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兰呆呆地坐在地上,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瞪视着一地的血迹,不言也不语。
“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的女儿!我求求你了,你放过她吧!她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我求求你了,不要,不要啊!……”
蓝兰怯怯的抬起头来,看见妈妈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给那个穿黄衣服的男人磕头,额头上很快便碰得血迹斑斑,她小小的心灵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便晕死过去。
蓝兰的记忆从这里,就开始变得不复完整,只有各种零乱的片段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一场没有什么真实和理性可言的恶梦。
晚上,当她睁开眼睛后,便开始不停地尖叫,无论妈妈怎样安慰,无论仆人们在屋里点上多亮的灯光,都无法让她安静。
当哥哥三步并做两步冲进房间时,也吓得像见了鬼似的。
最后蓝哥哥总算把她抱进了怀里,问她怎么回事,可从她嘴里却什么也掏不出来。她一边哭一边用那两条小小的胳膊抱住哥哥的脖子,她哭着要父亲,要哥哥,就是不肯要妈妈。
从那以后,蓝哥哥每天都是早早的就回家,他陪着她,握住她的手,直到她困倦得渐渐把手放松了为止。
终于等到了蓝爸爸回家,可是家里却再也看不到蓝妈妈的身影了,往日时时会响起欢乐笑声的庭院,再也听不到一点笑声……
蓝兰有时清醒有时迷糊,嘴里也不停地在哭诉着要妈妈,每当这个时候,蓝爸爸和蓝哥哥都不由的为之鼻酸,却也不得不振作精神,来安慰比他们更加伤痛的蓝兰。
蓝兰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一日,蓝爸爸吩咐仆人们送他们兄妹到亲戚家暂住几天换换心情。
可是当天下午,蓝兰便拉着哥哥的手又哭又闹,说要找蓝爸爸,蓝哥哥没办法,只得偷偷带着她坐车回家。
两兄妹刚进家门,就被一阵诡异的气氛给包围了,蓝哥哥背着她,蹑手蹑脚的来到前厅,蓝兰刚要开口呼唤蓝爸爸,就被哥哥蒙住嘴巴,矮身藏于花木之中。
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托着一只酒杯送到蓝爸爸面前,蓝爸爸长叹一声,接了酒杯,禁不住泪如雨下。只一会儿,蓝爸爸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那为首的太监方带人迅速离开。
待那些人走远之后,蓝哥哥便带着蓝兰冲进了前厅,两人守着蓝爸爸放声大哭。此时,蓝爸爸已经口不能言,只是微微的睁开眼,似有意识之状,但只是眼皮嘴唇微有动意,口内尚有一丝热气,却是一句话一滴泪也没有了。
两人不住口的大声喊叫着蓝爸爸,蓝爸爸抖抖嗦嗦的拉住蓝兰的手,放进蓝哥哥的手里,然后两眼一翻,身子便渐渐的冷了。
后来,蓝哥哥便背着蓝兰连夜赶回了亲戚家,再后来,就是蓝兰每日里医药不断,接着两兄妹的生活就日渐贫困潦倒。
他们终于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讨债的人限两人一早就必须离开蓝府,否则,就拿人抵帐。当晚,两人守着父母的灵位痛哭了一阵,忽然在院子里出现了几个黑衣蒙面人。蓝哥哥慌忙把蓝兰拉到身后,戒备地看着来人。
那些黑衣人并不走近,只是手为首之人不停地和蓝哥哥说着什么,而蓝哥哥的牙关越咬越紧,双手狠狠地握拳收在身后,脸上的神情更是越发的难看起来。
末了,黑衣人拿出一粒药丸看着蓝哥哥,蓝哥哥手脚冰凉,浑身打着摆子,犹疑不定。但最终他还是把手伸了出去,谁都没有想到,这时候蓝兰竟奔了过去,一把抓起那枚药丸塞到自己嘴里。
我正为蓝兰那段不为人知的悲惨童年唏嘘伤怀之际,突然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我猛地睁开双眼,骇然发现,七郎正手拿银针,做势想要扎进我的指甲盖里。
“萧七郎!你找死啊,竟敢给我上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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