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力的忍耐着胸口翻涌的情绪,慌忙的去擦眼泪,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滚落。
看到虎子哭,陈逸以为自己弄疼了他,忙松开了手。
虎子哭着抬眼看陈逸。“皇上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要管我们,他根本不在乎我们的生死对不对?他们所有人都只是知道我们在这里打仗,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战争是什么!!对于他们而言,打仗、杀敌都只是很简单的字眼,可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虎子哭的声音嘶哑,陈逸如鲠在喉。
他知道,在这样的绝境下,虎子也快到绝境了。
陈逸伸手帮虎子擦去眼泪,“你说的对,我们在这里的一切苦楚,皇上永远都不会明白,不止皇上,但凡没来过这里的人,都永远不会明白。我们眼中的生死兄弟,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数目,死多少人,杀多少人,对他们而言也都只是一个数目罢了。”
说着,陈逸叹了口气,柔声道:“可是,我们之所以在这里,原本就不是为了让他们知道这里有多恐怖、多绝望,我们之所以战斗,是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经历这样的恐怖和绝望。”
虎子痴痴的看着陈逸,他的话、他的目光,让虎子感到莫名的安心,莫名的振奋,就好似在无尽的黑暗里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曙光。
“报——”
突然,令官飞驰而来,跪倒在地。“禀报统领!城内出事了!将军传统领即刻前去议事!”
陈逸闻言,立即起身往帅帐去。
虎子擦了眼泪,向令官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令官答道:“城外敌军往城内投掷食物诱惑我军!现在城里的将士们都已倒戈,打开了城门,放入了敌军,朝主帅营攻来了!”
虎子惊道:“已经攻过来了?!”
令官道:“还没有,看到敌军后,我军即时关闭了南郊大门,把他们锁在了城内,他们一时过不来,但如果他们绕路走北郊的话,用不了两日即可攻来!”
帅帐内,魏朗瘫坐在帅椅上,愁容满面,一言不发。
众统领副将纷纷献策,有的说撤退,有的说迎击,甚至有说投降的。
近卫军统领驳斥众人,随后提议道:“南郊城门离城内房屋很近,安邑的房屋大多都是木制,极易燃烧,到了夜里,我们派人往城里点一把火,烧死他们!”
“万万不可!”陈逸站起来,对魏朗道:“城内将士不过是被饿昏了头,一时糊涂罢了!
他们大多都是南郊将士的兄弟、亲友!更是同生共死过的手足!岂可让他们这样自相残杀?!”
魏朗正要说话,陈逸请命道:“求将军先命末将前去劝诫他们,如果不成,再另想对策!”
魏朗沉思了许久,才勉强的点头应允。
出了帅帐,陈逸即刻命人去营内挑人。
但凡和城内将士有关联的人,一应临时编队和他一同前去。
听了陈逸的策略,城内将士的亲朋手足皆感恩戴德,许多人都主动请缨,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编了一支五千人的队伍。
陈逸带着人马抵达南郊城门下。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城楼上站满了敌军的守卫,城门里面一片喧闹。
陈逸抬手示意击鼓,霎时间,隆隆的鼓声震天而起,城内的人听闻到熟悉的战鼓声,纷纷安静下来,亦有不少人爬上城楼来看。
鼓声停止,陈逸冲着城楼怒骂道:“一群不知轻重的混账东西!!只要有肉吃,即便丢了尊严,丢了国家也没关系吗!!即便不为了国,那家呢!?你们可曾想过你们的妻儿吗!?”
“你们背叛大周,让他们以何颜面立世?”陈逸一刻不敢停歇,一口气道:“你们今日此举,让大周的百姓以后如何容得下他们!你们岂不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忽然,城楼上有人喊道:“事到如今,我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陈逸道:“我今日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大将军仁慈,念及往日手足之情,所以才来给你们一条活路!看看我身后的兄弟们!是他们求将军放你们一条生路!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陈逸的话音落下,身后的将士们纷纷齐声高呼。
城楼上的将士们看到城下一张张熟悉又恳切的面孔,不禁动容。
大胡子见势态有变,忙拉过身边的人低声吩咐。
陈逸见状,即刻喊道:“大胡子现在要下令杀你们了!兄弟们!如果是个汉子,就杀过去!活捉大胡子!守住城池!”
大胡子闻言,慌的连连撤退,陈逸怒吼道:“抓住他,跟敌军换肉吃!倘或他们不换,我们就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城内,众将士见大胡子意欲逃跑,的纷纷拿起兵器,一举攻上。
事出突然,城内敌军来不及反应,一时未能派出救援。
数千将士一齐攻往大胡子的方向,大胡子周边守卫见众人来势汹汹,皆不战而逃。
不过半日,城内将士活捉敌军大将,俘虏敌军两百人,缴获兵器、粮草若干。
十月十五,前线战报——敌军前锋部队战败,大将被捉,大挫敌军锐势。
十一月初八,粮草抵达安邑,士气大震。
十二月二十,边关战事告停,我军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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