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抬着担架推着板车过去,也不用拿出证件,白大褂和灵车就是身份证明。
我在抬尸体头部的位置站着,大力在抬尸体脚部的位置站着,只见大力看准尸体双脚,猛地一把抓紧,而我也不甘示弱,略显专业的范儿,也向有头发的部位猛地抓去……
我抓住人头,感觉湿漉漉的,手下一滑。当时我想可能是太紧张了,手都出汗了。我和大力对视着,心照不宣地默念“一、二、三”,同时出力。我刚一用力就听见一个既清脆又沉闷的断骨声音——“咔!”
由于用力过大,帆布下的人头被我扯了出来!一贯的敬业精神使我强作镇定,没有吓得随手一扔,不然罪过就大了。我条件反射地把手伸到眼前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就浑身发抖。这只能算半个脑袋,而且是只见头发不见骨头的半个脑袋。
我的可怜的手啊,它未曾摸过女人,也未曾打过飞机,可以说是个“Chu女”手,今天却落得如此田地!我当时真想剁了它!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慢慢地镇定下来,擦擦手,继续搬这具身首分离的尸体。
收拾完一具,手上的腥臭味足以熏晕苍蝇!
搬另一具尸体时,我学狡猾了,让大力搬头部,我搬脚部,心想:“这应该不是馆长汪财所说的‘干活推搪,拈轻怕重’吧?”
我站到抬尸体脚部的位置,这次要掀开盖尸体的帆布看看了,免得再次中招。我示意交警帮忙拉开帆布的两角,但不能全拉开,免得让围观的群众看到惨相。
这具尸体的下体被碾碎,肠子一直挂到大腿以下,竟然挨着我的手!这个主儿的命真不好啊,竟落得如此下场。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他的灵魂是否就站在旁边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尸体,伤心欲绝呢?
我们把这两具尸体装进尸袋,抬上板车,扛上灵车,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把这具尸体收拾好。
原本活生生的两个人在二环路上走着,却不料一辆渣土车迎面驶来,两条鲜活的生命在瞬间丧失了。
我们把这两具尸体拉回火葬场后并不马上烧。这两具尸体虽然在法医的鉴定书上被宣布死亡了,但其家属还要处理相关的官司,我们就把他们放到停尸间冰冻,等待处理。
回到宿舍我洗了无数次手,仍然无法驱除异味。有人说洗厕所的满身粪味,医生满身酒精味,有钱人满身铜臭味。大家伙可别吓唬我,说我满身死尸味啊。
大力笑着看我用完洗洁精用洗衣粉,用完洗衣粉用消毒水。
我骂道:“你就笑到抽筋吧!下次别叫我。吃力不讨好。”
大力笑着说:“哈哈。明天让晓凌拿点香水给你(死人用的劣质香水)。——对了,七爷想把晓凌许给你!”
我一听,浑身一震,肥皂打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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