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从上海到成都火车,从成都到拉萨飞机,那是他第一次坐飞机,他在跨出机舱踏上这片土地的刹那,终于见识了西藏的天空,它是那么的蓝,云朵那么低那么近。
每个从机舱上下来的人都怀着复杂的心情,兴奋、激动、自豪不得而知。但是很快其中的一些人就被高原反应打倒了,兵站中很多人开始头晕,乏力。
安源记得那时额头微热,自己不以为然。等到了部队就病倒了。护士问他烧了多久了,他说四天。他暂时没有参加集训,就安排在炊事班帮忙。
隔夜他们要做好第二天够新兵连吃的全部馒头,忙碌而快乐。他觉得自己会从某些事情的回忆里解脱出来,或许就在他拼命和面的过程里。
海拔4000千多米的驻地,没有太多的食物,时蔬鸡蛋都是奢侈的东西,有时候只有罐头。
他不能看到鸡蛋,看到鸡蛋打碎倒出蛋黄和蛋清,他似乎就要崩溃。人们都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他,他蜷缩在角落发抖,班长抱起他,他歇斯底里的哀嚎,拼命挣脱,手划到了放在桌上的刀,流了血。这是有史以来他们遇到过最为惊奇的事情,有人害怕鸡蛋。
这是那届新兵里最为新奇的新闻,他也就成为了新闻人物。
他不说话,连长找他谈话,他不说话。
护士给他消毒包扎伤口。
他记得她说:我叫桢奇,我知道你的名字叫安源。刚来的时候连续烧了四天都不啃声的那个。
其实他感到过难受,感到过无力,他觉得那时一种惩罚,所以承受。
“很多人在议论你。”
“什么?”
“你害怕鸡蛋。”安源看着她红红的脸。
她接着说:“我想你不是害怕鸡蛋,一定是鸡蛋让你想起了不开心得事情了对吗?”
“你为什么来这里,这里这么艰苦,对于女孩子来说。”
“我喜欢这里,也喜欢当兵,我的父亲、哥哥、叔叔都是军人。我想血液里的血都是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