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刘晓鸥!”简晗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那是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啊!你让我视而不见?可能吗?”
“不可能!”
“那你还嘲讽我干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懂不懂?”
“我只是想告诉你,把你的激|情与勇敢用在刀刃上,把你的温情变成冷酷,只有这样,你才能成功。瞧瞧你干的事儿,组胺,一滴滴地渗进他的身体……不说这个了,来吧!”刘晓鸥举起黑布,“简晗小姐,别这么看着我!戒躁!一定要戒躁!”
半小时后,车子停了,简晗侧耳听了听,周围特别安静,隐隐能听到远处传来汽车的马达声。简晗的眼睛在黑布里什么也看不见,她感觉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远离街道的里弄。刘晓鸥牵着她——像牵着一个盲人——慢慢朝前走,时不时提醒她前面有阶梯,有门槛,有转弯。到了二楼,推开房门,刘晓鸥说:“简小姐,我现在给你解开蒙布,你先闭上眼睛,慢慢适应一下,别马上睁开。”
不知怎么回事,简晗感觉屋里不止她和刘晓鸥,有其他人的味道。果然,等她慢慢睁开眼睛后,看到一个硕大的写字台后坐着一个40多岁的男人。他浓眉大眼,目光深邃,鼻梁高挺,正歪着脑袋打量着她。
她想,这个恐怕就是刘晓鸥的头儿。
“简晗?”男人问,不等简晗回答,他就马上接着说,“暂时这么叫你吧!真真假假,叫什么都无所谓。”
他们什么都知道。瞒不过他们。叔叔到底怎么样了?
“坐吧!”男人说,同时用眼神示意刘晓鸥,给简晗泡杯茶水喝。“你是想问你叔叔吧?”
简晗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完全是个透明的物体,没有任何遮拦。
“请你放一百个心!你叔叔很好,没事的,以后你叔叔会亲自告诉你的。我现在不能多说,你知道的越少越好!”跟刘晓鸥一个腔调,“谈谈你的想法!”
简晗坐下来,拘谨地看着这个男人,说:“我考虑了一段时间,我觉得……我有一些新的想法……”
“说说吧!”男人向后一靠。
“把吴瘦镛留给我!”简晗说道。
“留给你?”
“是的,我有我的理由。”
“我听着呢!”
“首先,我可以利用吴瘦镛的关系认识其他汉奸,随时掌握他们的动态,搞情报,或者锄杀,只要一个命令,马上可以执行。而且,我所学到的化装术可以帮我很多忙。”
男人欠起身,眼里放着光,饶有兴趣地说:“你是说,你可以取得吴瘦镛的信任一直潜伏在他身边?”
“他对我的身份曾经怀疑过,自从救了他两个女儿后,他对我基本没有戒心了。所以,我对自己能安全潜伏在他身边很有把握。如果按照你们的想法立即锄杀他,我们将失去很多接触其他汉奸的机会,从长远的目标来看,这样没什么好处。”
“在不耽误你慢慢暗杀他的情况下,替我们做事?”
“对,于公于私,都合情合理。”
男人点点头,说:“你的想法不错,可以考虑同意。还有吗?”
“在适当的时候,我愿意加入你们,因为我也是一个中国人,愿意为抗日战争做出应有的贡献。我可以随时接受命令,对汉奸进行毫不留情的锄杀!”
男人饶有兴趣地问:“你的动力来源于哪里?是一个中国人的良心?还是一时热血沸腾?还是害怕你的暗杀计划得不到实施而想出来的权宜之计?”
“昨晚,吴瘦镛回来,喝得烂醉,说了一些话,对我触动很大。”
“他说什么?”
“大概他参与了一个什么审讯,其中一个女的……”
“女的?”男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简晗走来,她发现他的腿有点瘸,“什么时候抓的?是不是前天?”
“是说前几天抓的,重庆分子,说那个女的指甲都拔光了,胫骨被打断,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汉奸……”
“是危雅云!肯定是危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