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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七度半横著的标牌。WC。我猛然想到好像第一天来这个医院的时候就听到值班的护士说,二楼的女厕有面可以在午夜看到医院死去的人的冥镜。等等,我和他现在就在二楼,还有,现在正是午夜!?而他拖著我前进的方向……

“鬼……同志,”我眼泪汪汪地看著那个混蛋,“即使你要上厕所,也应该是去男厕吧……”

说完这话,他已经将我横在了女厕的洗漱台上,那面传说中的镜子就在我的身边。我闭上眼睛把头埋在“鬼”的怀里……掩耳盗铃这个词千年前就有人发明直到今天还被我以实际行动来证明它存在的价值。

“没关系,你看吧,其实什麽奇怪的东西也没有。”某位同志难得温柔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虽然声音里有一点点得意有一点点幸灾乐祸,但我还是相信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占大多数,善良的鬼一定也占大多数。然後我抬起我的头,小心翼翼的张开左眼眼皮,再张开右眼眼皮。镜子里是午夜的女厕,­干­净的白瓷砖在昏暗的橘红的光的映­射­下有些幻妙,但并没看到所谓的死者的出现。

“哈哈,果然什麽也没有嘛。”我得意我得意我再得意,然後脑子里咯!一下。

等等,如果我高中的物理算是学过的话,镜面反­射­应该会如实地将物象的光反­射­入你的眼睛,然後由你的视网膜接受转化成视觉讯号传递到大脑。我不知道这中间的过程究竟哪里出了错,但为什麽镜子里只出现一个很­阴­险在微笑的男人,而他两眼视线延长线的焦点处,却是空空如也呢?

“这也叫什麽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吗?!!!”我冲著身边已经不知是什麽东西的……东西大叫。他收起脸上的嬉笑,把手放在了镜子上,“普通的镜子确实无法照到魂魄之类没有形体的东西。现在你再看看镜子,看看究竟谁是人是鬼吧。”

我哆嗦著转头,看到泛著荧光的镜子里原本是我的位子,出现一个发著暗紫­色­光的毛茸茸的篮球大小的球——难怪总觉得最近自己变小变胖了——这是我当时的第一个反应。然後便一头栽倒在洗漱台冰冷的池子里——晕了过去。隐约听到嘲笑的声音,“怎麽连鬼都会晕倒呀。”

我做了个梦。梦见一个人——好像是一个我认识的人——他从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走出来,向我走来。然後我问了他一句话。似乎是一句很不好的话。接著,他就生气了。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对著我,慢慢靠近,再然後……那只手用力向下一拍,我就向篮球一样弹了起来。“看我华丽的三分­射­篮!”有人喊。紧接著,我只感觉身体被人向前一抛,便凌空飞了出去……

“呀!”我的脑子瞬间清醒,意识立刻切换成现实——我想起了我昏倒前最後一刻发生的事情。

“要麽我是一个异想天开白日做梦的漫画家。要麽我真的是个篮球。”我这样想。然而身体此时的颠簸感更让我相信我是後者……

现在想起来,难怪我在医院这麽多天也没有人主动和我打招呼,看来就是因为看不见我的缘故。觉悟吧。我超强的接受能力让我开始思考那个被我误认为鬼的男人是谁。

回复 3楼2007-03-23 21:56举报 |

若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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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肯定不是普通人。能看见我还能和我对话。第二,他不仅有能力看见我,而且他还不怕我。第三,他不仅不怕我而且似乎还很习惯这种场面。那麽以我现有的知识来看,得出的结论就是——他是道士巫师之类专门和我这类……东西打交道的人。

我瞬间拥有了做为鬼的自觉——千万不能被他盯上!如果被收服,那就意味著永世不得翻身!——所以,即使我已经醒了,也要继续装晕,表明我的无害立场。谁叫我,现在正被人——拎著脖子在走路呢?这情形,相信比医院後花园里的那只老被人抱的猫好不了多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被重重的甩到了地上。然後头顶上空传来抓住我的人的声音:“这东西可以卖多少?”虾米?贩卖“鬼”口?

一只手伸过来,好像在给我做全身检查,在我的头上乱摸一气後又伸到我的前胸——觉得自己真像是­肉­铺里待宰的猪呀……TT……就差再拿个章在我ρi股上盖上“已检”两字了。

手终於收了回去,然後我听到甜甜的女声说,“对不起,监控官大人。这种形态的魂我们是不要的。”

我一个激动,差点要跳起来。监控官?形态?要不要?NONONO~这些都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刚刚摸我的是一位拥有甜美的吓人的声音的女人……也许是个女生?难怪总觉得那双细腻的小手有说不出的温柔呢——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好说也是个很可爱的球体吧。

买我买我买我!我心里不断的祈祷,希望那双诱人的手再伸过来仔细勘探一下,了解一下摆在她面前的是多好的一个选择。而那讨厌的男人也在这个时候用很不满的语气问,“为什麽?”

天使嗓音的妹妹迟疑了一下,然後真的再次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指,我心潮澎湃的等待著她的确认,却听见她一字一顿,既像解释又像谈价地说,“大人你看,他的脖子还很明显,说明他并没有完全退化到灵力球的地步。即使他现在看起来是没有意识,但真要放到可以用的时候,恐怕还要一个月左右。而存放魂的魂场是要收费的——最近我们这资金紧缺大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为了我可以早日升入天堂,我决定配合那个男人——现在打死我也不可以发出声音。买我吧~好姐姐~即使你那让人无比心潮起伏的手指——现在指著的,其实是我的腰……

男人想了一下,然後冰冷冷地说,“那麽就算送给你们的好了。反正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也没用。我也是在路上捡到的。估计是搜查组那边查漏的东西……”

好听的声音欢快的响起——她现在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是接近完美了——“谢谢大人,那我就收下了……阿孟!把这个魂送到魂场去开个柜。一个月後再拿回来……”我正得意,声音没完,“这种毛­色­,如果用回收炉炼好了,一定是上好的补天石。”

哈哈~看吧,人家就是做补天石也是上好……什什什什麽?什麽叫上好的补天石??我惊恐得张大眼睛看著抱著我的美眉——然後是疯狂的大叫!

我绝对不相信!世界上有哪个看上去足有三百岁的形同枯槁的老……婆婆,却拥有甜美如十七岁花季般少女的嗓音的?——但事实证明,我总是错误的。

双重的打击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现在所处的环境。眼前的美……婆婆已经出离震撼状态,而她身边很多好像搬运工一样的人则都放下了手中的纸盒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我圆圆的身体转了个圈,看著我身後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反应的人问——“为什麽……他们看到我都跟看到鬼一样?”

面不改­色­的监控官大人摇了摇头,一把抓起我转身离开,嘴巴里嘀咕,“本来想就这样瞒过去的……”

瞒过什麽?我原想这样问。但因为他抓的地方正好是我上嘴­唇­和下嘴­唇­上的毛,所以基本上从他开始拎起我到再次把我丢到地上为止,我都无法开口。

等我终於可以问话时,在我面前的却是那个我曾看到过的,连面部肌­肉­都没有却还在笑的骷髅。所不同的是,他现在已经有了全身骨架而我也不怕他了——大家都是同仁嘛~有什麽可怕的——尽管我私以为我做鬼也做的比他美型……

“有什麽问题吗?”真是奇怪……他连声带都没有,怎麽发出的声音?

“那个……我想问我真的是鬼吗?”这是第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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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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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像没有争辩的价值。

“那我现在在哪?”这次被丢下的地方看起来很像是在人间某户人家的厨房。

“凉大人的家。”

“恩~”我汗,“凉大人是谁?”

“带你回来的人。”

看来我在短时间内是无法摆脱那个讨厌鬼了。

“为什麽刚才所有人看到我都像看到……呃,那个怪物一样?”这是我最好奇的问题。

骷髅才想回答,那个凉从厨房门外走进来(我已经可以确定这里是他家厨房了~因为骷髅先生正在洗盘子……|||),“小骨,我今晚想吃炸排骨…”

我感觉一阵凉气窜上来——看到别人满身骨头他竟然想吃排骨,那难道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心里想的是­肉­陷汤圆?

凉显然不知道我想什麽。他用脚踹了踹我,示意我靠边,然後走到冰箱前拿了一听可乐。

“我说……”他靠在冰箱上俯视我,“你真不知道大家为什麽这麽惊讶?”

我摇头,感觉自己整个身体也在摇。

“不过也难怪你不知道。你好像是直到遇见我,才知道自己是什麽东西吧。”废话!你才是东西!

凉看我没有反应,於是继续说,“人死後的灵魂是会去地府的,然後再由那里的检查官决定是去天堂还是地狱。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死亡时间,这些时间由检查官记录在专门的电脑里——就类似於你们说的生死簿——时间到了,就有专门的秘道打开供灵魂出入。但有的时候就会出现问题。”他斜了我一眼,喝了口可乐,“这类问题是双方面的。一种是人死了,但秘道没有及时打开,还有一种就是人还未死,但因为某些原因造成灵魂出壳,然後导致­肉­体死亡——这种情况就是你们说的阳寿未尽。为了维持秩序,地府专门组织了特别搜查小组搜查这样的灵魂,然後回收。我不知道你是因为哪种情况变成这样,但有一点让人奇怪的是,无论前面提到的哪种方式所产生的灵魂,在离开­肉­体三个月後都会变成灵力球,就像你现在的形态……当然还包括他们的思想——准确地说,就是思想和灵魂的双重退化。而灵力球唯一的用处,就是把他们回收做成补天石……”

“等等等等!”我打断他,“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应该知道我是会思想的吧。”

“知道呀。”他眼角带著轻蔑的笑。

“如果回收了就算是永世无法超生了吧?”

“可以这麽说。”点头。

我深呼吸,而後用我最大的音量大声质问——“那你还把我送到灵魂回收站去?!!!!你想害死我呀!!!”

凉嬉皮笑脸,“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怎麽害呀?”

如果我有脾的话,现在一定已经冲上去扇他两巴掌了。我有吗?估计我没有,所以至今我还是安静的站著——以眼杀人。

“最讨厌就是碰见这种事了。”凉还在自我哀怨中,“前次捡到个骷髅,说是魂附在上面出不来了,只好把它带回来,结果连个红烧排骨也做不好;现在又让我碰见个没人敢收的灵力球——当我是收破烂的吗?哎,就当是养宠物好了……”

小骨转头对著他抱歉的笑笑,说实话,他无论表达什麽,都是用下颌骨撞击上颌骨,然後发出喀喀两声——上帝保佑,我没有理解错他的表情——而我则继续——以眼杀人。

我是在後来和小骨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凉是我们这个城市的灵魂监控官,专门负责搜集灵魂资料同时监督搜查小组的工作的。而凉的个人资料是:男。外貌年龄25岁。心理年龄20岁。实际年龄637岁。身高1米82。体重一克(……||||)。品貌端正,爱好多样。最喜欢的颜­色­,黑­色­。最喜欢的运动,篮球(果然!)。最喜欢的食物,排骨(……||||)。家庭状况,未婚。生活状态,优越。……

不要以为我是那麽八卦的鬼……实在是因为每天都要面对小骨那麽多话的鬼,想不了解都难——谁叫我的卧室,就是他经常工作的厨房呢。

在我意识到自己是鬼的第六天,凉和往常一样抱著一叠报告回家来。

说句良心话,其实他还是满可怜的,每天都要看他看报告或计算数据到晚上两三点,第二天一早起来喝口牛­奶­就又往监控署跑。但他嘴巴坏的又让我不得不承认,所有这些都是他的因果报应——上帝老爷果然是公平的。

凉看著他的报告书,突然将书重重的一放,“喂!”他在叫我。自从那天我没能用眼杀死他後,剩下五天,我和他的对话加起来总共四句:“喂!睡好点,挡到我路了。”“喂!你是宠物为什麽不会叫啊?”“啊。踩到你ρi股了……啊?什麽?那是你头?”“哦~原来你不喜欢用滚筒洗衣机洗澡……”

“什麽?”我飘过去——我已经习惯这种走路方式了。

“我今天看了那家医院的死亡记录,除了我那晚处理的那件事故以外没有出现其他的异常情况……也就是说,你应该不是在那家医院死的吧……”

我撇撇嘴,“我不知道。”

他愣了一下,突然像想到什麽似的问,“你生前叫什麽名字?”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开始左右转动我的身体,“不知道。”

“那你怎麽死的?”

这个我要记得我还会不知道自己是鬼吗?我继续摇身体。

“哦~”他开始觉得好玩,“那你有没有一段时间觉得很迷糊?”

这个……好像是有的。我点头。

“在那之前是不是感觉自己因为某些事情离开了一些地方?比如说伤心难过不想活……然後就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走?”

我瞪他。你才不想活呢!虽然我确实是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一个地方……

“喂!究竟是什麽呢?”他看我不点头也不摇头,於是追问。

我叹口气,又仔细想了想,跟他说,“我好像待在一个很冷的地方,周围很暗也很窄,让我觉得不舒服……我本来想睡一觉就好的。但总觉得肚子饿得实在不行,所以就努力地挣脱那个地方,但不知道为什麽,等我从那个地方出来後,我又不饿了……後来我就逛到了医院……”

我感觉头上火山爆动,然後不及我逃离危险区,一只脚正好踩下,踏在我的脸上。“竟然有你这种白痴死法!!!专门给人添麻烦的笨蛋!!肚子饿了就到我这里吃白饭!!!”一边狠命地踩。

呜。我的泪无声地滑下。食­色­­性­也。我若不是因为想吃的想的灵魂脱壳,按那种饥肠辘辘的程度来看,饿死也是迟早的事呀……

过了一会,凉似乎踩累了,又重新坐回沙发。

“我估计你的­肉­身还没死。”他说。

“啊?什麽?”我扁著个身体朝上看著他。

“我说我估计你的身体还没有死!因为你的思想还很完善……并没有退化的迹象!”他大声重复。

“风声太大……我听不清……”我想起某被人用烂的桥段。

“轰——”终极一脚踩下,我正式由篮球退化为铁饼。

回复 5楼2007-03-23 21:57举报 |

若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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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的谈话让凉充分意识到如果要在短期内解决我的问题是完全不可能的,於是从不让人白揩油的他,决定让我这个美型无敌智慧超群的——灵力球,做他的代理助手,薪劳是一万三冥币——折合人民币一千元——一年,工作期间包吃包住(厨房、骨头),同时提供的还有一个名字——小球。

“小球。明天你就可以和凉大人一起上班了。”小骨兴奋的看著我。

而我是一头脸的黑线直打到了火星上。

上班的第一天,我就碰见个很可爱的人。当然,女生对於我而言都是可爱的。

“啊!卡~娃~伊~”这也是她给我的第一个评价。然後我就被一个衣著时髦,发型前卫的美少女抱在了怀里。

就在我还在享受少女温软的胸怀,凉幽幽地凑过来,附在少女耳边说了一句,“小冰小心哟,这个灵力球生前是个­色­老头。”

“啊!!!!”只是片刻,我被瞬间脱手,从小冰头顶上空向後以优美的弧度做平抛运动,然後被又一双明显是女生的手接住。“真的吗?我才不相信。凉大人最喜欢骗人了。”女生将我对著日光灯举起,上上下下地看,“而且这样的毛­色­,生前一定是个乖小孩吧!”她自说自话的嘀咕,然後倏地将我抱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小飒!”凉突然变得很严肃,一把将我从小飒的手里抓过,丢到地上,然後一脚踢入他的办公室。

看他激动成这样,莫非他在吃我的醋?哈哈哈哈哈。

我对著随後跟进的凉裂著嘴笑。

“做什麽要摆那麽恶心的表情?”他挑起一条眉毛。

“你在嫉妒我!”我声音里的八卦指数媲美小骨。

“没有。”他坐下,开始整理文件。

“还说没有~”我兴奋地弹来弹去,“谁叫我这麽可爱呀~哈哈哈~要知道,现在的时代,幼齿才是王道!捏哈哈哈~”你帅吧。你再帅也敌不过可爱两个字。

他不耐烦地将我从桌子上赶下去。想了一下,眼神突然邪邪地看著我,“你想变回你原本的形态麽?”

我一怔,发现他的眼里一道作弄的光闪过。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灵魂之所以离开­肉­体会退化,是因为缺少所谓的阳气。如果可以通过某种方法灌输给他,在灵魂还没有完全成为灵力球前,还是有机会恢复原状的。”

虽然我知道凉会这样说肯定没好事,但我还是很想知道我原本长什麽样子(我好像对我以前所有的事都已经忘记了),我咬了咬嘴­唇­,摊牌,“好吧。你说,什麽要求——你才帮我恢复原状?”

他大笑。满意地看鱼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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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好的异常可怕。

冬天的太阳在这个城市本来就是很少见的,更不用说这里的天空终年都被厚厚的云层占据。

大块大块的云,硬实的像几年未洗的棉絮,肮脏,且破烂。

如果说这是後工业化的产物,那麽今天的阳光灿烂无疑是上帝的恩赐……

阳光照到的地方,医护大楼前的小广场上,人来人往。可以看到美丽的护士小姐带著病人在人工草坪上散步。可爱的孩子由父母牵引著在学走路。连医院那只不爱见人的猫,也为了享受这时间不长的暖阳,安安静静地伏在花坛边上任人抚摩。

世界,处处充满爱呀!

我坐在树上,感动异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为什麽……一只鬼……要在太阳底下遭这份罪……TT”

三楼的窗子“啪”的打开,一盆不知是洗什麽的水迎头泼下,穿透我的身体,顺著树­干­流下……虽然身体对於俗世已无反应——但心凉依旧。我抬头对著太阳大叫——“混蛋凉!!!我恨你!!!”

事情要从凉不怀好意的笑开始。

尽管我知道答应了他的要求绝对会没好事,但我没想到会“霉”的这麽彻底!

“什麽!!!为什麽要我做?”

现在开始我和他的对话。

“你不是我的助理吗?”凉的嘴角得意地抿著,一条弧线幽雅地延伸到耳畔。

“就凭报酬是每天一根骨头还有你家的厨房?!!”他真以为我是宠物?

“不是还有那个吗?”他暧昧的用眼角扫我一眼,指了指他的­唇­。

我一下无语。想起凉在跟我提条件时事先告诉我的——由他灌输给我阳气的唯一方法——二硫碘化钾。

“我都不介意给你王子的一吻了,你还有什麽反对的理由呢?说起来,吃亏的是我吧。”凉继续落井下石。

我狠瞪他一眼,发现没有效果,收回。“但我没有手呀。”

凉故做惊讶的抽气,“啊?你没有手?”而後又轻轻拍我的头,样子像只猫在玩毛线球,“这不是吗?”他说。

我顺著他的视线向下看去,看到一双有点滑稽的手——像老鼠的爪子,每边三个指头——从我身体的两侧横亘而出……这词虽然用的有点大气,但请考虑到我的体型,一个球,两头横著Сhā了两根棍……|||

我几乎想用这手上去掐死他,凉悠悠地又发话了,“现在你做不做?”

我眼睛一红,感觉到被人吃定的可悲,牙一咬,我说——我做。

不就是个《最後一夜》麽?欧亨利他老人家的文谁没看过。要我去做那老画家做的事,有什麽难的。顶多蹲在树枝上两手抓著个树叶熬他个四五天的……不过我说小家夥,我都在这蹲点两星期了,你怎麽就是不相信你会长命百岁呢?你有见过大冬天的一棵树上上下下的叶子都掉光了却还有一片孤零零地在寒风里摇曳这麽超自然的事麽?拜托你快点想明白快点接受医生治疗快点给我滚出医院去……唉~我苦命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呀~

好,到这里仍没看明白的同志请继续听我解释——凉的工作是监视该市的灵魂状况,当然也包括处理一些有关问题,尽量减少阳寿未尽的事故(听听,这可是事故,那我的冤屈向谁申述呀~)最近“下”头又来了红头文件,说是有个未来的国家领导人有早夭的迹象——他死了倒不打紧,主要是在未来他的一个决策会拯救六百三十多万人口,那该是多少补天石呀妈妈!——所以为了三十年後地府的治安问题,地府不得不提早做出防范,要求凉和监控组的同仁们密切注视那位伟人的一举一动。而那位伟人不想活的理由很简单——人总要一死,就跟窗外的树叶一样,一到冬天就是要掉的,反正活著没劲,你们也别给我费心了——这句话是他对他爸妈说的,可怜他这麽顺手一指,我就被分派到他窗外的树上,抓著一片最显眼的树叶,留守到现在……

“哎~~~暖阳晒得鬼憔悴~”我打著哈欠默念著不知哪看过的诗。又是吃饭时间,小骨却还没有到。对面窗子里脸­色­苍白的少年还在冷冷地看著我……手中抓著的叶子。他不会真的因为树叶掉了就死吧……我想,私下觉得那一帮鬼头鬼脑们还真有点小题大做。

医院住院部的窗子都是大开著,有人晒著被子,有人晾著……尿布-_-||||偶尔也会看到一两个面­色­同样无血­色­的病人趴在窗台上向下张望——但总都是求生的眼神。看得出是对生命的嫉妒。

这样本能的欲望,和少年清澈无求的眼眸两相对照,我心微微地颤了一下……他真的是……不爱这个世界。

“在想什麽?”小飒清脆的声音响起,我转头看向与我同高的女厕窗户,她手中拎著的纸袋正是小骨每天送饭的袋子,而她身後跟著的是另一名我不认识的少女——但女孩,就是应该结交的——我高兴地想上前搭讪,余光一扫,发现她竟然没有下半身……

“啊啊啊啊!”我不及思考,尖叫出声,完全忘了自己也是个鬼。然後豁然反应想想这样的叫法似乎太伤鬼、尤其是个美少女鬼的自尊,於是收声,想要道歉。

但小飒和那位鬼妹此时脸上的神情却让我说不出半句话,我依样转头看向地上,看到一片眼熟的落叶以极其幽雅的弧线打著圈落下,轻飘飘,不带起一丝尘埃……

“冬天嘛~掉片叶子是应该的……”我镇定地用手抓著自己的後脑(後背?),然後脸­色­一变直接冲向对面窗口。

少年的身体已经向床面软下,我甚至看到他的灵魂正一点一点脱离躯体。

“不要害我呀这可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上有老下有小帅哥求求你快点回去吧~”我感觉背上冷汗直冒,一张嘴吐出一大串听起来很熟的台词。

少年的魂瞪大眼睛看著一个满嘴胡话的球在他的床上上蹦下跳,然後表情放松略显无聊地用手拍拍嘴巴——打了个哈欠。“你就是所谓的牛鬼蛇神吧。真没意思,我还以为有多可怕呢。”

没意思?究竟怎麽样你才觉得有意思?我小眼一睁,不禁有些恼了,“你以为生命是什麽?没有意思就可以随便放弃吗?你这是对生命的亵渎!!!”

少年有点不耐烦,伸出手来一把将我抓住,“最讨厌你这样的说教者,满口意义、责任,其实都是虚伪的,不就是为了个活嘛!你有本事活出名堂来呀!”然後将我重重的丢出去。

他也当我是篮球吗?我愤恨恨地起身,指著他的鼻子对他大叫:“好!!我就让你看看什麽叫有意思!!!”咦咦咦?一句话喊完,我突然感觉不对。为什麽刚才赶来围在床边的大夫现在都看著我?他们不是应该看不见我的吗?怎麽……

我举起手搔头,才发现……刚刚少年的一甩,正好将我丢到了他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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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短点~不过以後会尽量一天填一章

回复 7楼2007-03-23 21:59举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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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的失误,导致一名伟人的“过早离世”。而我在与他灵魂的争执之下,竟然无意地进入了他的体内……

我瞪大眼睛看著同样瞪大眼看著我的医生。一时间空气里电光交错,而後只听啪的一声,床头上急救的拉绳竟然断了……

捏哈哈哈,这具身体现在是我的了!我看著手中实验用而被我拉断的半截绳子,心里正在暗爽,走廊上由远及近的纷乱的脚步声已经响起……

“这个医院就是这点让人欣赏。每次只要有人拉动急救绳,在医院值班室值班的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全员出动,动静大得犹如消防队接到火灾警报。”这句话是在我驾御少年的身体和他的魂魄一起以橄榄球运动员的身手狂奔出医院大门并直接冲到一公里外的车站後说的。

此时天空万里无云,阳光依旧灿烂。站台上人来人往,谁也无心留意站在大大立式广告牌下喘气的少年,即使他只穿了薄薄地两层单衣。

少年的魂悠哉地浮在半空看著现在的我——他原本的身体,眼神多少让我有些发毛。我用手摸摸头,再摸摸脸,豁然想起小飒曾对一个刚死不久的人说过的话,“世界上最难认清的,其实是自己的脸。”於是我抬头问他,“你很好奇自己的样子吗?看你好像几年都没照过镜子。”

他摇头,用手顶住下巴,做了个很舒服的“趴”在半空中的姿势,“我只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跑得那麽快。”

我有些得意,“还不是因为现在是我在你体内~”

少年撇过头,“哼,我平时只不过是懒得动而已。”

“真的吗?= = + 我看是不敢动吧~”我揶揄他。

“才、才不是!!!”嘿嘿,虽然是魂魄,但恼羞成怒起来一样会脸红。

“哈哈。我在你的窗子外蹲点蹲了两个星期,看你每天不是睡觉就是看书,要麽就是趴在窗台上数又掉了几片树叶。难怪觉得活著没意思……不过,你其实是……”因为平时总被凉欺负,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说回去的对象,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但少年的脸­色­却突然大变,不等我说完,一张脸­阴­­阴­地逼近,“你刚才说什麽‘蹲点’?~”

我大恐慌,迅速转移话题,“据说今年杭州寒假火车票的销售推行上门服务活动,但仍有一个白痴没有买到票,关於这一事件,不知同学你有什麽看法?”

少年的手透过他的身体掐住我的脖子,呃,也许是腰,然後神情严肃,一字一顿,“第一,我不认识那个姓水名飒飒的白痴。第二,我回家从来不做火车。第三,我一直奇怪窗外那片叶子为什麽没掉,而我现在怀疑这件事情是你­干­的。所以,说吧,你究竟是什麽东西什麽目的受谁指使多大年龄?”

“……|||||-_-b”

冷汗。­阴­影。虽然我想不明白“他是未来的伟人未来的领袖所以地府说什麽也不会让他现在死”这件事如果让现在的他知道会有什麽严重的後果,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当你试图掩饰一件事情时,就一定要掩饰到底——这是做人的最大奥义,当然也是鬼的。所以我……继续转移话题——

“其实……我已经仰慕你很久了…………”

我还在欣赏少年瞬间变形的脸,突然一阵没来由的疼痛侵袭了我的大脑。尽管并不是自己的身体,但仍可以感觉到四肢五脏因为强烈的痛感而反­射­­性­地抽搐。

刺激是一波一波的,且一次比一次来势汹涌。我甚至感觉到心脏急速地扩张收缩,大量的血由心房涌出却不知流向何方。神经是被人割开拉扯的痛。额头的汗顺著眼眉流下,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勉强半睁著眼,抬头想对少年说些什麽,一定神却看到少年嘲笑地浮在半空,眼里写满讥讽。

“现在你还觉得活得有意思吗?”他恢复初见时的冰冷,而我在一瞬间竟然有了和他相同的感受。

“好像还真的没什麽意思。”我因为剧烈的痛感而趴在地上,背向上弓起,用力地憋著气,让血液全部涨入大脑来保持我的清醒。从手臂弯曲的缝隙间可以看到已经有人聚到身边,站著的脚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蹲下身想要向我问话。

这样的情形似乎在很久以前就有经历。我开始冷笑,也许我原本也是这样死掉的……

回复 8楼2007-03-23 22:00举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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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麽?”少年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我浑身一抖,却用我自己也没想到的耐力站了起来,“既然都是要死,不如先去好好快活一下吧……”

“既然都是要死,不如先去好好快活一下吧……”

我绝对绝对肯定说出这话的自己是没有一点预谋的。在少年的指引下,我从我现在穿著的单衣口袋里奇迹般地找到一张银行借记卡。

“怎麽用?”我看著卡面上银联的标志,觉得很是陌生。

“先去找一台ATM机……”我跟著少年,站在了离游乐场一站路的一家银行的门边。

“先把卡Сhā进去……反了!有箭头的那面向上!对,然後输密码。等一下,等它字幕跳出来先……”

我看著小小窗口四面围著的铝制金属边框,突然有些想笑。陌生的脸映在里面——也许不算陌生,怎麽说也曾看著这张脸有两个星期了。但明显的感觉就是,这,并不是自己。

而同样一张脸则在我身後冷眼看著我,“­干­什麽?”见我行动有些迟缓,他问。

“没。”我用余光扫他一眼,“只是一直还不知道你叫什麽?”

身後的人行道上人流涌动,发出混沌而嘈杂的声音。身前的机子,也在吞卡读取的一系列动作中发出沈闷的喀嚓声。然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_-|||||”

“你真的有监视我两个星期吗?虽然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为什麽在我死後出现在我面前~不过我发现你真是一个很没大脑的家夥!哈哈哈哈哈~”

很好笑吗?我只是问了一个类似“吃了吗?”这样的问题。有必要这样吗?他该不会是生活太无聊空虚导致笑神经过敏反应吧。我挠挠脑袋,感慨人世的奇妙。

少年笑过一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催我快些输入密码。“000000”他说。

而我并没有追问。其一害怕又被他取笑一顿,其二是想到凉的案袋里应该是有记录的——真该死,当时为什麽只顾著和凉拌嘴却没想到问问被监控者的名字呢?——其三,我对从我指下键入的六个数字和它们诡异的排列方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为什麽都是0?”我转头问他。他哼了一声,眼神在说不关你的事。

寒风…………扫过………………

我真的发现自我和他见面以来没有一个问题双方是有正面回答的。无论是他问我答,亦或是我问他答。

走神很久,发现自己已经取了钱站在游乐场的门边。从围墙上端看去,是摩天轮被横截的身形。“我一直想坐那个。”

“啊?”我回神。

少年的眼睛有些茫然,那种可笑的讥讽的神情一下全都不存在了。他只是安静地浮於我的身边,口气像是怀旧的老人,“我一直想坐那个……但因为心脏的关系我爸妈从不让我坐。”

“哧。”我笑,“你现在就可以坐了。”

少年的额头贴在玻璃上,看著窗外。然後转过头看著我,“其实一点也不好玩。”

我相信。因为我和他都是灵魂。而灵魂是可以任意飞升的。这样比起来,这点高度还真的没什麽意思。

“因为这个高度的风景对於我们而言太容易看到了?”

他点头。“我原本以为这样的风景是不能轻易看到的。”

“本来就是不能轻易看到的呀,”我擦去粘在嘴边的棉花糖,手上还拿著烤­肉­串,薯片,鱿鱼卷……少年让我取了一千元,不用白不用,“对於人而言。”

他的脸­色­一变,而後笑了,“所以说人活著很没意思呀。还不如做鬼。”

啪。我打开一袋薯片。“真的有意思吗?失去所有登高的乐趣?”

他抢过我手中的食物,很是不满。“你很烦。故意绕回来的吗?”

“不是。”我从身後的塑料袋中神奇地拿出果汁,“是你自己绕回来的……有的时候我真想说,你其实一直在等著人告诉你一个事实吧。”

“什麽事实?”他咬牙。

两个鬼和一具身体存在的空间里,响起吸管抽食液体的声音,我偷看少年一眼,在他快要发怒的时候对他说,“我是真的监视了你两个星期没错,所以我发现所有的人,包括你爸妈在内,都只是在不断告诉你,只要坚持住,忍受一时的痛苦,就可以活下去——但谁也没有告诉你,活下去以後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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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眼光一闪,转头不看我。而我安心的顾自喝著饮料。

沈默良久,摩天轮结束了一个轮回。而少年终於在我走出厢门的时候问我,“那活下去以後做什麽?”

我迎著夕阳出去,心中暗自得意,心下想著这真是一个说教的好背景,而後缓缓转身,眼中闪著“青春”两字对他说,“活著,是为了吃饭。= = +”

“咿——呀!!”我惨叫著被少年一拳打出去老远。他的身体因为灵魂的突然离开而慢慢瘫倒在检票台上。周围的人立刻就沸腾了。

我捂著脸站起来,发现少年的眼中已经有了泪光,“别耍我!这具身体我不要了。你要就给你好了。你拿去呀!”

我终於明白——原来他也看过《雷洛传》……|||||

拍拍ρi股,我回身看著游乐场的保安打电话叫救护车。少年的身体被小心的移置到值班室。身後少年灵魂的震怒还没有停息,而我小声的自语。

“什麽?”他并没有听清。

我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看天空,叹了口气,“我真的不会说什麽大道理。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活下去就会­干­自己喜欢的事情。找个可爱的女朋友(像小飒那样的~),每天可以吃到喜欢的零食看好看的书,和喜欢的人聊天(小骨不算~),等X大和O大的连载……”

“很渺小的愿望。”他下结论。

“是呀。”我撇撇嘴,看到救护车开到门边,“但你不觉得如果连这些事情也没有做过却平白遭受那麽多痛苦,这样的人生不是很让人不甘心吗?”

医生从车後下来,大大打开的车门在邀请著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的加入。而它的主人现在还站在我身边。

“但谁知道继续下去换来的结果值不值我现在忍受的痛苦。”

“物质是等量转换的。价值也是。”我冲他笑,笑得自己也有些迷惑,而後抓抓头,原本故做的严肃气氛全部被稀释,“其实我也觉得你的身体好痛苦呢。反正我是不敢再进去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我,然後再次莫名其妙地大笑,“你果然……哈哈哈哈哈哈……你劝人活著的理由还真的是不怎麽充分呢~”

呀?他这麽说是什麽意思?——天!绝对不能让他想不开!

我静下心准备继续好好劝说他一番。瞑思苦想後抬头,却发现少年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逃走了?这个念头让我无比恐慌。我突然想起凉恐怖的眼神——如果任务失败,他会不会把我丢到回收站里去呀。

“喂!喂!”我没有方向的大叫,却得不到回答。扭头看时,少年的身体已经被抬上了车子。我开始觉得紧张,冷汗不自觉地冒出,却在这时听见空气中少年戏弄的声音,“哼,如果是连你也不敢承受的痛苦,我倒是要坚持下去给你看!以後如果我活得不好,我随时会来找你!小心了,­肉­球。”

你才是球呢!!我顺著声音的方向看去——已要合上的车门里,从医生们身体的缝隙间露出少年垂下的手——软软地做了个“V”字……

那个家夥!我低头浅笑。

然後感到头顶被人重重一击。从这个力度和毫无预告的恶毒程度,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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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没脑的一番对话竟然让少年改变了主意决心要活下去。我可真的是什麽也没做呀……正在诧异中却突然感到被人偷袭了——这样不知轻重地打我脑袋的还有谁?凉呀!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脑子里嗡嗡地响著,而眼前游乐场的景致在不断地回旋。我感到犹如在海上面对惊涛骇浪那样让人晕眩的不适占据我的身体,而我却一步也无法逃开去。我的手颤抖著举过我的头顶,慢慢收拢,然後整个身体就这样软下去,瘫下去——直到我跪坐在地上。我的声音嘶哑,而带著无与伦比地感­性­。我说——

“凉……说好不准踢我头……”

一时间不知哪个小孩在很大声地背著,“枯藤老树昏鸦……”

哇……哇……

一片空白……

凉的脚抬起又放下。我甚至可以听到他头上青筋跳动的声音。像是冷静了很久,他压著火气说,“现在知道自己错了?”

“呜~”我眼泪汪汪地抬头,拿出我在小飒和小冰面前装可爱的所有能耐转过头去看著凉,“知道了~Q Q”

“知道自己错什麽地方了?”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後声音再次响起,不过稍许和缓。

“唔。”我眼神闪动,“知道了。我错在爱得不够~”

“啊?”凉的声音透出无比惊讶,“什麽?”

而我依然侧身於地,做悲剧女主角内心独白状,“就是因为我对女孩们的爱还没有达到真正博爱的大同境界才会导致我一看到对方没有下半身就惊吓的放手结果直接影响了任务的顺利完成。通过这次事件让我真正了解到——世界不能没有爱呀这句话真是经典中的经典至情至­性­中的至情至­性­呀……啊!”

一个“呀”还没完,凉的拳头就又上了我的脑袋——不过他似乎是肚子饿了吧——力道竟然没有以前的重。

“笨蛋。还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麽!”他轻蔑的鼻音在我耳边响起,待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他抓住前襟拉到离他的脸只有十公分的距离。“你没抓住树叶也就算了。监控组本来就安排了人手应付这之後的事情。但你不应该冲进他的体内。”

“不……”我想说不是我自己要冲进去的,但凉狠狠瞪我一眼,我只好又缩回头去。

“你冲进他的体内这件事情也还好解决,但没想到你竟然就这样和他跑出了医院,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我感到身上冷汗直冒。

“其实直到你们进了游乐场,事情也都还在控制之下——但你知道你犯得最大的错误是什麽吗?”

我看到凉眼中寒光一闪,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哆嗦,“是、是什麽?”

“你最不应该的就是用他的身体吃了那麽多垃圾食品!!!!而且不是你的身体你就不怕冷吗?出来连衣服也不多穿一件!这次回去那家夥如果因为伤风感冒或食物中毒引起什麽并发症导致抢救无效那麽就是我们灵魂监控官也没有办法了!!!!”

“凉!凉!”我在凉的一通大吼中慌乱的先用双手抱住了头,而後极尽委屈之音叫著他的名字,“凉~表……打我头……>A 时间停顿三秒。

我保持著被凉抓住悬空,两手抱头的姿势。而凉的铁拳却迟迟没有落下。咦?我有些惊讶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我从未看到过的凉的脸。

太阳已然落下,游乐场的感光路灯一只只打亮。我看到背著凉的旋转木马还在一圈一圈的转著,上面有好听的人的笑声混合著有节奏的音乐,漂亮的光透过栏杆的缝隙一明一暗地打在凉的背上,以及我的眼中。

“凉?”我试探地叫他。而他温柔的眼中竟然带著笑意。

“不过最後,你做得很好。”他这样说。一直举著的手将我慢慢放下,而我在这样的气氛中居然有些晕眩。

“凉……”

“什麽?”他问。

“你……”我撇过眼有些不敢看他,“你该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砰!!”

我想说的是,头上的包真的是……非常非常痛的呀……TT

凉最後的夸奖让我感到一线生的希望。我想起接受这个任务最初的目的,“凉。那麽依照约定,你是不是该让我恢复原状?”

“好呀。”他愣了一下,然後很­干­脆的回答。

於是我在原地等著,红著脸准备接受他的阳气,却迟迟不见他行动。“凉……那个,现在可以吗?”

“可以呀。”

“那你为什麽不吻……呃,行动?”我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凉的脸无限接近我,而後用绝对绝对不怀好意的口气说——“可是——该怎麽做?不好意思,我好像忘了~”

= = +

他肯定是故意的。呜。打死我都说不出要他吻我的话。

我……又输了……TT

我还趴在地上反复感慨自己的悲哀,站在身边的凉却突然笑了起来。

“白痴。”他说。而我则开始练习我几近荒废的学业——以眼杀人。这个混蛋,不但耍我,还笑话我!要知道我是为了什麽才这样拼命的呀!

笑好一阵,凉轻拍我的头,“你真是小白呀。还没发现吗?你从他的身体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恢复原形了。其实输入阳气的方法有很多种,直接附身就是一种……”

凉的话我只听到一半便开始上下打量起自己的身体来。真的是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早就有修长的四肢了……“这样都会被他耍到。”我愤愤的情绪竟然占了大部分,“我丫是个笨蛋!呜。”

凉见我一直­阴­沈地站在墙角并未听他说话,便自行靠了过来。我发现时,整个身体已经被他圈在了他与墙壁之间。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本可以穿墙逃走,因为凉高挑的身材在路光下显得格外健硕,而我满脑子想著——为什麽我的原形竟然比他矮……

“小球。”他的手拂上我的脸,我的心跳竟然有一刻停了,“啊?”我张大眼。

“嘴边有果汁粘著。”

姑且不去管这句话是真是假,凉便以实际行动将那诡异到竟然会粘在鬼身上的果汁去除了——用的是他的嘴。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於淮北则为栀……

这是在他用舌尖将我的嘴角全部舔舐一遍时我脑海中想起的唯一一句有关与橘子果汁的古训。然後,便是一片肆无忌惮的停顿和空白……

要说明的是~每章节的第一小段是前情提要~

呵呵~其实大家早就发觉了吧~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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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的出现让我惶恐了一番,不过幸好有惊无险——虽然他对我之前的表现很不满意,至少最後的结果是完满的。於是我得寸进尺的要求凉让我恢复原形,却没想到其实自己已经是人形了。哎呀~那位未来的伟人同学,真是不好意思,吸了你一点点阳气,还害你吃坏肚子……不过!凉!你你你~现在在­干­什麽呀!!!!!

恢复原形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和小飒或小冰约会。其实小飒今天带来的那个女孩也不错,可惜没有下半身。如果是约会的地点的话,还是去A大的男生宿舍好了。据搜查组做後勤的“好又多”(郝宇铎客串)说,A大男生宿舍三楼走廊的最後一间房有通往地府温泉的异空间之门。因为是在偶然的情况下裂变产生的,所以一被搜查组检测到时就派专人看守住了。不过凭著自己前几天和搜查组队长小然(丁了然客串)混出来的交情(主要是帮他的队员送情书给监控组文职的各位美女姐姐),要搞两张去地府温泉旅游的通行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然後要和小骨去看哥哥和梅姐在地府举行的第一场见面演唱会。说起演唱会的两张票,那可是小骨售票当天早上四点爬起来去奈何桥(那里是售票代理点)排了十个小时队才买到的。接著是通天河一年一度的皮划艇比赛,小骨在介绍去年的盛况时连眼……那个眶都在发光……

“喂喂。”谁在拍我的脸。我一手挥过去,继续想著小骨会不会在下个星期野炊时带上他最拿手的糖醋里脊,但手却被人很用劲的抓住了。

忽略他忽略他。潜意识里有个声音说,我皱皱眉,想起小冰说要送我情人节的礼物……

“你白日梦做够了没!!!!!”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了花,而我的脑袋瞬时承受住了人类的极限——不应该呀,小骨明明说凉体重只有一克,恩~最近据说又重了一点点,但依照牛顿经典力学,他再怎麽踩也不会产生这样的力度!

我抱著脑袋坐起身看著眼前爆怒的凉,小冰肩上扛著奇怪的东西站在一旁看著我笑。

“嘻嘻。”她说,“小球你这样子活像车轮鱼。”

“…………*-*|||”

而一直蹲在我身前的凉则用一种近乎鄙夷的声音说,“你没被男生亲过吗?吓成这样?”

晚上的天气好冷呀……

好吧。我承认凉突然的行动让我有些失措,然後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功能启动——学名叫自我逃避。你若非要说我被亲晕过去我也没有办法,但我绝对不是被吓的!!

“被男生亲有什麽了不起?我本来就有这个觉悟要跟你……啊那个。我我我才不怕你,只不过刚恢复人形太高兴所以脑袋有点充血~”

“是吗?我亲你会让你那麽高兴?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

凉背光的脸看不清表情,但一双眼睛却和雪地里的狼一样,贼亮贼亮地发著光,我从起身的地方一步一步向後退去,嘴里说著“谁怕谁!”脑子里却想著“谁来救救我~”

小冰天使般的笑声结束了我的噩梦,她将肩上一直扛著的东西放下,然後笑著说,“凉大人就别玩了。小球好不容易恢复原形,组里的人还在冥王酒店等著给他庆祝呢。”

凉哼了一声站住了,冷冷扫我一眼转头便离开。而我醒来後一直想问的问题也就没有问出口。

为什麽,我已经恢复人形了你还要吻我?

小冰像是知道什麽似的站到我的身边。“走吧,小飒他们该等急了。还有什麽问题的话,等一下我放片子给你看。”

啊?片子?我看著小冰,“什麽片子?”

她一脸保密的神情,抽手拿出地府的交通工具——斗篷——递给我。

“系上吧。庆祝会时间快到了。”

我是第一次使用斗篷飞行。那速度和我平时用飘的走路果然不一样。不出十分锺,在小冰的带领下我就来到了一直想去的地府第一大酒店——冥王酒店。

“小球你才来呀。”小骨站在门口迎接我。

我一把拉过他,小声嘀咕,“这是怎麽回事?什麽庆祝会?不会要我们掏钱吧?”

小骨同样小声地回答,“小球你的人缘好好。今天我去给凉大人送饭,正好碰上搜查组档案室人手不够,就去帮忙。休息时顺便提起你和凉大人的约定,结果被搜查组组长丁大人听到了,他马上表示如果你恢复人形他就请客。才说完,总部就接到消息说你附身到活人身上了。然後丁大人就打电话订了这桌酒席……”

我面部僵硬地听完了小骨的汇报,而後被搜查组一群认识不认识的人一窝推进酒店……其实大家只是想找借口聚餐嘛。只有小骨那样的笨蛋才看不出来……||||

吃饭打牌唱歌一直闹到一点半,并不大的包厢里却一直找不到凉的身影。

难道他没来?我一边被人灌下第八瓶酒一边想著。小飒走过来一把推开缠著我划拳的阿炉,示意我跟她走。

穿过包厢的侧门,是一间较幽暗的小房间。房间正中放著一台立体式的平面显示屏电脑,一边的小冰正企图将我曾看到过的一个古怪的东西用线接到电脑的主机上。

“这是­干­什麽?”我指著那东西问。

看上去四四方方很重的样子,外表却是木制品的感觉。上面有古怪布局的暗红小点突起,前端更是有圆柱状的延伸,上面镶著水晶样的薄片。

“摄象机呀~”小飒笑著解释,“这是地府专用拍片的摄象机。只能拍到灵魂,不能拍­肉­身。”

“­干­什麽用?”我有不好的预感。

“监视用。”小冰甜甜的声音告诉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每次任务都要求有图象记录,而我和小飒在组里就是负责摄影的。我们以前没和你说过吗?”

“从来没有。”我感到一阵头疼,“那你们刚才一直……”

“一直在监视你呀~”小冰说话真是太直接了……TT

既然拍都给人拍了,我就当自己当了一回影帝吧。我暗想——看来我的接受能力果然不是一般的强。

“难怪你们看到我时都不像小骨和小然他们那样感到不适应……原来一开始就知道了。啊,对了,你们要给我看的不会是我的样子吧。”我突然想起来,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见到自己长什麽样。

“答对一半。”小冰连好了线,坐在了电脑对面的沙发上。然後拿起手边的遥控器,打开了放映机。“我和小飒想,与其现在去找一面可以照到灵魂的镜子,还不如直接给你看片子的好。另外,你也很想知道凉大人为什麽要亲你吧~”

我有些尴尬的点头——那就是说,又要看到凉亲我的那一幕了……做鬼以来第一次给男生亲……还真是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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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然他们为我在冥王酒店办置了庆祝会。临近结束时,小飒带著我来到隔壁的小房间,说是要给我看片子?原来我的一举一动一直都是在她们的监视下的呀……TT……不过小冰说,看完後我便会就知道凉为什麽要亲我了……

那,那就看吧。

小飒一早准备好瓜果饮料。三人就像享受家庭影院一样并排地坐在沙发上。

“准备好了吗?”我点点头,示意她们放映。

片子一开始是我长达两个星期枯燥乏味的蹲点。自从凉用灵力使我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影象後,这是我第二次看到自己作为一个球时的外貌,果然是——地府第一美型的灵力球呀~你看那毛­色­,看那浑然天成的弧度,看那跳动起来的灵敏度……哎~我说小飒,我还没欣赏完呀!你黑著脸按快进­干­什麽……

屏幕右下角表示时间的数字变换得很快,连续跳了三个片头後才是今天的记录。

我看到自己失手掉落叶子的一幕,感觉却像是千年前经历的事。而後一切正如前面所述,我意外的进入了少年的体内……

原本球状的物体,在短短的时间内开始扩张成型,到最後完全成为一个人的状态和少年说著话——因为拍摄距离太远的关系,我始终无法看清自己的脸,只能大概的目测我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左右,而且身材很标准……

“还是看不清脸呀?”我有些著急地问身边负责拍摄的小冰。

“再等等,再等等。”她像是正看在兴头上,有些不耐烦的安抚我。

我强行咽下满嘴的香蕉,无聊地低头,开始剥一只超大的甜橙。

“有了有了!大特写!”当我与那只甜橙才战斗到一半时,小冰开始兴奋地拉我的衣角(突然发现我竟然穿了衣服?难道是死时的寿衣?)。

我兴冲冲地抬头,却发现只不过是一双­祼­露的双脚……

“这是什麽?”我黑著脸。

“别急别急,这是你的脚,马上镜头就上移的~”

“哦!”这麽漂亮这麽白­嫩­的脚,除了是我还会有谁呢?我真傻。

我凝神继续看著。

镜头像是故意要显示所拍之人完美(!)的身材一般,极缓慢的由脚向上游走。赤­祼­的双足,细长的腿,外部是合体的深蓝长裤;向上是件白底蓝条的衬衫,衣角并未塞入裤腰,只是松松软软地摊著;第一第二颗扣子都没有扣,露出略显纤细的颈部……

活活,我果然很­性­感呀。我还在想著,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浑身打了个冷颤。

那是一张让人浑身不自在的脸。细长的眉毛,有些吊的眼角,鼻梁还算高挺,而嘴也是薄薄地抿著,五官很齐整的排列,配合细碎的刘海,让整体看来清秀无比——但这并不是使人困惑的原因。真正使我惊恐不安的是它几近冰冻般发青的面­色­,以及脸上似乎被人擦拭过的血迹——而嘴角的淤痕尤其明显。

这是一张死人的脸。

“什、什麽?”我吃惊地将脸贴上屏幕,想要一探究竟,一个黑影却将镜头遮个满屏。“啊——”片中的我一声惨叫,於是我知道那个人是凉。

接下来便是我和凉的一通对话。我开始怀疑凉当时是用一种什麽样的心态与我开玩笑的。

“为什麽是这样?”我转头对著小飒吼。小飒与小冰无可奈何地互看一眼,然後告诉我,很有可能是我在少年体中阳气未吸足,所以灵魂恢复过程中停留在了我死时的样子。

死时的样子?我究竟是怎样死的?

我沈默地转头看屏幕里凉骂我白痴,而我那张僵硬的脸却做出了近乎滑稽的表情。我想不起我当时心中正想著什麽,但我知道凉一定是在用同情的眼光看我——比起我原本以为的鄙视更加糟糕。

现在回想起来,凉在我走神时说的话,也许就是告诉我我身上所发生的事吧。

我有些无力的问小飒,“所以凉才……”

“是的。”小飒将我拉回沙发,“凉大人如果不这麽做,你就会一直保持这种样子……凉大人其实是很善良的人。”

是呀。善良。所以捡回小骨,又捡回我。让我睡厨房,却不忘在下雨时半夜起来为我关上窗子;要小骨做这做那,却从不限制他的自由;组里的女生要他请客,也是骂骂咧咧地就付了钱;碰见有人太疲倦上班睡著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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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山顶的云杉疗养所。

晚上9时,是疗养所规定的熄灯时间。我百般无聊地躺在床上,看著护理小姐熟练地给我量了体温,收好器械离开。

当房间里的灯啪地一声关上时,我知道又是那个小家夥出动的时间了。

果然,一直捂著的被子蠕动了一下,然後被小心翼翼地掀起一角。被沿里探头探脑地伸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一双水灵的大眼忽闪忽闪地眨著。

我对著她微笑,而後起身招手示意我并没有睡。

她有些迟钝地看了我一阵,又看看紧挨著我的三号床,床上那个很凶的老头显然已经睡了。於是她放心地凑到我的床边,然後傻傻地笑。

我叹口气,知道折腾我脑细胞的故事时间开始了……

四天前。地府的早上。

“啊——好痛啊——”我惯例­性­的在凉“无影脚”的摧残下起床。而小骨在一边围著围裙端著早点,对我抱以同情的“卡卡”两声。

自我被凉捡回家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期间发生的一些事情,使我由原本已退化的灵力球又回复为人型(而且是美型~活活),而我住的地方也从厨房晋级为客厅——但我依然不能习惯我做鬼的生活。

“凉,我要洗脸了。”我一本正经地看著和我同时站在卫生间正在刷牙的凉。

“你洗吧。”他漱漱口开始洗杯子,“我就好了。”

“我不是指那个。”我很严肃,“我是说我洗脸都要照镜子。”

“哦?”他将杯子和牙刷放好,然後双手抱肘看著我,“那又怎样?”

“镜子镜子!”我咬牙提示重点。

“我们家有镜子呀。”他开始嬉皮笑脸。

“那面镜子只有你可以用!我要的是可以照到我和小骨的冥镜!”我挑明。小骨在厨房Сhā话,“其实我可以不用的……”

小骨~你也太没志气了~~

我为小骨叹息完,转头继续对抗强权。

“我要买冥镜。”我一字一顿地说。

“可以”凉竟然很­干­脆的答应了,“费用从你工资里扣。如果按照现在给你的工资算,全部还清大概是十多年以後……”

“啊?”我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著他,“什麽镜子要那麽贵?”

凉颇有深意地冲我眨眼,“冥镜呀~你不是要吗?”而後转头对著小骨,“小骨,今天开始不用再给小球零钱买零食了,等十年後他的工资攒够後你再去冥王旧货市场帮他把冥镜买回来吧……”

小骨应声答应,於是凉满意地走出卫生间去吃早饭,剩下我一个,站在洗漱台前石化……

终於知道了什麽叫赔了夫人又折兵……TT

因为早上的惨败,直接导致我整整一天都以低气压的姿态出现在办公室里,而後以我为中心,半径一公里内的人事全部冰封。

小冰和小飒流著冷汗接近我,“小球,又被凉欺负了?”

我猛一抬头,做了个比窦娥还委屈的表情,哀怨地点头。“小飒~小冰~”我将她两的名字叫的无与伦比的婉转动听。

小飒一皱眉,“说吧,有什麽事要求我们?”

吓。她还真是了解我。= = +

“我要打工。”我说,“想问你们有没有什麽任务可以让我做?”

小冰小飒对视一眼,不知为什麽竟然给人有正在窃喜的感觉。

[小骨八卦时间:因为监控组的任务往往都是些枯燥乏味的监视工作,很少有向搜查组那样固定的作息时间,而且有些监控任务因为太过大型,往往会导致人手不够,所以监控组就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当人手不足时,监控组的前台监控人员可以自行选择後勤人员或他组人员参加行动,而前台监控人员的调动权大於各组组长,任务完成後,添补人员的薪金将由前台监控人员自行解决。]

小飒小冰告诉我,地府下层的炼狱最近因为一名工作人员的失职逃掉了一只恶鬼。而根据逃亡的路线来看,他已经到了地面上的人界了。虽然这只恶鬼在炼狱中已被耗掉了大量的灵气,却不代表他已经对人类无害,所以这次地府要出动全部的地面警备力量去抓捕他。监控组这次的任务就是对搜查组已找到的几个恶鬼可能出现的地方进行监控,揪出恶鬼。

“你们难道要我去找他?”我觉得头上冷汗直冒。开玩笑,对方是只恶鬼,而我只不过是个红颜薄命的孤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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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飒小冰又是相视一笑,“当然……不是。”

呼。我吐出一口气来。

“这样正规的任务我们当然不会交给还没受过专业培训的新手来做,我们要你做的其实是一件小事。”小飒微笑著将一卷卷宗交到我手上。

“这是城西一家疗养所的灵魂监控资料。一般像疗养所、医院这类容易出现灵魂脱壳的地方我们都会设有专门的监控点。而前段时间我们突然发现在这家疗养所产生的灵力球不知为何都失踪了,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很有可能是被一种叫饕餮的低级鬼吞噬了。本来我和小飒要负责这次的监控任务,同时抓出可能已经混进疗养所的饕餮,但因为那项重要任务的关系只好找外援了。”

我咽下一口口水,“你们说的外援是指我?”

小冰耸耸肩,“别忘了是你自己要找我们的。”

我的脸一定扭曲了,“但是你们自己都说了那种鬼专吃灵力球的呀~TT”

“你不是已经不是球了吗?”

“但我心里还是有这个­阴­影的。”我抱住小飒,用脸蹭她的头发,顺便吃豆腐,“小飒~换一个任务吧~换一个吧~~”

她叹口气,“现在手边没有其他的工作了……我们负责监控的第七医院今天早上刚死了一个大概十七岁的男孩——你要不先附身到他身体上,我们再想办法将你转到疗养所——那样你既可以就近监视疗养所内部的情况,而且也不用怕什麽鬼来吃你了……”

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我想了想,继续蹭,“但我找到他後怎麽抓他呢?”

“给他贴上这个。”

我看著小飒手中一张黄黄的纸片,“这是……抓鬼符?”难道电影里的情节都是真的?

“不是!”一排黑线打上小飒的脑袋,“这是用地府驱虫草的汁浸过的试纸。饕餮这种鬼最怕的就是这种草的味道,如果让他闻到了,一定会全身无力的,那时候你只要再打个电话叫灵场的人来回收就可以了……”

“哦~”我点头。这个任务看来果然很简单。

小飒叹口气,“小球~”

“啊?什麽?”我低头。她还有什麽事吗?

“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这才发现我从刚才起就一直抱著她……“啊~我就放~”我尴尬的笑,收回手转头要走,正好碰上身後凉吃人的目光……

马上明白将要发生什麽的我镇定地理了理小骨给我买的新外套,然後很严肃地看著凉,“请等一下。”

他抬起下巴哼了一声。

我走到他身前一米处站住,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後双手抱头蹲下,大叫一声,“我准备好了!你踩吧!”

一片死寂……

等了半天,发现凉意外地没有反应。於是我抬起头看他。他的表情并没有过多地透露他心里正想的事情,我只听见他说,“小球你最好别去。”

“诶?”我看他的眼睛。他眼中似乎有什麽闪动了一下,然後又像是逃避的别过头去。

“如果你想要冥镜我可以买给你,但这次任务你最好别去。”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难道凉他……

“如果你把任务搞砸了,检查长那老头又会要我交万字报告书。小球,我绝对不准你去。”

……-_-|||||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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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的极力反对反而促成了我要完成任务的决心。在小飒和小冰的协助下,我附上了一个叫徐悠(徐悠客串)的死去少年的身体,开始了我向专业监控者努力的第一步。

看著吧,凉!我会凭自己的实力赚回那面镜子的。

“就这样,七个小矮人和後母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我结束了我长达一个小时的对名著的窜改,低头看一眼一直趴在我床头的冬冬。如我所料,她已经睡著多时了。

“磨人的小鬼。”我轻轻下床,将她抱回她的床上。从我第一天来这里起,她就缠著我要我给她讲故事。但每次才讲一点,她就会睡著,而这个时候还不能停。如果停下来,她就会突然的惊醒,然後大声的哭闹。这种时候,我心里的念头往往只有一个——“她该不是凉派来专门折磨我的吧……||||”

“咚”走廊上奇怪的声音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小心替冬冬捂好被子,然後脱下拖鞋,悄悄向房门走去,打算仔细听听房外的动静。但直到我在门旁站得脚都冻僵了,也没发现其他的响动。

难道是我的错觉?

我才要放弃,却听见身後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幽灵般窜进我的脑中,“你大半夜不睡觉,站在门後罚站吗?”

我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没事的。我告诉自己,而後缓慢而戒备地转过头去。

走廊上微弱的灯光通过门上方的玻璃窗照进房内,在正对的墙上打下妖异而模糊的影子,半明半暗间,三号床的老头直挺挺地坐著。苍老枯瘦的脸上看不出兴奋还是期待的表情——他舔了舔嘴­唇­,然後说,“你睡不著?那就陪我玩玩吧。”

一阵头皮发麻。这麽­阴­沈的气氛……||||他……他不会是个鬼吧!

“不不不不不用了,”我带著哭腔说,“我只不过是因为脚上的冻疮又犯了,所以下床光脚冰镇一下……”

“哦。”他­阴­森森地笑,“我在世上过了这麽多年,第一次听说这种治疗方法。”

“这这这是我­奶­­奶­的独门偏方,她以前是个接生婆,所以我也是第一次用。我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还是先睡了。晚晚晚安。”我箭步冲回被窝,拉上被子盖住了头——在我看来,只要全身都包住,感觉就安全了……|||||

在被子里抖了很久,发现老头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心中稍稍一宽,想起这四天在疗养所看到的情形来……

这间疗养所是一名富人开的慈善机构,专门收容一些孤寡老人或是身体虚弱的孤儿,当然,如果交钱的话,是谁都可以住进来的。和我同房住的总共三个人。一号床的小女孩冬冬,说是先天弱智;二号床的周阿姨,不过在我来後的第二天就死了——奇怪的是,当我用远程灵力电话向小飒报告这件事时,她竟然说周阿姨的死期应该还没到。

“你去找找她的魂吧。因为是刚死不久,所以应该还是人型状态。”她说。

而我翻遍疗养所山头也没有找到她的半点踪迹。“会不会已经被吃了?”我问。

“不可能,饕餮只是低级鬼,其灵力还没有人型的魂多,所以除了饕餮鬼王,一般的饕餮只能吃灵力球。而鬼王们都被关在地府最底层的结界里,是不可能跑出来的。”小飒认真给我分析,“所以周阿姨的魂很有可能是去她生前想去的地方了。如果是这样,小球你就不用管了,以後会有其他人专门调查的。”

“哦。”我应一声,还想问她其它事情,她却已经匆匆挂了电话。

结果因为疗养所的床位很多,所以直到现在,二号床的位置都是空的。

接下来的就是三号床的凶老头。我倒是从没见他发威过,说他凶的是值班室的漂亮姐姐们。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个逃犯,在黑帮里混的时候死里逃生过好几次。我於是敏感的想到,他也许已经是鬼了——小冰曾说过,一个人如果意志力或生欲够强的话,他的­肉­体就可以以鬼的形态保存下来,不过那就要不断吸取人的阳气。说起来,就像传说的吸血鬼一样。

然後,除了我在同房中接触的这几人外,就是那几名护理人员和几位大夫了。其他人还好说,有一位却让我感觉不太好。蓝医生是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实习心理医生,差不多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虽然没有我的本体好看,却也和凉可以一拼高下。因为各方面条件都算优越,所以很受疗养所里护理小姐们的欢迎。我并不是排斥有人比我人气高,一直觉得他不对劲的理由是——他在第一次见到我时,竟然对我说,“你的灵魂比你现在的­肉­体要漂亮。”——这这这当然是大实话,但是正因为它是实话,才使我不得不对他保持警惕……

继续想下去,就觉得每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隔壁房的几名住客也是一开始看到我就很­阴­郁地笑,而且最近他们的行动也越来越迟钝,越来越怪异:常常喜欢结伴地发呆,或者是一起到後山上去锻炼,如果我想跟去,他们还以我是新来的为由拒绝我;每次看到冬冬和我在一起,就露出很防备的神情,虽然冬冬是疗养所里的小天使,但也不至於不让人碰吧,毕竟要交朋友的选择权在冬冬;然後是他们的胃口,所有人的饭量都是一天比一天多,就好像鬼上身一样——啊,不对,我上别人的身时就不是这样的,被我附身的人是狂吃零食……|||||

翻来覆去,我在被窝里捂了一身冷汗。就现在这种情况看来,也许躲在这家疗养所的鬼不止一只呢……TT

想起当初小飒他们还说这只是小小的任务,现在想想,搞不好是整我的也说不定。如果真是骗局,幕後主谋一定是凉!肯定是凉!绝对是凉!

我紧紧抓住被角,昏昏睡去。一滴晶莹的泪还挂在我的眼角,我翻个身,睡梦中叫著凉的名字——

“凉……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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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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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我在睡前将我四天来在疗养所看到的一切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发现了很多疑点。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要硬著头皮撑下去。一边想著任务结束後要怎麽报复凉,一边就这样沈沈地睡著了……

疗养所的早晨阳光满布,一扫夜晚的­阴­暗恐怖。

我伸伸懒腰,在护理小姐的催促下穿好衣服,去院子里做早­操­。

冬冬从醒来见到我起就开始缠著我。我偷眼看隔壁“冬冬亲卫队”凶狠的目光,咽了口口水。

蓝医生照例到院子里视察了一番。然後凑到角落来把魔手缠上我的腰。

“徐悠~早呀。”他在我耳边轻轻地吹气。

“唔唔。”因为被冬冬拖著手,正好以半弓的姿势站著,所以被他抱住时,嘴巴刚好被他的围巾堵上。

闷了半天,他终於发现不对劲时,我的魂已经脱了一半……

“唉~”他在把我放到草地上後叹口气,“如果是你本来的样子,抱起来应该更舒服吧~”

而上午的太阳,将我的浑身都晒得暖酥酥的。我懒散地打个滚,和躺在我边上的冬冬打闹起来,所以反应了很久才想明白他说的话。

“哈,蓝、蓝医生你的笑话真好笑……”我嘴角抽动地看他,而他别有用意地笑笑,拍拍我的头,“别叫我蓝医生,为了让我们更加亲近,还是叫我凋吧,我的名字是蓝凋哦~你以後要记住,不可以忘记~”

= = +

“烂掉!”我如他所愿,叫他。

一张俊脸突然放大,在我眼前来了个让少女尖叫的大特写。尽管其上黑线无数,但声音绅士如常,“是~蓝~凋~”

“哦!滥调!”装白痴谁不会。

某人青筋暴跳,拳头有绷紧的迹象。而我则想,这情景为什麽好像似曾相识……

想起小骨说过,凉从不在别人面前发脾气,只有对我特别凶。

原来是因为——

红颜祸水呀…………

“他们都是在嫉妒我的美貌。”我不理会头上的高气压,捧著自己的脸扭动著。而此时疗养所的後山顶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怎麽回事?”我立刻从草地上坐起,结果头正好撞上蓝医生的下巴。看他吃痛地趴下,我顾不得判断他的反应是真是假,一边叮嘱冬冬好好看著他,一边便向後山跑去。

山顶上早已经围满了人。我奋力挤进拥作一团的人堆中,吃惊地看到中间空出一圈的场地里,一名护理小姐坐在我正面方向最右边的地上瑟瑟地发抖,眼神写满惊恐,她的身边散落著刚刚洗过待晒的衣物。而顺著她面朝的方向,我在我左面五米处看到了“冬冬亲卫队”的全体——他们不知在何时离开了院子,聚到了这里。而他们现在正在­干­的事,却是每人拿著一把刀,轮流捅著一具被绑在树上的尸体,一具不知从何处挖出,已经腐败的尸体。

真是恶心。在场的每个人应该都是这样想的。但眼光却无法离开。即使那情景再血腥诡异也无法离开。因为拿著刀的人的表情是那样麻木而奇异地严肃。身体不像是他们自己的,他们的关节很扭曲地活动。每桶完一刀,他们就在场地上按一个奇怪的路线走一圈,每个人都是这样,轮流著,甚至可以说是有节奏的。

如果说这种行为仍是有常理的话,这简直就像是一种仪式。

召唤恶魔的仪式。

疗养所的保安队在我到达後的两分锺赶到现场,散开了因为太震惊而无法离开的众人。接著,强行带走了持刀的几人。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反抗,甚至当保安打了其中一名一耳光後,那神情更像是从睡梦中突然惊醒的。然後看著自己全身溅满的腐烂碎­肉­,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我强忍住阵阵­干­呕,给小飒打去了电话。

大致说了一下我看到的情形後,我又详细报告了这几天观察到的这几人的情况。小飒想了想,告诉我她好像对那种仪式样的行为有些印象,似乎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但一时想不起它的含义来。至於这几人,很明显是被人控制了,而且从他们平时就日益迟钝这点来看,似乎每天都有人在吸他们的阳气。

“你不是说饕餮只吃灵力球吗?怎麽现在看起来倒像有只口不择食的饿鬼待在疗养所里~~T T~~”我带著哭呛说,一边东张西望地提防著四周。

回复 18楼2007-03-23 22:28举报 |

若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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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鬼……对了!恶鬼!!”小飒在那一头突然大叫,“小球,你身边是不是有谁看起来是有灵力的样子?”

有灵力?我脑中立刻蹦出蓝医生说的话来。

“有。”我回答她,“有个医生好像可以看到的我的灵魂的样子。”

“那就是了!!!”小飒像是完全明白什麽似的,而後手机里传出她命令小冰他们收队的声音,“小球,我会马上向凉报告这事,并且赶到你那里去。我现在怀疑我们等的恶鬼其实潜伏在疗养所。你记得不要再和那位医生接触了。这只恶鬼虽然灵力不足,不能吃人,但它可以附在人身上,然後吸取和他有肌肤接触的人的阳气,最後等阳气全部吸完,人的灵魂在自己的体内退化为灵力球时,再把它拉出来全部吃完。所以你只要保持和它一定距离,应该就可以了。就这样,我先挂了。”

我头上密布冷汗,“喂!喂,小飒!我还有个问题……”

而小飒又像想起什麽似的打断我,“对了,小球。一直没跟你说,其实你一直都是我们组的骄傲。”“啪——嘟——”电话挂了。

我的手无力垂下,脸上挂下两行英雄泪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小飒……你这样说……我一点也不感动…………T T……

我软著脚走回餐厅吃饭。一改往日的拥挤,华丽装修的大厅里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人。而炒菜窗口的辣子­鸡­丁,辣椒吵­肉­之类有碎­肉­在内的菜几乎没人买。一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我也觉得没有食欲……||||

勉强吞咽下五两饭,四盘菜,一锅汤,我剔著牙坐在餐厅的落地窗边想著小飒的话。如果按照小飒的解释,蓝医生应该……更何况还有那个人……但凶老头那边又说不过去……

我揉揉脑袋,突然想起被我遗忘在蓝医生身边的冬冬。

糟糕。我心想,开始迟疑著是不是要冲去救人。如果我想得没错,恶鬼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至少也可以看出我是一个鬼——唯一奇怪的是,它为什麽不对我动手……

反正小飒她们就快要来了,我也可以不用多管闲事了吧……

但脑海里突然就跳出一幕情景来——凉穿成夜礼服假面的样子(…………=_=||||)双手捧著冥镜。一边的小骨小飒小冰小然穿著水手服一起撒花。然後凉说,“祝贺你,小球。不仅出­色­的完成了任务,而且还救了人。从今以後请让我们叫你老大吧。”而後伏下身,对著我说,“老大,请你踩我吧!”一边挂著的冥镜中,一名绝­色­的帅哥幽雅地笑著——

“捏哈哈哈哈哈哈哈——凉,那我就不客气地踩了~~~”

“你要踩谁呀~?我可爱的小悠悠~”

“诶?”= = +

我回到现实,瞬间定格。

不知何时,蓝医生牵著冬冬的手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他近乎完美的下巴上,很诡异地附著一个红红的印子——估计和我脑门上的那个一样………………

请赞美我为伟大的某飒!

这是三天的份……大家慢慢看………………

回复 19楼2007-03-23 22:28举报 |

若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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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中。。。。

我打算分段发一下 ,有可能发重了。。。。

回复 20楼2007-03-23 22:31举报 |

若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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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疗养所的後山上发生了骇人的一幕。小飒在听我报告过程後认为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她们一直在埋伏等待的恶鬼。就在我犹豫著是否要再次接近恶鬼救人时,蓝医生和冬冬竟然直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接下来……我该怎麽办呢?

我坐在与地面成45度角倾斜的椅子上,头因为重心偏离了身体的中心,紧紧地贴在了我身後的玻璃上。而蓝医生的一张脸还在不知死活的靠近,得意上翘的嘴角牵起他满脸春­色­,任谁都可以猜出接下来他想­干­什麽。

果然,他说,“小悠悠~请我吃饭吧~~”

“不行。”我意志坚定。

“为什麽?”他显然没想到我拒绝的这麽直接。

“因为请客吃饭的钱凉说过不报销的。”我摇头,暗暗看著冬冬的表情——大概因为被蓝医生牵著手走了太久,她的神情略有些疲倦。

“凉?”医生并没有找到我话题中的重点,反而揪住小小的细节不放,“凉是谁?你为什麽老是说起他?”

“凉……”我一本正经地看著他,“是我的衣食父母。”

“诶?”他愣了一下,然後大笑,“原来他和你是这种关系~哈哈~”

我不解地看他。难得说了句实话,为什麽会有人笑成这样?想不通。再看看周围,食堂寥寥的餐客已经集体放下碗筷齐刷刷地看向这边——我的脸莫名的烧起来。

“喂,喂。”我小推了医生一下,但想起他还牵著冬冬的手以及小飒说的话,又警惕地收回来,“别笑了。好丢脸呀。”我向他使眼­色­,示意此处是公共场合。

“唔。我不笑。”他的脸瞬间变回英气无比……就是嘴角还有点歪。“既然事情都明朗了,那我就知道该怎麽办了。”

“什麽明朗了?”我疑惑,“你想­干­什麽?”

而他空出的手突然钳住我的下巴将我拉近,直到我的鼻尖抵到他的鼻尖,然後他优雅地吐字,“如果我养你的话,做我的情人如何?”

ooo|||||||||||…………

“情~人~?”我的两只眼睛几乎对上才看清医生眼里的调笑,“情情情情情——‘情’报‘人’员?”

他呵呵笑著将我放开,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我指得是什麽。”

我也摇头,努力摆出白痴的脸谱,偷眼继续观察著冬冬。医生不知在何时已经放开了女孩的手,我微微定了定心。

可惜形势还未在我掌握之中就匆匆变了卦,医生像是突然明白和我正常说话是没用的,复又牵起冬冬的手,并且开始往外走,“悠,”他说,“我带冬冬去睡午觉。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你心里想隐瞒什麽,却是骗不了我的。别忘了,我是你们的心理医生。”

一时间,我竟有些傻了。原本想继续扯些题外话,就此将两人分开,没想到医生却像有恋童癖一般,死赖上了冬冬。

我暗暗用右手摸了下左手的袖口,然後心一横,从椅子上冲了出去。待我来到两人身後时,医生已经来不及反应。我强行从医生手中抢过冬冬,拉著她向山腰跑去,同时甩给医生一句话。

“蓝医生,我和她同房间。还是我带她回去吧……”

回复 21楼2007-03-23 22:33举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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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就说。”我直冒冷汗,却无力去擦,“本来我已经不准备管的。没想到蓝医生会带著冬冬找上门来。看在他说要养我让我做情报人员的份上,我决定救他一命。结果他说要带冬冬回卧房,我就想到我第一天来时差点走迷路的事情,所以就……”

“所以就愚蠢地抓了把瓜子然後把我骗到山里,想就这样把我丢掉?”恶鬼开心地大笑,浑身抖动,放在我头上的手又紧了紧,“原来这就是你的对策?”

我委屈地点头,感觉著她的手指开始变长,并且刺入我的大脑中。浓稠的血分成几道由伤口流出,模糊了我的视线。

“你不觉得痛吗?”她看我没有太大反应,於是问。

“痛。但因为不是自己的,所以还可以忍受。”我吃力地将右手交叠到左手上,以求姿势的舒服。

“嘿嘿嘿嘿~~看来我的眼力还不错,你的灵魂和你的本体果然不是同一个人。说起来,你的灵魂更漂亮一点~”

“谢谢夸奖撒~^_^”其实这只恶鬼还是很有审美意识的~活活~

“哈,哈。”她开始用另一只手捂著脑门,“哈哈哈哈——真不知道你这人究竟是白痴还是聪明。明明看起来什麽都知道了,又笨到自投罗网……这种灵魂如果变成灵力球的话,一定很美味吧~”

我汗毛倒立地看她舔舔舌头,手指小心的勾著衣袖的夹缝。

“不过,既然你我都是鬼,而且都附身在别人的身上,也算是同伴了。今天我就不吃你,你慢慢坐著吧。”她将手指一寸一寸地从我头中拔出,牵带起我一阵反胃。然後撇过头,做势要走。

就是这个时候!我心里响起一个声音。而後用我剩余不多的力气快速扯出藏在我衣袖夹层中的试纸,贴在她的额头上。

林子里的空气瞬间停止流动。冬日的山林里,一只乌鸦叫的甚欢——

哇——哇——

然後一阵寒风扫过,卷起一片黄黄的纸来……

“那是什麽?”恶鬼满脸麻木地看著我。

“试纸。对、对不起,忘了带胶水了……”

“用胶水贴在我头上以後­干­什麽?”继续麻木。

“驱、驱鬼……||||”

哇——哇——

风中继续石化的两鬼……

“你是不是鬼?”

“是。”

“你拿这纸为什麽没事?”

“因为试纸只驱饕餮。”

“那我是什麽?”

“恶、恶鬼……”

哇——哇——

那只乌鸦真讨厌………TT………………|||||

三分锺後,我乖乖地坐回地上,恶鬼的五跟指头Сhā回我的头上,双方一时无话……|||||

只是片刻,头脑就开始有些不清不楚了……於是知道自己的阳气已被大量地吸走……

灵魂,在退化中……那种状态,似乎又回到当初在医院游荡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

“终於明白自己死期到了?”恶鬼的语气掩饰不住她的得意。

“你已经吸了很多。还不知足吗?”我半闭著眼看她。

“什麽意思?”

“小飒说你的灵力很不够,因此才要附身在别人身上……所以我就想——你为什麽不一次把人的阳气都吸完呢?那样恢复的也快些吧……但你就是躲在冬冬体内,每天一小点一小点地吞食大家的阳气……结果我得出的结论就是——你每天吞食阳气的容量是有限的……如果超过这个限度,应该是会有些不好的事发生吧……”我强撑著眼皮,嘴角带过一抹笑意。

回复 23楼2007-03-23 22:37举报 |

若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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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怎、怎麽可能!”她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安。

我笑了笑,“即使你不承认,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也可以肯定了……”

恶鬼慌乱地低下头,看到她庞大的身体已经涨出了冬冬的身体。

“你故意让我吸你的阳气??!!!”她终於惊觉地抽手,而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也早就脱离了原本依附的身体。

远处突然响起小飒和小冰的叫声,隐隐约约随风而止。

“小球——小球你在哪?——”

她们终於赶来了。

“你一直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这个?”恶鬼一个转身狠狠盯我,显然她也听到了叫声,“哈哈哈——”她笑得狰狞,“可惜距离这麽远,凭你现在的力气是叫不到她们的,而我逃跑却是绰绰有余了~”

是呀……我根本叫不到她们……所以只能用最後一击了……

“啊——”我张大嘴巴,用尽我最後的力气,一口咬住了恶鬼在我眼前不停晃动的手……

一分锺,两分锺……

她终於忍不住大吼一声将我狠狠甩到地上……

身体好痛呀…隐约感觉到自己撞地的瞬间还反弹了一下——结果,还是变回球了呢……

耳朵也震震的,那只鬼叫得可真大声……小飒小冰应该听到了吧……

呵呵~目标这麽大的一只鬼,应该很好抓吧……

凉……迷糊中好像还听见凉的声音……

他也来了吗?

领导不是都该坐办公室吗……真难得呀……

我努力地想要睁眼看看那个温柔的用手将我抱起的人,但意识终於还是飘远了……

遥遥想起凉曾说过的一句话来——“怎麽连鬼也会晕倒呀?”……

是呀……呵呵……我一定是世界上唯一一只会晕倒的鬼………………

“小球!你终於醒了?”当我再次醒来时,躺著的地方已经换成了凉办公室那张松软的沙发上。

“我就说过他没事。”冷冷的声音响起,而我不用看也知道是凉——晕倒时怎麽会以为最後抱我的人是凉呢?只有小飒才会那麽温柔吧。

小飒白了白自己的上司,然後催促著组里的医生阿炉给我做全身检查。阿炉一本正经地将我翻过来倒过去,然後指著我的ρi股说,“其它地方没事。就是头有点摔伤。”

= = +||||……………………

“阿~炉~”

“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嘛~~~~”

回复 24楼2007-03-23 22:38举报 |

若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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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打闹,小飒阿炉先离开了凉的办公室。说是要去给我的庆功宴做准备。

然後门被砰一声关上……我终於察觉到我身後传来的,凉身上发出的阵阵­阴­气,啊,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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