā在口袋里,高大的身子倚在墙上,顾夜白神色几分轻淡,道:“好奇心害死猫。”
如果就此眺望,那方,便是静敛在黑夜的海。
无心,听海。
悠言急红了一双眸。
“唐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他怎样了?手上的伤有没有伤了筋骨,会影响到画画吗?”
“悠言,这次回来,你想要什么?”唐璜望向她,淡淡道。
不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类似的话。悠言怔住。
“因为白,我们认识了你,我想,我们总算得朋友一场。”
“那是自然。”悠言苦笑。
“因为是朋友,所以想说,好好想想。如果无法给,那么,今日你的回来,确是失去了意义。”唐璜微叹了口气。
“说实在,往日,我很喜欢你。在心中,是把你当作妹妹看待。也衷心祝福你和白。可是,这几年,目睹怀安为白做的,我想,也许她,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她是很好。”悠言扯了个笑,有点维力。
“悠言,也许和你说这话,很矫情。只是,你所做的,不算爱。爱,该是唯一。”唐璜微微一笑,语气却有了疏离。
昔日这位哥哥一样的朋友。悠言知道,她失去了。
她抿紧唇,不去理会心里的难过。
“你最爱的不是迟濮,也不是白,而是你自己。”唐璜看了她一眼,搁了话,有点狠。
“他不是你的救生圈,不是你累了的时候的依靠。”唐璜道:“重逢是美好的事情,但这样下去,你会毁掉三人。你,他,还有怀安。”
扬了目,看海无声。悠言眸光闪烁,星子般的美丽。有一瞬,唐璜被摄了心神。
“不只三人,还有,一个。”悠言低笑:“还有你。”
悠言轻声道:“你爱着她。”
唐璜一震,良久,敛眉,也笑了,眉间是温柔的落寞。
他道:“悠言,谁说你笨了?”
“有一段时间,我常常在想,只懂得守望别人幸福的人,他们最终是否也能得到幸福。唐大哥,你委屈吗?”她的声音在海风的纹动中传来。
唐璜再次,失了神,随即笑道:“你对一个男人说委屈,我想,他不爱听,”
“请放心,唐大哥,你说的话,我懂。”
唐璜看向她,眼前的女子脸色很白。心下不觉叹了口气。
悠言伸出手,唇边绽开浅浅的弧,“我的朋友不多,可不可以,还是朋友?”
唐璜大手与她交握。
“如果,今日的悠言,做回那年心思简单的悠言。”
不必做回。每个人都在往前走,只有她,还在原地眺望。她还是她,一直没变。她的时间,是逆回的钟,停在了四年前,伴着她的白,不变不改。
“他的手,幸好没有伤到筋骨,应该没什么大碍,但一切也须得过一阵子才好下定论。”
悠言咬咬唇,点头。
回到大厅前,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唐璜道:“子晏,我们走吧。”
林子晏一脸促狭,瞪瞪悠言,看看他老板,就是脚步不动。
顾夜白眸一扬,道:“子晏,想来近来,你的时间很是充裕,是吧。”
林子晏心想,果是好奇心害死猫,勾住唐璜的肩,急不及待便要离开。
他老板与外科医生便相视淡淡一笑。
冷不防,衣袖被拉住,瞪过去,却是悠言。
“林大哥,你们捎上我吧。”悠言道。
顾夜白嘴角淡扬,林子晏心道,大灰狼与小红帽之夜,我老板正想把你吃掉呢。我怎能带你走?不然老子以后就得当空中飞人鸟。
遂语重心长道:“学妹啊,不是哥不想带你,只是我的新座驾位置不够。”
悠言呆呆道:“为什么呀,你那什么车?”
“BMW。”顿了一顿,林子晏又道:“呃,机动车,又称摩托车,二轮子。”
悠言满脸黑线。
迅速开门,林子晏已拉过唐璜,逃之夭夭。
关门的声音,微惊了悠言。她抬头,对上的便是顾夜白滇黑又淡漠的目光。
夜阑人静,这个空间里,便只剩下她与他,独对。
这个夜,是长,还是短?
她的心跳,开始不可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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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六十话 大灰狼vs小红帽(2)
“小林子学长的车,真的是二轮子?”悠言道,有点没话找话说之嫌。
“当然是假的。”他淡淡道。
悠言再度黑线。
只大厅天花的吊灯开着,流泻了桔色的灯光,颜色蒸薰暧昧。适才送子晏与唐璜,二人便在门后站着。
顾夜白转了身,悠言心里凌乱,为唐璜一席话,也为这个夜。
“我想,我还是回去吧。”深深望着他的背影,说着截然相反的话。
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依旧冷淡。
“你是想告诉我,我今晚所做的不过是多管闲事?”
“不是的——不是——“悠言急急道。
“如果,他们还埋了有人在那边,那该如何?”他的声音,越发冷了。她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确实没有理由,再找理由,就是她任性了。她没有任性的资本。今日的她,失去了这个资格。
“对不起。”
踱到他前面,仰了小脸,道:“你的伤,我可以看看吗?”
他眯眸,道:“没这个必要。”
悠言心里一疼,抬起的手有点僵硬,缓缓放下。
想了想,又道:“我只看一下。”
她的眼里泪光闪烁,那委屈的模样刺痛了他。本就不打算放过她,却不曾想到在餐厅有这样的遇见。
于是,便起了想到她住的地方看看的念头。自看到有关她住处的信息,原来,他便一直介意。想起她每天穿行在那个黑暗的角落,怒气,就滋生了。
当他遭遇危险的时候,她的舍身相护,不是没有震惊的,只是更多的,仍是,怒气。因为昔日的背叛,也因为今日的不笃定。
她每个表情,似乎无不告诉他,她爱他。
然,他,算不得是她的最爱。她说过,迟濮,她爱他更甚,胜于他,无数。
昔日之言,言犹在耳。
可笑的是,他对她,竟然生了欲/望。车子上,她膝上的温度,调出了他心里的魔。今夜,没看到她以前,弹指间,有了一番盘算。见过她,一切被全数*。
路悠言,他该拿她怎么办。
爱不得,恨不得,却偏偏,爱极,恨极。
“客房没有盥洗的地方,二楼尽头便是浴室,洗个澡,早点休息吧。房间,随便用。”在她身边走过,缄默了情绪。
悠言怔怔看着他离去,上楼,进了房间,又呆立了良久,才踱了上楼。
进了浴室,只一眼却看到了洗手盆畔,架子雕刻精细,其上,搁放了两个漱口杯,还有牙刷。那倾斜的角度,围了一个姿势叫相依。
猛地抬起头,镜子里映出的是自己苍白得吓人的脸。对着镜子扮了个笑脸,很丑,真的很丑。
没有在浴缸泡澡,涂了沐浴|乳沫,冲洗,随手又洗了褪下的衣衫。
心不在焉。唯有心不在焉,才减少了疼痛的频率。
可是,心不在焉的后果却是大条的。
没有换洗的衣服,她做嘛洗了自个的衣服啊?爬了爬湿漉漉的头发,她瞪着镜子里的自己。热气的蒸腾,小脸染了浅浅的酡红,黯淡的唇色竟也变得樱绯诱人。
懊恼再懊恼,却也无计,恨恨咬着唇,拿一条浴巾把自己裹了。
原来的高跟鞋子蹬在浴室外,攥了浴巾,挽上鞋子,虽知他在房间里,还是轻手轻脚地出了去。
刚掩上浴室的门,她便呆住了。那人正倚在栏杆上,手里擎了杯子,轻啖着什么。看上去他已淋浴过,黑发润湿,休闲裤子,素白衬衣。
听到响声,一双利眸探了过来,眼光便撞上悠言晕红的脸。
悠言只觉头皮一下炸开,脸上一热,低了头,心下乱跳。
饶是这样,却仍觉得那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祼露的肩上,神凝,灼热。
处境尴尬。
红着脸,想说句什么,空气中突地划过细微的声音,悠言只觉眼前瞬间黑暗。心里一慌,手上的鞋子便落了。
浓重的黑色顷刻笼罩了整间屋子。
停电了?!
“别动。”那人的声音传来,微叹,带出一丝焦急,接着便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向她走来,黑暗中的他也是沉稳淡定。
渐近的脚步声,让悠言心里慌乱,脚下微挪,却刚好踢在鞋子上。噗通一声,已摔了个结实,头溘上地面,闷痛。
那人的清新的气息恰盈满了鼻间。他过来,刚好来得及扶起她。
“有没有哪里摔着?”声音里似乎隐了担忧,又笑意淡淡,有点莫可奈何。胁下一暖,大手已把她抱进怀里。
悠言摇头,恍然想起黑暗里他无法看见,忙道:“没事。”
两手刚好抵在他胸膛上,衬衣下,他的肌理精瘦坚实,男子的温暖弥漫过指尖。四年的时间,有点熟悉,有点陌生。
她的小手便在他心口的位置,怀里她的身子温香馥软,薄薄的浴巾包裹不住婉秀玲珑的曲线,她的发梢犹自滴着水,那水滴滴落在他的喉结。那莫名的燥热便又在他心间荡开,不请自来。
意志在抵抗着她的侵蚀,偏她的小手却不安份地在他身上移动。
柔软的小手覆上他的大手,听得她嘟囔道:“小白,你的手还疼么。”
她还在记挂着这个,微微的喟叹在心头划过。
终于,忍不住展臂拥紧了她。二人身/体再无一丝缝隙。
她浑身一震,似乎在抵触着这突如其来的亲厚。
薄怒染了重瞳,他把她拦腰抱起。有什么东西应声滑下,待他警醒,却觉两手触摸到的是凝脂般滑腻的肌肤。浴巾跌落地上,他禁锢在怀里的她,未着寸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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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六十一话 大灰狼vs小红帽(3)修改版
有人呆了数秒,然后彻底变了结巴。
“我,我,我——”把她放下。
她似乎又呆了呆,随即移开脚步,要待逃离。嘴角浅勾,迅速的,已一手把她按压在他的胸膛上,另一手抬起,捂住了她的嘴。
她的吹息细细,她的芬芳,便盛放在他的大掌里。
气息,互相缠绕。该为她拾起浴巾,把她裹成一粽子,就像她在他手上做的那样。
可惜,对她,他从来不是君子。也不屑。在车上便暴动的欲/望在黑暗里迅速升了温,燎成原。
四年。言,你怎么可能还纯如白纸,一如当日。又或者,从相识伊始,你便不是我眼中的你。
不易怒,因为曾经痛过。当痛到最痛,其他的便不过如寻常巷陌,不值一晒。
然,一旦念及怀中这副躯体也曾在迟濮的身下辗转,盛放到,妩媚。不屑,恨,怒气,便如那疯长的枝桠,一下撑破了云丛。
偏偏还愿为这个女子,连命丢了也不觉可惜,心甘命抵得,亦,一如往日。
四年了,你潇洒而过,今日,你想回就回。你怎能!!
不顾她的挣扎,重瞳微辉,抱紧了她,大步往前,一直走到墙壁的位置,把她抵在墙上,画地为牢。束缚了她的所有出路。
悠言无法寻得一字半语去描绘这刻的感觉。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她知道,她渴望着他。可是,不能。与自己说好要放开他,让他幸福。
该死,这样的自己,真是该死。
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想推开,却无力,他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她只想去承接,不愿放开。
当日在茶水间,只求一个吻,此刻竟渴望他抱她,像在庐山大火后的那个晚上,他的所有冷静蜕成狂热,给了她最热烈的疼爱,以此确认他的她不曾差点便命丧在那场可怕的大火中。那晚,他赋予了她生命新的意义,从女孩蜕变成他的女人。只做他的女孩,他的女人。
她想,她的贪心可恶,最后会像故事里那不知餍足的渔夫,愿望成流沙,只余一海泡沫。
他,对她,还有着感觉,她知道。如若,这个夜,乱了,那么,所有人都回不到原点。眼角,慢慢湿润,当他的手捧起她的脸。
“告诉我,你想逃到哪里去?嗯?”勾起她的脸,下巴抵上她的额。
“我做嘛要逃,该走的是你,非礼勿视。”抬手轻擦去眼角的湿意,强自镇定。
“这里漆黑一片,即使我想视也无法。”他淡淡道。
黑暗。谁成就了黑色,黑色又成全了谁。无法看见,焦距消失了,距离也仿佛突然消失了。他与她,仿佛回到昨日。
怀里的她娇娇小小,他忍不住微微哼了一声,斥道:“小矮子。”
悠言恼了,倒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头一仰,却瞬间撞上他的下巴。
“我不是小矮子,你才是小高子。”
头顶传来他闷哼的声音。
她一下紧张了,踮起脚,毛手毛脚往他的头上乱摸一遍。
“怎样,有没有撞着?你,那个,头低一点。我看看。”
“小矮子。”黑暗里,低沉的嗓音逸出,伴随了浅浅的笑意。
她是160多的身高,他较她高了20公分。往日就爱笑她小矮子。
她大恼,脚丫赤着踏上他的脚掌。
她小脚丫上水滴尚未淌干,那水珠滑到他脚上,凉意,二人相抵的肌肤,温热,那一温一冷,耳畔是她的呼吸,他的心便一下紧了。
这算是她的挑/逗么?
到底是有过最亲密交/缠的恋人,从她的肌肤,她的温度,传来的她的紧张,这个信息,他收到了。
想把她狠狠带进怀中,却怕吓了她。
“什么叫小高子?”想起她刚才的话,嘴角微扬,道,分散她的紧张,也分散自己的渴/望。
他居然问得一本正经,悠言呆了一呆,甩了甩脑袋,湿润的发丝又落了他满身水花。
掬起她的发,他皱了皱眉,手上用力,再不犹豫,把她扯进怀里。
她吃了一惊,寸缕未着的身/子偎上他的,肌肤温热相触,她开始抖。
微叹了口气,抱着她坐落。依在墙上,把她圈在怀,臂一展,已把那跌落在地的浴巾捡起,扔到她头上。
她继续怔呆,又甩了甩脑袋,抖了他半身水珠。
挑眉,在她头上敲了一记,道:“就不能安份点吗?”长指按上浴巾,帮她擦着湿发,一下一下,像那些年月一样。
他的指,像灵动的魔法师,慢慢她放松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偎依到他的怀里深处去。
他便空了一手下来,把她揽住,一手继续擦拭着。
二人也不出声,安享这不易的宁谧。
她依在他肩膀的重量,渐渐沉了,头瞌下,唇不小心印到他颈侧。
所有的冷静一瞬褪散。浅吼,低沉的从他的喉间逸出。他俯身,吻上她的唇。
悠言一颤,睡意顿消。
蝴蝶 第六十二话 小红帽的反扑 修改版2
那人,薄唇,含住了她的,直至她的唇红肿,她试着去回应,当她的舌尖碰上他的齿,他的动作便越发放肆起来。
乱了就乱了吧。只要这一夜,明天就离开,明天一定会离开。颤抖着,占据心头,满满是这个想法。
对不起,怀安,真的对不起,怀安。我只要一次。我只要这最后一次,明天的以后,我就再也不见他。只想记住他,用思想,用触觉,还有,身体。
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也两手捧住了,一如他对她做的。心律开始脱了序,有一丝悸痛,有些许漏拍。她选择了漠视,颤栗早已铺遍了整个身/体。
大手炙热,探上她的肌肤。她很快惊觉,咬了唇。口中不自觉的羞涩,不想让他听。
“不可以。”他的声音低魅,薄唇移至她的耳垂,咬住了,霸道地宣告。心里却伴着叹息,四年了,她的习惯却还是一如往昔,每逢紧张,就咬嘴唇。把自己的手指强硬的滑进她的嘴中,在她的唇齿之间横亘了一道屏障,她的齿便无法再欺凌她自己的唇。
她的嘴里,模糊不清,浅吟低唱着,隐约是他的名。
恼,想了想,她又张嘴咬住了他的长指。
他蛊惑的笑声传来,吹在她的耳畔。“就是这样的力道?”
她大恼,发恨,却始终舍不得咬下去。只是伸手拉开他的手,他依了她。如小狗一般,舌怯怯地滑上他的掌心,那里裹了纱布,舌尖便在他的掌沿舔吻。
“呼呼,不疼了。”她的声音在夜里低低浅浅传来。这一句,如此简单,却让他蓦地一震。
想要她的欲/望,排山倒海。
手上的伤,对他来说,不过微末,可是,心,却疼了。
原来,穿过身体的渴望,心,还会为她而疼。
“言。”声音清冷,心里的炙热,只为她的炙热,无人知。“
小白,小白。”她的声音,似乎带了些微的哭音。
还是不愿意么。冷笑。黑暗里,她眼内的悲伤,重瞳再璀,也无法看到。
画过很多的画。有时,这个世界,非黑即白,有时,这个世界,蜿蜒了太多的灰色地带。三原色,却可以调配出无数美丽。
可是,终究比不上人心,千回百转。
前一刻,想要了她,不管她的意志,此一秒,他只想听她亲口告诉他。她愿意。
这份骄傲,他痛恨。这份在乎,叫人憎恶。
可是,因为她是她,不是别人。
她的身子,确实是瘦了,还是沉淀了四年的记忆有了偏颇?
大掌,一寸寸,抚摸过她的肌肤,捏着她的纤细的骨骼,感受她在他掌下颤抖,呻/吟婉约。
小手,仍是颤抖着,却慢慢环上他宽厚的背,悄悄揭开他的衬衫,滑进他的肌理,也细细的抚摸。
有时,她是个好学生。他笑,七窍的心,却依旧繁复。
背叛与隐瞒的原罪,噬咬着寸寸血肉,又抵不住她的诱惑,明明昔日的情人,今日看去,仍然无邪。
淡淡的,话,却终于出口,就此低迷在她的耳畔。
关于欺骗,关于叛变,该死的,都统统搁一边。此时,是享用美膳的时刻。只要,她的心,如同他。
“言,告诉我,现在在你这里的是谁?”声音,有几分冷冽,长指微动,滑到那柔腻肌肤下脉动着的位置,心脏的位置。
他的指甲在上面轻刮着,有把玩的意味。疼痛让她微蹙了眉。
小手握过他的大掌,把它紧紧搵在心口上。
这里,装满的,是谁,他不知道吗。嗯,也许他不知道,又或者他不再相信。那有什么要紧,她知道就好,她的心记紧就好。
“小白,你这么聪明,你不知道吗?”皮皮一笑,螓首在他的胸膛里轻蹭着。带点调笑的语气去说,如此,心里那涩涩的疼,似乎便浅淡许多。
低沉的,他也笑了,冷漠,讽刺。
“我的一切,在你眼里不过可笑,怎敢妄下判断。”
她呼吸一窒,他抱着她的手又紧了数分,勒上她的皮肤。颤着,双手攀住他的肩,掂起脚尖,吻上他的唇。舌尖,在他的唇上,轻轻舔吻,一遍一遍吸吮属于他的味道。
突如其来的吻,她的香甜,摄了他的所有神智。她,似乎还学不会怎样接吻,或者该说,总是学不会,无论往日他怎样调教。
他的情人,有时很笨,真笨。心里,微微失笑,终究还是那个小笨蛋。却又妒意顿生。这样甜蜜美好的吻,迟濮也享用过了吗?!
他突来些许怒意,含上了她的指,然后咬上,狠狠咬上。
她低叫出声,伸手去戳他。
“啊,我的手指,很痛,你咬疼了我。坏小白。”
这样便痛了,那无数个夜晚他酒入空腹的疼痛如何算?噬咬,更加用力,直到舌尖尝到她的血的甜香。
她一呼过后,却再无声息,也不把手抽出来,就这样让他肆虐着,乖巧的。
“不是叫疼么?”他捏着她的下巴。泪水,沁出,这样的疼痛,他不知,由他给予,她心甘如怡。
“你一点都不心疼吗?!”她闷闷说,空下的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黑暗里,他笑了,那笑,美得炫目,即管她无法看见。
她的声音又传来。嘴上嘟囔着:“破了,你赔,你赔。”
他的笑意更大了,沙沙哑的嗓音,叫好听。
“如何赔?你说。”
“礼尚往来。”她悄悄眨去眼角湿意,大声宣告。
蝴蝶 第六十三话 明月共枕 修改版
她的声音又传来。嘴上嘟囔着:“破了,你赔,你赔。”
他的笑意更大了,沙沙哑的嗓音,叫好听。
“如何赔?你说。”
“我要吃了你。”她悄悄眨去眼角湿意,大声宣告。
他微微错愕。那张狂的恨,终于,在瞬间消散。她腻腻细细的声音,在这个夜里,盈满了他的心。
此刻,只谈情,其它的让位而去——那确实是明日的事了。
“那我教你,如何吃。”执着她的手,放上他的衬衫。
他要她,亲手为他除去所有束缚。
她的手,似乎一直便在颤抖。第一颗纽扣,也无法解开,仿佛那是个死结。
口里说愿意,心里不确定?言,现在逃,不嫌迟吗。
眸一眯,他握住了她的手,强势地,把了手,让她为他解开扣子。
她窘,手指在他温热结实的胸膛微微滑落,去就下面的纽扣。
并非不是耐心的人,他的耐心却教她磨光。俯身到她的脸侧,俯身吮上她的耳垂。这动作立刻引得她身/子微颤。
在耳珠上或浅或重的噬咬着,他邪恶地道:“实在无法,撕掉也行。”
窘迫立时升级,悠言只觉一颗心快要跳了出来。他却再不给时间她犹豫,哪怕半丝。蓦地把她拦腰抱起,大步走进房间。甫占上温软的床,他高大的身子便覆上。黑暗里,他的呼吸渐重。
那无助的灼热,经由他的手,那美丽魔鬼般的手,吞没着她。
“小白——”她颤叫着,去躲他。
他想,有些东西她竟也不曾改变。开心的时候带点娇嗔,被欺负的时候带点委屈,亲密的时候又是那样羞涩。
强硬的包裹上她的手,把她的手按上他的裤子。
她的身子愈发烫热,手颤栗得愈厉。他要她做的,她怎会不明白。亲手,把他的束缚,解开。
呼吸,几乎停止。他一下推进,她久不经人事,那突如其来的侵袭,引来了生涩的痛。
额上沁出薄汗,黑暗里,他凝了眸,看他身/下的她。一下,竟无法驱进,她这么的紧/窒,一如四年前她把自己交付给他的那夜,那充满惊栗却又炙热迷/乱的夜。
那个人,有碰过她吗。她的这里,她的所有一切。
那灼恨的火,再次漫上心头。这个女人,总有方法教他一次一次惑了心。
动作愈发狂乱。
疼痛让她蹙了眉,低低呜咽出声。
“疼。”脑袋往他的怀里拱。
“小白,会疼。”
挑眉,罔顾她的哀求,向那更深更紧窒的地方而去。
“我疼,小白,小白,我疼。”声音细碎,哭音渐渐清晰。
“那你要我出来么。”他勾起她的下巴,淡淡的笑,这笑,凝了冷。
呜咽的声音顿时小了,环在他身上的小手,却更紧了些,螓首在他怀里拼命摇头。
他倏地阖上眸,也消褪了力道,只停顿在那里。
该死!竟无法对她用强。薄唇,覆上她的,狠狠吮吻,汲取着她的津液,她的甜美,逼迫她的舌与他的交缠。
温柔的动作,换来她细碎的呻吟,愉悦了他,却薄汗愈重,湿了额。她仰起身子,吻上他的唇。自他的喉结逸出低沉的吼鸣。
大手把她压向他,另一手,与她五指紧扣。
狂乱到极致的交缠,如绽放在夜空的烟花,那激烈的愉悦淹没了他与她。
紧贴着的脸庞,她的泪,濡湿了他的重瞳。
“小白。”她低低的叫,甜蜜里藏了无尽的疼。四年的思念,多少个午夜梦回,心里呼唤的那个甜蜜的称呼,还以为,那个人,再不会听见,再不会回应。
“言乖。”凑了唇,忍不住去吻她的额,她弯月般的眉,她泪湿的眼,一遍又一遍。
那泪,到了嘴中,牙齿轻噬过舌尖,他细细尝了,咽进了腹。
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开了帘。
更深,露重。月光,微微洒进些许,映在她的脸上,陶瓷般洁白与静谧。像孩子一般,她熟睡在他的怀里。
四年,一千多个日夜以后。她与他,再次,共枕一床明月。
不知要了她多少次,只知她哭着求饶,才放了她。她很快,便带着疲倦,沉入梦乡,也再次,遗落了他。
笨蛋。嘴角泛开微微的涟漪。手轻轻抚上她的额,为她拭去浅浅的汗湿。吻,不由自主,再次落下。
她睡得倒好。心里一恨。他却无法入睡,明明身体经过极致的快乐,倦,有许。
手指,去描绘她的眉。很爱她的一弯月眉,像清浅的月光,缠绕在心头,久久不散。那算是永远的感觉么,自嘲一笑,谁知道?
目光微冷,落到床头柜子上,那里面,有那些东西。今晚,他不曾用,在她的身体里释放,一次一次。
真是疯了!背叛了他的她,怎能为他孕育一个骨肉。
蝴蝶 第六十四话 怀安回来
真是疯了!背叛了他的她,怎能为他孕育一个骨肉。
只是,如果,她确实因此有了他的孩子,那又当别论。她以孩子来换回到他身边的成全,他会给。契机,在人在天。后者,不是相当有趣?
其实,并不喜孩子。与哥哥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此生难忘。那么小的孩子,不得不自力谋生。都说顾家家业大,却并不是他们的顾家。他们,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冷冷地把回忆切断。把她的头轻轻放到枕上。
起身,站在窗侧,燃了一支烟,然后回头,凝了眸,看熟睡的她。
无法理清对她的感觉。
隔了四年,你再次回来,游戏不散场,言,有什么新的式数,即管来。浮生半日,不过是自当奉陪。只是,这一次,再要在我眼前不声不响消失不见,你以为你还可以吗!
搁落在桌上的手机微微颤动着。
走过去按了接听。
“白,我的旅程结束了,明天的飞机。你——有想我吗?”电话那端,女子柔美的声音,犹豫了一下,才说出末尾一句。
“你说呢。”唇角挑过的笑,复杂,深沉。
“想,好不好。”声音微低。
几分撒娇几分哀求,不似干练的怀安,倒像了某人。他的唇一扬,眸里映过床上的女人。
“好。”回答是毫不犹豫。
笑,在那头延伸,透过一支薄薄的手机,清新温婉。
“笑什么。”他淡淡道。
“我高兴罢。能让顾社长放在心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荣幸的?”
“你我之间,荣幸这话,我并不想听到。”
那边是些微的怔愣,末了是更甜蜜的笑意。
“一直好奇你为什么对那个城市情有独钟,这些天,在你朋友带携下,走了一遍,我想我是明白了。那么的纯净,很美。有坐看闲云隐遁的感觉。”
“你的朋友卡蒙说,你曾计划过到那边生活,如果要说荣幸,白,我希望,将来有一天,我能有这个荣幸陪你一起去。”
重瞳微沉。
“怀安,那个城市,这一生,我不会再去。”
电话,缄默了声息。
良久,传来怀安的笑。
“你在哪里,我便在那里。顾社长,借你的秘书长一用,明天下午,让Linda跑一趟,到机场接一接我,可好?”
“抱歉,L不能借你。”
那头,再次,沉默了声音。
“没事,我——”
“怀安,你就这么不欢迎我到机场等你么?”他淡淡笑,打断了她。
“白。”那边嗔恼,却喜上心扉。
结束了通话。再燃了支烟。
却又有来电至。
“顾社长,您还没休息?”
那谄媚的声音,顾夜白皱眉。“既知我休息,你打来做什么?”
那人惶恐道:“是鄙人失虑了。只是想问顾社长还有什么需我效劳的地方,这电力供应要恢复了吗?”
“物管那边的人都像你这么能干?”淡淡道,掐了电话。
走到她身边,指腹抚过她的脸,该断的时候断了,现在恢复来作什么?这个夜,还长。
她柳眉淡扬,梦中碰到什么好事情了吗?
“小白,小白。”声音细微,她唇上是浅浅的笑靥。
他不觉绽了丝笑意,唇印上她的。
吻,未及完成,她的睫上已沾了泪,蹙了的眉,抿了的唇,似在呓语什么。
俯下身/子,那声音渐次清晰:迟大哥,怎么办。
这才是你梦里的话?!
重瞳倏暗,抬眸看了看掌心的绷带,勾了个笑,狠,冷。
掀起被褥,悠言瞪着天花,一分钟,二分钟,脑子还是缓不过来。
杏眸溜溜转,看了看四周,装饰简洁雅致,不是自己的猪窝,顾不上端详他的房间,赶紧往被子里一看,呃,光溜溜——身上还附加了青青紫紫的吻痕,想起与那人昨晚种种,他狂热的吻,他的充满占有的抚摸,还有他的——顿时燥了脸。
抬手摸摸旁边的枕头,没有半丝温度。心里划过淡淡的失落。嗯,也好,少了许多尴尬。
想起衣服还晾挂在外面的浴室,拿被单裹了身子,悄悄走出房间。
过道上,栏杆外,眼光不由自主落到厅中。他已穿戴齐整,一袭黑色西装,越发的酷魅。餐桌上,他端了杯子,眉目淡淡,在看着文件。
听到声响,他的目光递了过来。
悠言脸色一红,呆呆看着他。
“别动。”磁性的他的嗓音。
昨晚,满室的黑暗倏来时,他也是如此说。他的话,总让她有着莫名的安心。额——又想起昨儿的事,耳根如火烧。
他的身影消失。
正怔愣,高大挺拔的身影又已到梯间。
谢谢阅读,印子,鲜花。一更毕,亲们,晚上还有一更。
蝴蝶 第六十五话 未及完成的早餐
把手上的衣物递给她,他神色淡漠,道:“已经烘干了。”
是她的衣物?心里是无可言说的暖。
接过,指,不经觉划过他的肤,她低头,轻轻笑了。
他却似不见,只道:“换好衣服,下来吃早餐,待会会有人过来,送你回去。”
心里一紧,为他突然的疏离,又恍然想起昨夜暗下许过的诺。
只要一夜。
失了神,点点头。
再凝目时,他已转身下了楼梯。
进他的房间换了衣服,静静站定,认真环了数眼,记下。
坐到他对面,看一桌食物,豆花鲜嫩,油条酥脆,流沙包子香腻,小肉粥……都是她爱吃的,也是以前常做给他吃的。
记得有一次,他笑道:“你就老做这些?”
“你爱吃呀。”她耍赖道。
“如果我不爱,你是不是不做了?”他挑眉。
“贪新忘旧,小白,你得检讨。”她瘪嘴。
“怕是有人馋吧。”他只是笑。
她恼了,“那我不做了。”
说不做的,依然做,说不爱的,依然吃。只是,快乐的日子为什么如此短。人,又怎能有那么多回忆。
对座的他,没怎么碰食物,只是喝着咖啡,低头看文件,目光专注。
这男人,总是如此英俊。
偷看他一眼,便低下头。
昨晚之前,他们的关系,有点疏离。
昨夜,他们一夜亲密。
今日,他们似乎,再次天涯。
忧伤的感觉盖过了食物的清香。想去揣摩他的想法,却又在跟自己说着何必。诺言,确实经不起一再背弃。
跟许晴说过离开,一月为期;经昨夜,却是必须要走了。他对她,她知道,还在乎。有多深,却又不敢去想。所以,离开是必须。他既知她的住所,那么知道上班的地方也不奇怪。
那个世界里,迟大哥也必定笑她,如此温吞。
这一次回来,也许是错误。似乎惹了些什么人,却还懵然不知,累了老板,也害他受伤。路悠言,你的世界总是这样一塌糊涂。
搅拌着碗中热粥,吞了一勺子粥,热粥烫了舌,低低呼出。
顾夜白从文件中抬头,一双眸探了过来。
悠言吐吐舌,冲他笑了笑,“没事儿。”
顾夜白也没再说什么,又埋了头去看文件。
都是爱吃的东西,经由他亲手准备,可是,却索然无味。
兴许是最后的一顿早餐了。
悠言放下勺子,凝了对面的男子一眼,默默拿过放在他前面的碗,盛了些粥,又在旁边精致的竹篓子里拿了汤匙放到他碗中。
他声色未动。
斜了身子,她的手握上他握杯子的手,低声道:“小白,吃这个,你没吃东西,空腹喝咖啡不好。”
“无妨。”他信手一移,避开她的碰触。
悠言的手便落在半空。
往日里,她会把他手中的杯子夺过,不管其他。可是此刻,她无法,除去怔怔看着他。
谁是谁的谁。她再也不是他的谁。
“你早上常喝这个?”忍不住问出口。
他颔首,头也没抬。
“这些好吃。”到嘴的话,却笨拙成这样一句。悠言咬了咬唇,笨哪。
“你爱吃就好。”他淡淡道。
“你也吃,不要喝那个,那个不好。”
翻来覆去这一句,她不嫌烦?抬了眸,重瞳如魅。
“你喜欢的别人未必就喜欢。”
悠言一下子怔住,良久,又笑笑道:“那我把你的一份也吃掉。”
“随你。”
委屈吗。有丝湿意在眼角潮涨。悠言一惊,忙低头眨去,又埋头吃了几口粥。
终于,忍不住再次站起,重重握上他的手。
他敛了眉,眸,冷芒如电,看向他。
“不给喝!不给喝!你以前的胃就不好。”小手与尖俏的下巴一样倔强。
轻睐一眼她的微颤的指,他反手扭住她的手,并不稍力。
悠言吃疼,并不讨饶,只是两眼圆睁,执拗地看向他。
长指光泽澄润,白皙美丽,却成了残忍的魔,手指一挑,微屈了她的指。
悠言大疼,小脸一仰,执拗再执拗。
眯了眸,看她额上薄薄的汗,大手却再也用不出多一分力道。
铃声,却在此时扬起,从门外传来。
松开对她的钳制。顾夜白离去,开了门。
一张脸,如朝霞美丽,笑容若兮,却是周怀安。
“我回来了。”放下行李,凝向顾夜白,道:“不必借L,不必顾社长亲自驾临,周怀安自己跟人换了机票,巴巴赶回了。”
重瞳轻扫过屋内,顾夜白神色不变,只轻靠在门边,看着怀安。末了,伸手抚了抚她的发。
怀安轻阖上眼睛,慢慢靠向他。
他展臂把她抱在怀里。
“为什么让自己这么辛苦?”
“因为念想。白,我很想你。”
“傻瓜。”他扬了嘴角。
“不打算给我进屋了?”怀安笑道。
顾夜白淡淡道:“那是,因为这屋里藏了人。”
怀安唇瓣一绽,笑容美丽夺目。顾夜白挑眉一笑,已帮她挽了行李进屋。
大厅里,玻璃餐桌上,所有的食物尚透出热气和清香。
却分明少了一副碗筷,还有一个人。
沙发背后,悠言蜷了身子,怔怔看着二人,捏紧了一碗一勺,那碗里,还有她未及吃完的粥。
抱歉,今日加班到晚,这一更延到了凌晨。呃,第61,62话因情节那个被退稿了,歌泪奔。将重修再放上,重修后也许跟原来出入较大。望亲们见谅。
蝴蝶 第六十六话 把荷兰搬到古巴
怀安看了眼满桌的早餐,脸上表情微讶。
“怎么。”顾夜白道。
“你喜欢吃这些?”
“还好。”
“白,是我失职了。许晴和楚可一直在等看我的错处,窃以为是你亲密的人,与你一起二年,你说你不爱吃早餐,我记下,却没想到去留意。”
“我确实不爱吃。”顾夜白眸光晃动,落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顾社长吃什么来着了?”顾夜白刚才坐过的位置,怀安调皮一笑,坐下,又拿起了他面前的小碗,凑近鼻端一闻,道:味道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瞅着怀安,悠言手中捏着的碗子,不由得紧了。
真是小气鬼。瘪嘴,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搅拌了数下,怀安拿起汤匙。顾夜白却淡淡道:“这个,我吃过。”
“有什么打紧!”怀安嗔道:“你自己有洁癖,不吃别人碰过的东西就罢,可没来由阻止别人。”
悠言呆了呆,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洁癖?
他是嘴刁挑食没错。所以,那时,她也会到他寝室为他弄些吃的,反正他是自己一个住,倒也不会妨碍了别人。二人一起吃饭,往往看她吃得滋味,他似乎便不乐意了,眉一挑就把她甫入口的食物抢过去。
有时,她吃不下,随手把碗中剩下的食物给他,他也接过静静吃了。
盛了碗粥,递到怀安面前,他道:“很烫。”
怀安一笑,便搁下手中的碗,伸手接过。
在对面的坐下,白皙的指轻扣,把她放下的碗拿过,顾夜白笑道:“那时你不是跟我说过,因我一人的缘故,社里的午餐时间大不厚道,许晴便说‘州官不放火,百姓也不能点灯’。”
“你是大人,自然是你说了算。”怀安也笑了,吃了口粥,心中甜蜜。
顾夜白却离开了座,慢慢踱到沙发跟前。这个角度里,可以隐约看到沙发后的颤动。
怀安道:“怎么了。”
“接个电话。”
是卡蒙的电话,古巴的老朋友。
电话里男子的声音有点粗犷。
“白,那日与怀安经过你设计的风车屋,当然她不知道是你的手笔,那屋子实在美丽,她起了好奇心要去看。我只说屋主性情古怪,不便相带。”
“这事,欠你一份人情。”顾夜白道。
“当初我还以为你这屋是为她而买。”
“不是她。”
“这位小姐挺好,人美,性子也不错,将来会是她么?”老朋友的声音几分揶揄。
“不会。”轻描淡写,却没有犹豫。
“你这人——”卡蒙微叹,又笑道:“把荷兰搬到古巴,这份心思不小,我实在好奇哪。白,将来有一天,把那个人带过来给我们看看吧,不是说过要毗邻而居吗,我与我妻女必定列队迎宾。”
顾夜白没说什么,重瞳一沉。
卡蒙道:“早上的简讯收到没有?现在该到机场接到人了吧。她说要提前回去,给你一个惊喜。”
“没有过去。”
卡蒙奇道:“为什么?”
“不是说要惊喜么,让她亲自完成,才算惊喜。”顾夜白道,利眸轻扬,光华微折。
卡蒙一愣,这话,他的朋友用了他们当地的方言,语音略作变化的西班牙语。
卡蒙人虽粗豪,心思也细腻,一愣之下,很快反应过来。
“忙去吧,老友。”
“卡,谢谢了。”
“谁的电话?”怀安走了过来,环上了顾夜白的腰。
“卡蒙。”顾夜白反手搂住了她。
“他说什么了?”轻靠在他身上,怀安笑道。
“他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小姐必须回家了。”放开她,他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
“你不欢迎我。”怀安指控。
“伯父伯母该担心的,如果你被老人家怪罪,千万别找我才好。”
他的眸闪过促狭,仔细看去时,又是隐不可捉摸的深邃。
未容怀安多想,男人已挽了她的腰向门外走去。
“顾社长,我急匆匆赶回,你倒好,电话一个接一个——”怀安擂了身边男子一下。
“正想告诉L,今天我要跷班,理由是陪一个人回家,然后外出吃饭,既然你如此说,电话就作数吧。”
怀安心里喜悦,伸手便去夺他的手机,顾夜白一笑,已拨了出去。
“L,是我。是,周小姐回来了,我不回公司了。你到我家里来一趟,不错,按我之前说的做就好。”
“你让Linda过来这边?为什么”怀安讶道。
“不然,这一桌东西谁收拾?”顾夜白淡淡道,门掩上前,眸光投向不远处的沙发,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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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六十七话 预感
直至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响起,悠言才慢慢站了起来,俯伏着的脚麻了。索性坐到沙发上,手上是微微的刺痛,低头看了看,才看到掌心红了一片。
嘟嘴笑笑,就这样一直傻傻的拿着碗,烫得通红也不自晓。
小白,原来没有我,你也可以过得很好。这样的笃定,再次渗进脑里。
走到玻璃餐桌前,坐到他后来坐的位置上。她给他盛的粥,他最后还是拿回。
谢谢。口型无声。
只是这粥,终究,也凉了,他到底不曾喝一口。
手,跨过桌子,拿起他的杯子,还有点末。
就着他喝过的边沿,把这最后一口吞进肚里。
皱了皱眉,黑啡,很苦。幸好,爱情,不像这一杯。
再环了几眼整间屋子,站了起来。
走吧。
门铃,却在此刻响起。
会是谁?望着沙发,做了个鬼脸,苦笑,还要躲猫猫吗。
躲,也来不及了。门,开了。
整洁,优雅的套装,一个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无框眼镜下,眉眼聪敏从容。
悠然微微吃了一惊。
“路小姐,你好。我是顾社长的秘书,Linda,你叫我L就可。”女子微微一笑,道。
悠言蹙眉,道:“你好。请问你过来是——”
“遵社长嘱咐,送路小姐回去。”眸光轻动打量,Linda面上没动声色,心里却早已暗暗称奇。天尚未亮,竟接到社长的电话,让她到他家接一个人。
及至她快到的时候,又接到社长的一个电话。
老爷子以后,便跟了他办事。与他共事数年,基本上,他一事不作二吩咐,是二人间的默契,却也是他的个性。
在与他见面以前,先看了他的画,早已惊叹在心。及至第一次见面,她讶于这个男人的俊美,在老爷子手下,再厉害的人,见过的也不在少数。是以当时心里想的却是:人与画是上上选,但要打理这样一家龙头企业,只怕这男人还年轻了点。
他与她说的第一句话,却彻底改变了她的观感,她知道,自此,她将追随左右。
他说,L,一个星期为限。如果这期间,你对我的嘱咐,一回不能结,不管你是不是老爷子的爱将,你将从社里除名。
这些年下来,他是老板,是良师,更是朋友。以前,也曾好奇过他的私生活,偏偏她的社长,是个奇特的男子。
他的私生活过于安静。除去与社里楚可的关系模糊不清,他便只有周怀安一个女人。不过与那楚可之间,亦是传闻多过确凿,因他对她提携甚多。
这次的任务委实奇怪,这女子到底是他的什么人?他竟破了例,嘱她二次。
算不得很漂亮,气质也不特别出众,只是眉弯如月,隐隐的灵动。
脑里飞快闪过什么,突然有了印象。
艺询社,过道上,与她似乎有过一面之缘。是她?记得那天社长也做了算是破格让她大为意料的事。
吩嘱她买了一堆小点。为这事,她诧异良久。
“L,麻烦你了。”
她的语气是出乎预料的认真,对这个女子,Linda一下子有了好感。
车子驶出一段路,坐在副驾座上的她还频频回望,冷落了一旁的司机。Linda心中的好奇升级,末了一笑,这事若要八卦,估计要找那位林副社了。
“路小姐,要去哪里?”
“L,你不是已经知道目的地么?”悠言仰了小脸,道:“小白该告诉了你的。”
等等,小白,是谁?Linda愣了一下,不会是她家社长吧?
如此名字,如此的他,怎么也划不上勾。呃,专业一点。
看来这次一定要去找林副社了。
“社长吩咐,路小姐的住所是不能回的。如果路小姐没有其他地方去,那么我们现在便到时光去。”Linda道,心里却是奇怪之极,为何她的家不能回去反倒到时光去。
“其他地方?”悠言心想,他果然知道我在时光上班了。摇摇头,道:“我在这里,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的。”
看了她一下,小脸削尖,有点苍白。听她这话,Linda突然感到难过,后又失笑,自己是怎么了,竟这样感情用事了?
“路小姐是时光的常客?”Linda道,装做不经意,满足自己的小八卦。
“我在那里上班。”
时光的女招待?!难道是她?那幅梵高的鸢尾出自她的手?可以与顾夜白的画技争锋的女子?Linda心里一凛,惊疑之下,向她连看了好几眼。
可惜某人心不在焉,两手扒在窗外,只顾看那早已远去的房子,那里,临海,背靠荧山,荧山后,便是全国有名的G大,困了人,锁了回忆。
一瞬,一个预感突然闯进Linda的脑中,这女子与顾夜白之间的纠扯只怕会很深。
她的预感,后来果真成了真。
不久,在三年一度的艺询社全国画者招募大赏赛中,为拿到顾夜白手下画师一职,与他一道同赴东京艺术大赏,路悠言,闯进一二零大厦,公然问战艺询社首席社长顾夜白的首席女弟子辰意农。
那一战,辰意农右手的迷蝶,震惊了整个画界。
而路悠言左手的茧约,轰动瞩目了全城。
谢谢阅读。61,62,63篇被河蟹,没有看到的亲可到群里共享看。这三话正在吐血修改中,变动将大。再次谢谢所有亲的鲜花,让蝴蝶变大胖蝴蝶,有气力冲上十月鲜花榜。也谢所有亲的留言,每一则,即便未及回复,歌都仔细看过,谢谢分享。
蝴蝶 第六十八话 章一的失控
红色的跑车,在时光门口停下。
悠言有丝不安。只跟店里的胖子师傅说了,便与犹太人出去了。手机遗忘在家里。这一晚,想必老板与小二是担心了。虽交不深,但这二人待她委实很好。
“路小姐,我送你进去。”Linda道。
悠言忙摇头,道:“L,谢谢。送到这里就好了,已经耽误你不少时间。”
“可是这样一来我的任务就不算完成了。”Linda微笑道,“是社长交代了一定要把你送到店里去的。”
四年,他与她,隔了层纱,谁还敢有自诩的笃定。
“他还说什么了吗?”想了想,是好半会的怔仲,悠言还是问了。
Linda礼貌一笑,悠言便知道,他要Linda做的确实到此为止了。他与她也到此为止。
浓郁的忧伤弥了心头,深深呼吸一下,道:“L,那我请你喝咖啡。”
“那叨扰了,谢谢。”Linda心想,若有机会见见章一也不错。
停好车子,便往咖啡店走去。
Linda一直跟在悠言背后,到了门口的时候,Linda又微微趋步上前,为她开了门。这样的礼节,确是堪称专业。
悠言心想,不论他,还是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能干的,除了她。
疏离有致的间隔,蓝调,浓郁的咖啡香,几近11点的时光,是热闹的,座无虚席。
“当”的声响,有东西摔落。扰了一室,目光纷聚。
悠言笑道:“小二,你咋也摔盘子了。”
小二杀气腾腾的跑过来,一点悠言的额,怒道:“你到哪里野去了?电话也不接?哥哥差点没打110寻你。”
悠言想起昨夜,脸色一红,又赶紧道歉:“小二,对不起。”
小二拿起手上的小铁勺子就想给她甩过去,Linda脸部有点抽搐,眸光飞快,打算随时救人。
“你跑掉也不跟咱们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昨晚到你家见外面一片狼藉,太子为了寻你差点没把G城掀翻。”小二一激动,手中的凶器在悠言眼前乱晃。
“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你别气了,我现在马上干活——”悠言拉拉小二的袖子。
小二哼了一声,勺子继续乱挥。
Linda皱眉,把悠言拉开。
“谁在管劳资闲事——”
“小二,你在那边瞎嚷什么。”沉稳的声音低斥。
“老板,你看谁回来了?”小二朝悠言瞪瞪眼,立刻又换了表情,嘴角一咧,转身,赶紧献殷勤,就差没拿块布巾往肩上一搭。
错开桌椅,隔开了人群浅谈低啖,咖啡店的另一端,高大英俊的男子走出,米色间纹衬衣,黑色休闲裤子。
小二说了什么,他心上丝毫不放。凤眼深邃,眸里映着的只是眼前的女子。
只觉目光灼热,悠言微微一怔,看了过去,望进男子的眸里,轻轻一笑。
“老板。”
他眼里的关切,她确信,她看到了。
像迟大哥一样的老板。
她的话音方落,男子身影移动,不过瞬间,已至她身边。
她笑,又低头道:“老板,对不——”
一个字咽没在嘴里。
悠言身子一震,男子扬眉淡笑,臂一展,已把她搂进怀里,重重的。仿佛这个空间,再没有了任何人。
古朴的砖墙上,蜿蜒了婉约的紫藤。藤蔓缠绕着的挂钟敲过11点。
悠扬的俄蓝调,主打一曲忧伤还是快乐。
11点,再见她。
经昨晚一夜,才知道思念也可以这般浓烈。也许思念,就如颜料倾倒在白色画布上,漫过蓝色的海,命名为忧伤。
把那个人拥进怀里,快乐,却原来是,每一下呼吸。
这就是爱么。忧伤又快乐。
矫情吗。
真的爱上了?!
也许,爱,就是不问时间,不问地点,只要遇上,便知道的命运。
有抽气声在四周响起。
再次,当的一声,小二嘴大张,看自己掉落在地上的铁勺子。额,这个金牌小二的称号估计砸了,砸就砸吧,还有什么比看到这一幕更叫人意外,这真的是那个整天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吗?
镜片下,Linda的眸盈满疑惑,虽只往日一面之缘,却素闻章一,嬉笑独行,感情无主。眼前所见的这事儿,该回去向她老板报备?
悠言垂下了双手,杏眼圆睁,脑袋一直处于震荡状态,这——
“言,回来就好。”耳边是老板低沉的声音。
这样的相待——像迟大哥一样的老板,想起迟濮温恬又宠溺的笑,鼻子微微一酸,手,慢慢屈起,环上他的背,拍了拍。
明显感到男子的身子浅浅震。
又挣开了他。低头鞠了一躬,老老实实道:“老板,对不起,让你和小二担心了。”
章磊抚了抚她的发,温声道:“没事就好。”
抬手拍了拍掌,又朗声道:“大家吃好喝好,这顿,章某请的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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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六十九话 迷乱
“谢谢。”各桌声音响亮。
有人笑道:“老板为什么请客啊。”
“估计是东主有喜,没看到和女朋友那个亲热吗。”
“两口子吵架了,现在言归于好——”
餐桌,人声沸腾,不知谁带头鼓的掌,掌声便盖过那轻泻的音乐。
章磊慵懒一笑,那个字,原来除去忧伤与快乐,还有一层赋予,那该是同享。
悠言尚在当机,小二凑了过来,敲了她的头一下,悠言吃痛,皱眉看他,想起自个理亏,又不敢声张。
章磊凤眼微眯,道:“小二,过来。”
小二忙讨好地又凑了过去。
男子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大掌微扣,小二头上一疼,一个爆栗已敲在他头上。
他老板轻斥道:“干活去。”
“老板,你做啥打我?”小二低咒道,却敢怒不敢言。
“就凭招惹你不该招惹的,活该!”
小二撇撇嘴,心里诽谤:爱情,遇到了真冤孽,嚯嚯,果然每个人都变成了傻子。不管再厉害的人都是。
“Linda,好久不见。”章磊微笑,望向美丽干练的女子。
Linda笑道:“章一,近来可好?有美在伴,想必是春风得意马蹄袭了。”
章磊笑道:“我的小招待,看来Linda你认识?”
悠言再走神也知道在说她,不想牵扯出顾夜白,忙道:“Linda姐姐是我朋友。”
“如此,谢谢了。”不动声色的,章磊道。
Linda心下一凛,面上也只笑道:“何必客气,我不过是送我朋友回来。”
“阿路,那我先走了。”Linda道,那路小姐到嘴边即咽回。
悠言意会,走近挽了她的手。
背对着章磊,无声对她道:“谢谢。”
Linda拍拍她的臂,迈出店门,抬头间,却见不远处,似乎轻轻晃动过熟悉的背影,黑色西装。背影高大,挺拔。
心里一震。会是那人吗?只是他不是送周小姐回去?周小姐的家距这里虽近,却也有一段路程,按时间算,倘若他赶了过来,那么,他的车子该是开至极速。
他与这位路小姐的关系——??
慢着,那刚才,那二人相拥的一幕,他看到了吗?!
如果是,以他疏冷的性子,那么,这份在乎,实是非同小可。
Linda突然不敢再猜度,有时,过多估摸老板的想法,并不是件好事。
望着Linda的背影远去,悠言才走回店内。
才进了去,就听得小二道:“老板找。”
悠言点点头,便到章磊办公室。
进去一看,章磊并没有坐在办公椅上,反闲适的靠坐在旁边的一张沙发里。
看她进来,章磊笑了笑,拍了拍隔壁的位置。悠言依言坐下了。
“言该知道我要问什么的对吧。”章磊递了杯咖啡给她。
悠言接过,也笑笑,啜了一口。
“昨晚,我与小二寻了很多地方。我们很担心。”章磊凝向身畔的女子,她低了螓首。
一语带过,没说出口的是:对于她,他比小二更担心,他甚至带了人到进义的地盘,挑上了它的龙头老大。
章家只是不再做道上的生意,但帮会龙城那份势力却是毫无删减的保留下来。
进义的老大立刻便怕了,可笑这人竟是个糊涂的主,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上任老大的独生女儿楚大小姐下的命令。原因却是不明。
听说那位大小姐现竟是在艺询社做事,立刻遣了手下的人去找,那楚可却宛如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可寻。
然,很快便把当晚再次袭击她的几个男人逮住,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昨晚确实又再次遇袭了,后却被一个神秘男子救走。那男子的身手竟十分的霸道,那些人在他手上不但讨不到好反被重创了。
知她安全,稍宽了心,但估摸那男子与她的关系,心里闪过的却又是隐隐的妒意。散了人,做全城搜寻。眼,是一夜不曾眯。
“昨晚不是跟的鬼子出去么?”悠言轻声道:“后来遇到了大学时的一个学长,他送我回的家,他的身手很好——他说我住的地方危险,我便到他家叨扰了一晚。”
章磊眸色轻沉。
赤手也对付了七八人的持凶围殴,这人的身手岂止算很好?那日,她出手相助了的那个女孩是到艺询社面的试,下令去绑捕她的楚大小姐任职的地方是艺询社,甚至,今天送她回来的Linda更是艺询社的高干层。
一是偶然,二算巧合,如果每件事都指向同一个事物,那就绝对非意外了。
她似乎确是不知道袭击她的人是谁,可是她也必定隐瞒了一些事情。
可笑,他对她用了心,她却对他有所隐瞒。
锐眸,审度着她。她眼睛望向远处,眯了眸,似乎心事重重。
皱眉。她微微一动,凝目处却见她白嫩的脖子上沉积了紫青的痕迹。
他的心倏地一紧,这些痕迹,他不会不知道。冷笑——那是,吻痕。
蝴蝶 第七十话 誓言
在她身上纹下烙印的那个人,会是谁?把她救走的男子?
昨夜,当他在四处寻找着她的踪迹时,她呢。承欢在一个人的怀中?他碰了她吗?!
愤怒在心里凝聚,凤眸卷起了风暴,声音却是平静无波。
“昨夜,遇袭了吧。”
“嗯。”
“对方有多少人?”
“七个。”悠言咬牙道。
这是章磊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恼恨的表情,因为在乎?
“你学长的身手似乎十分了得。”淡淡道。
“因为不得不。”悠言皱皱眉,又笑笑:“当没有人可以依赖的时候,就必须要强。”
那是,因为很小的时候,他便要保护自己与哥哥。
“那个人,不只是言的学长吧。”眼帘微阖,眸光再动时是温温的笑。
悠言一震,看向他,轻轻道:“只是学长。”
其实,该只是,你说了谎。章磊敛眉,浅笑。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杯子往前一推,搁下,微叹了口气。
闻言,悠言眸光微亮,道:“只要你不嫌弃,自然是朋友。”
“朋友却不能分得一句真心话。”脸上是微微的失望,章磊站了起来。
悠言急了,赶忙跟着站起,道:“他已有女朋友。”
“我怎么觉得言这话说得有点不情不愿意?”章磊冷哼。
啊。
悠言愣住,老板的俊脸突地在眼前放大,话音落在她耳畔,带过的似乎还有他的气息。
脸微红,撞上的是他迷魅的眸,还有调侃的笑。
皱皱鼻子,竖起二指,嘟囔道:“真的。老板,朋友,你相信吧。”
想了想,又道:“你就从了我吧。”
心里本来卷了怒气,听她这话,禁不住失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真是不诚实的小孩,赌誓便该拿出赌誓的诚意,什么时候改了二指也做准?”
“老板,咱是朋友?”眼波流转,悠言道。
“只要你不嫌弃。”轻笑,堵上她的话。
悠言便格格笑了。
“那二指三指又怎地,朋友不需赌誓,我说什么你该听什么。”
章磊轻晒,敢情,还是耍赖有理了?
“是朋友,便不怕一个约誓。”
悠言发怔,圆了眸,章磊心里又是一动,碰上她,还真是劫。
“例如,我就绝不怕。”他嘴角轻扬,慢慢举了三指。
“章磊,喜欢路悠言。”
在她来说,会是不经意的玩笑,却是他的誓言。
六字,掷进她的耳,似乎还掷进了她的心。
悠言彻底呆住。
章磊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她蹭了蹭他的大手,笑道:“老板,你好像迟大哥,嗯,又似乎不是很像。”
皱皱眉,似乎有点迷惑。
二人靠得极近,她的柔润的发丝滑过他的掌,绸缎般的美好,他心里的弦便动了。
“言怎么老是说不听?”
嗯??某人的二道眉皱成一团。
章磊道:“不是迟大哥,言记下了。”
微笑着的眼眸也变得认真。
悠言突然觉得有点慌,不明所以。
很好。章磊眸色渐邃。就这样,慢慢去探究吧。
“如此说来,言是独身,和言的学长也只是普通朋友?”淡淡,又道。
心里堵得慌,悠言却鸡啄米的点头,“他身边有人呢。”
“既然言这样说的,那我便当真了。”
啊,当真?什么跟什么。悠言愣。
你既亲口承认了身边的位置空着,那末,那一席地,我便去占。
没说什么,只是抚抚她的发。眸光却又纠结在她颈脖领子下隐约的印痕。
不防肘上一沉,却是她的小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子。
“老板,怎么办,我竟然开始舍不得了。”她低着头,悻悻道。
“怎么。”不动声色的,覆上她的手。
“上完今天的工,明天我就不过来了。老板,我辞职。”她仰起脸,涩涩笑了笑道。
辞职?凤眼一沉。
仍是声音温和。
“被自个的小招待炒掉了,我是不是该知道原因呢。”
“回来G城,是想办点事情,现在事情办完,该走了。”
声音是陌陌落寞。
拍拍她的肩,章磊道:“好。那有机会再聚。我这里的招待,永远都是从缺的。如果有一天你回来,必定是最先考虑。”
“谢谢你,章大哥。”瞅着眼前温柔的男子,悠言红了眼圈。
回来,其实很孤单。
所幸,认识了他与小二,相处的时间不长,却温暖。
“那我先出去了,最后一天,不能偷懒。”搁了话,娇小的身影便匆匆奔出门外。
不管相聚多短,曾经一起微笑过,离别,就是伤。
燃了支烟,望向她落荒而逃的方向,章磊眸光微闪,末了,淡淡一笑。
你要辞职,可是你有问过我批不批么,如果,我不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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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七十一话 动怒
午后,平行线的另一端。
一二零大厦,九十层。男子一身黑色阿曼尼,背了手,凝向街道的对面。
口袋里,手机微动。
“老爷子那边已经知悉。”电话那端,是另一男子慵懒的声音。
眉轻扬,问老友,“谢谢。在机场了?”
“拜你所赐——”声音一转,又坏坏笑道:“昨晚,小楼一夜听春雨?”
“神经病。”嘴角却微扬,随即又敛了眉。
“她不在?”
“有些事情要处理,并不适宜她在。”
“要动手了?”
“不动手,不是浪费你借的兵?”
“老实说,阿怎想的我不好揣摩,但我一直觉得,不应该是怀安——罢,不说了,回见。”
“一路顺风。”男子又淡淡道:“子晏,如无意外,Susan刚好在你的航班。所以,给我停止你心里的诽谤吧。”
啊。那边似乎惊吓得连电话也扔飞了。
男子轻笑。
笑容未凝,办公室的门便被人用力推开,呯的一声,响了一室。
冷笑,转过身,眉挑,望向门外的人。满脸惶恐的秘书小黄身旁,一个女子焦躁地盯着他,姿容绝美。
“顾大哥,我出了趟公差,回来却连艺询社的大门也进不了了。他们说是林子晏下的权限。他疯了吗?他这一状,我是一定要告的!”胸口激烈起伏,楚可愤怒道。
顾夜白挥了挥手,小黄忙点点头退了下去,带上门。
嘴角噙笑,道:“没有我的许可,谁又可以动得了你?”
楚可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喃喃道:“为什么?顾大哥,这样说来,是你的指令?”
“有些人,不是你能动的。”顾夜白坐下,淡淡道。
男人语气极淡,楚可却知道,他动怒了。
惶恐地跑到他的办公桌前,手往桌上一撑,连声道:“顾大哥,我只是想吓吓她,真的——”
“恫吓,一次不够,还要二次?”挑眉,他的声音冷冽似冰,“甚至几个男人一起动手?”
心下惊慌越甚,楚可越过桌子,双手攀上男人的衣袖。
“我知道,你念了旧情,我不该动她。顾大哥,你原谅我一回,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男人,不喜欢女人挑战他们的权利。
“过去吧,L那边也等久了。”耳边,他的声音传来。
楚可眼珠微动,心里一喜,他原谅了她?他终究是原谅了她。
顾夜白性情疏冷,但对她,她知道是不同的。不然,他不会把挑上她担当高管的职位,更不会对她的数番挑逗,不予拒绝。
“那我先过去了——”手上在男人臂上重重一按,红唇妩媚。
顾夜白眸轻眯,手按在她手上,楚可大喜,另一手已向他肩上搭去,欲擒故纵的心思,这个男人——
重重的,她的掌,被他翻转,啪的一声,压落在黑色的桌上。那巨大的冲撞力道,带来了钻心的疼,楚可额上立时沁了汗。
“下午五点的航班,Z市,你父亲也在那里。G城,从今以后,别再踏足,不然,你是生是死,谁也无法保证!”
空气是死寂的冷凝,伴随着的还有男人低沉冷酷的话音。
楚可颤抖着看去,那人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顾不上疼痛,她另一手死死拉住他的袖,颤声道:“顾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请不要把我赶走,让我留在你身边——你知道,你一直知道我爱你。”
“那与我有关系吗?”重瞳一扬,漠了神色。
“难道说,你还爱着路悠言?”
楚可喃喃道:“不对,不是这样的。你一直爱着的是我的小姑姐,不是那个贱人,也不是那个假惺惺的周怀安,楚卿不在了,你该喜欢上我,我知道你喜欢我的——”
“第一,我不喜欢楚卿。”顾夜白反唇一讥,道:“再说,我喜欢她,那与你有关系吗?我喜欢她,并不代表我也喜欢你。”
狠狠一挥,松了对她的钳制。
楚可一个踉跄,退了数步。狰红了眼圈,
“你骗我!当年你的异母大哥为了楚卿害死你的孪生哥哥,而你为了楚卿动手毁了你的大哥,拿了顾家的继承权。”
眸光越发深冷,按了内线按钮。
“L,让警卫上来,把楚小姐带走!”
“顾大哥,我说中了是不是?!”楚可凄凉一笑,绕过桌子,扶上顾夜白的肩。
“不要赶我走,只要让我呆在你身边,我只做替代品也行。求求你!我以后再也不仵你的意,周怀安,许晴,我不与她们争。好不好?”
“哪怕你要留下路悠言那小贱人也行。”
顾夜白眸色顿暗,扬手,滑上楚可的脖子。
“你说谁是小贱人?”手上的力道倏然收紧,冷冷看她呼吸痛苦,脸色是血渗的红。
精致美丽的脸拧成一团,窒息的恐惧如蛇蔓侵上了身,楚可满脸惊恐。
手在空中乱摆,眼泪滑落在男人的大掌上,目光害怕,纷乱的去寻他的瞳。
男人的黑暗的眸。却毫不动容,感情半丝不蕴。
一字一顿,他的声音低魅得如来自地狱深处。
“她的名字,你还不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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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七十二话 只道是年少
惊慌,泪痕,布了一面。在黑暗袭上眼睛前,楚可脑中划过一个想法:除去楚卿,顾夜白爱的,还有路悠言,确实,还有她。
那自己又算什么?不过,可怜又可悲。如果不是她——狠狠,恨上路悠言。
以为自己会就此窒息死去,紧攫着的颈脖的长指却慢慢松开。
十指尖嫩,抠上桌沿,拼命的咳嗽起来,死死凝着眼前冷酷的男子,爱恨交织。
绝望拢上心。
摇摇头,退了数步,看他眉眼不抬。
门开了。
高跟鞋的声音敲落地面,Linda走了进来,神色是一贯素淡,背后紧跟着几个身形高大的警卫。
顾夜白轻睨Linda一眼,Linda立刻转头低嘱,警卫便向楚可走去。
方才,如梦初醒。冷笑,爬上眼。
“顾大哥,贵人多忘事。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翻开桌上文件,嘴角微漪,顾夜白只道:“如此,说来听听。”
Linda摆摆手,几个男子忙收了步势。
“三个愿望。”一字一顿,楚可冷笑道:“我生日,顾社长曾赠了我三个愿望。”
Lina心下一凛,尽管到此为止,她并不知道顾夜白为何突然要把楚可摒离,但这三个愿望,她却是知道的。平素便不喜这位小姐,她走了倒好。只是,此刻,她若以此为挟——
签下名字,顾夜白合上文件,身/子微向后倾,眸眯,
“第一个愿望,我要留在你身边。”楚可咬牙道。
“这个愿望,我无法完成。”
男子声音轻淡,楚可的笑意却瞬间僵硬。
“顾夜白,你反悔了!”
“阿楚,机器人的三大定律,你听过吗?”目光淡淡投放在桌上的杂志上,顾夜白道。
Linda面上声色不动,心下却惊疑之甚。循着顾夜白的目光看过去,那杂志色彩斑斓,却是东京的一个科技大赏特辑。
机器人三大定律,那是机器人制作的奠基理论。一.机器人不得伤害人,也不得见人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二.机器人应服从人的一切命令,但不得违反第一定律。三.机器人应保护自身的安全,但不得违反第一、第二定律。
只是,这毫不相干的定律与楚可的愿望又有什么冲突?
“你说什么——我不懂。”笑得尖锐,楚可恨声道:“我只知道你说过的话不作数!多可笑,堂堂艺询社的社长说过的话竟作不得数!你们听啊!!”
“你的三个愿望,原属于楚卿。可是,她后来失踪了。才转赠给你。”顾夜白了冷冷道:“那是我哥哥送她的。他死了,便由我替他完成。”
楚可浑身一震,眸子大睁,失声道:“那是死人的愿望?不是你送我的?”
“我确实送出过三个愿望。”扬指,一推开桌上的文件,重瞳远深,顾夜白淡淡道:“那是在路悠言二十一岁生辰的时候。”
“那又怎样?”楚可嘶叫着,眉眼疯狂,“难道她的愿望是要你把对我的许诺收回?!”
“你的愿望,违悖了她的利益。”皱眉,淡扫了Linda一眼。
不过数十秒,楚可便被驾出办公室,凄厉的笑声便隔断在门外,终至绝迹。
室内,Linda心下震撼,才明白,顾,路二人牵扯竟如此深。嘴唇一动,却又阖上,赶紧道了告辞,要离去。
“L想说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背后传来,Linda的脚步便生生顿住。这男人真犀利。
走到顾夜白桌前,Linda道:“属下该恪守的本份,L还是明白。”
“但说无妨。”顾夜白眸光一扬,道。
“送给自己喜爱的女人三个愿望,社长与社长的哥哥都是浪漫的男人。”Linda微微一笑。
“那是孩子时与兄长的约定,算是一句玩笑的话罢。”
“社长,在把愿望送给路小姐时,是怎样说的?”Linda忍不住问。
蓦地,顾夜白沉了眸色。
Linda暗暗叫糟,心道这话是问得愚蠢极了。
好一会,却传来他淡淡的声音。
“大概是,会为她完成愿望,不顾一切之类的话。不过是年少时的轻狂。”
一怔之下,Linda缄默良久,心里有个地方变得柔软。
社长,当时,真的只道是年少么?不顾一切,这世上又有几个人可以为对方做到?
有电话进来,走了出来,Linda体贴的为自家社长关上门。
怀安的声音在电话传来。
“白,你耍赖,说好陪我的。”
“上午的时间不是都给你了么。”顾夜白笑道。
“社里有事?”
“私事。”
怀安“嗯”了一声,又低了声音,道:“今晚,我在你家里等你。”
顾夜白淡淡道:“好。”
桌上电脑传来/动。
眉微扬,顾夜白道:“怀安,晚上见。现在我须处理一点事情。”
“一直等你回来便是。”
掐了电话,顾夜白眸光投到电脑上,屏幕上,是一个苍老却气势内敛的老人,老人背后是簇拥的龙纹壁画。
“听说,你找我要人?”眼内精光微敛,老人慢悠悠道。
“是。便在今夜。”
蝴蝶 第七十三话 你心我心
“当初你拒绝了我的好意,今日凭什么以为我还会把人交给你?”啖了口茶,顾澜笑道。
“那便不交罢。”顾夜白淡淡而笑。
“今晚,我会到进义。有人跟着,是去:自己一个,也是去。”
顾澜笑意微凝,未几,又扬声大笑。
“好一个顾夜白!你道没有你我便找不到人承继艺询社?”
“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顾夜白。顾家儿孙众多,我死了,老爷子在家族中找人接过艺询社便是。”
“多少人,你拿去。今晚以后,G城的人归你遣差。”顾澜道。
顾夜白颔首,“如此,谢了。”
顾澜眉峰一敛,又冷冷道:“只是,你必须记住,我承认的媳妇只有周怀安一个,路悠言,绝对不能进顾家的门。”
“背了信的人,顾家不要!别说我不提醒你,那女人会毁掉你的完美。我能给你的,我一样能取回!”
屏幕倏黑,视讯切断。
倚在黑色真皮椅上,男子嘴角闪过慵懒的笑。
给了的,要拿回,容易吗?爷爷。当风住尘香落尽,那已是,刘备的荆州。
言,你暂且乖乖呆在章一那里,有他看着你,你哪里也去不了。待进义的事情一了,我便把你领回,从此,是囚是锁,是喜或悲,不过,你命,我命。
夜色,又浓。咖啡店名时光。
候在门外,悠言摸摸通红的鼻子,连着的数个喷嚏,谁在念叨她?
一件外套,披落肩上。
章磊温声道:“言,走吧,车子在那边,咱们回家去。”
悠言点点头,小叹了口气,这职,是辞了的,这人是走不了的。想起下午小二愤怒的眉眼和说话,心里便沉甸甸。
“小三,你自个不知惹了什么人,现在倒好,拍拍ρi股便一走了之,剩下的麻烦担子便给老板帮你承着好了。改哪天有人横尸街头,你也不用多猜测,大概就是他了。”
五指在悠言面前使劲晃,小二不悦了。
“你神儿又跑哪个爪哇国了?不成你不愿意跟咱回家?你那个家是不能回的了,谁知道哪些人会不会还埋伏在那边。”
“是是是,俺知道,俺讲义气的。他们没露出水面前,俺绝对不走。”悠言小脸皱成一团,嘟囔道。
小二心里大乐——老板这招还真是简单管用,又偷偷朝旁边的章磊比了个V字,后者微微一笑。
悠言想了想,凑到章磊跟前,巴巴望着他。
“老板,我明天可不可以不过来上班?”不想与那人再有交集的机会。
小二怒,批她:“小懒鬼,你要白食白住咱老板?”
悠言道:“我给老板房租——”
“得了,就你住那地儿,你有钱么你?”小二撇撇嘴。
悠言脸一红,瞪了小二一眼,恼道:“你管我!”
看她模样可憨,章磊抬手拍拍她的小脸。
“那言就帮我做点事抵房租好么?”
悠言用力点头,想了想,两眼晶晶亮,道:“老板,我给你做饭吧!好么?我会做饭。”
章磊道:“好。”
眼里流淌过浅浅的笑。她的手艺,会是怎样,接下来的日子,有了期待。只是进义的事么,也许,永远也没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你,注定为我留下。
洗了澡,只着一件单薄镂空的真丝睡衣,祼露的长腿白嫩青葱,怀安静静倚在沙发上,等着那人回来。
他家的门匙,她有,可是他心上的门匙,她从没掂起过。自嘲一笑,起身熄了灯,任黑暗潮涨。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微末的响声。
惊起,赤脚跑到门口,开了门。
门口,顾夜白长身玉立。
只是,俊美的面容,在星光下,今晚却总觉不同。
他额前发丝微乱,衬衣的袖子卷至肘子,黑色外套慵懒挽了在臂上。一双瞳眸,曜如星,却有似冷了。
“等久了吧,抱歉。”
怀安摇摇头,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脸枕到他的胸膛。脸上突然觉得有濡湿之意,微觉诧异,按了墙上按钮。
光亮流泻,映出男人衬衣上一条血痕蜿蜒而过,触目的红。
怀安吃了一惊,连声道:
“怎么会这样?谁做的?是顾家还是商场上的人?”
男人拍拍她的肩,道:“别担心,没事。”
“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自你接下艺询社社长的职位,那一二年里,暗下要害你的人不在少数,后来不是都教你除去了吗——这次——”挽上顾夜白的臂,怀安急得蹙了眉。
顾夜白扬轻笑,道:“怀安,怀安。周怀安该是镇静沉着,处变不惊的。”
狠狠擂了他一拳,又紧紧抱住他。
“遇上与你有关的事,周怀安又怎还是周怀安。”
“谢谢。”男人沉稳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怀安心里一疼,离了他的怀抱,低声道:“何必说谢谢。你明知道我需要的不是这个。”
“这几年里,你陪着我,连累你吃了不少苦,也受过不少伤害,一声谢谢,还是少了。”
怀安笑了笑,苦涩。
踮起脚,在他耳畔低低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攀住他的肩,往他嘴上吻去。
微微侧头,顾夜白避开了。
两年了,他说,他不爱接吻。怀安鼻子一酸,泪水,打落,模糊了眼。
顾夜白凝了她一眼,重瞳微邃,手绕过她的腰间,把她拦腰抱起。
谢谢阅读,亲们,抱歉,周末加班,更新暂按此速度。下二话,顾夜白,章一初次交锋,被顾夜白强制拿走的第一个愿望,言猪窝的秘密。
蝴蝶 第七十四话 独对
红晕爬上了脸,怀安伸手回环住男人的腰。
上了二楼。
推开客房的门,顾夜白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按了床头小灯。
怀安伸手去拉他的手,灯光下,美人如玉,色若桃花。
顾夜白微微一笑,握了握她的手,道:“睡吧,早上才回来,又奔走几回,你该累了,好好睡一觉。”
怀安心一沉,怔怔道:“那你呢——你不在这里陪我?”
“我一身血腥,你闻着难受。”抚了抚她的肩,关上灯,男子静静退了出去。
门关上,又余下她独对一室黑暗。怀安狠狠咬了唇。
白,如果不是两年前,我因你的关系差点被人侮辱了,你还会与我一起吗?
手攥紧床单。
路悠言,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该回来的。你陪了他二年,连着你在的那二年,我爱了他六年。
如果,没有了你——
翌日,时光,六点的傍晚。
章磊的办公室。
小二看看章磊,再看看悠言,接着瞪了瞪桌上的饭菜,纳闷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毛病啊。中午老板开车回去吃饭,然后晚上小三你又跑了过来。”
悠言一呆,望了章磊一眼,却见章磊也正望着她。
下意识低了头,心里莫名一慌。
是呢,没想到,中午的时候,他居然开车回来。
那时,她正在大厅中发呆,桌上白纸铺就,脑里是顾夜白的各个模样,冷漠,高兴,生气,平静
嘴上咬着笔,却画不出一笔。
因为太想了,反而画不出。
门口,章磊笑容如四月的阳光。
“我回来了,饭,做好了吗?”
那话,就像说过千遍的熟捻。
咬在嘴上的笔跌落,啥米?她还以为他最多是晚上才回的来吃饭,呃,她一根指头都还没动。
“老板,我现在就去做,您老人家等等啊。”推开了一匝白纸,就往厨房的方向奔。
手上一暖,肘子却教人给拉住。
“说来,自从上回见过一次言的画后,便一直没有机会再见,这都打算画些什么?”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悠言摇摇头,道:“画不出。”
章磊关切道:“怎么了?”
心里黯然,悠言赶紧笑了笑。
“老板不嫌弃,我给你画一幅好吗?”
“你确定我有此荣幸?”他嘴角微微上翘,抚抚她的发。
寥寥几笔,算是极简单的素描,递给了他,他凝目看着,眸里净是笑意,把简陋的画纸拿回了房间。
晚上,免得他再跑,尽管不想出门,还是做了饭,送了到时光。
这时,听得小二这样说,才恍觉似乎哪里不对劲。明明店里有吃的,中午章磊又何必跑这一趟?想探究,却又茫茫没有头绪。
有菜,放落她碗中,悠言一愣,撞上章磊温柔的眉眼。
“很好吃。”他笑。
脸上一红,慌乱下也挟了一筷子菜,递给他。
菜肴未落进碗中,他却凑近,就着她的筷子,张嘴吃了。
悠言一怔,心里愈慌,竟再也不敢看章磊。
低下头默默扒饭,目光淡淡,却始终在一侧,不曾散。
饭后收了餐具,便提早离去。在店内廊道走过,却瞥见靠近门口的座位上,坐了四人。
Omg,拿手一盖眼睛,竟是个个都认识。依次而过,林子晏,唐璜,Frankie,还有,许晴。
皱眉,正想偷偷噤声走过。有声音已唤住她。
“Yan,亲爱的。”
悠言有想把Frankie掐死的冲动,眼睛这么尖做嘛。
无奈之下走过去,扯了个笑。
“悠言?”许晴看着她,微微一惑,道:“你怎会在这里?”
那厢Fankie已道:“她在这儿上班。”
许晴的目光越发深凝,嘴角挂了抹冷笑。
虽想把Frankie这大嘴巴抽一顿,悠言脸上只道:“这么巧,大家都来了?”
林子晏瞪了Frankie一眼,与许晴不期而遇是真,出差回来,找不着顾夜白,便与那二人一起喝酒,只是死鬼子唯恐天下不乱,喝了几杯便嚷着要过来找他的老婆。
他与唐璜也只好跟了过来。
悠言不愿多留,推说还有点事,就匆匆告辞离去。
许晴想了想,跟了出去。
Frankie不乐意了,道:“咱二人还没说上一句呢。”
说完,拔腿便追;林唐二人相视一笑,也跟了出去。
门口,却见悠言怔怔立在那里,她背后的许晴神色古怪。
一辆黑色兰博静静停在咖啡店门口。一个男人站在车门侧,似刚从里面走出,神色淡漠,却掩不住眉间气势赫然。一双眸,淡淡扫过前方,最后落在悠言身上。
蝴蝶 第七十五话 拿走第一个愿望
心跳快得不像自己的。他,怎么会在这儿?假装不去看他。
那人似乎不去意会别的人也在现场,悉数是熟悉的朋友,只道:“路悠言,过来。”
睁着圆圆的眸,头垂得不能再低。小心肝在颤,可不可以假装没听见。许晴的目光疑虑,探究。
“Yan,顾夜白在喊你呢,那天不是已带你去见过的吗,你也喜欢他的画来着,他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与我总归兄弟一场,你不用怕,别抖了啊。”Frankie道。
林子晏闷笑,差点没破功,场子里大概就只有这鬼搞不清个中关系,遂指着Frankie道:“老鬼,你不说话没有人会把你当哑巴。”
Frankie恼了,二个大男人掐成一团,唐璜捧场的翻翻白眼,看了一眼顾夜白,又微晒了口气。
“路悠言,别要我说第三遍。”黑眸一眯,目光澄锐。隐隐是莫可逼视之势。
悠言手上一紧,一愣,才意识到自己已迈出了步子,扭头看,却是章磊和小二。
二人竟也出了来。
挽上悠言的臂膀,章磊款款而笑:“这位先生,不知找鄙人的员工有什么事,如本店有什么怠慢之处,先生找我谈便是。”
“惊动了老板,抱歉。”轻瞥一眼腕表,顾夜白嘴角微扬,“原就是私事,现在又已是下班时间,私人间的事情,不扰老板。”
“先生的话在理,只是我的这位小招待现在与我住在一起,章某只是想,如先生没有特别的事,我就带她一起回去。G城这龙蛇之地,一个女孩,不看紧一点,遇上衣冠之辈,着了道,那就不好。”眉眼不慌不忙,章磊笑道。
林子晏与唐璜对望一眼,心道顾夜白这次是遇上对手了。子晏下意识又看了许晴一眼,却见她神色越发的凝重,眸光又布了数分不可置信。
小二反应再钝,也听出二人话语锋机处处。
冷笑道:“老板,你跟这人多说做什么,咱直接和小三走就是。”
眸色不改,顾夜白笑道:“章老板一片好意,顾某也断无道理不成|人之美。我与她说一事,绝不耽搁,如何?”
章磊眉峰一凝,顾夜白也不说话,只淡淡看了悠言一眼。
目光一碰,男子面容俊魅惑人,如此蛊惑。就一句。悠言咬唇。
“老板,我过去一下。”
章磊自嘲一笑,松开了她。她已如此说,他能怎样,现在,他还不想迫她。眼前的男人,是个可怕的对手,这未来的日子,想必跌宕精彩。
在众人的目光下,悠言慢慢走向前方深冷的男子,直到在面前站定,却有开始惊慌。
充斥着五官的,无不是他危险又诱惑的气息。
“路悠言。”
“在。”往日,惹他生气时,他便如此连名带姓唤她。现在他也生气了吗?
“我来,是问你讨一样东西。”男子声音微沉。
悠言愣,定定看向他。
“想来路小姐已忘记,曾在我这里拿过三个愿望。”
悠言“啊”了一声,不假思索,“没有,没有忘。”
“今日我拿走这第一个愿望。”
悠言一呆,道:“你给我的愿望,不是我问你讨东西,怎么倒过来了?”
“那时,我们有曾协议过,这愿望,必需是你向我讨么?”他反唇而讥。
“没有。”她顿时没了反驳的理由,心里愈慌。
不敢看他眉眼美丽,眼睛正不知往哪放,他的气息却突然逼近。
吹息浇在她耳蜗上。
“跟我走。”
悠言一惊,与他四眸相对,却见他眸色深沉,嘴角扣了丝弧。
声音磁性痒人,很低,也足以让她听清。
“路小姐,你可知道,你惹了一个帮会,如果不想把麻烦带给你老板,那么,把你的第一个愿望给我。跟我走,这事,由我替你揽下。”
悠言一震,一时乱了心,待去看他,想找出丝端倪,眼前男人却心思慎密,她又能看出什么?
“我现在就走,要跟要留,悉随尊便。”顾夜白淡淡道。
“不要。”
悠言一急,一双小手已挽上了他的臂。
“我在车上等你。”拿开了她的手,顾夜白轻看了章磊一眼,俯身进了车里。
“他们本来就认识的吗?”Frankie皱眉,突然道。
林子晏微叹口气,“她就是四年前抛下顾夜白的人。”
Frankie迅速石化。
走到章磊身旁,悠言低声道:“老板,今晚我不跟你回去了。我会再找你,很快。”
“小二,请放心,那件事很快就可以解决,老板绝不会有安全之忧。”
负在背后的手握紧,章磊淡淡道:“言,记得你说过的。如果,你忘记了,我将用我的方式提醒你。”
小二怒道:“小三你——”
章磊眸色一沉,小二狠狠瞪了悠言一眼,便住了口。
上了车,又是缄默状态。车子疾驰,悠言心乱如麻,又百无聊赖的往外面看,却见后面一辆车子紧跟而来。
悠言讶然,顾夜白漠漠道:“是子晏他们。”
悠言呼了口气,这小林子学长真是——
又悻悻道:“去哪。”
“我家,在这之前,先去一个地方拿些东西。”顾夜白道,末了,又慢慢补充一句:“你的东西。”
“拿我的东西?那是哪里?”悠言奇道。
男子淡淡瞥了她一眼。
“你的东西,自然是你家。”回答,干脆利落。
啥米?悠言傻眼。
蝴蝶 第七十六话 秘密,可怖吗(1)
“我没东西拿,直接回你家吧。”一紧张,小动作又来了,温暖滑腻的指捉上他的臂。
这样的碰触,也叫他心中微微一动,目光往二人交接之处看去,悠言脸一红,忙不迭的松开了。
挑眉。
“你就这样迫不及待想上我那里去吗?”
悠言大窘,一口气没喘上,拼命咳嗽起来,俏脸涨得通红。
看她憋红了一张脸,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方抑下替她拍背顺气的欲/望。
“不过去了,我没有东西拿。”小脸一仰,她执拗道。
倒没有非要到她房子去的理由,只是,那个阴暗的环境,只要忆及她在那里生活,他便起了要去一看的想法。
及至她的坚持,她的焦急,更愉悦了他。
稍冷了语气。
“衣服什么的也不用带吗?”
“我到老板那里住就什么都没带。”她恼,脱口道。
到男人的家中去住,还是一动机不纯的男人,还如此理直?
“也不过是住了一天。”他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嘟囔道。
“前一天,路小姐还睡在我的床上,分去我一席的位置。”
悠言只觉所有的热度全涌到脸上,一头磕到玻璃窗上。妖孽啊,这男人。想起那晚与他,二人该做的,不该做的统统做了,他的温柔他的粗/暴……甚至,他没有让她避孕。
事后,她买药吃了。身体不允许胡乱吃药,但管不了这许多。想到这,鼻子微酸,再也不敢看他。心思紊乱。
当车子停下,映眼处景致熟悉,他下了车,为她拉开车门的时候,悠言才有点如梦初醒,一下惊了眉眼,这下确实麻烦了。
“在街口的时候,我原打算绕过,不过既然你没再坚持,我想,你也是愿意回来的,就作罢。”
头顶是男人淡淡的声音。
悠言气绝,指着他,小指颤颤。
“我不出去,不出去。”
“子晏车技再不济,也该到了。你是此间主人,不该怠慢。”男人嘴角的弧愈发邪恶。
悠言皱眉,嘴一瘪:“不去。”
“那若有人去动你的老板,要Сhā手,我也不去。”掷下话,男子身形一闪,已往前走。
悠言十指盖脸,呜呜诅咒数声,只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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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得几乎无法照人的灯光,穿过那糙黑模糊的小巷,后面是匝匝麻麻密密的简陋小楼,矮房子。
各个房子门前,各式吆喝笑骂的声音,满地乱跑的小孩,在门前拣菜,打麻将的婆子,更多的是赤身的男人,浓妆艳抹的女人。
有人吹了声口哨,几个男女便向他们睨了过来。
“四楼的小姐,今日带了这么多男人回来,伺候得过来吗?”不知是谁调笑一声,众人便大笑起来。
有个平头男子怪叫一声:“你们看,那个妞正点。过来跟咱兄弟也乐一乐吧。”
瞬间,怪诞的笑声便在这昏暗中渗透。一片丑陋的瓦砾上,天幕,是邃蓝的绸,散了星点,美的叫人晕眩,月芽乖张,偶尔露了毛晕的廓,也闲适自在,不管这天底下,处处迥异。
许晴脸色微白,俏脸一冷,道:“悠言,你就住在这里?”
从顾夜白背后怯生生探出脑袋,悠言低声道:“对不起,许晴,你别恼。”
林子晏冷笑道:“许MM,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不喜,何必跟着来?”
许晴眸光顿沉,冷冷一笑,正要讥讽回去,却见顾夜白薄唇轻抿,眉目间一片残冷酷戾。
到嘴的话便咽了回去,心跳得急遽,竟是几分惶恐。
Frankie看了悠言一眼,欲言又止。唐璜温声道:“都是自己人,在这儿闹个什么,让人看了笑话去。悠言,咱们走,唐大哥还巴巴的等着着你的一杯热茶呢。”
苦笑,悠言咬了咬唇,点点头,眼底漾过浅浅的波光,这低徊的潋滟,便被捕捉进身旁一言不发的男子沉邃的眸中。
矮窄的楼层,一层,二户。墙壁上,坑洼肮脏难辨,依稀是层叠的红字,黑字,那上面写了什么,早已消散在年月里。
其中一户,门半掩着,光线昏暗,里面似有人影闪绰。门前,有个小女孩趴在小凳子上,三,四岁的光景,眉眼乖巧,模样安静,小手抓了半截炭笔在纸上描绘着什么。那纸暗暗脏脏,模糊了画面。
林子晏和Frankie好奇,趋上前看,许晴也忍不住连连看了数眼。
那小女孩呆呆看了众人一下,在人群里寻到熟悉的影子,冽了嘴:“妈妈,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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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七十七话 秘密,可怖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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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顾夜白背后走出,悠言轻轻笑,俯身把那小女孩抱起,在她额上亲了亲,那小女孩欢喜,伸出胖胖的小手环住了她的脖子。
一片沉默!
Frankie忍不住率先叫了出来:“Yan,OHMYGOD!你竟然有了私生女!!谁的??”
悠言一怔,巨大的深灼,压抑之感从背后传来。
扭头一看,那人眸色暗沉,正冷冷看着她。林子晏与唐璜神色复杂,许晴早已吃惊的掩上嘴。
眼珠骨碌,把抱在手里的小女孩紧了紧,迳自走到顾夜白面前。
“阿静乖,这个是爸爸,叫一声爹地。”悠言捏捏怀中宝贝的鼻子,笑道。
然后,再次,静默。
“唐阿,麻烦你扶一扶我。”林子晏拍了拍脑袋,道:“我要倒了。”
Frankie道:“唐璜,顺带捎上我。”
向来正儿八经的唐璜苦笑:“那我找谁扶。”
要倒的都没倒,激动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顾夜白那一副拽得要命的万年冰山脸首度出现震惊的表情。
林子晏在外套里左掏右掏要拿手机出来拍照,许晴一跺脚,狠狠道:“神经病!”
“许晴,你生气个什么劲!”FrankieСhā嘴,愣是看不懂女人的眉头眼额。
悠言瞅着顾夜白浅浅笑。
那人,好看的眉紧皱,平素冷漠又霸道的瞳眸里折出的是复杂之极的色度。疑虑,震惊,却又抵不过那厚重的狂喜。
小宝贝狐疑地看着眼前好看的男人,怯怯地叫了声,“爹地?!”
“静真乖。”悠言喜孜孜地又亲了怀里宝贝一下。
手臂却倏地生疼了,一看,那人大掌捏上她的臂,沉声道:“路悠言,你最好给我一个交待!”
悠言嘟嘟嘴,低头道:“宝宝,你爹生气了,你亲他一下,好么。”
小宝贝想了想,学悠言嘟起小嘴巴,道:“那好吧。”
伸长了手去够顾夜白的阿曼尼外套。
顾夜白一震,手握了握,皱了眉,却已伸手把她抱过。
阿静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涂了口水,他居然不闪不避开,惊煞了所有人,林子晏低声道:“唐璜,这次你说什么也要扶我一把。”
“你真漂亮。”阿静伸手去摸顾夜白的发,笑弯了眉眼。
顾夜白略收紧了臂,重瞳凝着怀里宝贝,那清秀的眉,竟恍惚有几分像着那个他深深恨着又爱着的女子的模样。
她的孩子,四年,这孩子的年岁也相当,她的,也是他的孩子吗?他的孩子?!一旦碰触到这个可能,心内的狂喜发了酵。
沉吟间,听得她小小的笑声在耳边盘旋。抬头,眼前的女子弯了嘴角,静静凝着他,淡淡的忧伤在眉间隐去。
心里骤紧,单手搂着阿静,大掌在悠言腰上一揽,已把她带进怀中。
悠言一怔,脸上红透,羞涩了眉眼,不知谁的抽气声,窘,这大家都在看着。如果,这辈子,能与他,加一个宝宝,像现在这样,那有多好。
门口,传来丝声响。有人出了来。
众人微异,看去,却是个坐着轮椅的女人,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面容姣好,脸色却蜡黄萎顿,似乎抱病在身。
“妈妈——”一看那女子,阿静立刻激动了,挣着往她的方向去。
“啥米?又一个妈妈?”林子晏道。
这下,所有人都彻底糊了。
顾夜白眸一眯,放下了孩子。阿静挪着胖胖的小身/子,向那女人跑去。
悠言吐吐舌,脚下想抹油,却教男人紧紧掌控着,无法动弹半分。
那女人道:“悠言回来了?各位都是悠言的朋友吧?”
大约看出各人的迷惑,抚了抚趴坐在身下的孩子,女人又笑道:“阿静是我的女儿,悠言住我对面,看着阿静可爱,就认了做干女儿。”
林子晏恼道:“空欢喜一场。”
许晴一愣下,会意过来,又冷笑:“关你什么事?”
“我替我老板高兴不成啊?”林子晏撇嘴道。
许晴往顾夜白望去,那人却看也不看她,目光正落在怀中女子身上,只是那眸色酷冷深沉,是怒是恼,无法揣测。
“子晏,有带本子在身上么。”顾夜白淡淡道,“给孩子买点吃的。”
林子晏颔首,立刻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把支票簿和笔拿出。
悠言犹自愣愣看着身畔的男人,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各位,先失陪一下。”顾夜白微微一笑,大手揽了悠言往楼道深处去。
凌晨初更毕,各位亲,天亮晚安,今晚加班,二更估计稍晚
蝴蝶 第七十八话 秘密,可怖吗(3)
被男人挟带走,五楼,依旧昏暗的楼道。
“很好玩吗?”放开对她的钳制,顾夜白冷冷道。
悠言低了头,又偷偷用眼角余光去打量眼前的男人。
“不好玩。”不敢念虎须,只好扯了。
“嗯?”声音低哑,又微微提高了。
“谁让你非要过来?”她嘟嘟嘴,哼道。
“这就是你要撒谎的理由?”男人的声音愈发低沉。
“她是我的女儿啊。我哪里有撒谎了?”声音低低,委屈道,“再说,让那么可爱的宝宝叫你爹地不好么?”
“我没有乱认小孩的习惯。”
“小气鬼!”嘟囔道。
顾夜白冷笑,大掌往前一探,撑在墙上,把她圈围起来。
“路小姐既然这么说,那我实在不好不小气到底。你让我以为有了一个女儿,但现在又告诉我是假的,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悠言一呆,仰起小脸。
“赔我一个。”
啊。悠言愣住,眸若水,清澈又疑窦。
顾夜白也不说话,薄唇抿,眸光淡,却没有离过她的眉眼。
好一会,她闷闷道:“我无法赔,赔不了。”
“那天,吃药了?”他淡淡道,很突然。
猝不及防,悠言点点头。
重瞳一暗,男子讥道:“小事迷糊,大事半点不落。”
悠言心里一疼,面上却轻淡。
“那晚,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错误?”顾夜白嚼了二字,冷笑道:“那不知是路小姐的错还是顾夜白的错?”
悠言缄默了声音,咬唇,就要往前走。
可惜,走不出一个方圆。
坚实有力的臂膀,他为她定下的天地,没有他的允许,她走不出。
她莽撞着,却不得其法,始终走不出他的范圈禁。他冷冷看她,如猫与鼠。
楼道,黑暗,有风从破旧的窗子吹进,不知皱了谁的一泓春水。
“放开。”心是愈发的疼痛,她皱了眉,一双眸瞪他,恼道。
“一个回答,何必吝啬。”低迷的至冷的他的声音。
“你的那个人,不是我,我的那个人,也不是你。”抬眸,望进他的瞳,字字顿顿。
他轻轻笑了。
“原来,不是那人,路小姐也可以和他上床。”
悠言脸色一白,男人摄人的眸,突然便有了丝危险。
白皙美丽的手攀上她的脖颈,又慢慢收紧。
身体在颤抖,却一动不动,等待着他的惩罚。
可是,那掌上的力道却始终没有再大一分,他的手冷静得无一分颤栗,不像她。
“如果可以杀了你,倒好。”他嘴角勾起,不是笑,那纹度叫作七分尖锐。
话音落,指尖的温度,即刻撤离。
看他转过身,悠言闭上眼,把水滴消融在长睫中。
伸了手,他宽阔温暖的背,便在咫尺。
有一个想法突然而至,朦胧又悲哀,如果她现在抱住了这个男人,说她要他,他会把天下都给了她。
他对她,还爱着。想起重逢至此一刻,他的种种,她想,他爱她。
五指如葱,又缓缓合拢。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风,便在指间,见缝Сhā针,穿过了他的黑发她的年少。
谁是谁的谁,谁也不是谁的谁。
下到四楼,林子晏他们与那人正说着什么。阿静的妈妈已进了屋内,阿静正扒在小凳子上,大眼骨碌,望向她。
肥肥嫩嫩的手里捏着一角纸末。悠言俯下身,一看,五个零。这买点吃的钱,也忒吓人——静的家很困难,但静的妈妈很自重。
想了想,把静抱起,走到顾夜白面前。
“宝宝,你手里的这个可以换吃的,是这位——”忐忑在称呼。
静已嚷了起来:“是爹地。”
不敢直视那人,却知道那人在漠漠看她。
他说他没有乱认的习惯,只是,此时,他并无反驳。
悠言道:“静宝,谢谢爹地。”
静乖巧地点点头,道:“谢谢爹地。”
顾夜白抬手抚了一下她的发。
悠言亲了亲静,道:“告诉妈妈,那是爹地给静宝买吃的,不是给妈妈,妈妈可以不要,但静宝已谢过爹地了。”
静歪了头,似懂非懂,末了,又点点头。
把静放下,她便往屋里跑去。
唐璜笑道:“悠言很聪明。”
许晴淡淡一笑,眸光落在悠言身上,道:“悠言,今日才算真正认识你。”
一句话,几分讥讽。
林子晏冷笑:“许晴,我也是今日才算认识你,何必。”
顾夜白淡淡道:“真正认识了,不是很好么。子晏,你这样着急,又是何必。”
悠言微阖了眼,心是锋刃过的疼。
“你们都有完没完。”Frankie皱眉道:“Yan,我可是累了,你快别磨叽,芝麻开门罢。”
悠言咬牙,望向顾夜白,道:“我用第二个愿望,换你们不进这个门。那时你说过,只要是我提出的,你便——“
顾夜白眉峰一敛,淡淡看了子晏一眼,道:“无妨。”
悠言点点头,突然只觉有细微的空气划过,一惊,挎在手上的小包已不翼。
谢谢阅读,下一话,秘密末话。
蝴蝶 第七十九话 秘密,可怖吗(4)
有人心虚,赶紧把山芋扔给了Frankie,道:“鬼,芝麻开门的咒语就在里面,你来。”
Frankie贼贼一笑,已信手拉开黑色小包的链子,走到与静家的相对的另一户前。铁门,剥落了铁锈,紧闭着,有几分单薄。
悠言脸色发白,退了一步,唐璜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冷声道:“子晏,你在做什么?”
林子晏不敢看悠言,对唐璜假装听不见。
许晴冷笑道:“悠言,好歹同学几年,难道我们就这样不招你待见?我便拭目你这屋里的宝贝。
唐璜皱眉,道:“她不愿意,你们何必逼她?白,你也不说一句吗?”
顾夜白淡漠了神色。
空气中,细微的金属撩拨声音。
“Bingo!好了,请君入瓮吧。”直起腰,Frankie做了个v的手势,头一低,高大的身/子已进了去。
“啊。”屋中传来的Frankie的声音有几分惊恐。
半掩的门,屋内光线昏暗,只见浮沉空中舞。众人一凛,紧跟着进了去。
当离得最近的唐璜的身影也消失在斑驳的门里,悠言微阖了眼睛,打开双手的时候,是满手的晶莹。
阿静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正歪着小脑袋怔怔看她。
那是室外。
室内,气息凝滞,压抑。
“她疯了。”许晴掩了脸,低低道,声音微微颤抖,仍难掩吃惊。
Frankie余惊未散,看了众人一眼,颤抖道:“Yan她是不是神经病?顾老三,你小心点。”
“老鬼,住口,我说住口,你听见没!”林子晏底声音低沉,抑了怒意。
子晏话音未落,不约而同,唐璜和许晴已望向顾夜白,这中间,只有Frankie不明白,他们到底经历了怎样一场震撼。
无数的纸张,惨白漾眼。没有任何物事,只有一只怪异丑陋的虫子,趴爬在纸上,如果仔细看,也许有人会发现,那是断了翅的蝶,只余躯干。
屋子,不大,昏暗森冷。密封的窗帘荡开了一道口子,映了些许光线进来,微弱了阴暗。
杂物覆了四周,尘积。啤酒罐子,方便面盒子,散了一地,气味难闻。
厅中,一张朴旧的桌上残羹犹在,半只发了霉的面包,一瓶倾倒了的牛奶,|乳白色的液体早已干涸,却仍惹来了老鼠。数只老鼠在桌上蠕爬,小眼睛泛着幽绿的光,也不怕人,啃着桌上的碎屑残冷。
桌边,围了二张小木椅,一张椅子上,坐了一只泰迪熊,另一只却被随意摊放在桌脚。
每只泰迪熊的脖子上都挂了个小牌子。
一写了小白,一写了猪言。
小白那只虽铺了微尘,却尚算整洁,坐在椅上,飞扬跋扈。言的那只,毛色黯淡,脏兮兮,耸塌的小脑袋,委屈的在谴责主人的偏心。
如果说鬼子惊惧的是这昏暗肮脏的屋子,那挂了小牌子的二只小熊,还有覆了一室铺了一地的怪异虫子,那么林子晏,唐璜还有许晴震惊的是这间屋子。
凌乱吧,肮脏么,这般丑陋。
然,这屋内所有的摆设,窗边盆栽,墙角塑料模特,沙发,桌椅,即连茶几上搁落的调色盘,画笔,沙发上的纯白衬衣,事无巨靡,无一不渗透了昔日的影。满室昏暗,光影斑驳无依,年年又岁岁。
G大的校园,幽静的寓所,所有年华正好。除了Frankie,这里每一个人都曾到过的地方。
那个女人,复制了她昔日情人的寝室,一点一毫,半丝不漏。除却那肮脏的熊,那恐怖的虫子。
与时光拼记忆,最愚蠢。
门外传来微微的响声,瑟缩又凄凉。
看了一眼那娇小的身影,Frankie仍旧颤然。
“她是神经病。”指指脑袋,犹太人小声道:“她这里有点毛病。”
许晴脸色微白,看着门外的影子,几分恐惧,又沉重。低道:“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们说够了没有。”林子晏大怒,握紧了拳头,唐璜死死拉住了他,震惊的眸光慢慢移向顾夜白,那自进了屋子,便一直声息不出一毫的男子。
唐璜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那双瞳,那是全数的黑暗,深沉得像涡,似乎下一瞬,便即暴动,直至湮灭除非死亡。
隔着半扇门,悠言怔怔望着众人,有昔日旧友,还有今天的新朋。
眸光却始终不敢落到那人身上。颤抖着拿手盖上脸,喃喃道:“我不是神经病,我不是疯子。”
泪水的从指缝间滑下,蜷曲了坚强又脆弱的指。
“我不是,我不是。”沙哑了咽喉,喊。
尖锐的疼痛漫上心头。蹙了眉,掩上心口,飞快转了身,往楼道跑去。
“还有一句,你们从此便再也不是我顾夜白的朋友。”男子的声音低哑,冷锐得叫危险。
许晴浑身一震,只觉眼前微晃,冽厉的气息,男人的身影已与她擦过。
白皙的指,划落美丽的弧度,在厅中捡拾起被遗忘在桌角的小熊,紧抱了在怀中,身形动,顾夜白已消失在那斑驳的铁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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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八十话 死个明白
街道,嬉笑的男女,穿过小巷,慌乱的跑,直至心律无法承受这疾奔的速度。
不得不收住了脚步,眼前光线一亮,迷了眼,身上一紧,已教人紧紧揽进怀中。
轿车停下,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骂道:“神经病,不长眼睛啊。”
悠言一怔,微微颤抖,“我不是神经病。”
背后的男子已然冷冷开了口。
“道歉!”
那男人狠狠啐了一声,道:“这女人瞎了眼睛,你却叫我道歉?神经病做了对。”
抚了抚悠言的发,男子沉了眸,往前走去。
悠言一惊,伸手挽了他的臂,摇摇头。
两眼通红,她眼底的泪痕还在闪亮,灼痛了他的心。
不是容易动怒的人,此刻,却只想找人开荤。
明明只是一个俊美年轻的男人,身形也不比自己胖硕,那中年男子却惊恐的不断往后退着,
单阅气势,便知道,这人,并非他能招惹得起。
柔了力道,要把她推开。悠言急了,不顾还在闹伤心,伸臂一把把顾夜白抱住。
温软香腻的身/子,纵使有千百个理由,他又怎还能抽得了身?
伸臂回抱住她,锐利的眸光却缓缓扫过那疾驰而去的车子,牌号,记下。
除了他,谁都不能欺负她!
看那人的车子远去,悠言赶紧撤了手,可,他的臂,硬如铁,她逃不出。
“放开。”她仰起脸,恼道。
“现在才说放开,不嫌迟么?”男人冷静的道。
“放开,放开——”想到秘密被他窥穿,悠言心里一阵发苦,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系上的结,四年,却在一个夜里瞬间瓦解。
果然,不应该回来的。
“你放开,你是坏人,你坏死了,你为什么要过来?我讨厌死你。”发恨,捏了小拳头,狠狠捶打着他。
温厚的笑声微微从他的喉间逸出,心还在疼。很疼。
“别打疼了手。”包裹住她的小手,他眸色弥暖。
悠言一怔,随即又怒了,道:“恶心死了。不准说,不给你说,你是大坏蛋。”
“好,我不说,你打累了,便休息一下,待会再打好么。”男子敛了眉,那抹痛色下了眉头,便藏进了心底最深的地方。
呆呆看他的眉眼,碰上了他的眼睛。他正凝着她,认真的,细细的,似乎要铭记。
心里慌张,不知所措。
挣脱了他的手,掂了脚,抬手便去盖他的眼,恨恨道:“不给你看,不给你看。”
他微叹一声,终于压抑不住,把她狠狠揉进怀中。
这个女人,前一刻,他还恨着,这一刻,他再次缴了械。屋子里的一切,他还能说什么,如重击敲落心上,再无法说一字。
如果,还以为,她这样都不算爱他,那他才是一个疯子。她隐瞒了她的画技,那四年前的背叛,她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我要回家——”泪水又涌了出来,现在,该怎么办。她不能与他一起。永远对她来说是一份奢侈。
“我要回家。”低声呜咽。
“回哪里的家?回你的猪窝,那个又脏又破的地方?”他狠狠拧了眉。
“不用你管。”她恼怒,使劲要挣脱他的怀抱。
“你上了我的床,我不能不管。”他沉了声音。
悠言一怔,脸一红,咬牙道:“怀安也上了你的床。”
大掌擎起她的小脸,重瞳幽魅。
“告诉我,你在意么?”声音低哑。
悠言心疼,嘴上却道:“关我什么事。你喜欢怀安,我喜欢迟大哥。”
“我喜欢怀安?那是你强加的喜欢。”顾夜白挑眉,冷笑道。
“没有人可以逼迫得了你,你不做你不喜欢的事。”悠言苦涩道。
吃醋了吗。言,真乖,这是个好现象。他嘴角慢慢勾了抹弧。
“确实没有人可以逼迫我,该死的除了你。”手,狠狠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把话重重刻入她脑中。
悠言愣然。
“许你在你的迟大哥身下承欢,便不许我抱别的女人么?言,记住,顾夜白要疯,也是给你逼疯的。”话落,低头吻上她雪白的颈项,牙齿咬上她的颈动脉。
他的吻他的齿如火灼热了她的身/体。
除了你,没有人可以逼迫了我。
心,疼得窒息。
仍做着自我也厌恶的挣扎。
“你不在意我喜欢迟大哥比你多?”轻声问。
“迟濮结婚了,不是成媛,也不是你。路悠言,告诉我,你有多喜欢他,爱他爱到用满室的我的过去来麻痹你自己?”冷冷一笑,牙齿微用了力。
她吃疼,呆呆看着他。他的问题,她该死的无解。怎么办。
“路悠言,今晚,把你的真心和谎言都统统拿出来,让我死个明白!”
亲们,谢谢阅读,倒了
蝴蝶 第八十一话 尘埃未允许落定
“路悠言,今晚,把你的真心和谎言都统统拿出来,让我死个明白。”
想闹,却没有了力气。他骄傲,他天赋惊人,他早看了人世的冷暖,他在人群里静然卓立,冷眼尘世。
可是,他,也还会痛。
悠言嘴微张,却终于无法言语,想再闹,却再也闹不出。睫毛弯弯,上面水末如露。
闭上眼睛,天地寂静,最爱的人就在身旁。相识,相爱,离开,思念,重逢,辗辗转转,反反复复,却逃不过。
二十一岁那年,遇上他,那时,岁月如歌。四月的校园,明媚的晴空,明明不到六月,已是天微微蓝。云是棉花糖果,飘过轻絮嫣然。校道内,香樟暖,人群,语笑斐然。
这一辈子,最弥足珍贵的时间里,遇上了一个人。那个时间,永远不会再重来了。不管你是谁。
对的时间,对的人。
那么,又是错了什么。以致无法守。
指腹在她的脸上划过,那黑暗的小屋内的一切仍在脑里回转,不断,切割着神经的韧度。
在她视线阖合的时间里,四年的痛和恨,此刻柔了眸,看她泪光清澈。吻上她的睫,她的眼,脸上寸寸许许的地方。
薄唇湿润温热,肌肤忠诚了心,悠言颤抖,为他的唇到过的地方,一下又一下。
耳边是他低哑的声音,“言,迟濮也曾这样对待过你吗。”
话音落,吻落在她的唇上。
浑身颤栗,水漾的眸子大睁,碰上他灼热的眉心,深邃的瞳。
“顾夜白,你真卑鄙。”避开了他的目光来指控。
他挑眉,淡淡笑,静待她的话。
“你送我三个愿望,拿走一个,诬赖了一个,怎能这样。”
“那你说该怎样,我听了便是。”言,你要用它来回绝你的答案么,无妨。顾夜白嘴角轻勾。
“第二个愿望,不作数。还给我。”
“好。”
“那么,愿望换你所有的问题也都不作数。别再逼/我。”悠言咬唇。
“好。”他颔首。
悠言大怔,瞬间失了神。
“为什么——”不再追问了。如此轻易放过她?
“来日方长。”他淡淡道,曜黑的眸华光滟。
“今晚,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我也不打算放你走。”
“怀安不会愿意你的屋子里藏着一个女人。”
“那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回家,这也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嗯,除非你想章磊死。”男人眉扬。进义的事,先动手后怀柔,力与钱的问题,那晚,那个会,算是散了。章一的势力,自是无惧,只是,你不知道。
“老板的身手很好。”悠言怒道。
“言,若对方人多,那就不好玩了。”长指磨挲着的她倔强的唇瓣。
那唇色,真诱人。他想。
悠言白了小脸。
“好。我跟你走。”半晌,悠言声音苦涩。
跟他走,早已是千情万愿,只是,他日,再离,还怎么离。
待老板的事解决,终究还是要走。借的东西始终要还,幸福也一样。
“言真乖。”在她头顶一吻,放开她。
悠言微愣,只见他往后走了几步,俯/身拿起一样物事。
当他转过身,悠言圆了眸,男子抱着小熊,眉眼素淡,又藏了隐隐的宠溺与怜爱。
在他不远的地方,一些响动传来。小巷里,林子晏等走了出来。
一袭茫然遍了身,悠言低了螓首。顾夜白已走了过来,伸臂揽住她的腰,道:“走吧。”
悠言点点头,模样乖巧。
顾夜白轻轻一笑,便携了她离去。
招呼不打。没有人上来。
许晴看了看身畔的三个男人,眉眼犹自震惊,却缄默了声息。就连鬼子Frankie也是。
灯光暗暖,与那二人,不过是距离浅浅。许晴却突然想,这中间隔着的千山万水,是谁也涉不过。
再次回到了他的家。
怔愣间,耳边是他的声音。
“脏死了,我帮你洗个澡。”
悠言一呆,脸上倏红,道:“你才脏,谁要你帮——”
男子低沉促狭的笑声便满了一室。
她抬头,他已往二楼楼梯的方向走去。
拍拍小熊,顾夜白嘴角轻翘,道:“如果言也想我替你洗的话,我乐意之至。”
额,自作多情了。悠言两颊顿红,不敢看他。
“不必愿望换。”他淡淡道,浅笑,隐了身影。
悠言盖了眼睛,黑线满脸。这妖孽。
当他的声息远去,悠言走到阳台,手里捏着手机。她自己的手机还躺在猪窝里,这是章磊给她配的。犹豫了一下,终于拨通了一个号码。
二楼,房内。
把小熊轻放到床上,顾夜白打开电脑,开了视讯。
“老徐,帮我查两个人。这次,我要所有的资料。”
爽朗一笑,屏幕上的络腮男子又是淡淡的好奇,“谁?劳得你大驾。”
“迟璞。”顾夜白眸色微凝,道:“还有,路悠言。”
阳台。电话接通了。悠言咬唇。
“请问是哪位。”那头是男人的声音,儒雅清淡,辩不出年岁。
“爸爸,是我。”悠言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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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八十二话 谎言里的爱情
“请问是哪位。”那头是男人的声音,儒雅清淡,辩不出年岁。
“爸爸,是我。”悠言轻声道。
那个男人是沉稳镇定的人,一时却凝屏了声音,悠言鼻子一酸。四年,与迟濮过的时间多,只在过年节的时间回去看看他。
“傻孩子,终于想起你爸爸了。还在生爸爸的气?我打到你户头的钱没有动过。”男人的笑声低霭,又担忧道:“身/子怎么样了,有没有按时吃药?”
“我有,我有,您别担心。”泪水,又开始不争气。
电话那端的声音,更低沉了些。
“是谁欺负我家言了?”
“爸爸,帮我。”抬手抹了泪,咬唇不让他听到她的哭音。
“你说。爸爸一定帮你做到。”男人温声道。
“啊,爸,你别答应得那么快,万一做不到呢。”向父亲撒个娇。
“我的女儿当知道她的父亲,做不到便不会提。说吧,言,什么穷凶极恶的,爸爸替你承着。”
悠言扑哧一笑,父亲在那边也淡淡笑了。
“爸,把妈妈,还有迟大哥所有的关联都掩盖掉,能么。”心悸痛,悠言凝向远处的天幕。
天边,星冷。
通话结束了,还捏着机子怔怔出神,仿佛远方的父亲就在身边,轻声啜泣。
真是该死!
临末一话,爸爸问,言,告诉爸爸,你一切都好。
她竟然说了“爸爸不必挂念我,阿姨好就好,您帮我问阿姨好。”
末了,父亲轻淡的叹息,声音涩。
其实,现在伴在父亲身边的女人,很好。对她父亲与她都很好。那个女子爱他的父亲,她的父亲亦然。只差一个名份。
甚至,她与爸爸,相识于妈妈出现之前。
其实她何必纠结?这么多年,作茧自缚。
可是,迟筝,那个叫妈妈的人,那个把手教她学画,那个对她说喜欢了,就得对得起起那份喜欢的人,是这世上的唯一,谁也不可替代。
就像小白,谁也不能代替。
这一生一世中,总有一些人,他们至于你,如此特别。像蜉蝣的小,却像暖阳的骄。
她不是个好小孩,说了很多谎言。甚至,那次,还骗了老板,说爸爸很爱妈妈。那只是,她替妈妈描绘的爱情,有个人,会在一个人死后,还能深深记,细细念。
妈妈是抱憾而死,死的时候,很凄凉。只留给她一幅未完成的画。
这画,永远也完成不了。
断翅的蝶,丑陋的怪物,躯干干涩,在地上蠕动,再也无法飞过深海,只能遥望。
怔仲间,电话颤动,是谁?
按了接听。
“言。”声音清柔,又关切。
“珊。”她低低叫,“刚想找你呢,你不请自来了。”
Susan笑道:“如果我非不请自来,你可以找到我么。”
悠言瘪嘴,倒是,这位空姐在世界游荡,鲜少脚踏实地。
“你怎么找我来了。”
“想你了。”Susan淡淡道。
“一颗米加一兔子。”(me,too)好友声音虽淡,悠言眼眶却红了。
“傻子。”Susan轻轻啐骂。
“珊,你还记得你曾以我妈妈之名立下的誓言么。”
Susan咬牙道:“路悠言。”
“记得你说过的话。”
Susan声音奇异:“言,他果然还在乎你,是么?”
悠言吸吸鼻子,哼了一声。不鸟人。
“不用你提醒我,我不会向顾夜白说一字,要说也在四年前说了。路悠言,你这傻子,就继续自己哭自己伤吧!我不管你了!”Susan怒道。
被喷,悠言撇撇嘴,每次说不管,最后还不是管了,这女人还真是口是心非,心口不一是不是美女的通病?
出得来,却不见了那笨蛋的踪影,顾夜白心下一沉,利眸微眯,却看到她腻在阳台中。
被打开了一侧的落地玻璃,映着她的侧影。
女人拎着手机,正苦了脸,偶尔把机子挪离几分耳朵,想想,又端了回来,小脸皱成了苦瓜。
不自觉唇边轻扬。
踱了出去,把手轻轻搭放在她身上,有点作弄的意味。
温暖中带点凉意,悠言一惊,随即想起这个屋子只有那人,扭头瞪了他一眼,又继续电话。
那头,却匆匆收了线。
“下次再训你。”
悠言一愣,又撇嘴吐舌。
“是谁?”那人好听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阿珊。”悠言悻悻道,“才说几句,怎么就挂了?她不是不知道她一点也不好找。”
“Susan倒也识趣。”顾夜白笑道。
悠言呆呆道:“识趣?”
伸臂将她圈抱在怀中,那人把下巴搁在她瘦削的肩上,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长夜苦短,春霄一刻。”
悠言愣,然后呆若木鸡,尖叫道:“顾夜白,你这色胚。”
挣脱,从他怀里逃离,站定了,又挑眉看他,学他平日的模样。
顾夜白一笑,脚步也没怎么移动,长臂一展,已一把把她捞回怀里。
两手把她按压在怀中,一下一下啄吻她的眼角,鼻尖,耳末。她尖叫着,笑着去躲。
蝴蝶 第八十三话 为她煮点清汤
两手把她按压在怀中,一下一下啄吻她的眼角,鼻尖,耳末。她尖叫着,笑着去躲。
他也不拦阻,手一松,任她跑。
闲适环胸,看她皱了小脸,警惕地看他,又叫又笑。
他的情人,该是这样子的。被眷宠着,不知人世烦恼。如何与那散了一地酒罐子和面盒子的黑暗小屋沾上边?
她额上沁出薄汗,他抬手轻轻帮她擦了,重瞳如辉,微笑着去深凝,在她不经觉间。
她懊恼地看着他。怎么才几步,就又给逮回怀里。
这打闹的欢愉,便一时忘却前尘旧事。悠言伸出小指去戳他的胸膛,道:“不算,重来。”
顾夜白一怔之下,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眸光轻闪,又道:“如果有人给逮住了,你说该怎么办?”
“那就再来呗。值到到你捉不住我为止。”
他嘴角微弯,两手捉上她的小耳朵,道:“难道我的调/情就这么失败?”
声线蛊惑。
这下,轮到悠言呆了。
脸上一热,假装听不见。嘟嘟道:“逮住了就逮住了,你还想怎样?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你有钱么?”微微挑眉,有人趾高气扬。
悠言悻悻,又恼道:“少看不起人,没钱又怎么样?”
面包,牛奶瓶子,面,脑里再次滑过屋子里那些简单到简陋的吃食,顾夜白暗沉了眸,手环到她腰间,把她拦腰抱起。
悠言吃了一惊,小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呆呆看着他。
缄默了声音,他迳自把她抱离阳台。
他身上衬衣雪白轻薄,沐浴过后薄荷般的清香迷离,侵扰了她的五官。与他相抵的肌肤分明感到凉意丝丝沁人,然这男人的怀抱却又那么温暖。多么矛盾奇妙的触感,只是,这样的感觉,很安全。是可以熟睡的安全,一如在荧山那些日子,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再也不惧怕生命的流逝如河涧水,指间砂。
悄悄伸出手,环上了他的脖子,轻轻的,头在他胸膛上蹭了数下,忍不住绽了笑,鼻子又酸了。
她真以为她的小动作他不觉吗?顾夜白只觉咽喉一涩,心倏然紧了,也紧了手上的力道。
长长的睫毛,扑哧的眨,嘴翘上好奇的弧度。她以为他会把抱到房间,呃,好像有点不CJ,脸一下红了——却不意是厨房。
把她放到桌子上,顾夜白点了点她的鼻子,淡淡道:“想吃什么,我去做。”
意外之极,但甜蜜的喜悦瞬间弥了心。
“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做吃的?”眼珠骨碌,哼道:“自己饿了,自己想吃,不好意思说罢,嗯嗯?”
顾夜白嘴角微扬,道:“我突然不饿了,那就不做了。”
长腿一迈,转身待走。
悠言急了,伸手去拉他的手。顾夜白挑眉,“嗯?”
“你这人怎么没半分诚意,又说给我做吃的——”悠言恼声道。
“再说一次,给谁做吃的?”男人俊雅的眉眼越发邪恶。
悠言怒,伸手去掐他的鼻子,他伸手覆住了,把她小小的手拢在掌心。
他的目光又深又灼,悠言有点慌了,低叫道:“给我,给我做吃的,成了么。”
“不口是心非的孩子,才乖。”顾夜白微微一笑,在她的鼻翼上轻掸一下,便往冰箱的方向而去。
“路小姐,想吃什么?”拉开冰箱门,男人环了里面的食材一眼,道。
悠言晃着脚丫子,嘟囔道:“我想吃的,你这里有么?”
“你说。”
悠言一怔,脱口道:“怎会这么巧便备有了?”
“一直有买。”他淡淡道。
本还想与他抬杠,悠言一下住了嘴,竟不敢再说下去。
顾夜白看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从冰箱里拿了些东西出来,便到流理台上洗弄起来。
把头靠在膝盖上,悠言侧首凝向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又安静。在为她做着料理。
也许是一点清汤,也许是些末凉拌,嗯,总归是她爱吃的。
二人在一起的那些时间里,多是她做他吃,实际上,他的手艺比她要好。
如果,不是那次病了,也不知道。
闭上眼睛,思绪回到了那年的校园。情景一幕幕过。终于忍不住,自桌上跳落,光着脚丫子跑到他背后,伸手一把抱住了他。
微微一震,白皙的手停下动作。
头在他宽厚的背上蹭着,悠言轻声道:“小白,小白。”
“怎么。”他柔声道,声音几分沙哑。
“你给我做点枸杞粥,好么。”
那小粥,是他第一次为她做的食物,病中的她。
“好。”他道,不犹豫。
懊恼自己的冲动,她赶紧又撤下手,才要逃离,他臂一展,已把她锁进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发上,顾夜白微阖上眼睛。
犹豫着,颤抖着把手环向他的腰,脸紧贴上他温暖又清香的怀抱。
一直放在心间的记忆又慢慢清晰起来。
他的,还有她的,只有交叠在一起了,才算完整。
人声潮动,那是四年前G大的校园。
谢谢亲的阅读,留言和鲜花,抱歉,因连着两星期多的加班,周末也吊销了,这些天的更新有点缓,下周中将尽快调整。
蝴蝶 第八十四话 如果你变成了回忆(1)修改版
亲们,十分抱歉,原第八十四话——如果你变成了回忆(1),人物回忆的视觉上欠妥,做了修正,原作不要,以下面修改版内容为准。
人声潮动,那是四年前G大的校园。
阳光映照在教学楼的班室,高数科,上课铃声已敲过。乱的人群逐渐安静起来,老教授拿笔在洁白明亮的板上划了一堆数符。
“抱歉,我迟到了。”薄唇微抿,脚步停驻在课室门口。
俊美的面容,潋滟的重瞳,宛如贵族华美却又沉默的气息,一下调动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的视线便落在门外那迟到的男生身/上。
“那不是美术系的顾夜白吗?怎么跑到我们的班室来了?”立刻有人动了。
喧闹又繁乱的声音中,有女生拔尖了声音。“他就是顾夜白?好帅!”
“谁是顾夜白?”有人问。
“你竟然没有看校园祭那场校统技艺传承大赛?六场比赛,他一人拿下四个桂冠——”
老教授胡子一吹,摆摆手,沉了声:“都给我闭嘴!你们把我这当菜市场来着啊?”
又向门外的陌生来者投去睇去,镜框下的目光威严又质疑。
“同学,你好像不是我们班上的吧。”
重瞳微眯,顾夜白淡淡而笑。
“学术无分国界,何况是小小一个班级,素闻方教授的课精彩,今日便想冒昧过来听听。如果教授不喜欢,那就当顾夜白叨扰了,抱歉,教授,我这就走。”
颀长的身/子一弯,鞠了躬。
教室一片抽气声。
“额,这,也太能扯了吧。”不知是谁低声道。
方教授往那方向一瞥,哼了一声。
转回,拍拍顾夜白的肩,清清嗓子,微拉长了声音,道:“同学,过去挑个位子,下回要来,别迟到了啊。可不能因为你一人,耽误了别的同学的课时,知道吗?”
“谢谢教授。”顾夜白嘴角轻勾。
脚步未动,凝了眸往台下一扫,那抹娇小的身影没在。微沉了眸。
“同学,还不快过去坐下?”方教授瞪了过来。
微微颔首,顾夜白往人群里走。
“要不要坐这里?”清柔的,女生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看过去,是一个皮肤白皙,十分美丽的女生,嘴边一抹浅笑。
周怀安?G大的有名的美女,与这女生有过几面之缘。淡淡一笑,点头作谢,便在她身旁坐下。
后座有声音传过来。
“这小子真是好运气,坐到怀安旁边去了。”男生的声音,带了几分不忿。
又有女生的目光睇了过来,窃窃又私语。
“顾夜白——”
“……”
顾夜白轻笑,也不做理会,眸子一扬,只管看教授的板书。
“不必管他们。”怀安探过来目光,凝神,又温柔。
“嗯。”
“真是为教授的课而来?”怀安的声音略微好奇。
顾夜白微微颔首,确是为教授的课而来,前提是——某人死缠烂打,要他今日过来陪上课,帮抓重点——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
很好。他到了,她却没有到。眉一敛,嗯,他会教她重新认识“后悔”二字怎样写。
“顾夜白,你果然在这里。”突然而至的声音,明亮清脆又急促。
众人的目光一下又调到门外。
正在板书的方教授一恼,笔也扔了,吹胡子道:“又是哪个?”
门口,一个鬈发女生俏然而立,身段窈窕,鼻梁高挺,容色动人,只是,眸中却凝了一抹急色,眉是淡蹙。
“咦,是Susan?”有人低呼。
“Susan,你迟到了,还不赶快进来。”几个女生小声道。
Susan报以一笑,又道:“顾夜白——”
“怎么。”顾夜白皱眉,站起。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方教授大怒,“这位女同学,你还不进来,杵在门口做什么?”
“言出事了!!”焦了声音,Susan急道。
“谁出事了?!”座位上声音杂乱,人人交头接耳。
怀安锁了额,心下疑虑,眸光晃动,看向一旁的男子,却惊觉身边座位已空空如也。
方教授只觉眼前一花,一抹高大的身影已在他身畔擦过。
“她怎么了?”顾夜白眉头紧皱,低沉了声音。
“40度的高烧,人烧到迷糊,动不了,许晴在守着她。楼里的人都上课去了,宿管也不在,我正要到医务室找人,想起她与你约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跟我来。”Susna一招手,走出。
顾夜白眸色暗沉,正要迈步,方教授怒声道:“你,还有你,给我站住!”
“好呀,你们都当这儿是什么地方了?给你们胡搅蛮缠来着?顾夜白,你现在走出去,我必定向你的导师告你一状。”方教授一拍桌子,沉了声音。
“随便。”男子眉眼不抬。
方教授愕然,怒极,冷笑,“你,我管不着,Susan是吧,这门课你也别要了,当掉吧。”
“Ok。”鬈发女生声音干脆利落。
“顾夜白,我们走。”
“Susan,等一下。”顾夜白眸色一深,“那笨蛋知道你为她当了一课,要哭的。”
Susan笑,“我当我的事,与她何干?再说,她哭她闹,不还有你要有你担着?”
“你的算盘划得倒好。只是她哭起来很丑,我可不愿意要。”一挑眉,顾夜白道。
“教授,抱歉,我们确实有急事要离开。请您包涵。”面向方教授,微俯了身/子,顾夜白低声道。
“要走,行!”低哼了一声,方教授冷笑道:“把这板子上的题目都做了吧。做不出,Susan,我写包票,你期末也不用考了,这门课直接当掉!你们平日不是爱逃课吗?敢情能耐是极大的!我就拭目而待。”
谢谢阅读,下一话,今晚。
蝴蝶 第八十五话 如果你变成了回忆(2)
尽管不清楚顾夜白与Susan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这一下还是全场哗然!
全室,目光动荡。
一会落到二人身/上,一会又瞅向方教授。
“教授,这也有点太过了吧。”男生嚷了起来。
“一来是新课,二来,您老的课不是还没讲完吗?这才刚开始——Susan怎么会做?”
“人家顾夜白之前也没有上过高数,是过来听课的,教授您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女生们也沸腾了。
顾夜白微蹙了眉。
Susan低声道:“怎么了?”
“教授找不到台阶下,这下麻烦了。”
“课没有上,这题目,横竖我是不会做的,听当吧。”Susan皱眉。
“教授,我代他们做,可以吗?”有人站了起来,扬声道。
“啊,是怀安。”有人叫。
重瞳轻扬,顾夜白看向怀安,后者回凝,嘴角笑意嫣然,动人之极。
Susan看了怀安一眼,淡淡道:“我宁愿当掉,宁愿言哭死,也不用其他人代我做。”
目光一转,顾夜白负手轻笑。
“你愿意她哭死,我可不愿意,没有其他人,Susan。”
“谢谢!”顾夜白淡淡道,向怀安的方向。弯腰,拾起被教授掷落一旁的笔,不卑不亢。再向教授微微一躬,走上讲台,亮白的板上数符琅目。
度了一眼,长指扬,便写起来。
数符增加飞快,黑了板子。方教授瞠目,一脸惊讶。
“他都不用想的吗?”有人叫道。
“他怎么还来上课啊?不是都会了吗?”
阳光暖融,懒洋洋的划下,透过窗帘,洒了半室明亮,地面是斑驳的光圈,圈圈晶亮。
随着白板变得黑密,班室,抽气声纷起,众人凑了一起,低论,指点,动,凌乱,偶尔是女生们爱慕的低呼。
唇边不觉绽了一朵笑靥,他的拒绝,怀安想,她并不难过,这个男子总有让她意料之外的地方。
又微觉有异,目光一徇,却见Susan轻睨着她。
二人,均是美人丽色,却两下冷笑。
“够了,顾夜白。”方教授突然道。
指一转,挟了笔,顾夜白淡看教授一眼,走下讲台。
后者指了指Susan,道:“逃课的,换你做!”
教室顿时鸦雀无声,针落可听。
“教授,你这——”前排末位一直缄默的男生站起,出了声。
“方影,这事你别管。”微晒,Susan一笑,轻声道:“谢谢。”
方影蹙眉:“教授,Susan是知方寸的人,也必是有急事才乱了规矩。您是不是能给她一个机会解释。”
方教授沉声道:“小方,你这样说,那反倒是我不知方寸了?”
教授发了怒,即使是平日备受青睐的方影也讨不了好。阳光依旧在地上调皮的画着光晕,满室却比静默更静默,声息归零。
目光齐集在Susan身上。
“逃课的,你做是不做?”教授冷冷道。
顾夜白眉一敛,正待说话,却有人比他抢了先。
“教授,是不是,逃课的把剩下的题做了,您就不把Susan当掉?”
柔软又沙哑的声音,一张苍白的小脸从Susan的背后探出。形容憔悴,黑丝微乱,眉间却浅笑盈盈,带着些许坚定。
满室讶然,看向这再再次的不速之客。
“言?”Susan大吃一惊。
悠言轻笑,伸手紧紧捏了她的手一下,自她背后走出,脚步微蹒,不过顷刻又被抓到一个温厚结实的怀中。
不知谁率先叫了一声,全班声响顿暴,为这暧昧的一幕。
Susan看向怀安,那美人正惊疑不定,死死看着把路悠言紧揽在怀中的俊美男子。
“你来这里什么?”顾夜白眸色沉得吓人,低哑了声音。
“才子发了简讯给我,我知道这里出了状况。”悠言轻道,眼光寻着末排的才子周秦。
顾夜白重瞳微眯,看了过去,那周秦微胖,冲二人一笑。
“猴戏耍完没有?”方教授怒视紧抱在一起的男女,这真是岂有此理之极——有伤风化。
“小白,扶我过去。”悠言道,凝向她的情人。
“猪言,你给我记着今日你的不乖。回头别喊冤了。”男子一笑,搂紧了怀中的女子,向讲台走去。
接过顾夜白递过来的笔,悠言看向方教授,轻笑道:“教授好,路悠言报道。额,不巧,我也是一逃课的。”
方教授顿时气结。全场笑声逐起,风卷帘动,亮了满室光影嫣然。
在情人的怀里,悠言抬腕,把情人没有全数完成的题目,一一填充。
风过,是他低迷好听的声音。
“猪言,你自己会,叫我来帮你抓重点,嗯?”有人不悦,挑了眉,明明眉间弥了笑意叫绝色。
“这俺不是想咱们多相处吗?”
“真话?”男子笑得叫一个危险。
“额,和阿珊赌了一冰淇淋。她说你必定不肯陪我来上课。”小脸苍白,低声嘟囔道。
依旧笑如春风。
男子淡淡道:“言,我也和你赌一冰淇淋,回去,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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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八十六话 如果你变成了回忆(3)
悠言是个赖皮的主,唯独怕死顾夜白,他搭放在她腰间的手热力汩汩渗透,她一吓之下,头上眩晕,赶紧凝神,加紧了笔下的速度。
当划下最后一个数字,侧脸对顾夜白甜甜一笑,意属示好。精神一松,笔从手中滑下,跌落地面,声响碎了地上的光影琉璃。
最后的意识是顾夜白拧了的眉心,心疼微慌的神色。
这个男人,也会惊,也会慌么?眼睫阖上,笑意凝在嘴角不败。
方教授一惊,愣住了,整个教室却已像炸开的锅。
“路悠言怎么了?”声音惊咋,混乱。
人,纷纷离了座,向讲台奔去。
顾夜白锁了眉,把怀中昏倒的情人拦腰抱起,高大的身影一动,在他人的手指碰上她之前,已侧身出了教室。
Susan紧跟着,出门前,下意识又看了周怀安一眼,后者没动,静立在座位上,目光却投落在前方的男子身/上,隐晦又复杂。
注意到Susan看她,怀安勾唇一笑,翩然侧过头。
Susan冷笑,随即追上顾夜白的脚步。
“经这一次,你与她之间的关系是藏不住了。”Susan道。
“为什么要藏?”男人淡淡道。
外语系女宿。午饭的时间刚结,不同早晚课,各室再也不是一个个紧闭的世界。门开着,女生们进出纷沓,笑语和融。
楼道走廊上,拐过的楼梯口处,转进二人,准确来说,该是三人。其中,美丽的鬈发女生,是大家都熟悉的Susan,另一个,却是极俊美帅气的男生。高大挺拔的身子,浅蓝条纹T恤,裹一袭雪白衬衣。随意的配搭,却气度高贵。
只是,他手上却怀抱着一个长发女生,那女生面貌清妍,紧闭了眉眼,似是睡熟。
很快,笑声浅语,便变成了语音窃窃,间或是颤栗,兴/奋。
“快看,那是不是顾夜白?”
“美术系的顾夜白?”
“啊,是他,真的是他,帅呆了——”
“可——他抱着谁啊?这怎么回事?”
“那是隔壁704室的路悠言啊。”
几个女生向Susan走了过来。Susan耸耸肩,朝顾夜白打了个眼色,嘴一努。
眉轻扬,顾夜白已闪身进了斜角处的一间寝室,Susan眼明手快,手一拉,砰的一声,便把门关上。
把十数个好奇的女生隔绝在门口,又绽了个无懈可击的笑容,端的叫一个非常完美。
未几,被疯狂Lady们的音波攻击灭顶。
正在书桌上吃着午饭的许晴吃了一惊。
“许晴,你好。”顾夜白淡淡打了个招呼。
转念一想,许晴也立刻明白了。
“你知道我?”许晴脸不觉一红。
“她有提起过你。”顾夜白点头,眸微眯,已把悠言抱到靠近阳台的一张下铺床上。
“你怎么知道这是悠言的——”
“这床上有她的东西。”
许晴心想,这男人真眼尖。
“她怎么了?还好吧?早上起来烧到40度,吓坏我和Susan,还一个劲的说去上课,平时也没见她这么积极。出去接个电话回来,人影也没了,还好Susan来电话,不然,我的心脏早晚让她吓出病来。”许晴摊摊手,道。
“许晴,谢谢。”替悠言盖上被子,抚了抚她微微汗湿的额,又撩开那散在眼帘上的发丝,顾夜白方转了身,颔首道。
“没事。都是一个寝室的。”
半晌,未见男子回应,许晴微诧,她虽不及同系的怀安,Susan美貌,但颜容俏丽,也是外语系出了名的泼辣美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异性如此无视。
悄悄看向那男子,却见他静坐床侧,正凝目在床上睡熟的女子身/上,神色深邃,又专注。仿佛除去那人,外界一切事物都不萦纡心。
许晴突觉呼吸一窒。悠言总是絮絮叨叨说着他的事,小白这样小白那样,像个献宝的傻小孩。及至在校园祭上见到他,一举拿下了4场的第一,那样俊美的男子,却又能力卓然。那时,不是不震撼的。
今日一见,不过瞬间,却被他的凝视的眸摄了心神。
门,却在这时被打开。
Susan甩手关了门。倚在门上,微吁了口气,笑道:“TMD,还好老娘手快。”
顾夜白转身,嘴角淡扬,却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Susan轻了声音,又笑道:“许晴,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喧宾夺主了。”
许晴点头,以示赞同,又淡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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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在脸上滑动着,悠言一惊,伸手握住了。猛地打开眼帘,睁大眸子。
“醒了?”头顶上方是男子低沉的声音。
对上那美丽的瞳,悠言眨巴着眼睛,又低头看看自己,正十分霸道又无赖的紧捧着男子的手。
脸一红,忙不迭要撤手。
顾夜白微哼了一声,长指在她粉嫩的脸上一戳。
悠言挤挤眼,又一把把他的手抱回怀里,撇嘴道:“不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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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八十七话 训猪记
顾夜白冷哼一声,把手抽回。
悠言一呆,偷偷瞄了一眼身/畔男子,那人抿了薄唇,眸色微沉。
悠言心里慌了,小手从被子悄悄伸出,去够他的手。那人手微动,避开了。
悠言扑了个空,心里堵得更慌。
撇撇嘴,再接再励,又拿手去拨他的大掌。
那人冷笑,一挪,往后坐了。
啪的一声,小手从空中跌落。
悠言呲牙:“T/M/D,毛也捞不着一条。”
“路悠言。”某人慢悠悠的开金口。
小样儿,就知道他舍不得——心里哼哼嗞嗞,脸上学着那人,也紧绷着,悠言道:“怎么?”
“翻身/子,侧躺。”男人淡淡道。
悠言愣,眯眼,狐疑地瞪瞪他,可惜某人冰山脸一枚,扑克表情相连,硬是山水不露。素来惯听他的话,皱皱鼻子,也依言做了。
才刚躺好,便觉身/上空气流动微异,臀上一疼,已遭狼击。
悠言一疼一愣,扑腾一声,翻过身/子,瞪向顾夜白。
“你做嘛打我?”小脸仰起,怒。
顾夜白重瞳微眯,道:“谁让你说脏话来着。”
悠言眼珠一转,哼道:“你你你,就是你。”
男人嘴角一勾,“好。”
伸手按住悠言的肩,微用力,小女人便被*,五指白皙修长,一张,又打了下去,这次却是加了些许力道。
悠言吃痛,嗷嗷叫了一声,想了想,又卷好被子,爬了起来,凑到某人面前,与他对视——怒视。
“很痛,很痛,死小白——”
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顾夜白道:“很痛是吧?”
“是很痛!”悠言瘪嘴,眨巴了几下眼睛,想憋几颗金豆出来。奈何无果,只得放弃。
“小猪,我这里有眼药水,要借你么?”男人好整以暇道。
悠言脸上一红,又哼了一声,趾高气扬。
睨了她一眼,嘴角绽了弧,长指微拢,就着被子,把女人整个抱到自己的腿上。
悠言愣,咬了唇,原是要红不红的一张小脸,顿时全红透。慌忙垂了眼,不敢看他。
眸子对上正好对上男人的喉,却见他喉结一动,下一瞬,悠言圆睁了双眸。
无他——ρi股又遭了一下‘重击’。
悠言彻底暴走,挣着要脱开他的怀抱,管他是不是清新好闻,管他是不是诱惑着她。
那人也不阻拦,只徐徐松了手,不慌不忙,嘴角噙了笑,浅浅。
悠言卷着被子,翻滚到床角,警惕地瞪他。
咬牙切齿道:“死小白,死小白——”
“我死了你舍得么?”男人挑挑眉,一副牙齿整齐白亮,嘴角薄薄的弧度叫一个邪恶。
悠言嘟了嘴,扯着被子,悻悻道:“不舍得。”
低沉的笑意从男人的喉间滑出。
悠言再愣,才又想起刚才一滚的目的,怒道:“死——坏小白,你打我,你打我,你不是好人,咱才认识多久,我才做你女朋友多久,你居然打我,以后我做了你老婆还了得?”
原是笑意清浅,听得她说老婆二字,男子眸色一深,心中一个地方,似乎便在顷刻间柔软。
“小猪,你要当谁老婆?”淡淡问,那么,不经意呵。
悠言正在气头,脑袋几根线也是直嗒嗒的,想也不想,只顾吼了过去。
“你的,你的,我要做你老婆。”
眉扬,男子一个恍悟的神情。
“原来你这么想当我的妻啊。”
悠言暴愣,脸上大躁,拿被子盖了脑袋。呼呼喘着气。
隔了半晌,看那人无声响,又悄悄从被子里探出小脑袋——重瞳潋滟,美丽之极,却跌进他愈发深邃的目光中。
这个男人,真好看,不管看多少次——悠言心里道,我花痴了我,却忍不住呆呆看着他,屏了呼吸。
那人似乎也是微微出神,嘴角笑意融暖,不知在想什么。
一怔之下,思绪拉回,他出声道:“小猪,过来。”
悠言皱皱鼻子,哼了一声,“放羊的小白——你傻我不傻,你以为我还回被你打第四次么?”
“事不过三,只是这不傻的猪被打三次了,也不差那第四次了吧。”男人眼神促狭,淡淡道。
"T/M/D,拽个二百五,老娘跟你拼了——”悠言叫,翻滚了过来,不忘卷上被子,把自己包个紧实。
扑上他的膝上,他微哼了一声,却伸手把她搂住。
她嗷嗷一叫,张嘴便去咬他的鼻子。
皱眉,男人把怀中的‘物事’搂紧,手扬起。
这次的力道较前几次大了,悠言的眼泪便扑腾扑腾的掉。
谢谢阅读,亲们,原定今晚第二更改今天N更,下一话,稍后上。
蝴蝶 第八十八话 心疼到无法生气
皱眉,男人把怀中的‘物事’搂紧,手扬起。
这次的力道较前几次大了,悠言的眼泪便扑腾扑腾的掉。
“你打我。你蛮不讲理。”手盖了眼睛,眼泪鼻涕一把往男人的雪白衬衣上涂涂抹抹。
手指留了缝隙,偷偷看他。
皱眉归皱眉,他却任她在他的衣上胡捣非为。
悠言想了想,觉得不好玩儿,就罢了手,又悄悄去瞄她的情人。
“哭完了么?”男子笑意微冷。
悠言小心肝一下又慌了,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明明是你打我,你不对。”声音低如蚊呐。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打你?”把她抱离自己的膝盖,男子淡淡道。
“你蛮不讲理,你无理取闹呗。”悠言嘟囔道。
“既然如此,那我离开便是。”男子眸色一沉,站了起来。
“不要!不要!不给走!”骨碌一声,从被子里钻出,跪趴在床上,小手一够,扯上他的袖。
“不给走,那要做什么?嗯?”男人冷哼一声。
“你先坐下嘛。”拽着他的衣袖,晃啊晃。
小白,你那小强一般的抑制力赶快投降在姐姐的魅力下吧。心里在哼着。
顾夜白挑眉,道:“放手。”
“不放,不放,你硬要走,就准备尝试人衣分离法吧!”小手拽得更紧,下巴尖尖,有人得意极。
顾夜白笑,极端优雅,又邪恶。
“那好。路悠言,使劲拽,还有脚下当心,控制力道,不要跌个满头包。因为你,本来就丑不拉叽。”
悠言气绝,歪头想了想,站起,手一环,整个人赖上,抱住他的身/子。
“看你哪里走,讨厌鬼,你把我也带走吧。”
顾夜白嘴角一翘,手搭上她的腰,又往上移动数寸许。
啊。悠言又叫又笑,死小白——居然呵她痒。
只顾去拨他的大掌,那紧抱着他的手,便弃械投降了。顾夜白轻笑,长腿一动,转身出了房间。
他走的快,不过数步,已消失在悠言的视线,还可恶的顺手带上了门。
摸摸额头,体温是降了,还有余热,头还微微的晕眩,悠言心里委屈,跪坐在床上,眼泪簌簌而下。
这次,是真的哭了。
未几,咬咬牙,站起,要下床。
脚丫子,踏落地面。还在夏末,这地面,竟也冰凉沁人。寒意透过肢体,恍了心,身/子微颤,脚下一滑,就此滑倒在地。
膝盖磕上地,擦破了皮,红色的液体渗出,竟也一大片。悠言鼻子一酸,也不站起,就屈了双腿,把头蜷了在膝上,小声啜泣。
哭得正伤心,门口,传来声响。
脚步声急促,接着,是东西搁落在床头小柜的声音。
下一刻,身/上一暖,她被人拦腰抱起。那微若青草薄荷的好闻气息?悠言微怔。
泪眼模糊,抬起小脸,却落进了那对沉默又心疼的瞳眸里。
“你不是走了么?”抡了个小拳头,要打他,想了想,又舍不得,就悻悻端着,缩回自己怀里。
男人轻声道:“怎么不打了。”
悠言擦擦眼泪,委屈道:“打了,我的皮还是破了。”
男子拧了眉,把她抱放回床上,声音微促:“哪里碰着了,我看看。”
“不给你看,不给看,大坏蛋——你走,你走!”悠言恼恼道,气不过,又拉他的袖子去擦鼻涕。
心疼就是这样的感觉么?
不过出去拿点东西,甫推开门,便见他的小小情人坐在地上,蜷了一团,长发披肩,身/子削薄,那浅浅啜泣的声音,乱了他的心。
清冷的眸,柔了,适才虽与她调笑,心里却是几分恼她的。虽说是为朋友,带在重烧中,竟然便这么不顾一切跑来了。他是她的情人,Susan是她的朋友,他必定会帮她把事情摆平,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气她,如此对待自己的身/体。
可是,此刻,所有的怒气,却踪影全无,只有心疼。
真的爱上了?
人间四月,芳菲美好。与她相识在这温暖的季节里。然后,时间更迭,夏至已至,忽然又夏末。
只是,也却如她说的,他与她不过认识了数月,成为情人也不过是这五指可算的时间里的事情。
心,却已背叛了脑。
苦笑。
眸光微动,挽起她的发丝,轻声道:“猪言,如果你不愿意我看的伤口,非要我走的话,那么,如你所愿。”
悠言猛的抬头,泪水一滴滴,打落在他洁白的手背。
“你真的要走?”颤了声,下巴尖尖,那么委屈。
捋了捋她的发,把她拥进怀。她的背脊颤动,哭得愈凶。
忍不住,吻上她的发,一遍一遍道:“傻瓜。我不走。我可以走到哪里去?你看清楚,这是我的房间,你以为还在你的704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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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八十九话 如晦
啊。
闻言,悠言一愣,金豆子也顾不得掉了,在他的衬衣上再搵了搵鼻涕,抬起头,茫然四顾。
摸了摸她的发,这笨蛋果然不知道。顾夜白嘴角轻扬,微晒。
“你的舍友不要你,我只好把你拎回来了。”
把她带回来,是想照顾她吧。悠言心里甜呵呵,嘴里不说什么,小手又去攥男人的衬衣。
顾夜白低头看看自己被蹂躏成一团的衬衣,皱皱眉,又不禁失笑。
“你笑什么?”悠言皱起一管眉毛,戳他的脸。
执下她不安份的小手,把它圈在自己的掌心里。
“我笑,我自己的鼻涕也嫌脏,居然不嫌你的。”
悠言大愣,随即咯吱咯吱笑了起来,头磕上他的肩,又一下一下的接着磕。
“不哭了?”男子温热的气息飘散在她的耳蜗。
悠言心里一甜,想想,小脸一皱,又不愿意了,恼道:“顾夜白,姐姐哭死了,你还去管你什劳子衣服?”
“你现在不是笑了么?”
“那不算。”小小螓首头摇得像波浪鼓。
“这还有不算的?好吧,那小猪,你接着哭,不行的话,别忘了,我这里有眼药水——”
头往他怀里蹭,连声道:“可恶可恶!你有眼药水,不用一再昭告天下,顾夜白,你欺负人!”
“那我给你欺负回去。”男人声音低沉。
悠言一呆,仰起小脸,狐疑地看向他。
顾夜白一笑,又淡淡道:“乖,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悠言嘟嘟嘴,把头靠在他肩上,在他怀里挪了个姿势,抬起脚,放到他膝上。
娇小的脚丫子,轻轻晃着,小腿白嫩美丽,顾夜白心里一动,微侧过头,半会,心里的动平复,才回了眸。
那裙子刚过膝,遮敛了伤口。轻轻把裙子往上一提,才看到那红损了一片的肌肤。
心轻搐,把她抱起,放回床上,站了起来。
“小白,你又要去哪里?”悠言急了。
“我去找点东西,帮你清洗包扎一下。”
眼珠骨碌一转,伸手握了他的掌,咬咬唇,小声道:“你帮我吹吹,好么。”
男人一怔,俊脸随即微微红了。
“小白,你害臊了。”悠言小脸绽放成花,在床上滚啊滚。
男人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不要,你给我呼呼,不然还是会疼的。”光着脚丫子,悠言又往床下跳。
顾夜白怒,揽了她的腰,把她扔回床上。
“只是吹吹,你赁地小气?”扑上去,抱了他的手臂,在他掌心上呼了口气,眨巴着眼睛道:“像这样呼呼,小白,小白——”
吹息如兰,她的唇粉嫩如樱,那热气吹落手心,也灼了他的心。
她还真是敢。
她懵然不知,他却清楚不过。他向来自傲的抑制力在她面前,总是溃不成军。该死!
不是没有与女人有过亲密接触,只是,她却是他第一次亲吻的人。二十二年。
不过相识一月,明媚五月,鹫尾,花开六瓣,蓝紫的海,簌簌似蝶,迷了眼,惑了心,动了情。他吻住了她。
那时,她神秘失踪了数天。
当再见她的时候,没有任何语言,只是毫无预警的吻住了她。这毫无预警,对她来说是,对他来说何尝不是?
往后的事,似乎便非他能控制。与她交往,成为恋人。
只是,除去那天冲动的吻外,自交往以来,虽常搂抱,但他与她也鲜少有过再亲密的动作。情人的定义,他还在琢磨。
自哥哥死后,他想,他只需爱自己,人世的热闹,这凑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如何。
“小白,你也要这样,懂了么?”她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
“怎样?”一出声,自己也微一诧,这声音,如此沙哑。
对她,他想,他起了情/欲,那*****,慢慢无法抑制。
悠言犹不自知,小嘴嘟嘟,在他的掌心吹气,捣弄着。
眸色愈暗,坐下,反手一抄,把她揽进怀里。
“要这样,也行。”他淡淡道。
“还有但书?小白你这人真小气。”悠言哼了一声,想了想,又道:“那你快说,说完就吹吹吧。”
“刚才打你,痛吗?”
“痛!”悠言低声哼道。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么?言,我不要挤兑的答案。如果回答我不满意,那你的要求我也抱歉了。”睨了她一样,他低声道。
悠言咬咬唇。
“我骗你说我不会高数,我生病了还跑到教室去,我说脏话诬陷是你说的,额,还有,认错态度不良好。”
声音越说越小,头越垂越低。
“那,四下冤枉吗?”
某人摇摇头,头往他怀里蹭蹭。
“这才乖,该奖赏的。”长指缓缓勾起她的脸。在她瞪大的眸子下,薄唇含上了她的唇。
辗转反侧,恣意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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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九十话 小祸水
“那天,我以为你走了。原来你是出去给我端吃去的了。你第一次给我做吃的。”
拼命抑压,才没让声音渗出哭音。
那人抚着她的发,一下一下,吻着,仿如昨日,遥似记忆。
也许,有很多东西,都会被时间蚀去,就像海岸边的岩礁,潮涨潮退,模糊了容颜。可是,与他一起共有的回忆,她要好好记牢,不分给时间一点。
“言,你这小骗子。”顾夜白收紧了臂,扬手,往她的ρi股打下。
“我不是小骗子。”她笑,终于,眼角,沁出泪水。
到现在,也吝惜一句真心?
“你的高数很好,甚至,你会画画。”他淡淡笑了。
那笑,有点冷,有点她无法明了的复杂。
是的,那个家,藏了她对他的秘密,还有,她会画画的秘密。
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她的一手画,他在这之前,已见过。
“言,其实,你很聪明。”把她缓缓推开,利眸如电,望进她的瞳里。
心,似被什么东西啃了一口,她望向他,又低了头。
“言其实会认路吧,也许还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东西。”他的眸,灿如星,黑似曜,又似乎,带了丝残忍。
悠言睁大了眸子,嘴唇微动,终于没有言语。
“你弄好叫我,我先出去了,在这里,防碍了你。”
话音一落,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出厨房。
其实,你的其实,不对。不会认路,只想依靠着你,到很久以后。
只会高数,只会画画,还有离开的无奈,瞒了你。其他的,早已坦诚于你,就像我的身/体。
慢火,熬着小粥。没有出去,只闲适的倚靠在桌子上,看蓝色的火苗簇动。
是他表现得太在乎了吗,她才一再躲避?
他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堵墙。她不说,他竟不愿意胁迫她太过。遇上她,他真是疯了。
也罢,便用自己的方法去查。他确定,他要她,这就足够。
直到粥好了,盛了一碗,才走了出去。
大厅,她只开了沙发旁边水晶几上的小灯。
灯光很淡,她便在这微暖的灯光中睡去,长长的睫毛投下颤动的阴影。小嘴微张,呼吸细细,像个小孩。
“言,也许这一刻,你才真实点吧?”自嘲一笑。
放下手上的托盘,在她身/旁坐下,长指抚过她的眉,也凝了眉。指,在她的唇上划过,柔软的触感,又蛊惑了他的情绪。
俯了身。
搁落在她身侧的手机却响了。
怕惊醒了她,他迅速拿起,来电显示是老板?
没有犹豫,按了接听,高大的身/子踱出阳台。
“言?”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
同为男人,他不会不知道,对方对他的女人,也有着欲/望。
重瞳一眯。
“她睡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
顾夜白嘴角微翘,眸魅。
“那请顾社长代为转告,店里的生意很好,大家都忙不过来,就等她归队。”末了,男人又道:“顾社长贵人事忘,希望这一声转告不要忘了。”
好一个贵人事忘!怕他会隐了他的来电吗?冷笑,
“一定!”
“那先谢谢了。一夜之间,挑了整个帮会,顾社长确实好气魄。”
“能得龙城大公子的一声夸奖,顾某的荣幸。”
通话结束,彼此底蕴,皆明了。
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凝眸看看犹自熟睡的女人。
薄唇,贴上她的眉眼,轻轻一印。
“看来我的小猪,不但是个小骗子,还是个小祸水。”声音低哑,眸里意味深浓。
手环过她的腰,把她抱去,往二楼走去。
微微呻吟的声音却在他怀中传来。
“可以吃了么?”悠言睁开睡眼惺忪,下意识又去搂住男子的脖子。
顾夜白失笑,低头亲亲她的额,道:“困了就睡吧。明天再吃。”
“不要,我要吃。”伸手推推他,神识尚有几分不清:“不要浪费了,下回就吃不到了。我要吃。”
“你喜欢,我天天给你做。”男人声音淡淡。
悠言一震,所有瞌睡虫跑光,呆呆看着他。
还是小灯。
她坐在沙发上,捧起碗,一口一口,脸上是满足的幸福。
顾夜白便坐在对面,看她吃得滋味。
感受到他的目光,悠言脸微热,道:“很好吃,你也吃。”盛了小勺子粥,便把汤匙递向他。
他没有动,眸光深邃。
悠言突然想起这是她吃过的,一赧,手忙缩了回去。
男子的手却陡然覆上她的,把汤匙上的粥吞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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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九十一话 吃粥记&庐山
“不怎么好吃,看来今天是失手了。要叫你吃这个,还是倒掉的好”。
男人说着,栖身坐过沙发,一手轻揽住悠言的肩,另一手作势要拿碗。
悠言着急,将碗拿的远些,一边说:“谁说的,好吃,好吃,就好吃。”
“看来你是离我太久,连口味都偏了水准,你再尝一口再说。”
“好。”悠言赌气似的又喝了一大口,还未及咽完,他搭在她肩上的手已经托住她的头,他的吻顺势侵袭过来,悠言一惊,忙着下咽,却连那人的舌也咽了进来。
那舌只是匆匆的一卷,便已退出。
只听耳旁男人的声音淡淡又蛊惑:“嗯,不错,确实好吃。”
悠言楞了,脸遽红,低下头,不甘心,偷偷瞥那男子,但见顾夜白脸色端然,眼中似有一丝笑意划过。抬头仔细端详,唯有冷峻。
悠言羞涩,大恼,拿勺子杵着碗中所余无几的粥粒,嘟囔:“没了,没了。人家都还不够吃,你还来抢。”
抄起碗子,一溜烟跑进厨房,未几,又扑腾扑腾跑了出来,想了想,挑沙发一角坐了,与他楚河汉界。
沙发另一端,男人眼神促狭。想起刚才他的放肆,悠言一慌,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啊,你要吃么,我去盛一碗给你。”
“不必,我不饿,你自己吃就好。”他嘴角微勾。
他们最亲密的事也做过了,至于吗?但那满脸酡红,色若春晓,又确实愉悦了他。想起那晚她在他身/下反侧承欢,她的娇/喘她的呻/吟,破碎的讨饶之声,心下骤紧。
“小白,你什么时候可以查清那件事?”她啜着粥,声音低低。
“难说。”他淡淡回道。
“怀安过来,看到不好。”
“既知不好,那晚你为什么上我的床?”
他道,声音依旧淡淡,像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悠言心里大堵,一口粥哽在喉咙,呛了起来。
顾夜白皱眉,旋即起/身,坐近她身/旁,抬手抚上她的背。
悠言呆愣羞赧,他刚才是在指责她勾引他吗?
“那晚,是你——”低颤颤反指控。
“那晚,我怎么样了?我做过什么了?”男人轻拍着她的背,说得悠然自得。
悠言差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她怎么该死的敢跟这男人比拼脸皮厚啊。
“言,你的画是谁教的?”
“我——”“妈妈”二字差点脱了口,悠言胆惊心颤,这男人真是狐狸。
“我无师自通我。”急急放下碗,道:“我吃饱了,睡了,明天见。”
低醇的声音却再次唤住她逃命的背影。
“为什么要画断了翅的蝴蝶?”
折翼的蝴蝶,阴暗的画面,甚至她舍弃意像的画法,写实感太强,当时,给他莫大震撼的先是那间复制了的屋子,再来便是这让人悚然的画。当然他并不惧怕,只是这小女人的心,到底藏了些什么——
“我是小疯子,疯子做事没有理由。”她低声道,便急忙冲上了楼,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客房门口。
顾夜白回了房,想了想,拨了个电话。
“老师,是我。”
“小顾,什么事,你说。”
顾夜白淡淡而笑。
“老师就不许我向您问好来着,非要有事才登三宝殿?”
那边,夏教授爽朗一笑,道:“你这人知礼知分寸,最懂审时度势,现在已晚,你知我作息。如不是有紧要事,你这通电话绝不会打过来。”
“老师,确实是有问题想请教您。”
“呵呵,自家人不说二家话。”
“约莫十多二十年前,有没有哪位前辈擅长或喜欢以蝴蝶做画的素材?”
“这样说来,是有几个。小顾,你问这个是——”
“最近看到过一幅蝴蝶,画技很好,想是得自大家的传授。可是作画者不肯透露师承,我一时好奇,便找老师了。”
“哦?你也起了兴趣的画?那想必不俗,有机会带过来给老头子看看。”夏教授微一沉吟道,“这事,我帮你好好查查,不过你这样一说,关于蝴蝶,我倒是想起很多年前,发生在庐山的一件事,当时是震惊了整个画坛。”
“庐山?”顾夜白眸色顿深。
“是。只是这事年月久远,我得翻查一下资料,才能把一些细节勾出。”夏教授笑道:“不是说了过几天到我这边来坐坐吗?你师母可是一直记挂着你。那时再与你说说,四年前,你不是在庐山遭遇过火险吗?这事,估摸你也有兴趣。”
“老师的生辰,顾夜白必定拜候,老师告诉师母大人一声,她的手艺顾夜白也是一直惦念着的。”
“好,那到时见。”
“嗯,到时会带上那蝴蝶的作画者与老师一见。”
“呵呵,小顾啊,你不把你女朋友怀安带来,这带的却是作画的人,你啊——”
“老师,这人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想带给老师见见,这人,想来老师也是有印象的。”通话结束前,顾夜白淡淡道。
窗外,夜色浓重。
谢谢阅读,亲们,么鱼第二更,如晚上加班不晚,还有一更。
蝴蝶 第九十二话 分寸
早晨,阳光虽慵懒,折不出太多金黄,也透过窗纱,渗进些许,渲染了一角明媚。
看着挂满了一柜子的衣服,悠言怔然。
这个男人。
他说,要带她回猪窝拿衣服,却其实,早已为她准备好一切。昨晚,进了客房,便见床上放了数套睡衣。
普通的款式,一堆小猪图案,那是她以前在他的寝室过夜时爱穿的。也还有几件丝质睡裙,性感美丽。
他记住了她的昨日,又思度了她的今天。
在柜子里挑了一条裙子,水晶麻,纯白。
窗外,叶色已黯。秋,转眼又冬。天,从不为谁春。如果,爱情,也能像这抹纯白,不管叶枯叶荣,也总色泽如初染,不渗一丝杂质,那有多好。
走出房间,在二楼走廊站定,一看,却见那人已在厅中餐桌旁坐着,铁灰西装,沉静安稳。
桌上,他的手旁,放了一个杯子,估摸是咖啡。他低头,正认真看着文件。
听到声响,他并不抬头,只是拿起杯子。
悠言皱皱眉,快步走了过去,夺过他的杯子,道:“不准喝,不给喝咖啡。”
他抬眸,淡淡一笑。目光触及她一袭纯白裙子,眸色深了。
看了他一眼,悠言低声道:“好看吗?”
“很漂亮。”他唇边泛了笑意。
悠言微哼,道:“羞,还不是在称赞你自己的眼光。”
“我指的是,人,很漂亮。你明明知道,却非要我说出来吗?”男人手指轻敲,促狭道。
悠言窘,瞪了他一眼,想起他说的那句很漂亮,心里又喜孜孜。
“路小姐,我的杯子,嗯?”男人温声道。
悠言道:“不给。”
顾夜白长臂一探,便要拿。
悠言一急,骨碌便一大口咽了下去,随即,愣了。
啥米?牛奶?
往他一瞄,却见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骗我。”她揣着他的杯子,指控。
“许你骗我,便不许我骗你么?”顾夜白嘴角微漪,道:“再说,从头到末,我有说过这是咖啡么?”
悠言被将,恼,却无可反驳,把杯子在面前重重一搁。
他眸眯,突然道:“过来一点。”
悠言疑虑,身/子还是俯下了些,凝向他。
俊脸在她眼前放大,她一愣,唇上触感温热。
他的唇印上她的,舌尖在她的唇瓣上轻舔而过。
心跳,漏了半拍。
她尚在眷恋他的温柔。一触之下,很快,他却又放开了她,淡淡道:“沾上了。”
害她意犹未尽。
恼羞成怒,再指控他。
“你怎么老这样?昨晚也是!”
“你把我的牛奶都喝光,我也没有说什么是不?就只要你唇上一滴,不过份吧。”他拿起文件,语气抿了点莫可奈何。
悠言气呼呼道:“杯子里还有。”
那人斜她一眼,道:“我不知道。”
悠言气结,两颊晕红,在他旁边坐下,又往一旁挪了挪椅子。
他却把杯子推了过来,道:“喝掉。”
瞪他。“不是说是你的牛奶吗?”
“是我的没错。不过,原也是要给你喝的。”男人拿起文件,不痛不痒道。
悠言气结,拿起杯子,扑哧扑哧喝,决定不鸟他。
铃声轻扬,悠言望了去——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按了接听。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便淡淡道:“怀安。”
呼吸微滞,悠言头埋的低低的。
“我也正想找你。那好,待会一起吃饭吧,地方?你定就好。”
“嗯,好,那就老地方吧。”
老地方?悠言心里突然难过,头埋得更低。
“你都用鼻子喝的吗?”男人结束通话,声音传来。
悠言想了想,又把椅子挪了过去,挨近那人坐下。
“小白。”
“嗯。”
“你待会出去吃饭吧,我可以也出去么?”巴巴望着他。
扬了眉,顾夜白道:“你要和我一起去?”
悠言慌忙摆手,道:“我不跟你去。我只想回店里看看。昨晚,我走得仓促,老板与小二要担心的。”
“好。我下午过来接你。”
“你肯让我回去?”悠言雀跃。
“你有你的自由。”他淡淡道。本想狠狠把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但见过那屋子,那殒落的蝶,他便不再想禁/锢她。只想她快乐。
她快乐了,他便快乐。理由,如此简单。
今天,他确是想见怀安一面,与她谈一事。这个小女人不适合在场。
“言,你可以过去,但是,分寸,要拿捏好。”
悠言一呆,什么分寸。
“男人与女人之间。”
一伸手,把她带攫进怀中,唇,狠狠吮/吻上她的。
“这样碰你的,只能是我。”
谢谢阅读,亲们,抱歉,留言一一看了,未及回复,稍候回。第二更,晚上。
蝴蝶 第九十三话 分手吧,怀安
“顾社长,这边请,周小姐已等您多时。”
顾夜白颔首,“谢谢。张经理,你先忙。”
礼貌欠身,那餐厅经理离去。
临海餐厅。外面是海滩,阳光灿烂,碧波万里。
精致的雅座,更精致的女人,悉心装了的怀安美艳动人,不时惹来旁座的人的目光,不论男女。
看到不远处走来的英俊男子,怀安微微一笑,容光不可方物,越发摄人。
顾夜白坐下,道:“怎么不换二楼厢间?”
“我可以有此荣幸认为顾社长是吃醋吗?”怀安抿抿唇,握上桌上男人的手。
顾夜白舒眉一笑,“怕你不习惯罢。”
“顾社长你就那么吝惜一句哄人的话?”怀安微哼了一声。
男人抽开手,不着痕迹,又倒了一杯酒。
怀安咬咬唇,望进对座男人的眸。
“白,我回来几天,除去那顿早饭,我们便没有见过面。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为怀安斟满面前的玻璃杯,顾夜白放下酒瓶子,淡淡道:“怀安有找过唐璜吗?”
怀安身子微微一颤,几不可见。
眸光轻折,把那细微收进眼里。
“白,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你该知道,我不喜欢唐璜,我和他—”
顾夜白一笑,止住她。
“我的朋友,我相信。”
怀安自嘲一笑,伤然。
“你的朋友,你相信,那我呢?我是你的女人。”
“怀安,那不是重点。”轻摇着杯中液体,顾夜白声音微峻。
那紫红的就业液,便是杯中的整个世界。
“你到底想说什么?”怀安颤了声音,直直望向他,紧锁了眉,桌下的手,握成拳。
“不管是你找的唐璜,还是他约的你,怀安,你不可能不知道这几天我一直跟谁在一起。”薄唇抿了口酒,顾夜白重瞳如魅。
“白,你怎能这么残忍?”怀安笑,红唇潋滟,那笑,凄冷之极。
“怀安,我不想伤害你。”微皱了眉,顾夜白淡淡道。
“我假装不知,却换来今日的结果?”怀安冷笑,眼中却抿出泪。
她只是笑,那泪滴便沿着玉白的脸庞滴落酒中。
臂扬,长指探了过去,指腹拭去她的泪,怀安低哽,伸手紧紧捉住男人的手,把它固定在自己的脸上。
这个男人,怎可以用最温柔的动作做最残/忍的事情?
“不要,白,不要离开我。当日,我不介意楚可,今天,我也能与她共处。”
微用力,男人抽出手,眉间深凝。
“她不是楚可。再者,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楚可,更没有碰/过她。”
怀安怔愣,“你没有碰/过楚可?楚卿是你的第一个女人,那时你为楚卿与你父亲反目,甚至动了你的异母哥哥,楚可是她的侄女,容貌与她相若。”
“容貌,不是理由。我与你在一起的时候,只有你。”
怀安闭了眼睛,又倏地睁大,急急道:“白,你其实也爱我的,是不是。”
男人缄默了声音,眸,晦暗似海。
脸色顿白,怀安咬牙,却犹抱了几分试探,“路悠言,你碰了她?”
“我与她上了/床。”
那人声音依旧冷淡,瞳,却明媚了几分。
像有什么利器狠狠划过心口,怀安死死咬着唇,抿出一字一顿,恨了声音。
“她背叛过你!白,你清醒一下,这个女人,今天回来,目的并不单纯。迟濮结婚了,你名成利就,她回来你身边,她想要什么,你会不知道么?”
沉默一刻。顾夜白伸手抚上怀安的脸。
“这几年的陪伴,顾夜白谢了。怀安,日后你有什么事,我必定不假他人。”
待要握住他的手,他却长指微屈,握不住,已旁落在空气中。
怀安扑了空,怔怔看着他,泪流满面。
心里疼极,也,恨极。
“你爱她?”颤抖又冷静的声音,女人,有时,如此矛盾。
等待半刻,那人,依旧沉默。
“你说啊。怎么不说?”泪水不断,又冷冷笑了。
“我说不上什么是爱。只是,对她,顾夜白便不再是顾夜白。”男人一口饮进杯中酒。
不是顾夜白,那是什么?
连自我也可以杀/死?怀安浑身一震,如坠入冰窖深寒。
“你和我做/爱,却从来没有吻过我的唇。”怀安凉凉一笑:“白,除了楚卿,你也吻过她?”
“只有她。”重瞳,远眺,声音轻淡,“怀安,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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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九十四话 最后一站
她沦落成为这餐厅的笑柄了吧。
还是数十分钟以前,她与他往日的老地方,也成了他与她说分手的地方。
桌上的酒,还没喝完,他已经走了。似乎,不带一分不舍。
那女人背叛了他,那四年的陪伴,他接手家族事业,数次遇险,她无怨无悔。那次,他叔叔的儿子绑了她去,她几乎因此被棱辱,他赶来了,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然后,今日,路悠言回来。
他却说,怀安,分手吧。
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她说,她愿意与那女人一起做他的情人。
临走前,他却说,怀安,如果一个男人心上放的不是你,你这样,值得吗。
又要回到当年校园那段日子了吗?她在幅幅美丽的景致中,偷偷看他对那个女人薄怒浅盈,然后又对她温柔微笑。
泪水,模糊了妆容。一一回视那些探视她的人。目光,渐渐冷了。泪水,也终于开始干涸。
从包中拿出手机。
“您好,我找顾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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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你做什么?”悠言低声叫道。
小二往外瞄瞄,确定老板还在外面招呼客人,又掩上办公室的门。
冷哼了一声。
“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和老板。”
“不劳你惦念。”小二语气愈发冷了。
悠言住了声音,看着他,眸澈若水。
“这个眼神不适合你,小三。”小二冷笑。
“小二,你想说什么?”悠言轻声道。
“原来,你真的是小三,这个名字没有给错了你。”小二语言淡了,也漠了。
悠言愣住,心里一疼,想开口,话到嘴边,却似乎成了意义全无的音符。
“顾夜白,顾社长。城中,哪个人不知他的女朋友是周怀安。他几乎没有绯闻,想来对那一位也是专情的,你为什么要Сhā足进去?”
悠言扯了扯嘴角,却遭小二狠狠一瞥。
“我没有你那样的朋友!你出事的第二天,你一回来,我就看到了,你脖子上有那种东西。你做过什么事情,老板不说,我本也不想说的,昨晚,你却跟那人走了,众目睽睽,都快满城风雨了,你知道吗?”
他那晚在她身上烙下的印记,原来都落在了他人眼中。像被什么硬物打在心上,悠言咬了咬唇。沉默了好一会,抬头。
“小二,如果我真的和那人在一起,我便不再是你的朋友了吗?”
小二一愣,随即沉声道:“我讨厌那种女人。”
悠言绽了个笑,苍白了容颜。
“那么,保重。再见。”
当门关上的时候,小二似乎听到她宛似呓语的声音。
“也许,不再见了。”
老板坐在餐桌中和人说着什么,估计是熟络的客人。他唇上笑容淡淡。
也没说着几句话,只是刚才进来的时候打了一招呼。匆匆看了他一眼,掩上了咖啡店的门。
再见,老板。
门外,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世界,里面是优雅安静的空间。
似乎,两处皆茫茫,无可着/身。
刚移动脚步,臂上却一暖,有人捉住了她。那力道,不大,却有笃定的意味。
转过身,只见章磊淡淡看着她。
“我有这么可怕吗。言就这样一声不响走了?”
悠言摇摇头。
“小二说了什么吧。那小子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管他做什么。”
悠言想了想,认真道:“小二是好人。”
章磊微怔,轻轻一笑。
良久,又道:“顾社长,言很喜欢吧。”
悠言一震,黯然,“我与他,不会在一起。”
她的回答,不是喜不喜欢。而是不会。章磊微觉奇怪,眉间,盈上有所思。却见她眼角水光嫣然。心里一软,伸臂把她搂进怀里。
轻轻拍着她的背,悠言阖上眼睛。
“言想离开这里,是因为他吗?”
怀中女子声息不响。
章磊自嘲一笑,沉默,那是默认了吗?
“言有没有什么地方要去?回家?”
“不回家。有几个地方,想去走走。”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遥远,章磊不觉紧了手中的力道。
“去哪?”
“庐山。然后会去荷兰,最后一站是古巴。”他的怀抱很温暖,有迟濮的气息,又似乎全然不像。悠言微微出神。
“最后一站?”他疑惑。
“也许是最后一站了。”悠言低低道,她的时间,她自己已无法把握,如果哪一天要被收走,那她希望,是在古巴的那个小城。那里,有着她与那人最初也是最终的约定——却也是永远也无法完成的约定。
“欢迎与我同游吗?”章磊道。
悠言愕然。
黑色的兰博静静停下,俊美的男子从车上走出,看着那偎依在一起的二人,薄唇抿,眸,愈发曜黑。
蝴蝶 第九十五话 他生气了
惊觉老板说了什么,悠言突然有似慌乱,手臂挣动,要离开他的怀抱。这个人对她很好,但他不是迟大哥。
男女之防,她该死的怎么忘了?
许久不曾动怒,此刻却为她的抗拒而薄怒遽起。章磊收紧了手臂。触觉较常人敏锐许多,一瞬,已察觉空气中浮动的异样。
眸如电,投向前方,一个男子向他们走来。
那人的瞳,很深,迎上他的目光,桀骜凝冷。
章磊脸上扬了笑,宛似情人温顺在怀的惬意,随之,在悠言额上轻啄一下,很快,又放开了她。如果,待那人走近,知她不驯于他,那就,不好玩了。
压力骤退,悠言忙退了几步,抚上被吻的地方,圆睁了眸。
背后脚步声清晰又熟悉。
一个激灵,悠言转过身,顾夜白已在她背后,二人,不到三步距离。
她正想唤他,突然想起刚才的一幕,小脸一白。再忑忒看那人时,那人却并不理她,只淡淡看向前方的老板。
“顾社长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章磊笑道。
“可惜今日看来章老板的蓬荜是无法生辉了,顾夜白来,只为带人走。”顾夜白嘴角一勾,眉轻扬。
悠言一愣,素知这男人拽得二五百万,但言语向来是彬彬有礼,这个蓬荜无法生辉还真是——
心里顿慌,额,他生气了。
鸵鸟地悄悄往旁边,后退一步。
章磊也不动怒,凤眼轻睐,道:“这里,只有我和我的小招待,不知顾社长要找什么人?或者我能有这荣幸帮个忙?”
“我的小妻子。”声音低沉,又似乎弥了几分漫不经心。然,声落如敲,叫一个确凿。
章磊一惊,原以为,他与悠言的关系,总带了几分玩味,妻子,竟然是妻子?但从他神色看来,却不似说笑。神色瞬凛,末了,一笑。刚要答话,他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占了先机。
“章老板,打扰了,他日,再来叨扰。我先离去。不劳章老板帮忙,我想,我这一走,我的小妻子也必定跟着走的。”笑,是闲适从容。
话毕,男人转身离去。
妻子,妻子。
悠言晕眩又甜蜜,看他转身,却愈发慌了。老板那一吻有作弄意味,她不是不知道的。虽怒,却并不很憎恨。那人一走,立刻巴巴跟了过去,与老板招呼,说再见什么的全抛了脑后。
望着那二人先后上了车,章磊凝了神色,手,早已紧握成拳。
悠言偷偷瞟了驾驶座上的男人一眼。额,他很生气,鉴定完毕。
不然,这冷气开这么大做嘛?秋天,这外面已够凉意沁人。夕阳如画,黄昏,在一点一点渗透,沾染了整个城市。
悠言慌,又不敢惹那人,只好百无聊赖的去看窗外。
那人沉默的开着车,他清雅的气息却撩拨着她的神经。
这悄无声息,让人怯。终于,忍不住,悄悄伸手去碰碰他的臂。
重瞳疏冷,瞥了她一眼,悠言慌,悻悻把爪子拿开,那人便继续漠漠的开他的车。
一路无话,又见一路无话。
及至回到他的家。
她乖乖跟着他到车库泊好车子,又乖乖跟着他,来到门前。
开了门。顷刻,那人却伸臂,把自己带进他怀里。
悠言不解,他动作迅捷,已按了墙上开关。
灯光盈了一室,悠言这时才看清,大厅中,沙发上,有个人静静坐着,看到他们进来,正似笑非笑的望向他们。
是他?悠言心里低呼。
那人揽住了她,又在她耳畔淡淡道:“过去,别怕,有我。”
在不速之客的对面坐下。悠言低声唤了一声:“老爷子。”
须发皆白,左手驻了龙纹雕刻的木杖,一双眸,却利芒不减,正是艺询社的前任社长,顾家的掌舵人,顾老爷子顾澜。
“路小姐,这真是多年未见了。”顾澜眯了眸,打量着悠言。
悠言微微一惊。
那人挽在她腰上的手,一紧。
是鼓励吗?
顾澜淡淡而笑,笑意里,看不出端倪。他左手驻了木杖,轻轻在地上点着。
悠言正出神,不防面上劲风一扫。她一惊,顾澜的杖已挥到她的手上。
他是顾夜白的长辈,不敢躲闪——悠言闭眼咬牙。
痛楚却并没降临。
睁眼一看,那人右手凌空,却刚好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这一下,便狠狠落到他的手上,手背翩然化过妖异的红痕。
他眉头浅皱,冷冷望向老爷子。
那是他画画的手!!
位子上的人虽向来狠辣,但终究是他的爷爷,所以他不避,却又替她挡下。
顾澜一击不成,冷笑,驻杖又打了下去。
悠言心疼到无以复加,想也不想,整个人俯到他身/上,把他的右手彻底掩住。
那人,却比她快,在木杖落下前,左手揽上她的腰背。
这一下,仍然落在他手上。
耳边,他微哼一声。
悠言悲恸,圆了眸,手一伸,已执了那龙头杖的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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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九十六话 螳螂捕蝉
顾澜脸色微变,冷冷道:“你敢?”
“我怎么不敢?糟老头,谁都不准打他!”皱眉,戒备地望着他,脸上一抹湛红,声线微颤,已是怒极。
顾澜冷笑。
目光一扬,越过悠言,又落到顾夜白身上。
“为她赔上你的手,值得吗?”
“如果您今晚来只是问我值不值得的问题,那么您已经得到您的答案,可以离去了。”顾夜白道,声音,眸中辉芒,却潋滟了眉眼。
悠言看着他,呆了,这个男人。如何得离。
“顾夜白,如果不是你的天赋,连顾家的门,你也不配进。今日的万人之上,你以为你是怎样得到?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野种。”顾澜笑,手杖一抽,悠言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捏了小拳头,悠言红了眼睛,剪水双眸,是燃烧的焰。
“路悠言,过来。”
背后,那人出了声。
悠言只是摇头,腾腾上前几步,一双眸,瞪着顾澜,不畏不惧。
“死老头,道歉,你道歉,你的儿子有了妻子,却又招惹了小白的妈妈。孩子生了出来,却让他们与妈妈流落在外,过着艰难困苦的日子,该羞耻的是你们,小白不是野种,如果他是野种,那你的大儿子是什么,你又是什么?你有这么多儿子,这么多孙子,艺询社却偏由他来继承。老头,你不可笑么你!”
“我叫你说。”眸色暗沉。
眼中,漫过狠辣,顾澜扬了手。这一下出手极快,饶是顾夜白立刻闪身趋前,悠言的脸上已红肿一片。
瞳眸顿冷。白皙的指挟住了那再待落下的掌。
顾澜冷笑,扬了手杖,直指顾夜白。
似乎并没有看见那要落下的杖,男子愈发清冷的瞳只扫过一旁女子的脸,还有凝在眼眶的泪,轻了声音。
“路悠言,可以躲,为什么不躲?你是蠢材吗?”
“那是你爷爷。”悠言摸摸脸上的伤,疼,呲了牙,委屈道。想了想,又抬袖擦擦了泪水,硬是不让它流下。
“爷爷。”顾夜白眉一敛,低霾了声音。唇边泛起浅淡的笑,重瞳,深冷如斯。
“这屋子四周,埋了你的人,不下二十个吧。”
顾澜挑眉,沉鹜的眼,析出几分赞赏,很快,又森了声音。
“顾夜白,你身手再好,可以敌得过二十个细选的好手吗?”
“敌不过,又如何?”顾夜白轻笑,一字一顿道:“爷爷,我们即管来试试,是他们手快,还是我的快。你这脖子,我看着,可也并不怎么耐烦。”
“你果然够狠。从当日你亲手把你的异母大哥夜承逼疯,我便知道,你是只狼。我养了只狼,这只崽子虽狼性难驯,但他的才华会把我的江山扩大到更加耀目。”
“你很完美。可是,你忘记了,女人,玩过就好;你爱上这个女人,她便会成为你的软肋,当年,我的二儿子背叛了我,你把那人逼出了G城,这次,从东京回来的可不只我,你的叔叔和他的儿子归期也不远。今日的你,还有这个能力对付他们吗?”
顾澜冷冷笑,那低徊的声音,弥了一室。
长指一松,顾夜白负手而立。
两手拄上手杖。顾澜沉了神色,看向顾夜白。
“艺询社,由我掌,您便且看,会不会由我而败。除非我死了,否则,你的二子,必不能动社里一分。”
顾澜眯了眸,眼内,划过审度的酌量。
顾夜白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怀安是你为我选的妻子,这个女人,却是我自己选的妻。所以,也请您老记紧,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不能动我的女人一毫。”
浑身一震,悠言眸大睁,看向他,又赶紧垂下了头。
男人轻拍了拍掌,门开。
一个男子走进,阳光帅气,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忒亮。
“顾爷爷好。”向顾澜鞠了一躬,模样甚是恭敬。
“林子晏?”顾澜微皱了眉。
“老板,幸不辱命,所有人,悉数拿下。”林子晏冲顾夜白挤挤眼。
“你哪来的人?不可能,我当日借给你的人,不会就此变了节!”顾澜惊疑不定。
没有回答,顾夜白嘴角轻勾,只抬眼望向那一直缄默的女人。
“路悠言。”
“哎。”悠言应了声,瞪了瞪他,脸上神色迷惑,似乎还有点不明所以。
“你跟子晏到阳台去玩会儿。”男人淡淡道。
啊。悠言傻眼。
林子晏已揽了她的肩,连哄带拐把她带出那人的视线。
回过头,顾夜白轻淡了声音。
“爷爷,你的人我确是一时还驾驭不了。我用了进义的人。你的二十个虽是好手,可是数百乌合之众,却势在人数。”
“你借我的人,散了进义,现在你——”顾澜斜了眉,愈发疑虑。
“利益当前,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扬眉,顾夜白淡淡道,“我今天与怀安见了面,她会去找你,那并不奇怪。你恨二叔,这些年,他匿在东京,重整生意,你便一直在那里与他玩着猫与老鼠的游戏。二叔的势力半月前在东京便开始反扑,螳螂捕蝉,你低估了他的能耐,到近日事发,你怎会在东京再呆下去。你是早在一二天前便已回来。我与子晏又怎敢放松?”
神色复杂,好一会,顾澜方扬声而笑,“好一个顾夜白!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别做了那只蝉。”
当林子晏也告辞离去,整个屋子回复平静,悠言走到厅中,只见那人背对着她,面窗而立。身影,挺拔,那么好看。
妻子。她想笑,却扯不出半道弧,慢慢走到他背后,伸臂环住了他。
那人返身,捉住了她的双手,又轻轻把它们拿开。悠言愣,心,很慌。
谢谢阅读,留言与鲜花。亲们,周末快乐,明日二更。
蝴蝶 第九十七话 情人的身世
当林子晏也告辞离去,整个屋子回复平静,悠言走到厅中,只见那人背对着她,面窗而立。身影,挺拔,那么好看。
妻子。她想笑,却扯不出半道弧,慢慢走到他背后,伸臂环住了他。
那人返身,捉住了她的双手,又轻轻把它们拿开。悠言愣,心很慌。
他,把她的手拿下。解除了亲密的姿态。
他还在生气么。他说过,只有他才能碰她。所以——他生气了!!
“小白。”悠言不死心,又探上前,想去拉他的袖子。
顾夜白看了她一眼,表情淡淡。
“饿了吗?”
悠言赶紧摇摇头,瞥一眼窗外,夜色弥漫。
“不饿,真的不饿,我想看看你的手。”
“不碍事。”他说着,和她擦身,迳自往厨房的方向去。
悠言心里堵的慌,跟了上去。他打开了冰箱的门。
伸手挡下他拿食材的手。
这只右手,之前的刀伤还蜿蜒了淡淡的疤痕,今天又添了伤,乌黑渗进紫蓝,手背上情状有几分骇人。
“有没有伤药,在哪里。”吸吸鼻子,声音有了哭音。
想到她毫无戒心的偎依在别的男人的怀抱,隐忍的怒便不可抑压。
只是是那委屈的声音终究诱/惑了他,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却见她的嘴角红肿一片。想起刚才她面对顾澜时愤怒悲伤的眉眼。心,紧了。
握了握手,才抑了抚上她的脸,察看伤势的冲动。把她的手拿下,甩上冰箱门。
看那人走出厨房,悠言一声不响,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二楼,储物室。
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箱子,放到桌子上。顾夜白淡淡道:“自己擦点。”
转身便出门。
他在生气,很气很气吧。
心里慌至惶恐,伸手去拽他的衣角。
他皱起眉头,重瞳轻轻淡淡,睐了她一眼。
“小白,你别生气。”晃着他的衣摆,她低声道。
大手握上她的攥着他衣衫的手,再次把她的手拿下。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呐呐说不出声来。当时,只顾自己心事——老板的气息又太像迟大哥,说到底,自己是笨蛋。
“小白,你别气好不好,没有下次了,没有了。”小脸皱成一团,求饶。
“谁知道。”男人漠漠搁下话,出了门。
悠言怔住,泪水簌簌而下。茫然一会,转身去抱了那个大药箱,走了出去。
楼道上,看了一眼大厅,他没在,凝神听了听,厨房也没声息。
他房间的门,紧闭着。
试探地敲了一下。
一会,他的声音传出。
“什么事。”
那平缓和淡漠,悠言咬了唇,才抑了哭出的冲动,道:“药箱,我放在门口。我现在,去给你做吃的。”
良久,房里也再无声息传出。
悠言心里一黯,下了楼。
眸光,在门口的方向折回,听她的脚步声远去,抿了唇。
笨蛋。
屏幕上,老徐的神色有点难看。
顾夜白颔首。
老徐的声音便沉缓传来。
“老顾,有一件事,你必定想不到。”
身/子微微往前一倾,顾夜白轻笑:“请说。”
“难得你小子这个认真态度。”老徐也笑了。
顾夜白挑眉,“我这不是为了配合你么?”
“迟濮,他死了。”
桌上,白皙的手,不动声色的屈起。
“怎么死的?”
“先天性的心脏病。做过几次手术,最后一次手术失败,抢救无效。”
“心脏病?”顾夜白蹙眉,微一沉吟,道:“他和路悠言之间的关系可有查到?”
“同学,还有就是——”老徐犹豫了一下,怕捻了虎须。
“还有什么。”
老徐有点胆颤心惊,“他们在落迦同住数年,不是情人是什么?”
顾夜白淡淡道,“不是情人。朋友之谊,或者,还有其他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但绝不是情人。”
老徐看了他一下,又低声道:“不过也奇怪,他最后一次手术前后,有一个女子伴着他,那女人却不是路悠言。”
“有办法查到那女人的资料吗?”
“估计有困难。但我即管一试。”
“迟濮的双亲有人有心脏病史?”
“谁知道,这迟濮原本也不姓迟,他是孤儿,被一户人家收养,后来随了养母的姓,他亲生父母的来历已不可稽考。他的养母早殇,也是心脏病,想来,那家男主人也忒悲哀,妻儿早死。当初就不该收养一个与自己妻子有着同样病史的孩子。”
眉锁。顾夜白微沉了声音,“老徐,有查出路悠言当时在哪里吗?”
“很奇怪,那时她只身去了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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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九十八话 不识庐山真面目
庐山,又是庐山?手指在桌上轻敲着,心里的疑虑愈发深重。
“路悠言的身世,有查到什么吗?”
“说来你这个小情人,算是系出名门。她父亲路泓易,早年是个外交官,才华出众,当时十分有名。他有过一次婚姻记录,可惜他的妻子很早便死了,也非常奇怪,那女人姓甚名谁,竟一点信息也查不出。他后来续了弦,却一直没有再登记。据资料显示,路悠言便是他第二个女人王璐瑶的孩子。”
“至于你让我查的她师从谁学过画,那倒真是有辱使命了。无迹可寻,好像那个人从来就不曾出现过。”老徐叹了一声。
顾夜白微微一笑,“不过一天,已查出这些,你也别妄自菲薄了。要是你觉做得不好,那就算我免费吧。”
老徐一扯络腮胡,大笑道:“你这亿万社长还吝啬这点钱,我不收,你还好意思不给么?”
顾夜白挑眉。
“往后,有了老婆,得省着点。”
“她甚至不向你坦诚,这样,你——”老徐看向老友,眼中闪过一丝豫色。
顾夜白轻笑,眸色,却是深暗。
“怎么?”察觉老友有异,老徐道。
顾夜白淡淡道:“没有。只是没想到,迟濮竟不在了。老徐,这二人,你再查!我总觉——”
老徐急切打断了他,道:“什么?”
“他们之间的渊源,并不只如此简单。”
关了电脑。
顾夜白阖上眼睛,一笑。他并没有面上表现的那样平静。
不是不震惊的。
原来,迟濮已死。那个“夺”他所爱的人。
网上同学录里他结婚的消息,估计便是他的小情人放的。这个消息,想来实际只为给成媛看!
那时,与她一起以后,和她的朋友也慢慢熟络起来,知道她与迟濮二人感情甚笃。他们二人,似乎对对方十分熟悉,并不只学长学妹之谊。
迟濮爱成媛。为此,离开了成媛。
只是,为了帮迟濮,那笨蛋甘愿搏上他与她的感情?
没有这个必要。
迟濮要把成媛赶走,有一千种方法,他与那笨蛋又是挚交,不会愿意她赔上自己的幸福。
除非,这个劈腿,互惠了二人。
路悠言,你这个小骗子,到底还藏了怎样的秘密。
迟濮必然清楚她的事情。那迟濮身死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又是谁?从那人身上会得到什么线索端倪吗?
那女子,有可能是——成媛吗?如果是成媛,那网上迟濮结婚的消息,又还有什么意义?还是说,那时,她在庐山,并不知晓,成媛已到过迟濮身边去。
庐山。
所有的事情,似乎皆隐隐约约把起末推向了这个地方。
还在G大的时候,庐山之旅,是她提出的。他们在那里经历了一场大火,也是在那里,他把她变成了他的。
她陪伴了迟濮四年,在迟濮临死前,却不在他身边,又跑到了那个地方。昨夜,与老师谈起有关她师承的事情,他老师无意中竟也提到了这个地方。
不识庐山真面目,当真是只缘身在此山中?
如若不爱她,是不是一切,就此简单。
柔软的声音又在门口低低传来,委委屈屈。
“小白,吃饭了。”
有多久没有吃过她亲手做的食物?那味道,还一如四年前吗。
不声不响,她把他抛下了四年。
原因,不明。
路悠言,你好,你真好。
“你先吃吧。”出口的声音冷淡。
瞪着眼前那扇紧合的门,悠言鼻子一酸。
腾腾跑下楼,把放了一桌的饭菜收起来,放回厨房温着。
又跑上楼梯。跑得急了,心里纠结,心律搏动便悄悄异常。
吸了口气,站定,慢慢才平复。
他还在生气。怔怔想着,不觉又红了眼眶。
坐倒在他的房门前,头靠在门板上,悠悠出声:“小白,晚饭我做了素椒小炒,拔丝藕片,酱牛肉,汤是排骨炖冬瓜。都是你爱吃的。你出来吃好不好?”
良久,没有回音。
“小白,你睡着了么。”
把头扒到膝盖上,泪水沁了出来,抬袖,用力擦了擦。
“小白,你出来好不好,咱们先上药,然后吃饭。好不好?”
……
“小白,你真的睡着了吗?你不饿吗?我再也不敢了,你出来吧。”
……
“你想喝甜汤吗?要不我去做莲子羹给你吃?”
……
泪水愈发的凶,那人依旧声息全无。悠言扁扁嘴,又擦了擦泪,跑了下楼。
把最后一份计划书也看完,文件往桌上一扔,顾夜白重瞳微眯,望向门口。
那端,没有了声响。她,终于放弃了吗。
一触及到此,皱了眉,竟有丝恼怒。
推开椅子,走到门口。
长指一拧,把门打开。
楼道上柔柔的灯光照在蜷坐在门口的女人身上,长长的睫毛轻阖,脸上泪痕未干。长发如涛,发丝微乱,散在肩。手里,居然抱着个保温瓶。
谢谢阅读。
蝴蝶 第九十九话 将息
用脚踢踢她,轻轻的。
悠言咕噜一声,睁开眼睛,看他出来,绽了大大的笑容。
“小白!”
顾夜白淡淡道:“口水都流一地了。”
悠言呆了呆,伸袖子去擦。
本就子虚乌有,她还真去擦,这份乖巧稍稍愉悦了他。
某人一擦之下,碰了嘴角伤口,皱起两管眉毛,啊的一声低叫出来。
顾夜白无比清楚,心里那个地方,是渐渐柔软了,不由自主。却仍冷了脸。
忍了,没有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他的小情人,是个欺善怕恶的主。
还是不理她。
悠言黯然,想了想,把手里的保温瓶子递给他。
良久,却不见动静。
伸得笔直的手臂,慢慢垂下。
手上的重量却陡然一起,心里一动,抬头,那人已把瓶子拿到手里。
他拧开了盖子,瞟了一眼瓶里的物事,皱了眉。
莲子羹。他憎恶吃甜。
悠言笑弯了眉,又伸手去抱走他手里的瓶子。
把瓶子放到地上,小手探向他的腰间。顾夜白睐了她一眼,却并不动作。
看他没有避开的意思,悠言心里窃喜,手一环,把他紧紧抱住。
头在他怀里乱蹭几下,又低声道:“嗯嗯,你不喝,我替你把这个喝掉,你就别恼了好么?”
顾夜白挑眉,道:“路悠言,这就是你的道歉?”
悠言拿手去拨他的手,无果,伸手戳了他一下。抬眸望他,可怜兮兮。
“你忘记了?!”
男人哼了一声,放了她。
螓首继续在他怀里乱蹭,道:“你真的忘记了?”
淡瞥了那个瓶子一眼,男人沉声道:“你把自己喝吐,别指望我会管你。”
悠言心里一喜,瞅着他的眼睛亮成星星。
“不管就不管。那我去喝,喝完,你就不能再恼,乖乖让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顾夜白嘴角微扬,轻轻一笑。
悠言突然有几分害怕。
一笑,那人淡淡道:“那年,有人可是喝了一锅。”
悠言手指颤颤,指着他,泪奔。
“一锅?!”
不错,是一锅。
那次,她把他惹怒了。用Susan的话是她活该。
一年级的学妹央她当跑腿送情书,叫人家哭闹几次,心软了,拿情书去给她的情人。Susan知道后气得想掐死她。那让送情书的学妹是天才,这替送情书的更是天才,都不看对象!
天才的后果很严重——顾夜白生气了。很生气。
一气之下,数天不来找她。她去他寝室找他,也总是扑空。他有的办法不让她好过。
她在寝室里暴走,哭得Susan想捏死她,再后来,暴走的结果是,她又病了。
Susan气她,更气顾夜白,让林子晏找了顾夜白,告他过来寝室收尸。那人一听之后便冷着脸赶来。
Susan把她锁进内室。待那人来到,又端了一锅东西出来,盛了数碗,道,“顾同学,把这个喝光,不然,一条毛也见不着。”
顾夜白皱眉,遂知道他小情人的出口成脏从哪而来。眸光一冷,瞥了眼林子晏:管好你的女人。
子晏幽怨,眼神回他:如果Susan是我女人的话。
厌恶地看着那一锅甜腻的莲子羹,长指刚触上碗,有人已经呼啦啦的从里面冲出来,劈手抢了顾夜白手中的碗,骨碌骨碌便喝了起来。
众人瞠目结舌之下,未几,桌上,四碗清空。
还是顾夜白最快反应过来,扣了她要再拿碗的手,直接把人锁进怀里。
悠言巴巴的望着Susan,道:“他不爱喝这个,我替他喝。阿珊,你别欺负他。”
Susan绝倒,要不是思虑打不过顾夜白,她绝对会冲上去把那个小祸害劈了。
那晚,勇气的后果是,她吐得稀里哗啦,Susan放话死活不管,顾夜白黑着脸把她扛回自己的地盘。
“小白,锅里是还有,我喝完这个,再去喝,你先让我上药——”
悠言心里委屈,圆着眸瞅向那人,话音未毕,眼泪又哗啦哗啦的流。
所有顽强和坚定彻底溃败。微叹一声,终于,顾夜白忍不住探手把她拉进怀里。
有人哄了,悠言哭得愈凶。
顾夜白暗咒一声,这个女人果然不能轻饶。
“再闹我就立刻回去睡觉。”声音淡淡,热息吐上她的耳朵。
悠言一听,立刻哽住了,圆眸,可怜巴巴的瞪着她。
长指捏上她的鼻子,狠狠的。
“药箱在哪?”
悠言努努嘴,指指地下。
那人哼了一声,俯/身拿了药箱,挟了女人到怀里,进了房间,把她扔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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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一百话 他要的道歉
悠言道:“小白,我帮你擦。”
顾夜白却打掉了她去够药箱的手。悠言扁扁嘴。
那人已蘸了药,抹上她的嘴角。
悠言半眯了眸,叫:“你故意的,好疼。”
顾夜白冷声道:“知道疼,还去招惹别人?”
“那死老头骂你。”悠言悻悻道。
“骂一下,并不会怎样。”顾夜白睨她一眼,“没必要和他做意气之争。”
悠言哼了一声,嘴上一疼,却是那人用了力道。
委屈,张嘴咬住他的指。
二人靠得近,她身上的幽/香脉脉传来,包裹着他手指的舌软/腻温热,顾夜白心下不禁微微一荡。
撇开头,不去看她。
口上辩不过他,又刚才平复了他的怒气,悠言不敢再说什么,心里恼,啃啃咬咬,愈发不亦乐乎。
有热/流轻袭过身体,顾夜白决定,不再忍。
“路悠言。”淡淡出声。
悠言微哼一声,歪歪头,算是应了。
“如果这是你的道歉和挑/逗,那我接受。”长臂一伸,把她抱上自己的膝盖。
“道歉,嗯嗯。”悠言晃着脑袋,突然又叫道:“挑/逗?”
眸子碰上他的,却见那人瞳色暗了。
牙齿,吓得松开了他的指。
心跳得厉害,不安的挣了挣身/子。
他的臂如铁,她窘,几下,无果,遂放弃了。
他的气息有点灼热。
耳畔是他低了的声音。
“甜汤,免了。用别的来换。”
悠言再迟钝也听出男人话里的意思,双颊如火煨,低低道:“你不是不生气了么?”
“谁说?”男人,声音很低沉。
悠言身/子微颤,螓首,低垂着,一动不动,乖乖不敢再造次。他的温度也灼了她,心底渴/望着他的碰/触,却又害怕,他的掠/夺和温柔。
这样下去,她要离开的决心只会粉碎如尘靡。
那人却不让她躲/闪。长指勾起了她的下颌,漆黑的眸,落定在她的满脸酡红上,神色认真。
悠言越发怯了。
他的拇指在她唇上轻轻摩/挲,那薄薄的茧,那宛若轻刮淡/搔的痒,蛊/惑了她。
小脸慢慢依偎进他的怀,情不自/禁。
知她已情/动,顾夜白撩/开了她的衣摆,大掌抚上她的背。
她的肌肤柔腻如初生婴孩,让人忍不住想索/要更多。
依旧,忍了。只是匍/匐在那一角不动,感受着她的轻/颤和愈发温/热的肌理。
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感受着他的温柔的侵/略,悠言知道,她是无论如何逃不开了。
驻在她唇瓣的指,力道更甚,她的唇,于是,娇艳欲/滴。
低哑的声音延上她的耳廓。
“言,你的道歉,我在等着。”
悠言面红耳热,一颗心快拱了出来。他的暗示,她懂。
颤/抖着抬起头,咬了咬唇,揽下了他的脖颈,把唇柔柔贴了上去——他的薄唇。
一吻之下,她想撤离,然这温/香早已让他疯/狂。
衔住了她的唇,舌,滑进她的嘴里,索要着她的甜美,不再温柔,只有霸道与宣告。
衣衫褪尽,满室静寂,只余下女子的娇/喘与男人的粗重的呼吸。
当进入到她身体深处,他止住了动作。重瞳凝着她迷/乱的眼,布满细汗的额。
她委屈的把身体挨近他。
揽过了她的身/子,他的身体在沉/沦,语气却是抑压的清醒。
“言,没有下一次,除了我,谁都不能。”
悠言点头,脸贴上的脸,胡乱去亲。
顾夜白淡淡笑,吻上了她的唇,深深浅浅。
“老头子还会找你,保护好你自己,不能让自己受伤,直到我来。不仅是他,以后,或许还会有我二叔。路悠言,保护好你自己——”
他的话未及完整,她已用力吻上他,她的唇,很热,伴随着的还有一颊的泪,冰凉。
思想再也禁制不住身体,他重重进/入了她,把自己埋在她身/体深处。
也许,只有这样,才算完整。
她却突然低低叫了起来,“小白,你手上的伤……”身/子乱动,挣/扎着要起来。
他正情动难以自控,听得她的声音,心里一暖,又失笑,冷哼。
“小猪,专心点。”
女人的声音很快便湮灭在黑暗的房间内,她的情人教授着能让她专心的方法。
谢谢阅读。亲们,二更毕,晚上,第三更。
蝴蝶 第一百零一话 夜半无人私语时
黑暗。
悠言轻轻从男人的怀抱钻出,支起手肘,凝向枕畔的男人。他呼吸均匀,她便淡淡笑了。拿过床边他的衬衣,套上。又赤脚下了床,在地上摸索一阵,把药膏从药箱拿出。
悄悄爬回去。微卷起被子,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膝上,为他抹了药膏。他对她说,老头子当时并没有下重手,也不知道是不是。
脸,突然微热,一晌贪欢。这伤,他是不在乎,她该死的怎么就忘了。明天说什么也得让唐大哥看看才好。
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为他盖好被子,下了床,靠坐在床沿的地上,怔怔出神。
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一切似乎都乱了,失了控。她,该何去何从?
与他一起多一刻,便难离一分。
四年前,还能忍痛离开,沉淀了四年的四年,已无可将息。
抬手抚上面颊,已是满手的湿意。
脖颈上,气息顿灼,她一呆,已被人拦腰抱起。
“地上冷。”男子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背后祼/露的脖颈上。
把头靠进他怀里,任由他把她抱回床上。
蜷了在他的怀里,也不说话。
暗夜,不见流光。顾夜白微皱了眉。
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以为有她在身旁,会一夜好睡。哪知,却不曾。
自嘲一笑。承认吧,顾夜白,你在害怕。你也会胆怯,怕她再次离去。甚至不敢熟睡。当看她呆坐落在地上时,却终于,忍不住起来,把她捉回他怀里。
心,似断裂成层层垣垣,悠言只觉那不适的痛楚又漫了上来。
当然,他在她身边,她不敢回自己房间寻药吃。只要不是遽烈的刺激,那疼,她早已习惯。
他缄默着,大手抚上她的发,一下一下。她知道,他在等她说话。这就是她的小白。静静的酷酷的不多话但爱着她的小白。
手圈上他的脖颈,低声道:“我是坏女人,小二说得对,我成了小三。我对不住怀安。”
黑暗里,她看不到男人微眯的瞳,和嘴角淡淡的笑意。
想告诉她,他和怀安的之间已了,他只属于她,却终究没有出口。
对她的独宠,他想她自己去看,去发现。
拍拍她的脸。
“对不住了,那要怎么做?”
悠言一呆,良久,不说话。
顾夜白敛眉,却也不逼迫她,只紧了搂着她的手。
悠言微微一震。
又静默了许久。
“小白,你和她是怎么走到一块的?”
“那时,吃饭,喝酒,都是她在一旁。”他淡淡道。
喝酒?!悠言的心蓦然而紧。
她离开以后,他到底过了一段怎样的日子?
“小白,你和她一起开心么?”把他的手捏在掌中,又贴到自己的脸颊,轻声道。
“我接下艺询社不久,怀安曾被我二叔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堂弟掳了去,那小子不是磊落的种,怀安在他手上险些遭了侮辱。”
悠言使劲掩了嘴,把已到唇边的惊愕咽了回去。
脑袋又有几分晕眩。
她问他,二人一起开不开心,他却告诉她这事,为什么?
螓首在他怀里胡乱蹭了几下,还是想不透彻。
她的紊乱,他焉有不知?
她是个矛盾体。一方面似隐了无数未知,一方面却纯如白纸。
怀安,不是个心机浅薄的人,但对他,是真心。他清楚,却从不点破。
于怀安,确有知己之谊,却无关爱情。
会与怀安在一起,是因为,如果那人,不是她,和谁又有什么差别?
乱吧,言,然后,好好想。
按住她不安的小脑袋,他嘴角勾了笑弧清浅。
“小白,你还有见过你爸没吗?”悠言想了想,道。
想起他亲情单薄,心里又一阵难过。
“几年前,他就带着他的妻儿离开G城,到了澳洲。那边环境安静,适合他的妻子和儿子养病。”顾夜白漠漠道。
“你大妈的忧郁症还没好么?”悠言叹了口气。
顾夜白冷笑:“她儿子一天还疯着,她便一天也不能清醒。”
“顾夜承他——小白,你还恨你大哥么?”小手环上他的宽阔结实的背,紧紧的。
“他不是我大哥,我的哥哥只有一个,顾夜泠。泠是顾夜承亲手害死的。他只是一个畜生,除此,什么也不是。”男人的声音,很淡,却冷冽异常。
那寒意,沁进人的心底,让人颤栗。
“孪生的感觉是不是很奇妙?你很爱你哥哥。可惜你哥哥在八年前就死了,真想见见看他,看看你一直敬爱着的哥哥。”悠言幽幽道,又调皮一笑:“只是,你这样念着你哥,你妻子会嫉妒的。”
顾夜白轻笑,淡淡道:“小猪,你会嫉妒我哥哥?”
悠言一呆之下,蓦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里一甜,轻轻吻上他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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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一百零二话 一声早安
睁开眼,悠言打了个小呵欠。阳光透过窗纱,薄如流苏,明媚动人。
小手探了探枕边,空空的。
眼珠骨碌一转,才看到那人站在床侧,正着穿衣服。
蹑手蹑脚爬过去,两手圈上他的脖子,笑道:“早安,我帮你。”
顾夜白转过身来,点了点她的鼻子,打领带的手,便放下。
悠言哼哼吱吱,乐得像只小老鼠,小手晃动,很快,在男人肩上一拍,道:“好了。”
男人重瞳轻睨,注意力却似乎并没放在她的杰作上,悠言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自己微微敞开的衣领。
昨夜欢爱,教他剥掉所有的衣服,夜半帮他上药时只套了他的外衣,除此,身/上什么都没穿。
如酌熟的虾子,透红。她大羞,急急拉上领口,道:“你看哪里?”
顾夜白挑眉,笑容邪恶。
“你认为我看哪里,我就看哪里。”
悠言窘,大恼,抱起枕头一把砸过去。
那人把枕头接了,回扔,正中目标,悠言倒。
于是,某人不乐意了,爬起来,跳到男人身上去,去拉他的黑发。
顾夜白把她抱进怀里,按住情人搞怪的手,促狭道:“小猪,不想我去上班?”
悠言赧,哼了一声。
把她放回被窝里,顾夜白吻了吻她的额,“乖乖再睡一会儿,早餐做好,叫你。”
悠言呆了呆,道:“你做啊?”
男人颔首。
悠言心里一甜,笑眯了眼。
看她笑容甜美,顾夜白心里一动,抚了抚她的发,又捏了捏她的俏鼻。瞳,宠溺深藏。
他才转过身,悠言又笑嘻嘻的扑到男人背上去。
顾夜白扬眉,反手把她带上背,大掌拍了拍她的臀,道:“看来是不给我上班了。”
悠言把脸凑过去,啃了他的耳垂一口。
“你自己要跷班别捎上我。”
“那我把背上这帖药膏带回去。”
悠言小嘴一瘪,“不要,我不要去。”
顾夜白淡淡出声:“要回店里吗?”
悠言愣,好一会才道:“你肯让我回去?”
“我为什么要反对?”男人声音依旧轻淡,“如果有人违背了约定,我不过是再也不管她罢。”
“我不回去。”搂着他的脖子,悠言闷闷道。
“嗯?”
“我不回去我,你把我带回来,就得管我饭。”
顾夜白莞尔,背着她,踱到床沿。
“除了管你饭,这个你也拿去。”
悠言探头一看,桌上放了一个皮夹。身/子微侧,把皮夹拿起,打开一看,吓了一跳,大钞,一看一堆是。还有信用卡。
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笑道:“可以刷多少?”
男人淡淡道:“随你。”
悠言呆了呆,又吱吱笑道:“传说中没有上限的附属黑金?我拿去你别后悔。”
“随便。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悠言哼了一声,道:“我拿菜市场买菜去。”
顾夜白一怔,拧眉,往她ρi股打了一下。
悠言脚丫一翘,去踹他。
大掌裹上她的脚丫,顾夜白道:“言,想体验一下倒挂的滋味吗?”
悠言吐吐舌,不敢再乱动。
男人一笑,把她到床上,拿出手机。
“L,我今天不回去了。早上的会议延到明天,下午的就让子晏主持。”
悠言怔了怔,敢情这男人还真是打算跷班了——爬起,抢过他的机子,小吼一嗓子。
“Linda姐姐,他要回去。”
那头似乎怔愣住,好一会,才礼貌一笑道:“路小姐好。”
悠言突然意识到什么,脸红,扔了机子,钻进被褥里。
身/子一轻,被人连着被子抱进怀里,听得那人的声音道:
“L知道我房里有人,自会安排。早知道你这样积极,我便不多费唇舌了。”
悠言羞涩,又恼,从被子钻了出来,头磕上他的胸膛,想了想,轻声道:“小白,怀安过来的时候,你也常跷班吗?”
“怀安不黏人。”
悠言扁扁嘴,心里难受。
换了个姿势,趴到他膝盖上,脸在他腹上蹭了蹭,黯道:“小白,我坏,我很坏。怀安知道一定恨死我吧。”
顾夜白挑起她的发丝,掬在手心把玩,重瞳微扬,等她接下来的话。
她的心里的话,他想听。
良久,她一动不动,只呆呆趴在他膝盖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皱了眉,却听得她的声音响起,淡淡的。
“小白,那些人你查出来了吗?”
眸光一沉。俯/身到她耳畔,道:“查出又怎样?没有查出又怎样?”
谢谢阅读。亲们,下一更,在晚上。
蝴蝶 第一百零三话 你在害怕什么
“小白,那些人你查出来了吗?”
眸光一沉。俯/身到她耳畔,道:“查出又怎样?没有查出又怎样?”
要怎么说,把借来的幸福还给怀安。
悠言低低道:“你别逼我。”
“路悠言,谁逼谁?”顾夜白冷笑。
悠言心里疼痛,道:“小白,如果我想你是我的,你就会是我的吗?”
“何必去问这个问题,答案,你自己清楚。”顾夜白讥道,转身往门外走去。
悠言怔然,跑了过去,手臂从他背后紧紧环着他。突然发现,她越来越无法忍受他的冷漠,哪怕一点。
回来以后,与他的亲近,她知道,对他,她只比四年前更爱,原来,时间不是空间和距离,只为印证,她放不下他。
把脸贴上他的背,喃喃道:“小白,不要不理我。”
手,覆上她的,又拉下她的手。
“何必。”顾夜白嘴角轻勾,却低糜了声音,“言,是人就会累,一次又一次,何必。”
高大的背影,明明在眼前,又突然遥远。
这个咫尺,却,确是天涯。
悠言心惊,疼痛再难抑,伸手去抱他,迭声道:“小白,我不要再把你给别人,你是我的,我不给怀安,谁也不给。”
顾夜白一震,慢慢转过身,几乎要把她拥进怀,修长的手指紧屈,放在裤侧,弧度笔直。
一双眸,定定凝着他,悠言哽咽道:“小白,你让我想一想,求你,让我想一想。”
“言,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臂往前探,挟起她的一缕发,顾夜白低低一笑,眸色萧瑟又漠然。
二人间,原来不过一个伸手的距离。
只要,谁往前一步,便能碰触到对方。
偏偏,无人动作。
一等一探。骄傲与犹豫,错过了的是一瞬,还是永远?
谁知道?!
突然,铃声轻淡。
顾夜白看了悠言一眼,按了接听。
漠漠“嗯”了一声,把手机递给悠言。
悠言微怔,接过。
“你果然与他一起。”电话另一端,传来女人淡淡的声音,似笑,还叹。
“晴?”与他在一起?悠言笑,涩,脸上又一热。
那边,许晴去静默了一下,末了,道:“我刚向顾社长告了假,悠言,我想见见你。”
悠言一愣,下意识看了看顾夜白,那人神色沉默。
“好。时间,地点?”
“G大吧,很久没回去了。正好回去看看。”许晴道。
确是好久没有回学校看过了,那里有香樟,铃兰,风信,还有鹫尾,花开成海。
“好。”轻轻一笑,应了。
落实时地。
把手机递还给那人,交接的手,他刚待放下,她却握上。
阳光偷偷涉入,映在二人交缠的手上,遗下暖暖的辉芒。
眸光不展不扬,重瞳愈发的深。
“小白。”两手把他的掌裹上,悠言微弯了眉眼,睫毛处,透了水光浅淡。
“怎么?”他淡淡道。
“我和许晴回去一趟学校,你——”咬了咬唇,悠言道:“待会来接我好么?”
把她的手放下,他回了一声好,便拉开房间的门。
悠言往前,小手再次环上他的宽阔结实的背。
他停住了脚步,没有动作,不回应,却也没再往前。
G大。
推开咖啡厅的门,悠言环了一眼,便发现了许晴,人群中,年轻靓丽的大学女生中,不仅丝毫不逊色,经过社会和时间打磨的气质,出众极。
对方也发现了她,扬了扬手。
刚坐下,一本杂志却甩落在眼前,弧线利落。
许晴神色复杂:“你看看。”
悠言微愣,拿起一看,却见封面最醒目的位置,刊登了一行字,亿万社长弃旧爱,携新欢回豪宅过夜,其新宠疑为咖啡店女招待??周小姐夜店买醉!!
各人照片,清晰圈点。
其中,怀安长发微乱,满脸晕红,蹒跚在酒吧门口。眼神悲伤又冷冽。
另一张,却有那人,也有她。
他家门前,二人,一前一后,往屋里走去。
悠言大吃一惊,双眸微圆,正好对上许晴的目光。
“顾夜白有了新欢。这事,已全城轰动。悠言,如果你想看,街上小报档摊,一找一个是。”
悠言怔怔出神,好一会,才低声道:“怎么会这样?”
“你不是更清楚一些吗?”许晴微叹,又冷冷一笑。
“他和怀安——”嘴唇蠕动几下,却终究说不出什么,心,乱跳。杂乱又茫然。
许晴刚要说话,却又慌乱了神色,悠言还没反应过来,头颈一冷,水珠四溅。
数个男女,从她们后面走上来。
其中一个长发女生手中挟了空杯子,满鄙夷,冷冷道:“狐狸精,女人,真不要脸!”
谢谢阅读。亲们,抱歉,原在11/11定下的第三更,因加班到很晚,没能更,11/12仍是忙乱的一天到深夜,也暂更了。一有余暇,将补更。谢谢大家的留言,鲜花和对歌的生日祝福,谢谢。今年是辛苦的,也是特别,幸运的,因为认识了你们!!
蝴蝶 第一百零四话 出事
“你们凭什么拿水泼人?”许晴站了起来,声音一沉。
“学姐,你怎么还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另一个女生走了出来,望向许晴,愤然道。
悠言看过去,这女生却是见过的,同学聚会上的鬈发学妹,和怀安很要好。
“我和谁一起还轮不到你来过问。”许晴冷声道。
那学妹微一畏缩,站在她前面的长发女生却嗤然出声,“学姐是吧,你要和那表子一起坏了你的名声,那也是你自找的,不是都说,物以类聚。”
她背后一班男女顿时大笑起来,人人投出的目光,皆鄙夷无比。
那学妹拉拉了长发女生的手臂,低声道:“王嘉宜,这个学姐在顾学长手下做事,而且,她是你表姐的同学。”
王嘉宜微变了脸色,嘴角却讥讽依旧。
许晴冷笑,死丫头,这人以群分,她是直接贬她们为死物了,正想斥她几句,一旁的悠言已轻声道:“物以类聚,就像你们这样吗?”
悠言头上,身上水迹狼狈,她抬手搵着额上水珠,触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脸色不愠。同学几年,她很少说重话,许晴一怔,知道她是为自己——她回来,自己对顾夜白心事复杂,也没有给过她一句好话——
王嘉宜大怒,手中的杯子往悠言脸上砸去,悠言急忙一闪,却仍擦过面颊,脸上顿时红了一大片。
许晴也怒了,一走上前。
咖啡厅内,气氛顿乱。有人在看戏,窃声私语着什么。店里数个员工已走了过来。
王嘉宜往背后低叫道:“你们几个,把这贱女人带走。”
有人吹了声口哨,几个男子立刻抢了上前,有二人分别抓了悠言一侧臂膀。
许晴一惊,怒道:“你们做什么?”
王嘉宜冷睨她一眼,打了个响指。一个男子欺上,狠狠把许晴一推,许晴摔倒在地。那鬈发学妹叫了一声,忙上前拉起许晴。
咖啡厅呼喊声四逸。
许晴挣起来再看时,悠言已没有了影踪。
“那女的是什么人?”许晴又惊又怒,急道。
那学妹跺脚道:“这——王嘉宜这人平时家里娇惯了,出来混的,下手挺狠,哎,她是周学姐的表妹。”
“那你还跟这人在一起?”许晴冷笑。
“哎,她是周学姐的表妹。大家都认识,我也是刚碰上她的。“
许晴皱眉,苦笑。
“这下,我们都麻烦了。不该约她过来这里的。”
学妹一愣。
许晴道:“你现在立刻通知校方,让人去找。”
学妹点点头,又问道:“麻烦?”
“这事不能不与那人说。那人知道了,则是一定会过来。”许晴紧了眉。
九十层,会议室。门外。
秘书小黄瞪着紧闭的会议室大门。今天,一向守时社长难得迟到了。平日便是一幅酷毙的模样,今天乌云的程度貌似升级。
估计是被八卦杂志闹的,社长私生活一向严谨,这全城头条说他有新宠了,应是煲水新闻,只是,这和他一起回家的女的,模样咋这么面熟?
突然,有什么在脑里闪过——啊,是那个女人。那天,在社长办公室所见,散了一地的资料,还有她的照片。
心里狐疑,却不敢多加猜测。
Linda姐说,今儿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都别打断社长的会议——这刚才许理事来电说的路小姐出事了算十万活急的事么?这路小姐又是谁?!
为什么每次撞上节骨眼倒霉的都是她?小黄再次欲哭无泪,深吸一口气,往门上一敲。
开门的是Linda。
Linda低声道:“你最好保证你以下要说的事情很重要。那人正在发火呢。各科理事的小辫子都被揪出来,社长平时不说,谁会想到连这些他都知道。“
”
小黄脸上抽搐,胆颤心惊望了过去。
顾夜白靠在位子上,意态闲适,但神色很冷淡。
“社长,有事报告。”声音抖抖。
一众理事目光过去,心道暂时解脱,其中有人甚至擦了一额汗。额,那人是林副社长。
重瞳,轻睐。
小黄咽了口唾沫,道:“许理事刚来电话说,路小姐出事了。”
所有人大吃一惊,包括向来沉着镇定的Linda。
小黄话音未竟,顾夜白已推椅而起,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二十分钟前的事。”小黄吓的一滞,结结巴巴道。
顾夜白眸色一暗,冷声道:“二十分钟。L,你带的好下属。”
Linda一惊,未及接上口,男人的声音已下。
“散会,择日再开!”
一袭黑衣,已在门外。
林子晏匆匆跟上,脚步一迈,想起什么,回头拍了拍Linda的肩膀,道:“没事。不过,你还是安抚一下他们为好。”
Linda一怔,看去时,整个会议室,一帮精英人士,早已呆如木鸡。继神秘新欢以后,这社长又有新宠了吗?
有人悄声问:“谁是路小姐?”
Linda苦笑,这位路小姐,也许天生便是社长的劫。
这脸还真是多灾多难。——被甩了几个巴掌,嘴里咸腥,摸一摸,鲜红染了指。脸*****辣的痛,高高肿起。悠言把泪死死憋在眼里,很阿Q的分散神识,心道这次确是要变猪了。这剧情狗血,却偏落在自个身上。
小白,小白,你在哪里?心里念叨着那人的名,想起早上二人的不愉,委屈又难过。
“还真倔强啊!”从围堵在悠言周围的男女背后走上来,王嘉宜冷笑,嘴角一斜,道:“再打。打死这抢别人男人的贱人。”
谢谢阅读。第二更毕。亲们,稍后或晚上估计还有一更,请多跑一趟看看。
蝴蝶 第一百零五话 湿了重瞳
林荫道深处,破败的旧课室外。
灰白的墙,娇小的女子抵在墙上,咬唇望着眼前六七个男女。
“嘉宜,还要打?”有个女生迟疑道,“这教训也给了,她伤的好像不轻,万一弄出什么事来——”
王嘉宜冷笑,“胆小鬼。喏,你们呢——”
娇唇一努,瞟向那几个男生。
“嘉宜,我们自是听你的。”一个身形微胖的男子叫道,大步上前,大掌一挥,往悠言扇去。
悠言一惊,要避开,心上却与她作对,陡然遽痛袭过,那一掌便结实的落到了脸上。
紧蹙了眉,额上沁出薄汗,悠言一手抚上胸口,一直倔强直立着的身/子慢慢弯下。
有人惊呼,“嘉宜,她怎么了?别要出了人命才好。”
王嘉宜惊疑不定地望向悠言,随即眼神愈加阴鹜。
“以为装死就可以么?”说着,她排开众人,大步向前,拽起悠言的发,一掌掴下。
那掌没有落下,纤细的手捉住了她,紧紧的。
悠言咬牙,定眸看着她。
王嘉宜怒,挥开了她的手。
“还有力气反抗,是谁说她有事?”王嘉宜斥道,眼眸一转,下巴微仰,一脚踹向悠言的肚子。
悠言苦笑,身/体的力量都在对抗心口的疼痛上,根本无法避开。
那力道落下,闷哼一声,咬破了唇。
“贱女人,让你去缠顾夜白——”王嘉宜轻笑,两指捏上悠言的脸。
“说,你是狐狸精,说你知错了。不然,我弄死你。贱人,竟敢抢我表姐的男人。”
悠言闭了闭眼,忍住晕眩,轻声道:“你是怀安的表妹?”
王嘉宜一怔,突然狠狠道:“死女人,你想向顾夜白告状?”
悠言撇开头,不去看她。
“性格是吧!倔强是吧!我们来赌一场,看是你的口硬,还是我的匕首利。说,你不再缠着顾夜白。不说,你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指?”王嘉宜冷笑道,拽紧悠言的发。
她手上力道极大,悠言疼痛之极,泪水满眶,却死死忍住了。只连声道:“我要缠着他,他是我的,我不说,我就是不说。谁也不给,谁也不给。我再也不会把他给任何人了。”
王嘉宜一愣,随即怒红了眼,一掌又往她脸上过去。
那掌,这次,仍没能落到悠言身上。
四周是男女慌乱的叫声。半空中,男人白皙修长的手狠狠攫住了她的腕。
王嘉宜大吃一惊,抬眼看去,却见高大挺拔的男子冷冷看着她,重瞳黑暗如渊,眉目沉骛。
“表姐夫。”她失声道。
“谁是你表姐夫?”男人的声音,像来自炼狱。
空气中,气息顿凝。
有什么骤然而响,划过这道沉默。
尖了叫声,王嘉宜惊骇无比,抚了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他竟然打她?
白皙修长的掌,美丽,却盛放了极度的怒意,妖娆又摄人。
男人冷冽了唇上的弧。眉一凝。
空气中连响数下,不过须臾,王嘉宜脸上连吃数掌,几个高大的男子围上,神色萧杀。
“小白——”男子的手一暖,墙上女人的小手裹上他的大掌,
重瞳触上她的伤口,迸出明艳的火,悠言轻轻一笑,他来了。他终究来了。
身/子一松,斜斜歪下。
顾夜白又惊又痛,薄唇紧抿,把情人单薄的身/子拥进怀里,紧紧搂抱住。
“言。”长指,抚上她布满伤痕的脸,颤抖,痛煞了眉眼。
二十七年来,第一次,如此慌乱,心疼。
吃力的伸手揽上男人的脖颈,悠言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泪水濡湿了他的动脉。
“小白,我疼。”
简单的话,似呢喃,却再次灼痛了他的心。顾夜白浑身一震,紧了手上力道,眉倏寒。
不过,数秒。
十数个男子已把那几名蜇事的男女围堵在中间,包括王嘉宜,无人,不恐慌了神色。
随后赶到的林子晏,许晴,学妹脚步一顿,皆吃了一惊。那学妹后退数步,苍白了脸色。
“顾夜白——”许晴怔然,叫道,微微失了声。
看也不看她一眼,顾夜白轻冷而笑。
酷冽如盛寒霰雪,一字一顿道:
“加倍奉还。不论死活。子晏,这事,你别管。”
林子晏凝眉,最终,点点头。
惊叫从围中男女喉间凄厉而来。
“小白,等一等。”忍着心间烈痛,悠言抚上情人紧锁着寒意沁骨的眉。
“言乖,不怕,现在我就带你走,伤口处理一下,就不疼了。”凝着怀里孱弱的她,他再次收紧了臂上力道,吻,如雨,轻落在她脸上破碎的伤口上,一下接一下。
悠言心痛,却更疼,涩了眉眼,小手拉下他的头,颤抖着吻上他的唇。
他闭上眼,惊觉眼角竟微微湿了。
这一生,泪,为过谁?不曾。
“她是怀安的表妹。”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却坚定,飘散在他的耳廓。
蝴蝶 第一百零六话 如果愿意
“她是怀安的表妹。”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却坚定,飘散在他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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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表妹又怎样?”男人的嗓音冷而漠。
扯扯了他的袖子,悠言轻轻道,“小白,该还的也还了。”
“你的还了,我的还没有。”凝着怀中情人,微温了声音,“你本来就丑,现在离猪不远了。”
手指落在她脸上的瘀肿的地方,又沉了眸。
“那你还要吗?”心上疼痛愈盛,悠言却仰起脸,盛开笑容如五月蝴蝶花。
如果,有一天,能这样在你怀里闭上眼,那样,这一辈子,足够了。
可是,那样,你该怎么办。
小白。
手揽紧他的脖颈。
顾夜白嘴角一扬,“刚才,我听到有人说,我是那人的,她谁也不给。我想不要,行么?”
悠言咬唇,笑,脸紧埋在他的怀里,眼睫眨去泪。
“表姐夫,我不敢了——”女人的声音惊慌而凄厉,在此起彼落的巴掌声中。
顾夜白神色素淡,眉眼,波澜不展。
悠言蹙了眉,看过去,却见林子晏朝她打着眼色。
明白他的意思。
确是,够了。
抱了她,顾夜白却二话不说,转过身已往回走。
“放了他们。”悠言抬眸,望进男人的重瞳。
“不。”吐出一字,那人绝决。
“我对不住怀安——”
“那是我,并不是你。”顾夜白淡淡道。
“可是,如果我想和你一起呢?”悠言急促了声息。
顾夜白一怔,猛然驻下了脚步。
一直紧盯着男人的眸,涩了,唇瓣,被咬破。她离,你等待,她回,你重爱。此刻,她不过是这样一句,却叫你动了容。怔怔看着二人,许晴重重闭了闭眼。
轻微的咳嗽声,一愣,却见旁边的林子晏朝着她淡淡一笑,又摇摇头。
许晴冷笑,随即狠狠白了林子晏一眼。
“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吗?”声音,很低。看着他的眼,红了。
眸光紧锁在她脸上。
“如果你愿意——”声音越发低了。
“说下去。”长指捏了她的下颌,力道虽轻,却不容她逃脱。
慌乱,又赧然。
“放了怀安的表妹,就当我对她的偿还,好吗?”
曜黑双眸沉默又安静。她不曾留意到的是,他紧抱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路悠言,记住你说过的话——”
“白。”
男人的声音还未消融在悠言的耳畔,声音亘进,改变了将下的趋势。
悠言一怔,前方脚步声停顿。
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脸有急色,看着他们。他身旁女子,一身浅灰套装,优雅美丽,唇上笑意微凄。
是怀安。悠言苦笑。
下意识看了顾夜白一眼,却见他的目光落在了前面女子身上。
“顾社长,毕竟关系到本校学生,这事还是交给校方处理吧。”那中年男子看了被圈在一侧的男女一眼,大惊,忙上前一步,语气极急,神色却谦逊。
顾夜白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那人似对他十分忌惮,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说,他日我有事相求,你必不假手他人。白,我不求其他,只求你放了我表妹。这个人毕竟叫了你两年的表姐夫不是吗?”
凝向俊美的男人,怀安声音哽咽,眼中水意,乱了妆容。
“住手。”声音漠漠,猜不出感情起伏。
一切,却就此终结。
王嘉宜嚎哭着,跑向怀安,怀安咬牙,搂住了她。
“白,谢谢。”微闭眼,又轻声道。
顾夜白微拧了眉。
他刚才说,谁的表妹又怎样?然后,她向他求饶,向他求饶的,还有怀安。
最终,在怀安的话下,他把所有划下句号。
路悠言,其实你在意!你一直在意!这四年你不曾参与的他的人生的空白。愿意把他给怀安,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心里一紧,那疼痛翻腾遽烈,咬牙,尽量舒了眉,轻声道:“小白。”
顾页白低头,却见悠言额上汗珠密布,一惊,抚上她的额,道:“言,我现在就带你到校医室。”
“小白,去教室,抱我进教室。”手,从他脖颈上垂下,攥了他的衣衫,调皮浮上容色。
放在身体另一侧的指却早把掌心抠破,血染了纹路,去抵抗心上的痛。
对他,只微微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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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亲们,加班,回晚,这更也晚了。抱歉。
蝴蝶 第一百零七话 在你眼前吃下药
“白,快把悠言送到校医室。”放开王嘉宜,怀安神色担忧,看向悠言。
王嘉宜冷笑:“真会做戏。表姐,你看看他们,那个的伤不比她重,那么几下,就——”
“几下?”男人的声音传来,眸光在瞬间冰冷。
“嘉宜,你给我闭嘴!”怀安沉声道。
把悠言拥紧,顾夜白脚步不停,林子晏和许晴便跟随在后。
“小白,回去,去那边的教室。”悠言愈发心惊——不能去校医室。
“小猪,医生不在那边。”额头触触她的额,顾夜白皱了眉。
“悠言,是我表妹不对,对我打骂都行,你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挽上悠言的手,怀安蹙了眉,又轻看顾夜白一眼,苦苦而笑。
与她目光碰上,顾夜白淡淡一瞥,便别开,重瞳映上悠言苍白的小脸。
怀安,你好。悠言心里苦涩,那痛感愈烈,却不敢露半丝在脸上,抬眸,看着顾夜白俊美的脸廓,末了,哀哀一笑。
“回头,好不好。”
心,像被什么狠狠碾过,顾夜白突然感觉双手抱着的躯/体的重量一下消失,只余羽毛轻挠。从没尝试过的惊惧划过心头。
锁了眉宇,却毅然转过身。她的低声哀求,那么悲伤,以致他竟无法说不。
“顾夜白,你做什么?校医室不在那边。”背后,是林子晏微沉的吼声。
更多的是,众人满是疑虑,惊讶与探究的目光。
“白。”怀安咬牙,追了上前。
“别咬了,傻瓜。”手指抚上女人的唇,顾夜白低声道,眉间,是一抹薄怒,“都按你说的做了,还有什么不满?你的伤需要处理,我却听你胡闹。”
悠言鼻子一酸,拿手去攥他的领子。
这样的交缠,似乎便有了有依靠的安全。其实,很害怕。姨母死了,妈妈死了,最后,迟大哥也死了。
他们都在还年轻的时候便死去。
“请不要过来。”抱紧了怀中的人,顾夜白微侧过脸,声音轻沉。
怀安怔住,硬生生收了脚步,眸子睁大,定睛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泪水,从眼眶跌落。
悠言闭了闭眼,与怀安不同的是,把水意逆回。
睁眼,却见那人正凝着她,眸光深邃。
背后,声音依旧繁复。
似乎又有校方的什么人到来,惹乱了这里所有的安谧。
他的脚步,却是带她往教室的方向而去。只有,他和她。
“小白,你在生气。”悠言笑,轻轻道。
“是。”他淡淡道。
“你说我胡闹,那还任我胡闹?”反问。
他不语,只是沉默。
“如果前面是悬崖峭壁,你也去?”死心不息,只想听他说些甜蜜的话。
“路悠言,别再问你知道答案的问题,还有,你说过的话,给我记紧。”
悠言怔愣了眉眼,放过那野蛮恐怖的小表妹,那是他答应了怀安的啊。想辩驳几句,却见他黑了脸,那话便赶紧自动咽回自己的肚里。
回到刚才她被围堵的地方,他单手搂着她,推开了教室的门。桌椅,凌乱,尘埃,密布。但往日,想必风光无限。
老师,讲台,同学,课本。有最阳光晴朗的笑声,散落了有关传承,年轻与执着的碎片。
“路悠言,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要到这里来干什么。”顾夜白狠狠睨了女人一眼。
扶着他的肩,悠言扑腾着要下来。那人却不让。
“小白,放开。”鼻子去碰碰他的。
顾夜白皱眉,松了手。
悠言站定,瞅着英俊的男人,淡淡笑。心痛,却依然笑了。
踮脚,揽上他的头颈,唇凑上他的薄唇,吻住了。
顾夜白愣,随即挑眉轻笑。
柔软的手覆上他的眼睛。
“小白,别看。”她声音羞赧,却像下了蛊。
微微阖上眼眶,顾夜白突然想,原来,那叫不由自主。
生涩的在他唇上辗转,他呼吸渐促,要反客为主。
手指却抵住他的唇。
“别。我来。”咬了他的唇一下,加深了这个吻。
口齿内,交缠着彼此的气息。
重瞳被覆在情人的手下,男人嘴角上扬,绽了最美丽的弧,可作倾城色。
定定看着他,眼泪,终于肆虐,却偏生,只能流得无声无息。
手,在衣袋里摸索,触上冰冷的塑料小袋。
里面的药丸,不过数颗。不敢多带,总怕他发现。
艰难的打开袋口,掏出药,放进口里,咽下。
在他眼前,吞下药。
悠言笑,原来,有时她也很聪明。只是,为什么,这自作的聪明,有让她想啕声大哭的冲动。
谢谢阅读。谢谢大家的留言,推荐和鲜花。估计晚点还有一更。又是一周过。明日,仍是忙碌的周一,不论你我。亲们,祝一切安好,天气很冷,多加保暖。
蝴蝶 第一百零八话 圣诞之约
捂着他眼睛的手微微颤着。
“言,闹完了。”把她的手拿下,顾夜白勾起她的下颌,淡淡道:“为什么?”
“我只是想亲亲你。”头垂下,不与他锐利的眸相抵。
“路悠言,把你藏掖的事情都端出来。我会等,可是我不会再等一个四年。”浅淡的笑,一分清冷,九分危险。
心上的悸痛,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安静下来。只是,一波的心惊,又袭上。
瞪向他。
顾夜白转身,破败的窗帘掩住了阳光,伸手挟了帘子,倏地一把拉开。
悠言眯了眼睛。阳光金灿,把他的身影染成炫目。
“有个地方,我原不打算再去,可是,我改变了主意。我花了千万去装饰,为什么要舍弃?圣诞节快到了,今年我会在那里过。你要继续说谎,那么就把你的腹稿打好,如果到时你给我的答案我不满意,又或者,你刚才说的只是让我放了那女人的权宜之计,那么你就做好准备,这一辈子都被缚在那里吧。”
悠言一震,一个激灵,失声道:“西恩,雪茄城?”
顾夜白只是漠漠笑,清扬又泠冷。
那是曾经的一辈子之诺,今日,他重提,以这种方式,有点残忍,却敲落在她的心。
如果说不高兴,那不过是见鬼的再次骗人。
“怀安怎么办?”她抚上脸,遮住阳光。
“你很在意她?”他淡淡道。
悠言不语。
“今天许晴把你找出来,不单是叙旧吧。”
悠言一愣,撤了手,看了他一会,低声道:“别把什么都看透。”
“那请别什么都装做不知。”
悠言苦笑。
“你和怀安分了?”
“是。”
“她的表妹唤你二年表姐夫。”
“她如何称呼,是她的事情。我允不允,那作别论。”
校医室。
白色的帘子隔开了两方的人。
校医是位上了年纪的女人,面目安慈。
清理着悠言面上的伤口,又道:“还有伤着哪些地方吗?躺下,我给你看看。好好的女生,为什么要打架?“
悠言淡淡一笑,也不解释,只依言躺下。
声音在外面传来。
“白,当我求你。”怀安压低了声音。
“抱歉,怀安。”顾夜白道:“陆主任,如果这事你无法做主,我找校长便好。”
“王嘉宜等人所做的,确是严重违犯了校规,勒令退学那是自然,请顾社长放心。”
那唯诺的声音,悠言记起,是刚才那中年男子。
“我以为你会放过她。”怀安苦笑。
“我放过她,谁放过路悠言?”顾夜白淡淡道:“怀安,王嘉宜不是小孩子,她的行为已构成犯罪。”
“怀安,你这小表妹需要管教,她该为自己所做的负责。”林子晏微叹了口气。
怀安笑。
“嘉宜做错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现在在隔壁的医务室疗伤,受的惩罚重上数分。还不够吗?周怀安没做偏半点,为什么被判了死刑?白,你好,你真好。”
脚步声,离去。
悠言怔仲在床上,紧了眉。
夜凉如水。
悠言睁着眼睛,了无睡意,怕吵醒了旁边的男人,不敢乱动,心里烦躁,又终于忍不住轻轻翻了个身。
强壮的手臂把她拥进怀里。
悠言怔,低声道:“你还没睡?”
男人不答,反问:“为什么不睡?”
悠言咬咬唇,往他怀里偎了偎。顾夜白微哼了一声,把她抱放到自己身上。
慵懒的支了肘,在他肚子上挪了挪,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看着身/下的男人发呆。
“你让学校把怀安的表妹开了。”
“那又怎样。”
“我不知道。”悠言老实道:“开了她,我不安,可是,她的性子很坏。”
“那就是了,你烦恼什么。这惩罚属轻。在学校便这样,以后出了去,更糟。开了她,给她一个教训,不外乎两个结果。”
“哪两个?”
“收敛或者变本加厉。”
“收敛是最好,那变本加厉怎么办。”悠言低呼,捶了男人一下。
“那更好,自会栽到别人手上。刚好还了今日一报。”
悠言黑线,倒在他胸膛上。
良久,呵呵笑出声,又哎哎几声。
顾夜白扒了扒她的发,道:“你想我明天跷班吗?”
悠言拿头去撞他,闷声道,“才不。”
“那还不快睡。”男人哼道。
……
“小白。”
“嗯。”
“呃,你还没睡。”
“你当我没答应。”
悠言闷闷笑了几下。
“小白。”
“说。”
“明天我去买菜做饭给你吃吧。”
“嗯。”
“那晚安。”
“晚安。”
窗外静谧,天幕深,银河亮。
悠言唇边微微绽了笑意。与他说吧,把一切告诉他。然后,也告诉他,她会为他顽强。只为他。
抚了抚怀中女人的发,顾夜白嘴角上扬,也许,一切开始有了值得的期待。
可惜,翌日的一顿饭,如剑走了偏锋,落了差。命运过于寂寞,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它的好戏。
蝴蝶 第一百零九话 今夜难至
抚了抚怀中女人的发,顾夜白嘴角上扬,也许,一切开始有了值得的期待。
可惜,翌日的一顿饭,如剑走了偏锋,落了差。命运过于寂寞,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它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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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晚饭见。”悠言笑笑,伸手便去开车门。
男人的声音唤住她。
“买完东西,给我电话,我让L来接你回去。”
悠言一愣,大笑。
“你让你的秘书长来当我的司机?我自己坐公车计程车回去就好,又不是小孩子。”
“那我来接你。”那人淡淡道。
“顾夜白,你想跷班早说。”
发顶吃了个爆栗,悠言揉揉发顶,恼怒。
“去吧。”
他坚持?
身/子微倾过去,搁在他肩膀上。
他的回应,是没有任何动作。手,从方向盘下来,放在膝上。
悠言轻轻笑了。那是愿意倾听的姿势。
不需动作。这样靠着,就很好。
轻声道:“不只今天,我想明天,明天的明天,也能这样,买菜,做饭给你吃,为你做点家事,等你回来。我不需要你每个时刻都在我身/边,也不需要别人看顾。我会在家里好好等你回来。”
顾夜白沉默。
好一会。悠言把不安也等了出来,却听得他的声音在头顶默默传来。
“今晚。”
这话有点不着边际。悠言却点点头。
“好。”今晚,与他和盘托出。
“到时,你别生我气,好吗?”依在他肩上,悠言闭闭眼,目光透过车玻璃,落在转弯的街角,人来人往,那么热闹。
“那要看是什么。”
耳畔他的声音轻淡,但她知道,他所说不虚。
她在忐忑,大手却捧起她的脸。
眯眸,对上那人的重瞳。
他眸色依旧淡致,悠言有一丝恍惚。
“还疼吗?”末了,却是一声轻叹。
悠言怔了怔,唇边,慢慢绽出笑。
摇摇头,伸手覆上他搁在膝上的手。看他手上旧伤。
“你呢。”
“没事。”揉了揉她的发。
“那我走了。回见。”
“好。”
“小白。”
“说。”
“我求你一件事。”一脚已踏出车子,悠言回过头,欲言又止,“小林子学长昨晚打电话给我说——”
“不会。”顾夜白看了她一眼,微微而笑。
悠言愣住,“你知道?”
“他就爱多事。”顾夜白语气慵懒。
“两个都不会。他说的是小黄,你求的还有许晴,是吗。”
悠言睁大眸,这男人真恐怖。
想起什么,跃然。
“你答应两个都不辞?”
“原本是该辞退掉。”
原本?那现在为什么?悠言一呆,满脸好奇。
指微弯,掸了她的额一下。
悠言皱眉,手包上他的指。
男人淡淡道:“你求情了不是吗?”
悠言笑逐了颜,搂上他的颈脖。
手却抚上她的脸,很轻。如果,没有她一句今晚。
或者,这脸上的伤,再深一毫,谁求情,也是枉然!
今晚,他想,他很期待。
推着购物车,悠言慢慢起了戒备。
有人,在后面,身影闪烁。
有人在跟踪?谁?!
是上次要捉她的那帮人?
心一紧,手Сhā进裤袋子里,拿起手机,握住了。
触到这机子,心里又微微一甜。
出门前,他扔了这支新手机给她。
她瞪了良久,道,我的呢?
老板配给她的机子?!
那人只道:“不要,我拿回。”
解释,也免了。
于是,老板送的机子,下落不明。
超市里,处处是人潮。悠言却愈加不安。推着车子,在各个货架穿梭,加快了脚步。但那神秘的脚步声,在背后,似乎总是如影随形。
终于,在拐角处,前后,被堵住。前二,后二,四个男子神色冷漠。
“路小姐,有人想见你。”其中一人,声音很轻,却阴恻莫名。
九十层,林子晏和Linda吃了一惊,只见顾夜白紧紧握住手机,峻了容色。
“小白,救命——”她的话,还没说完,声响便嘎然而止。一切,归于平静,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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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一百一十话 末日判
虽被挟持,那几个男子对她也并无无礼粗鲁之处,只抢了她的手机,而在这之前求救已遂。知道那人会寻来,悠言并不多害怕,只一味的担心。
不论对方目标在她,还是他,都不妙。
胡思乱想间,车子到了目的地。
已是郊外。有房子几幢,数层高,暗灰色调,迷蒙了棱角,在树木影绰间,看去甚为神秘。
大厅布置简约。
上了二楼。那廊道竟十分的狭长,每步跨过,只见房间众多。而那天花壁上,却绘满了图案。那色彩映入眼中,悠言心里一凛,这画,并不陌生。只是被装饰在这地方,却平添了数分诡秘之感。
那几人在一间房间前停下脚步。其中一名男子敲门,神态恭谨。
里面有声音传出,隔了重门,听来并不真切。
在悠言惊疑的当口,男子得到指示,已迅速开了门,把她推了进去。
脚步一定,眼睛便被这房间里跌宕而来的色调所吸引。
又是满壁的画纹。廊道处是一幅,这房间又是一幅。可是,那原来圣洁的气象,被拓落在这屋这房里,却教人压抑淋重。
犀利的眼睛,一下便捕捉了悠言的困惑。
“跟了他几年,倒也懂得了点门道。”声音微讽,那坐在前方檀木椅子上的人便缓缓抬起头来。
一二零大厦,九十层。
Linda蹙眉:神色忧虑,“会是谁?”
林子晏沉声道:“会是那小妞,或者是你二叔?”
顾夜白凝目,眸光落在远方的屋宇。临近午间的天,有点灰暗。
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道:“不是楚可。我的人并未离过她。”
“是二爷?”Linda道。
顾夜白敛眉,轻笑。
“也许。只是,可能性并不大。他是谨慎的人,不打无把握之仗。他的势力还在东京,一天未在G城布置妥当,他便不会贸然出手。”
“再说,顾澜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在他的眼皮底下,任二叔把言捉走。”
与Linda对望一眼,林子晏皱了眉。
“你家那糟老头不喜欢悠言,他为什么要阻止你二叔。这似乎并没有理由。”
男人眯了重瞳。
“顾澜知道,路悠言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会让人可以威胁到我。与二叔一样,他回来便是要在暗里做好布置,让我可以和二叔在商场上,最重要的是即将到来的东京大赏赛上放手一搏。”
“三年一度的东京艺术大赏赛?虽说是名声极霸道的比赛,但又不是世界赛,这东瀛的玩意儿那老头如此看重?”林子晏奇道。
Linda笑道:“林副社,你该恶补一下你的企业文化。”
林子晏哼了一声。
L;inda一笑,续道:“艺询社创立于日本也发迹于日本,本是不得志的小企业,数十年前,当时顾家的少主,参加了东艺大赏赛,虽碍于家族名气疏薄无法折桂,输给了日本当时炙手可热的画家浅野,但他的画,震惊了当时中日画界,自此开创了艺询社的新局面。”
“二爷是天生的画者,老爷子也是很喜欢的,虽说长幼有序,但老爷子却有意把艺询社传给他。可惜,几年前,二爷拿下了东艺大赏的冠军,野心也更大了,要拿下艺询社的掌事权,也做了出格的事。老爷子一怒之下,便把他逐出顾家。”
林子晏笑道:“这老头也奇怪,反正也属意那人做继承者了,早点把家业传给他不好?”
“子晏,顾澜还没死呢。”顾夜白嘴角轻勾,道:“他在生,便不允许别人僭越他的权威。”
“我有点明白了。顾家发迹于那比赛,你二叔的叛变也源于那里,所以你家老头要你在那比赛中把他的儿子击溃。这老儿有够变态。”林子晏冷笑。
Linda微不可见的点点头,道:“这样说来,意农也该回来了,这比赛,只有她,才能做社长的助手,助社长摘桂。”
“说来自她去了荷兰以后,也很久没见你的小徒弟了。”林子晏雀跃,瞥见顾夜白深暗的眸色,想起悠言处境,噤声,微叹了口气。
Linda看了子晏一眼,也黯了神色,又疑虑道:
“如果不是二爷和楚可,这么说,路小姐到底被什么人掳走?”
顾夜白眸色愈深,一泓寒潭,冷笑道:
“那人,不是出来了吗?最难猜也最好猜,他要把一切都揽在他掌中。哪怕一点差错,他也企图不让它发生。”
与那人一照面,悠言一惊,很快又平静下来。
“老爷子,您好。”
顾澜沉声一笑,道:“你看,这画可漂亮?”
“如果这画在西斯廷大教堂,那确是堪为惊叹。”悠言轻声道。
“我一手把艺询社发扬光大,并不亵渎廊上那幅创世纪。”顾澜大笑,眼神诡辩狂野。
有什么划过全身肌肤,悠言只觉微微颤栗,不安的感觉渐占据了心头。
“那房间这末日审判呢。老头,你又想审判谁?”悠言皱眉,索性敬语也搁一边去。
顾澜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倒有几分聪慧。”
“审判的就是你。”背后脚步声微朗,有人走了进来,淡淡道。
悠言惊愣,扭头一看。
来人,艳若桃李,看去却又似乎端庄素雅,那份美丽,不张扬,又夺目。
“怎会是你?”悠言失声道,圆睁了眸子。
“幸会,顾夜白现任的女人。”来人轻笑,色若樱绯。
“你听说过我?”
悠言蹙了眉,惊疑道:“我在他那里看过你的照片,你是——楚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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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一百一十一话 阴谋——往事安如烟?(1)
“他给你看过我的照片?”楚卿笑意愈发娇艳,但神色中却是隐隐的复杂。
“你怎么会在这里?”悠言蹙眉。
楚卿望向顾澜,冷笑道:“你该问这个男人。”
顾澜冷冷道:“你害死了我的一个孙子,又逼疯了另一个。这样的惩罚,不算轻么?”
“惩罚?”颤栗感又开始微微张扬,悠言下意识看向楚卿。
楚卿迎上悠言的探究,也不忌惮,一字一顿道:“路悠言,顾夜白的孪生哥哥顾夜泠死了多久,我就被他禁/锢了多久。”
“如果不是,你以为今天站在顾夜白身边的会是你么?”
悠言摇摇头,颤声道:“他哥哥不是他的异母大哥顾夜承害死的吗?”
“那年的事,除了当事人,又有谁说得清?顾夜白再聪明,又怎么知道他哥哥死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楚卿笑了笑,语气冷崤,又抿进了些许悲凉。
悠言恍惚间只觉那渲染在墙上的浓重色彩压了过来,让人透不过气,怔怔道:“八年前的冬天,顾夜承把泠约出来,然后残忍的他推进江里,原意是戏弄,哪知到最后却再救不及,泠就这样被活活淹/死。”
楚卿走到悠言面前,倾/身到她耳畔,轻声道:“他们两兄弟,受保护的永远是做哥哥的泠,泠身//体不好,甚至,游泳也不会,只是,你知道吗?那天,泠是心甘情愿跳进江里的。”
悠言浑身一颤,道:“为什么?”
“因为当时他以为我在江里。”楚卿蓦然而笑,泪光却零落了一面。
“以为?”悠言疑窦愈重,手不觉紧紧捏起。
“江面飘了我的一件衣服,顾夜承跟他说,他把我推了进去。”
“楚卿,当时你到底在哪里?”悠言握了握手,急了声息。
楚卿眯了眸,望向那满壁的画像,轻声道:“我就在他背后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在江里挣扎着找我,直至没顶。”
心上仿佛被重重一击,悠言大骇,愣愣看着楚卿。突然,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猛的伸手把楚卿自身/前推开。
一个踉跄,楚卿几乎摔落地上。
她满不在乎,只是冷冷而笑。
“那是你与顾夜承的合计?为什么?小白他哥哥这么爱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悠言湿了眸,怒道。
“因为,一天有他在,顾夜白就不会爱我。”楚卿阖上眼睛,泪水一滴滴坠落,狠狠道:“明明是我与他相识在前,我们走得很近。可是,后来,他知道他哥哥喜欢我,就与我划清界线。他要把我让给他哥哥。”
“如果,顾夜白知道你害死他哥哥,他还会爱你么?”悲愤之极,悠言道。
“他不会知道。那时,为了激起顾夜白的嫉/妒心,我与泠很好,顾夜承本来便憎恨他们兄弟,但也只道我喜欢的是泠。他又怎会告诉顾夜白这事?”
“可是,顾夜承却把这事告诉了他爷爷,他害怕顾夜白的报复。其中,也带出了你,所以后来,老头把你囚/起。”悠言咬牙。
顾澜冷笑,眉眼阴鹜。
“只是,老头派了人保护顾夜承又怎样?小白拼着重伤,挑了他的八个护卫,把顾夜承扔进江里,让他知道他哥哥的死前的痛苦,可到最后,他还是把那人救了起来。”想起情人的悲苦,悠言哽咽了咽喉。
“救起又怎样,夜承还不是疯了?”顾澜冷笑道:“顾夜白那小狼崽子。”
“是。他与他哥哥都是野种,因为都非你亲自挑选的儿媳所生,只是你大儿子在外的风流帐。所以他哥哥死了也不可惜,如果顾夜白不是一身天赋,只怕也不知死了多少次。顾澜,这末日审判,你自己当心。”
清清淡淡的笑声,扬起,斥了一室。
楚卿身/子微震,一直沉默的顾澜也神色稍凛,看向悠言。
“他并不爱你。”悠言一字一顿道:“他不是相让,只是不想多添误会。顾夜白这人,如果他爱,他不会把你让给他哥哥。楚卿,你真可悲。你害死了泠,亲手害死了这世上唯一爱你的男人。”
楚卿眯了瞳,明艳的眸冷恻,伸手勾起悠言的一缕发,狠狠一扯。
“楚小姐,动手,不过是下作之法。”门,再次被推开。
悠言吃痛,挥开楚卿,抵在墙上,蹙眉看向再度的异来者。
优雅的妆容,女人长发披肩,面容秀丽,美貌不下楚卿,嘴角一抹浅笑,那素静沉稳,更隐隐凌驾在楚卿之上。
“怀安。”悠言苦笑,那匿着的不安与栗动一下子笼了全身。
怀安抬脚把门勾上,淡淡道:“悠言,按你这话,你似乎很笃定顾夜白爱的是你。这叫无可替代是吗?那么,我们就赌一局,且看看,与他哥哥相比,你,孰轻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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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一百一十二话 阴谋——往事安如烟?(2)
入夜,车子飞驰在沿海公路上。
林子晏苦笑。
“顾夜白,还真是给你蒙中了,果然是老头把人掳去。”
Linda脸上微微抽搐,道:“副社,社长那不是蒙的。”
顾夜白凝向远处的灯塔,只沉默的开着车。顾澜刚才来了电话,此刻便是到他指定的地点去。
林子晏微哼一声,道:“你早知那老头会有动作,也还敢放任悠言走出你的视线,人也不派一个去盯梢一下?”
“子晏,安/Сhā的事办成怎样。”顾夜白打断了他的话。
“一切顺利。”林子晏收起戏谑,神色一整,道:“很快,老头拨过来的人,便会被我们的人分化重组,相信可以为我们所用。”
“进义那边呢。原来进义的掌事不算明主,他们对旧主子的忠诚/性相对来说浅,但行动力弱,你抓紧。”
林子晏微微一笑。
“这进字取得倒好,进展不小,你放心。呃,我说老板,你还没回答我吧——”
“上次我们用进义的人制服了顾澜,不过是取巧,现在我们的力量还不能与他硬碰。顾澜也很清楚这点。他要把带人走,一次不成,必定有下一次。所以只能暂时委屈那笨蛋,看那人到底要玩什么把戏。再而竭,三而衰,子晏,我要的是隐藏实力,伺机一击而中,绝不能败,只有这样,她才永远安全了。”
“你就不怕他现在会对悠言不利?”
“你以为他上次为什么到我家来?”
“打你小情/人呗。”
“要打她,不必在我眼前。”
“社长的意思是老社长意在试探?”Linda低道。
林子晏白了他一眼,斥道:“那你不能悠着点,在老头面前收敛一下,做什么替悠言招架那几下,非得让那死老头知道你在意她?”
顾夜白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换Susan在你眼前,你也别挡啊。”
林子晏吃鳖,恼怒。
Linda扑哧一笑,车内冷凝萧瑟的气氛方淡了一些。
“L,前面把你放下。”顾夜白道。
Linda点头,知道自己过去,会是累赘。
“子晏,情势很难,我所谓的爷爷,我的二叔。我只能去赌。要动她,如果顾澜想我死的话,他就那样做。”
林子晏心里突然闪过什么,那感觉很不好,随口道:“她死了,你也不活了?这什么话——”
“是。”
耳边传来那个人的声音,很轻。
林子晏噤声,不敢再说什么。瞟了Linda一眼,却见她脸色也凝了。
“怀安,你想说什么?”悠言戒备地看着她。
“悠言,在他面前,为什么不把我表妹打进地狱,何苦要装?现在还不是一样警戒?”怀安冷笑。
“怀安,够了。他到了。”顾澜冷声道,一驻手里的拐杖,几名男子进了来。他挥挥手,那些人已把悠言捉住。
悠言挣扎无果,被缚到顾澜旁边的椅子上,嘴里也被粗/暴的塞上布片。
楚卿突然笑了,笑里,几分刻毒。怀安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二人退至房子的另一隅。
悬挂在墙上的屏幕顿亮。
只见一装饰简单的屋子里,二道身影卓立,众人前方,也有一方模样相仿的屏幕布在厅中。
桌上的电脑接驳了屏幕,楚卿与怀安可清楚的看到那一边的情况。
屋子里,顾夜白二人所见的却只有坐在桌前的老人与女子。
三方世界,似乎,各各精彩。
目光扫过悠言,看她眼圈通红,顾夜白重瞳一暗,也不废话,道:“说吧。”
顾澜道:“爽快。还有带人吗?”
顾夜白淡淡道:“只有子晏。”
虽布局装饰一模一样,细微处却不可骗人,悠言画画多年,眼尖,一下便知道那人置身的屋子与她的并非同一间。
她无法猜透顾澜要做什么,但那寒颤的感觉却一直不曾褪去。
拼命摇头,那人却没再看她。却是,一群男子从四处贯入,把厅中三人重重围上。每人手中持了利刃。
“先把这些人撂下。”顾澜道,语气凉淡。
“子晏,你别过来。”顾夜白道。
林子晏冷笑:“老爷子,捎上我一个行么?”
顾澜道冷冷道:“林子晏,与你无关。”
悠言紧紧闭上眼睛,那在空中滚溅的血珠,却依然清晰。又一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受伤。他很强,可是,对方,人数众多。
不过是一个回来,却像一个轮回。事端多生。
原来,勇气也有殆尽的时候。
上次,还敢看。这一回却怯了。那个位置,又开始出现疼痛的征兆。被束缚的手,无法动作,掏不出药丸,只是,无所谓了。
权当陪他疼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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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
蝴蝶 第一百一十三话 阴谋——往事安如烟?(3)
“顾夜白,果然不能小看你的身手。都给我退下。”顾澜声音阴沉,悠言心悸,猛的睁开眼睛,那边,很多人散倒在地,更多的却环伺在他四周,密密重重。
那人在人群中浴血而立,脸上表情却依旧淡漠,只一双墨染的重瞳静静看着她。林子晏在他背后手握成拳,一脸愤怒。
翻腾的痛,汗重了后背。不敢也不能想象他受了多重的伤。
半空中,与二道目光撞上,楚卿与怀安紧盯着屏幕,脸色,俱白。怀安噙在嘴角那抹笑冰冷到极点。
不再理会他人,凝眸看他。
纠缠在屏幕的他的与她的眸,不过只字片言。
你还好吗?
他知,她知。
她懂,他懂。
“当初我选你做我的继承者,看中的是你的一双手,能画出最上好的画。要换她,把你的手留下吧。”顾澜沉声道。
疼痛像绷紧的线狠勒过心头,悠言眼前一昏,堕入黑暗前只有他岿然不动的身影,他近侧一男子却持利刃逼近,刀锋簇闪过的尖锐之芒。
冰冷的液体,刺激了身体的感官,悠言缓缓睁开眼。
还是那个房间。顾澜和怀安站在她身侧,楚擎已然不见。怀安手里擎了杯子,而她正躺在沙发上。
这对表姐妹——都有浇人的习惯么?悠言苦笑,却见怀安神色凝重复杂。
忆及想起昏迷前的情景,大惊,猛的坐起,道:“怀安,他的手——”
“他的手没事。”怀安冷冷道,眸光一沉,道:“你有病。”
悠言一愕,心想怎么骂人了,突地悟出她所指,蹙了眉。
“这是你当年离开他的原因?”怀安穷追不舍。
悠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怀安,你先出去。”顾澜道。
怀安咬牙,转身出了房间。
“阅人数十年,想不到这次倒落了眼。”顾澜淡淡道。
悠言皱眉,仍是防备的看着他。
“小白呢?”
“他还在那里。估计很快会找到这里。那小子不是蠢材。”顾澜冷笑,眉目间却有嘉许之色。
顿了顿,一抹狠绝之色骤现眼眸,顾澜沉了声音。
“你必须离开他。”
“不,我不会再离开他。”对上他的眸,悠言并不畏惧。
“你道我为什么如此费周章把你带到这里来?”顾澜蓦然大笑,道:“那小子虽是野种,但不论才智和画技都堪称完美——”
语锋一转,道:“而你,则会毁了他。”
悠言瞪着顾澜,捏了小拳,也不说话。
“刚才,为了你,他甚至愿意舍弃双手。没了双手,他便什么也不是,即连街头的乞丐也不如!”
悠言脸色微白。
“你知道两年前发生过什么事吗?那时他的二叔曾把他的女人周怀安掳走,他的儿子甚至差点侮辱了她。而在这之前,顾夜白曾在东京被他们囚/禁过——你与他上过/床/吧?”
他从没告诉她,他曾被囚禁过,为什么?悠言狠狠咬唇,低了头。
“他果然没告诉你!”顾澜冷笑,“甚至他掩饰了他的伤,难道你没发现他的腹部有一道很深的创疤?”
悠言一震,握紧的手颤了颤。她与他在床/上交缠至深,却竟然从来没发现他的疤痕。她知道,那人为她的身/体动情,但怎也没想到,在那种时刻,他竟可冷静至此,隐瞒了他的曾经。
顾澜察言观色,焉不知她此刻所思,续道:“如果并非凭借他天生的野性,他绝不可能逃出他二叔的牢笼。即管这样,那切中要害的一刀,还是差点要了他的命。那时他极恨你,昏迷了,念着你的名,竟熬了过去。”
悠言咬牙,眸子死死望着顾澜。
“再有一次,你的男人还有这样的运气吗?路悠言,除去他那短命种的妈妈和哥哥,你是他唯一的死|茓。只要我的二子对你动手,他便不可能有完胜的机会。”
“这个世上,有人天生便是王者,而没有了你,他便是屹立一方的王。怀安是最适合当他妻子的人,因为他不爱她!”
结语,冷绝,利索!
悠言轻声道:“你要我死?”
“我做什么要你死?在顾夜白来到前,Linda给过我一通电话,她求我放过你。你道她说了什么?”
悠言抬眸。
“她说,顾夜白的话是,你死,他不独活。这小子真是他妈的疯了。”顾澜啐了一口。
双手掩上脸,悠言以为会泪流满面,却挤不出一滴泪。原来,这便是他的心。
“更何况,你有心脏病是吧?刚才我的医生帮你诊治过,路悠言,你的命大概不长了。”
“我会为他很努力很努力活下去。很努力很努力。”悠言红了眼,走到顾澜面前,一句又一句的重复。
“天真的傻子。奇迹是童话里才有。”顾澜冷笑,目光一掷,窗檐边角,织了一网,一只蝴蝶幼虫被网住,正拼命挣扎,陡然被蜘蛛啃上身/子。
紧握着的拳头一松,悠言闭上眼睛。
“你说。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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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一百一十四话 谁把爱情丢掉了
灯光迷离,音乐几分靡乱。
酒吧内,猎/艳的不啻男人。女人藕白的手如蛇般诱惑攀上吧台前英俊的男人的脖颈上。男人的衣服打扮无不昭示着这是一个金主。
红唇落在男人的后颈,男人不阻止,只是眯眸看着杯中的旖红的津液。仿佛受了他身上优雅的香气的蛊惑,女人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往他身侧一靠,吻,也不安份的来到他的下颌,顺势,到了唇上。
男人眼神一暗,吻上了女人的唇,大手狠狠抚上她的胸部,女人娇/喘吁吁,身/子越发的娇/软,偎进男人的怀里。
酒吧内,便上演着热/辣/辣的戏码。
有暧/昧的眼光投来,有人低吹了声口哨。女人早泛了情/潮,手探进男人的衣服里。突然,男人却讥讽一笑,冷冷把女人挥落在地,扔了数张大钞,在诧异的低呼和目光径直走出酒吧。
驱车到了那个地方,G城最阴暗的角落之一。
穿过匝匝矮小的屋子,闪身进了一个楼道。
正趴在门口画画的女孩好奇地看向男人,随即欢笑出声。
“叔叔。”
摸摸她的脑袋,男人问:“你妈咪呢?”
小女孩睁着一双可爱的眼眸,又向着对面的门户努努嘴。
男人眉心一蹙。末了,掏出钥匙,开了门。
耳边听得门外有女人的呼声。
“阿静,晚了,进屋。”
不过刚进这屋,一阵酒味便扑鼻而来。男人皱眉。屋里黑暗弥漫,窗帘微微荡开,有些许灯光从对面的房屋渗了进来。
昏暗中,可见地面散落了数只啤酒罐子,一地的纸张,还有蜷伏在沙发扶手上的娇小躯/体。
大步朝那具身/体走了过去。
随手扭开了一旁茶几上的小灯。
蹲低了身/子,凝上那张娇美却又苍白异常的小脸。
双眸轻碧色长睫如蕊,两颊一片酡红,那眉,却紧蹙。
自嘲一笑,真是犯贱。几近一月了,明明已知悉了她的心,除去那人,再无他人。然而,却管不住自己,每天过来看她。
她每日在这小屋醉生梦死,暗地配了她的门匙,这份罪,他何尝不是陪她遍尝?
大手抚上她的脸,触感软腻,忍不住凑近了她。酒的微醺混着她发间的幽香,在暗哑的灯光下诱惑着他。
当他惊觉,唇已落在她的眼皮上。刚才媚眼如丝的女人没勾起的欲/望,却教沉醉中的她勾起。
身体生了莫名的燥/热,那想要碰触她的感觉渐渐膨/胀。低咒一声,吻,密密落到她的脸上,鼻翼,一路而下,他眸色一深,手指摩挲着她的唇,那唇瓣的甜美——就要品尝。
却冷不防,动作被禁断在冷冷的娇叱中。
“你是谁?”
男人一笑,回了头,挑眉望向来者。确是大意了,门甚至洞开,他便逼不亟待的要偷香。眸光在她身上轻划而过,后淡淡投回到来人身上。
确切来说,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嗯,是个美人。她的五官并不见得如何精致,然浅妆蛾眉,眸光潋滟,摄人心。
“你又是谁?”
女人嘴角一扬,浅笑,轻冷。
“滚!”
男子眯了凤眸,扬眉而笑。
“如果,我不滚呢?”
“我正想找人打一架呢,如此,也好。”女子冷笑。
男人淡淡一笑,“你是她朋友?”
女子不语,径自从他身边走过,微伏下身子,眸光一柔,落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
“知道猪是怎样死的吗。果然是蠢死的。笨蛋。”
宿醉中的人似乎也有了莫名的感应,缓缓睁开眼,对上女子的脸庞,一愣,啊的一声低叫,惊愕又欢喜之极,随即伸臂紧紧搂着对方,
“阿珊。”
“路小猪。”女子笑,靥如花色如雪光。
“你终于回来了。”悠言咬唇,脑袋便往她身上挨。
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探身回搂住瘦弱的她,Susan低声道:“是,我回来了。”
“为什么回来?”
“无法再飞。”
“嗯?”
“因为有了牵挂,便无法自由了。”
“挂什么。”
“有一个人蠢到把她的幸福都丢掉了,我可以不挂么?”
悠言微微推开她,怔然。
“我辞职了。”Susan淡淡道。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悠言一瞬以为她不过说着无关痛痒。
心里一急,握上Susan的手。
“路悠言,两个选择。一,你打包跟我走。二,把你丢掉的东西都给我要回来。这段时间我的损失你让那人赔我。”
“做什么要我给你?”悠言笑,神色一黯,又低声道:“你找小林子学长要。估计他不只给你误工费,副社长夫人也是拱手送上的——”
Susan抬手便给了她一个爆栗,悠言哼了一声。却也不恼。
看二人亲密,男人心里不是滋味,有一瞬竟嫉妒起这女人。轻轻咳了一声。
悠言抬头,讶道:“老板?你怎会在这里?”
章磊淡淡道:“来看看你。”
Susa蹙眉,又微微笑道:“这看也看过了,我正想与我朋友说几句体己话。”
“言,那我改天再来。”男人看了悠言一眼,告辞而去。
悠言随口道了再见。
门掩上,即偎上Susan的怀里,泪水无声。
这时,距离路悠言与顾夜白反目,分开,已恰近三周。
蝴蝶 第一百一十五话 不会找不到
“路悠言,你还敢哭?你真行,如果不是林子晏给了我简讯,我甚至不知道,你和顾夜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轻轻抚着悠言的背,Susan也渐渐怒了。
“总算那天我给你的电话,你还肯给我说真话,不然你看我理不理你。”
“这个男人,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一旦涉及他的孪生哥哥,那便是死结。”Susan轻笑,那笑,有几分悲凉。
“顾澜他们知道,我知道。”满颊的泪,悠言也笑了。
“那你还敢?”Susan沉了声音。
悠言道:“珊,你曾在我妈妈墓前立的誓,不要忘记了。”
Susan冷笑:“言,你狠。四年前你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逼我不得不在迟姨墓前立下重誓,你的事情,苏珊对姓顾的缄口不提半句。对先人的誓言,我不会忘记!”
悠言滑落在地,两手掩了脸。
“珊,连顾澜也知道,我的日子不久了,我不想他痛苦一辈子。”
“你说过,他愿意与你同死。”Susan阖上眼睛,心里悲伧。
“可是,我不愿意。”悠言怔怔望着地面,“我知道我很傻很矫情,费尽周章,做着最可笑最愚蠢的事情。”
“只是,珊啊,他这辈子吃过很多苦,我不要他陪我死,我只想他好好活下去,有一个家。有一个人能好好爱他,能够不死总是不死的好。”
“恨比痛更坚强。”
Susan一震,也缓缓坐落在地面,只沉默了声息。
悠言轻轻挽住她的手,目光无焦距地落到远方。与他分开前的所有再次扑面而来。
那天,色彩如绚。
门开了。
他站在门口,锐利的瞳在顷刻间锁上她的。没有立刻进来,环了房内的壁画一眼,若有所思。
她却耐不住了,一下奔进他的怀里。
伸手把她拥进怀,他身上的血沾染了她的衣服。
他什么也没问,甚至没有问,顾澜哪里去了。他不问,她自不必说。
当然,在这之前,顾澜和怀安已经离去,楚卿更早便消失不见,与这个女人的碰面仿佛像是午间浅寐惊醒瞬间不确切的梦。
他的伤颇重,子晏驾的车。
明明是劫后的温存,后座,她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盯着他身上斑驳的血迹,顾澜离去前的话在脑里不断回旋。
而紧环着她的他,把头轻靠在她的肩膀,重瞳淡淡望向窗外。
到了家门,有人已在门外等候,却是唐璜。
唐璜神情冷漠,在看到他的伤时却皱了一下眉。为他清理好伤口,末了,冷冷道:
“你们对得起怀安吗?悠言,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悠言涩然,微微撇开头。那人已站到她身/前,似乎沉声与唐璜说了一句什么。
唐璜冷笑,离开。
林子晏拍拍那人的肩,一笑,也离开了。
“我让你为难了。”她苦笑。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有力的臂膀环过了她的腰,轻吻,落到她的发心上。
她反手握他的手。
二人依偎在一起,没再多话。
良久,他放了她,道:“言,今晚,你回你的房间睡吧。”
她一愣,点点头,道:“好。”
今晚的她,遇见了一些事情,而他,好像也有点不同。
只是这微微的迥异,在哪,却又说不上。
走了几步,忍不住回/身,瞅向他,“很疼很疼吧。”
这样一说,眼角湿意便又嫣然。
他只是浅浅笑。
“我想和你睡。”扑进他的怀里,她闷了声。
“言,我会把这当作是你的暗示。”耳畔是他低哑了的声音,“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那一晚,他要了她,狠狠的。
他身上的伤口迸裂,也惹痛了她还没痊愈的小创口。
二人却不管不顾。沉默了语言,只是抵/死交/缠。
夜,很静。
当情潮渐渐褪去。她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他沉稳的心跳,怔怔出神。
大手抚上她的发,黑暗中,他淡淡道:“言,还记得今晚之约吗。”
她心口一窒,瞪着满室黑暗,又闭了眼。
“小白,你先回我一个问题,好么?”
“嗯。”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样。”
“为什么会不在。”
轻轻一笑,突然想起四年前,二人之间类似的对话,只是今日再次,再次对换了角色。
“谁知道呢,就像今天,多么措手不及。”
“如果这样,我便去找你。”
“如果找不到呢。”
“不会找不到。”
温恬的声音,很淡定。
泪水在眼里聚集,声音却如他一般平静。
“这个世上,有三件事,非人力能为。出生,死亡,还有爱情。小白,你今天笨了。”
“言,同一句话,多说无趣。不会找不到。”
她一震,笑。终于拿定了所有主意。
“这个约,可以推迟么,到圣诞,好吗。”
“嗯,我等。”
“你会恨我。”
“也许。”
接下来的数天,她很快乐。他在家养伤,她便欢欢乐乐的伺候着他。他眉眼有时深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会独自在房间里静待一个时刻,更多的时候却是看着她,眸光潋滟璀璨。
这样的日子——直至,接到怀安的电话。
跟他说,她要出去一趟。
他要送她去,她拒绝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微微一笑,说今晚他做饭,等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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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一百一十六话 再次折子
一场戏,如要入木三分,必须忘记初衷。
精致的西餐厅,桌桌遍是低语轻笑的人。会有人在这中间窥探么?谁知道。
她与她,完美演出。
“悠言,这场游戏,你赢了。”怀安淡淡道:“我只想知道,四年前,你为什么要离开?如果你不曾走,我不会像今日的生死不如。”
悠言看了她一眼,搅拌着杯中的咖啡。
“我宁愿没有得到过。到最后,却发现自己不过是最好笑的配角。”怀安冷笑,“我只要一个死得明白,也不能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