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太后有意撮合你和萧家五公子,这桩姻缘分明就是天作之合。可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珍惜属于自己的幸福?为什么还要得陇望蜀?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多情带给了别人多少痛苦?”王蔷越说越激动,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茶杯,因为用力过大手指都发白了。
“很抱歉,我无话可说!谢勋他对我有情有义,除非他亲口跟我说他要放弃我们的这段感情,否则我不能答应你什么。”
“《礼记》有云:“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这就是所谓“良贱不婚”,”王蔷忽然开口,她眼睫往上一扬,双眸清澈如水“蓝兰你真的宁愿放弃为人ℚi的资格,也要和谢勋哥在一起吗?”
我的心“咚”的一声沉到地下,我默然的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蓝兰你口口声声说,你和谢勋哥之间有情意,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对他的了解到底有多少?你对他的家世又了解多少?你如果对谢勋真的有情就应该悬崖勒马离开他,而不是继续给他希望。否则有朝一日谢家定会大祸临头,蓝兰你就是想当然的罪魁祸首!我倒要看看,到时你还有何面目对谢勋哥说情意二字!”
我打了一个冷战,整个人马上就跳了起来“等一下!王蔷,我不明白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和谢勋互相爱慕,我们想要在一起这有什么错?说什么我会给谢家带来灾难,你怎么能把我说得这么不堪?”
“事实如此!”王蔷唇边浮起一个揶揄的笑,笑容消失后,她的眼底竟然露出一丝深深的恨意“谢、王两家在外人眼中赫赫扬扬,何等的风光。却不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谢、王两家的经尤为难念!虽然比平常仕宦之家兴盛,可那都是我们的父辈拼着一身血汗换来的!他们对东风皇朝忠心耿耿,付出了何其多,可现在他们还要为如何保全自己家人的性命劳心费神!蓝兰,你说这世界上还有天理、公平可言吗?”
我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我们相对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我勉强的说“这是你们的家事,和我无关吧,为什么要问我呢?”
“无关?”王蔷冷笑了一声“本来是跟你没关系,可你现在已经Сhā进来了。如果你能安静的听我把话讲完,不要打断,我愿意对我的话作出解释。不过,我实在看不出有解释的必要,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嘛。”我坐了下来,听她用平静的语调说些我起初听不明白的话。
“我父亲和谢勋的父亲乃是至交好友,两人亲如手足,更巧的是他们还娶了一对亲姐妹。他们跟随先帝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在战场上他们同生死共进退,素有常胜将军之称。可惜当年漠北一役,彻底改写了他们的历史,既而影响了他们下半生的整个命运。”
“最后不还是我们胜利了么?怎么……。”我嗫嗫的Сhā了一句。
“的确是我们胜利了,”王蔷凄然一笑“可那只是惨胜!全军将士有十之七八都为国捐了躯,同去的将领全部殉难,就连先皇也死了,更惨的是就连先帝的遗骸都未能保住。我父亲和谢勋的父亲当时也身受重伤,可他们毕竟保住性命活了下来。虽说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刀枪无眼,可没能保住皇帝的命,怎么想这都是个死罪啊!班师回朝之后,我父亲和姨父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风言风语者有之,兴事问罪者有之,最后还是太后出面将谣言压了下去。”王蔷的声音冷静而哀伤,我屏息静气的凝视着她倾听着,等待着。
“后来承蒙皇上的恩宠,两家父亲一路加官进爵,可他们始终心怀忐忑不敢忘形。后来皇上几次委派使者前去北静国索要先帝的骸骨,领头去的都是我们谢、王两家的子弟,结果次次都是有去无回。他们一贯严以律己、约束晚辈不得放纵,就这样他们还是不放心。在谢、王两家所有的子弟中,谢勋哥是最拔尖的一个,所以他们就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谢勋哥的身上。谢勋哥也没让他们失望,如今谢勋哥已经在朝廷中占有了一席之地,又深得皇上和太子的赏识。我父亲和姨父原打算等我和谢勋哥成亲之后,就逐步的交出军权。谢勋哥大器早成,军中的将领又多是他们一手提拔上来的旧部,可以预见谢勋哥今后的仕途一定会顺风顺水,将来由他接任两家的靠山应该绰绰有余。”
“可是这么多年你们两家没出一点事,不是吗?”半晌,我才勉强的说“难道一定要谢勋和你成亲才能万事大吉吗?”
“呵呵,蓝兰你真像个固执的孩子!过去没事,那是因为朝廷还需要我们两家的力量来制衡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就是现在情况仍然没有任何改变,当今太子排行老二,可因为是皇后的嫡出,将来继承大统也就成了天经地义。但被皇上册封到外地当藩王的皇长子,可不是心甘情愿的驻留在当地的。谢勋哥是太子的得力心腹,我们两家自然也就站在太子这边。‘一朝天子一朝臣’若干年后,待谢勋哥功成名就,定能保我们谢、王两家安富尊荣、永享太平。”
我呆了,是真的呆住了,我呆呆的看着王蔷,听完她的长篇叙述之后,我就感觉自己反应迟钝言语木讷。
王蔷幽幽的说“蓝兰,我今天来找你,是希望你能慧剑斩情丝,收回你的心,不要再给谢勋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她站起来凝视了我一下,毅然的说“蓝兰,我绝对不会向你认输!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把谢勋哥拱手让给你!”
我呆呆的望着她,心中是一片痛楚、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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