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说:“对,对,大爷可不可以先说说那房的状况?”
大爷抿口茶,道:“嗯,这样吧,也是开饭时候了,不介意的话吃个便饭再去看。”
我倒无所谓了,相信阿坤更无所谓,晓凌应该也无所谓,那大爷都无所谓,那就吃吧。
我说:“那谢谢大爷了。”
我们上桌一看,孜然排骨、客家酿豆腐、猪血豆芽炖香肠、红烧猪大肠,还有一碗汤,不认识,红红灰灰的。大婶给大家舀了汤,我们习惯饭前喝汤。我一口喝下!红红的汤,带点腥,貌似里面有西红柿和鱼腥草,味道怪怪的。
大爷大婶呼呼地喝着汤,阿坤像鬼子进村,吃得如猪刨,晓凌也吃得不亦乐乎。
饭毕,我很想问一下这是什么补汤,就是没好意思。
大爷说,那房一百七十平方米一层,共两层,有个大院子,十足的乡下别墅!房主叫钟南山,去悉尼了。大爷是钟南山的堂弟,钟南山走后房子交给他处理。房子既然空着就出售,房龄八年,有土地证和房产证。有土地证和房产证的意思就是有土地使用权,如果被征收,得给土地钱和房钱,划算啊。
我边听边点头,觉得很不错。这时候,大婶爬上阁楼拿来一捆冥币。
我说:“大婶你们天天给菩萨烧这么多啊?”
大婶说了一句雷死人的话:“多烧点多取点灰,晚上还要煲汤呢。”
我一听,差点倒地!刚喝的那红红灰灰的汤,竟然是这样做出来的!
我也坦然,汤里不就加点冥币灰吗,或许是这里人的习俗,也可能是这家得了啥病。
大爷带我们去那大院。
大院不错,虽然有围墙,但一楼采光不错。
阿坤左看右看,说:“地龙神位和祖先堂摆得相冲,地龙神位放在祖先堂上面,不好,不过可以调换,问题不大。西侧门挡阳,要改改,问题也不大。”大爷嗯嗯地点头。
我们上到二楼,阳台很大,可以看见火葬场的烟囱正耸立在东方,估计七爷正在上班。那里冒着烟,烟正往这边飘。这房西侧墙干净得可以照见人影子,东侧却蒙一层灰尘,我一看那灰,似曾相识啊,灰中带白,颗粒细粉,正像尘灰里夹着骨灰。我正想用脚去踢。大爷忙阻拦我,他从怀中拿出个盒子把那灰刮进盒中,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个呼吸就会把灰吹散。
我说:“大爷这干吗用?”
大爷说:“这灰是好东西啊!治咳嗽。你婶天天惦记着找这个熬羹,早上才把上次收集的喝完。”
我一听,又被雷倒,差点吐了。那是骨灰无疑,拿骨灰熬羹,难道刚喝的就是这个?当大爷正认真地收灰时,我找个借口拉阿坤、晓凌走了。他们还不明就里,走到马路边我说出情况后,三人干呕,有如孕妇般!
回到住处后,我发现很多同事都在,一进屋就一通闹。平时与我关系好的除了人事部谢思、公墓组平姐、销售部八眉没来,大力,还有化妆间的大块、朱卡卡、书琴都在。
“哥们儿,好事连连啊,刚进来就搞定七爷的女儿了。”大力调侃道。
我不解,道:“啥意思呢?”
卡卡也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道:“兄弟有眼光,我觊觎晓凌很久了,我可是看着她发育的啊,噢不,是看着她长大的。”
我鄙夷地说:“卡兄,貌似你比我小一个月,你怎能看着她长大啊?”
大块、书琴也七嘴八舌,说都去办房事了,还装啥?可以看出大块是愤怒的,书琴是酸溜溜的。
我忙说:“叔伯兄弟姐妹,误会误会。那是七爷怕晓凌不懂如何看房子,让我去帮忙的。”
“还不承认?”大力说。
阿坤说:“荒谬,荒谬,晓凌姑娘不认识他,认识我!”
“这是谁啊?”大块问,“又一个情敌?”
“我弟阿坤。”我说。
“这是要来撬嫂子?”卡卡说。
“靠!哪儿跟哪儿啊?”我急了。
无论我如何辩解,他们就是不相信我。
正嚷着,晓凌过来了,说:“喃生,你出来!“
兴师问罪?惨了,我的公主,我的晓凌,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我出门一看,晓凌一改平时的小鸟依人模样,叉着腰像孙二娘,道:“喃生,不是我说你,你就知道自作聪明。鬼才和你结婚!鬼才和你房事!还让本姑娘干呕半天!”
“啥?还干呕?”大力带头起哄。
晓凌知道失言了,脸一红,恶狠狠地瞪我,道:“你干的好事!”
真是越描越黑,大家又一阵哄笑!
在屋里闹了一会儿,阿坤欲走,卡卡拉住,道:“听说坤哥跟香港佬混,手头宽绰,你还有心思撬你嫂子,晚上得请客赔不是,对吧?”
阿坤没法子,只好答应。于是,一群火葬场勇士在一个街边大排档一醉方休,热热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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