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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若梦浮生之古陆奇缘 > 三百年前是一家()

三百年前是一家()

陈国位于古陆中南部内陆腹地,上接吴国、茶马古,右邻楚国,左边是夜魔,最南边则是周国。所以陈国实际是古陆这块版图上与邻近国家接壤最多的一个国家,它是个地理位置与国情特别复杂的国家,也是相对比较繁华的一个中原大国。

由于三百多年前双方一些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导致吴国与陈国之间一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种紧张状况到了近些年表现的尤为突出,两国随时有着再次开战的可能。www@

因即将返回吴国继承王位,而羽穹按照当年父王的设想和他自己心中拟定的计划,也一直耐心等候时机,直至游历完周边各国之后,才刻意将暗访国情的重点放到了陈国。

这事,他可不是胡乱惦记闹着玩的。对羽穹一家来讲,陈国人,他们可不是别的什么人,谁叫彼此三百年前原本是一家子呢!

羽穹十分肯定的一件事就是:等到将来继承大统接过吴国的江山之后,自己在位期间不管陈国是否会主动挑起事端,怎么着与他们也免不了会狠狠打上几场的。

一来,双方渊缘实在太过深厚,对彼此的惦记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二来,近百年来,双方一直没有过什么大动作,小摩擦到是不少。这些积攒下来的怨恨,等到吴国换上自己这年轻国主之时,想必那老辣狠毒的老陈王,肯定少不得会试探一番,探探自己水深水浅了。

所以,羽穹琢磨着双方迟早肯定又得开打。因而,此番前来陈国,他其实也打算顺带考查一下自己将来的对手。眼下老吴王因年迈已经准备将位子传给儿子,而他的对手老陈王虽然要略小几岁,可他也不见得能在那位子再坐上多长时间,陈国换人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羽穹打算隐藏身份,在陈国花上一年半载时间,用心将他们里外国情摸个透彻。

若说到两国之间的历史遗留问题,那还得回到三百多年前。当时吴、陈二国原本如同当年夜魔国和茶马古一样,也曾经是一个整体,名为吴越国。吴越与位于北部的游牧民族国家胡库曼斯坦所组成的联盟国,也曾经是古陆版图最大、实力最强的国家。二国雄极一时,合称吴越大帝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统领着其它相对弱小的国家。

当年那场席卷了整个大陆的熊熊战火,起因先是吴越国内部因故发生分裂,其后实力不再、名存实亡的吴越又与胡库曼解盟。前后仅十余年时间,这个曾经在古陆大地上纵横一世的大帝国便宣告解体,从此不复当年强大帝国之威了。

吴越发生战乱的起因是:当年驻守长河以南的水师统帅南宫翰,趁着朝庭与古滇西南边境正起摩擦自顾不暇的时机,利用他年轻善战、熟知水利与兵法等优势,依靠茶马古国延伸下来的大雪山余脉为屏障,又以雪山衍生出的那条汹涌的长河为天堑。借机在他镇守的地界位于长河南面与吴越国隔江而立的陈州,由治下那一众武将拥戴着黄袍加身,从此宣布脱离吴越独立,建立新国家改国号为:陈。

而吴越国虽然仍占着地利,拥有大部分国土与资源,地利虽在却失了天时与人和,朝中仅剩下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忠心耿耿却已老迈的将领。这其中虽然也有好战爱国之人主动请缨,请求领兵前去讨伐攻打南宫叛军。只可惜一时内忧外患有心无力,对外,虽速战速决抢下了本属于古滇的一大块地盘。对内,面对以雪山和长河为屏障和天堑的南宫翰,却始终无计可施。那场内战前后花费了十余年的时间,劳民伤财、死伤无数,却一直未能收复失地。

当年那场战事一耗便是十来年,后期还燃及了周边诸国,参战国家越来越多古陆大地混战一片。那些战事空前惨烈,直至吴国老皇帝驾崩新君即了位,也未能打出什么结果来。

新君即位之后一看国力空虚、生灵涂炭民间战死、伤亡者无数,整个国家处处田园荒芜、民不聊生!耳听一片怨声载道,为图长远之计为了休养生息,当年那位内心仁慈的吴国新君只得率先宣布停止内战。而陈国当年虽占尽了地利,依仗着雪山、长河天堑负隅顽抗了十来年,却因国内资源相对贫乏,辎重、武器、粮草等物早就跟不上趟,而且死伤者也绝不比对面少。所以南宫翰一见吴国提出停战,便也立刻见好就收趁势接受了对方的停战协议,从此双方各去休养生息只等来日再战不提。

而此后两百年间双方虽然已历经数代君王执政,其中也不乏好大喜功之主。但均因一方碍于天堑难渡、一方苦于资源不够,谁都不能一鼓作气将对方拿下。所以,从此便以这般两岸水火不容对立之势,就这么一直无限期的隔河僵持了下来。

所以身为吴国太子的羽穹,当年其实也是带着重要任务离开宫门的,他小小年纪便已立下宏伟誓愿:一定要完成祖先没能实现的愿望,有朝一日一定要亲手收复吴越故土!

一想着自己上位之后,能设法收复被南宫家族盗去的那一片本属于大吴国的领土,能够圆了众多先祖没能实现的复国之梦!年幼的羽穹便内心激动不已。

因而十年时间,虽然走遍了整个古陆大江南北,一路吃尽苦头、历经风霜,可羽穹却从不叫苦和放弃。只因他深知,这一切,全是为着能够让自己早些尽知天下事,为将来的复国大计打下基础。所以为了实现理想,吃再多苦、受再多累,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而吴国当年吃了用人的亏,被一心信任、重用的南宫家族打了个措手不及,叛离时他们还带走了吴越国大部分水师­精­锐和大批坚固、­精­良的战舰。

所以,陈国犀利的水师防御工事等军事图文资料,也是羽穹此行志在必得之物。而此时陈国人做梦也想不到,江对面堂堂的吴国太子爷居然会亲自潜入陈国偷偷隐藏、四处打探,甘愿去做那谍者才做的勾当。

于是在接下来一年多时间里,羽穹与手下那几个护卫,便一直小心潜伏在与吴国隔河而治的宿敌陈国本土。他们时而扮作贩夫走卒,时而化身江湖豪侠,时而又还原本­色­恢复风度翩翩公子模样。一年多时间里,主仆等人易容乔装四处游走,暗中打探着一切有利的情报与线索。

到陈国半年后,羽穹与一早安排进陈宫的暗线接上了头,从他口里打探到陈宫的一些近况:陈王此时正当壮年雄心勃勃,虽膝下王子众多,他却暂时未有立储的打算。但据说他却有一个恶趣味,就是特别嗜好让他那群儿子玩窝里斗。用他本人的话来讲:“老子的江山,将来只会传给一个足够强大的继承人!”并且毫不掩饰地将这句话有意泄露给儿子们知晓。而自从得了父王这句话的刺激,陈王膝下众王子那可算是奉旨相杀啊,从此明里暗里众人更是你来我往,放开手脚大胆地斗了个不亦乐乎。

在陈国几个皇子里头,最为出­色­的要数那老三,三皇子南宫豪能文能武也足够­阴­险狡诈,但人前却总是宽容大度、彬彬有礼,从来就表现出一付兄友弟恭的模样。在与众兄弟相争斗时,段位甚高的南宫豪往往无须亲自出手,他通常只躲在暗地里煽风点火挑拨众兄弟之间的关系。就算偶尔有人不长眼斗到他头上,他也会采用祸水东引的办法,故做无辜状将其它兄弟拉下水,而自己却很快就能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了。

所以,听过宫中暗探的详尽密报之后,羽穹便决定对南宫豪这个最厉害的角­色­采取重点防范,一心想着将来可千万不能让他继承陈国的王位,到时自己将增加一个厉害的对手!

在陈国众皇子之中另人一个值得一提的人物,便是那七皇子南宫烨。据密探禀报的信息再综合自己手中掌握的线索,羽穹分析此人在陈王众皇子中最为愚笨和孝顺,值得利用一番。

据说南宫烨整日除了哄着母亲高兴之外,就只喜欢窝在府中与他的大小老婆们厮混作耍。而其它皇子因瞧不起南宫烨的愚笨,在互相捉对争斗厮杀的时候压根儿就没人把他计算在内。

所以这七皇子烨,到是自成一派成天一付与世无争的窝囊样,他也算是老陈王所生的唯一那颗歪瓜裂枣,压根儿就没有遗传到他父王的半点­精­明与强悍。

而这个酒囊饭袋一般的七王子,却偏偏就入了羽穹的眼。因将来陈国太子之位落入谁的手中,那个人便会是他的对手。羽穹并非畏难没有挑战意识,而是他深知对手越蠢自己将来做大事的时候就越是事半功倍!既然能够省点气力,他又何乐而不为之呢?

于是,吴太子羽穹便自称南宫穹,化身来自东海边楚周国的纨绔贵族子弟,想尽办法前与南宫烨结识交好,设法引他上勾。根据之前打探出来的消息,得知道南宫烨这人最为喜­色­贪杯,这人既是酒­色­之徒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那羽穹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与南宫烨那货假意结交之事进展十分顺利,通过暗线设法牵线搭桥,羽穹很快便与不被众人看好的七皇子打得火热。而他的出手阔绰为人豪爽,也很快彻底征服了眼皮子甚浅的南宫烨。

领着那不受兄弟待见正自寂寞无聊要死的七皇子,短短时间内,两人就游遍了陈国京城里的众多酒楼与妓馆。羽穹成天与南宫烨听着小曲儿、喝着小酒,借着酒劲不时与他扒一扒陈宫里那点破事。

经数次打探与煽动之后,羽穹发现了,南宫烨那个慫货也并非一点都不惦记那把椅子。其实他心中也有意染指那把宝座,只是却苦于势单力薄无人相助,便只好掩藏心思置身于众兄弟的争斗之外寻找时机了。

两人熟识后,某天酒足饭饱套出南宫烨真心话之后,羽穹便故意打着酒嗝、拍着胸膛对他保证道:“额,我说,殿下您尽管放心就是。只要您信得过在下,从今后,您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到那件大事,若要成事您还得招兵买马不是?都说有钱好办事不是?所以,额,或许别的忙我帮不上,但银子这东西,兄弟我却有的是!回头但凡您有需要的时候,只管对兄弟我开口便是!”

……。

南宫烨也很惊讶这位与他同姓的周国公子南宫穹为何会如此大手笔?也曾怀疑过他支持自己的动机,质问过他到底有何目的。

可羽穹却笑着跟他解释:“七殿下啊,您现在这是明珠蒙尘,暂时没能得到老大王的慧眼赏识而已!可兄弟我却是看好你,若是将你那些个兄弟拿出来比一比,他们哪一个能有你这般胸怀气度和仁慈善良呢?”

见南宫烨听了自己这一席话,眼里仍有点半信半疑的神­色­,羽穹便换种方式,直接开门见山十分诚恳的对他说道:“好吧,兄弟我索­性­便实话实说了吧!其实,帮您这忙啊,我也不是白帮。都说商人重利,这一点,想必七殿下您也是知道的。

“呵呵,只要您日后登上那位子后,在这方面给兄弟我大开方便之门便是了!到那时,我可是要狮子大开口的!多的不说,就陈国长河支流那一系列的货运航道,可须得全包给我呀!您啊,现在就把我帮助的这些,全当作是我提前投资好了!大可安心接受便是!”

羽穹说完,又用力拍拍南宫烨的肩头,搂着他故作十分豪爽亲热说道:“呵呵,我说您就安安心心等着坐上那个位子吧,谁叫咱们三百年前就是同一家呢!好歹也算是自己家兄弟,您的事,当然就是我的事了!咱们一起好好努力吧,兄弟我可是一心看好七皇子您的啊!”

……。

一席话,只听得南宫烨那蠢货笑逐颜开,直觉得老天爷真是太眷顾自己了,当真就是天上落下个大馅饼啊!他却万万没想到,其实,这哪里是个大馅饼,明明就是个大陷阱才对!将来的对手竟然提前跑过来给他挖了个大坑,而南宫烨居然毫不知情,美滋滋地心甘情愿的就一头跳了进去。

是的,自称南宫穹的羽穹,他倒也没完全瞎说,他二人的的确确还真是三百年前同一家啊!

南宫烨见拉到了土豪的赞助,正一心傻乐着。他哪里知道,旁边正亲热搂着他,和他称兄道弟的羽穹,也正在心里偷着乐呢:“呵呵,三百年前同一家,可惜这天下本不属于你南宫家、却实实在在是我羽家的!你们不是有天堑长河吗?不是有固若金汤号称天下第一的水师防御工事吗?且看我到时怎么破了这一局!”

六一九年夏天,羽穹微笑着给他将来的可怜对手提前挖了个大坑,并让这当真以为两人三百年前同一家的傻哥们儿南宫烨,心甘情愿地一头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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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虚此行(1)

与夜魔国二公主之间发生的那点小Сhā曲,其实算不上什么。因在羽穹游历十年的漫长道路上:翩翩公子、怀春少女,这种俗套的梗,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羽穹早都有些免疫了。总之,对于那些没感觉的女子,他是绝对不会随便接受好意,更谈不上去主动招惹了。

因此,在离开那边之后。有更为重要的大事需要去忙碌,羽穹很快便将那个不可理喻的刁蛮小公主夏魅抛到脑后去了。

对羽穹这永远只把儿女情长排在第二位的人来说,要想斩断别人强加于他的那点小情丝,那却是最容易不过。

所以离开夜魔国之后,羽穹便认真打点真正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去了。而在他们于陈国停留那差不多一年时间里,羽穹想方设法与七皇子南宫烨搭上了关系,并大大方方地承诺将会出资、全力助他上位。

对于南宫烨这个看似蠢笨,实则有些小­奸­巨猾的对手,双方接触后,羽穹最终做出助其争位的决定,这是纯粹也是出于对大局的考虑:与其将来去面对一个强大的敌国对手,两国继续保持胶着状态。到不如现在趁早培养一个能够摸得透、吃得定的所谓盟友来得可靠些,到时自己实现下一步收复故土的计划,也必定会来得更加顺利些。

所以,当日两人结盟经商量后定下了大致计策:今后南宫烨只管继续扮猪吃老虎,表演好他蠢笨、孝顺的拿手好戏。羽穹则会安排人手暗中相助,先助他制定每一步行动计划,帮他暗中将陈国那一锅粥搅得更浑一些。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却是羽穹需出大量资金,为南宫烨暗中打通宫中一些原本不属于他的人脉,暗地里为他拉来一些朝中助力,为将来争夺皇位埋下伏兵。

羽穹和南宫烨商议好之后,留了个最得力的人手给他,暗中相助为其打点一切。总之,南宫烨感觉这盟结得实在是爽,眼下他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只需及时向南宫穹提供陈宫的一切动态,由他出钱、出力帮着制定和解决一切后顾之忧,南宫烨只管按计划行事,前期只需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静等宝位到手便是。

眼看一切准备就绪,古陆620年初夏,羽穹便准备离开他已经打探并布好局的陈国,打算转道前往此行的最后一站、茶马古国。

而当羽穹提出辞行的第二晚,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的南宫烨,总算大方掏了一回银子作东。特意寻了陈国京城最豪华的地儿,锦烟楼设宴,亲自为这位对他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好哥们儿饯行。

那晚,锦烟楼最为壕的包间里,心情分外美丽已喝到满脸通红、双眼冒光的南宫烨,特意屏退了他点来助兴的那群莺莺燕燕之后。先是殷勤上前将羽穹杯中酒再满上,然后端起酒杯,两人又了饮一杯之后,南宫烨亲热的一把拽住羽穹的手,突然郑重提了个建议:

“穹兄,你看,咱们两兄弟相识一场,虽短短时日却已相交甚深。而无德无才的小弟,能够得到兄长如此倾力相助。唉,当真难以表达我这感激之情。所以,小弟这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啊。”

一听南宫烨这满嘴酒气的家伙,喝着喝着突然又故作客气地嘀咕着要提出什么不情之请?羽穹立刻打起­精­神来,想细听这家伙到底要说什么。

“呵呵,我是想着,既与兄长如此一见如故,更难得咱们又还同姓南宫,既然早在三百年前就是一家子了。那倒不如趁今日高兴,你们便索­性­结拜,作那真正的兄弟啊!”一见羽穹听得认真,南宫烨便扬着他那张比煮熟的虾子还要红几分的醉脸,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哦,原来却是这么一回事啊。

羽穹与南宫烨结交,原本是打算提前布局,想着为将来先落下的一枚棋子。这一切皆是建立在相互利用的原则之上,可没想到南宫烨这货到因心生感激,居然提出来想与自己结拜。

其实,羽穹想着出资助他,只为着将来能够有机会拿回大吴的江山而已。真到那一天,双方却免不了会兵刃相见,眼下若与他走得过近,将来自己过火的举动,却难免落得世人垢病。

所以,这既是利用,便注定了彼此不可能走到那般亲密程度。其实对于双方平日里口头上称个兄、道个弟,羽穹倒并不太在意。可这若要是捻土为香对天盟誓结拜,昭告老天,那意思可就完全大不一样了。

因而并未多想,羽穹满面笑容温和但却又拒人于无形之外,立马便拒绝了南宫烨那自以为一番好意的提议。

羽穹说:“唉,七殿下,您这一番好意,小弟我却是愧不敢当啊。”

咦?什么!这家伙居然敢拒绝自己与他结拜?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大陈国的七皇子吧,这般给面子他竟然敢不领情!南宫烨一听羽穹提出婉拒,当时面子就有些挂不住了,脸­色­立刻也变得有些难看了。

还没等他发作,羽穹便微笑着又追加解释道:“唉,七殿下啊,你且先听兄弟我解释。”

“其实吧,以我这般商贾之人的低微身份,能够在此生遇上您这般高高在上的贵人,这已然是万幸。而能够有幸助您将来成就大事,为您出一份微薄之力,这更是老天给我幸运了。”

羽穹继续又说道:“唉,其实说真心话,若是当真能与殿下结为兄弟,对小弟来说,那又该是何等的无上荣耀啊!您这番折节下交的美意,兄弟我哪能不知呢。只是,您却贵为皇子啊。而这天之娇子,又皆是我这般俗世商贾、卑微之人可以高攀?再说了,我助您,只为助您将来一展胸中宏图之志。呵呵,再说商人逐利,除了之前咱们曾提到过的那一点蝇头小利,此外兄弟我便别无所图了啊。”

见南宫烨听得仔细,面­色­将信将疑却是略为好转,于是羽穹喝口茶润润嗓,又跟他接着解释自己拒绝的理由。

他接着又说:“烨兄、七殿下啊,我说您这事也是犯了糊涂啊!且听我说。这看着眼下虽是您需要兄弟相助,也因感念兄弟的相助之情,所以您才提出这建议。按说受宠若惊的小弟我,到应该立刻便应下才是。可您知道吗,拒绝您,其实并非是不想与您做那亲兄弟。只是您既得小弟全力相助,想必登上那宝座也是指日可待的事。可真等到那个时候,您已贵为九五之尊。若是今日与小弟这等身份之人结交之事漏传了出去,那却是对您大为不利呀!所以,请您再仔细想想看,这事,是不是小弟我说的这个理儿?”

“咳咳、哦,原来如此,原来穹兄拒绝却是在为我着想。唉,看来小弟却是误会兄长的一片好意了啊。这事怨我,怨我没想到那么长远。额,那好吧,既然如此说来。唉,那小弟便收回这糊涂提议便是。”一听南宫穹解释得到是合情合理,南宫烨便拍拍脑袋就势收回他这一时兴起的提议。

其实南宫烨提出与羽穹结拜,也并非完全出自真心。他无非是想再为自己与这钱袋子之间再加深点感情,巩固一下彼此间的联盟绑得更紧一些而已。在当下急需助力、需要大量资金支持的南宫烨眼里,羽穹可不就是那世间最大的一只诱人的大钱袋子么。

听完羽穹的一番解释,南宫烨面子、里子全有了,于是按下想与之结拜的建议不再提起。两人又细细商议了一阵打算共谋的那件大事的一些细节,等到羽穹重点将他留给南宫城的刘姓线人特意移交给他之后。南宫烨心情大好,重新又唤回那群庸脂俗粉,左拥右抱,继续与羽穹喝起了分外旖旎、一点也不悲伤的饯行酒来。

隔日,布好局、落好棋子,安排好一切之后,羽穹便领着护卫们心情甚好地离开了陈国。前行陈国这一回暗访,收获着实不小!他不仅通过暗探搞到了部分陈国水师防御图,最大的收获却是提前在老陈王身旁布下了一颗,自己将来可以完全掌控的强大棋子:南宫烨。

呵呵,那自以为高明的老陈王,一直在鼓励他那些皇子们搞窝里斗,自以为可为他大陈国的将来培养出最出­色­、最强势的接班人。可老陈头却万万料不到,他搞的这竞争机制,倒是激活了陈宫里每一个有机会参与竞争之人的心思。

那一伙成天争斗的死去活来的人,任他们敲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就连南宫烨,就那般看似窝囊的家伙,居然也有动了心思、起了念头的那一天。而这看上去最为愚蠢之人,居然就那般好命,竟会有从天而降的强大助力全程相助于他。

自从得了羽穹安排在身边的智囊倾力相助之后,南宫烨便如虎添翼,暗地里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从此,在与一众兄弟们的争斗中,他不仅暗中占尽了便宜,还渐渐讨得老陈王的欢心,为他将来抢到那位子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也因这提前谋划,南宫烨得羽穹相助最终登上了陈国的宝位。在其后数十年内,他与吴国新君数度交手却占尽下风。直到终于得知当年那位不是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的南宫穹,他的真实身份竟然就是江对面那一位之后。南宫烨心中虽懊恼,却没脸跟任何人再提及这件事。

所以尽管后来他时常被羽穹那方打得跟狗似的,他却只能将当年的事咽进肚里。主要原因是,被人利用虽然很丢脸,但他却也有些不太好意思怀恨报怨。毕竟,人家南宫穹也就是羽穹,当年助他那可是全心全意,那可是下了大力气、花了大价钱的啊。

呵呵,所以在这件事上面,南宫烨倒也算是收获大过丢脸吧。

5不虚此行(2)

最后一站茶马古,其境内有大大小小十几座雪山冰川,其中最高的是千余丈的梅川雪山;面积最大的是银龙冰川,它位于银龙山、乔里峰的西北侧,属山谷型冰川,是其境内最大的冰川。而雪线高度、冰舌长度、冰川末端均达到数百丈,其总长度绵延数百里,面积与占地均为茶马古众雪山之首。

银龙冰川的雪山融水,全部注入羌河,也就是长河的上源头。而这条长河,它正是陈国赖以与吴国对峙数百年最为得力的天然依仗。www@

当羽穹乔装打探过陈国境内部分长河防御工事,并在七皇子身上投下重注,为将来收复失地提前布了一个完美的局之后。他便立刻启程前往位于茶马古国的长河上游,欲一探其源头羌河。

620年夏,羽穹一行人在羌河流域辗转数日,期间他不仅见识到当地居民怒龙族人的特异的民族风俗,更与小族长阿木木结下了深厚友谊。

原来,当时他们选择在当地最大的贡多山寨逗留数日,以来自中原的特产与当地居民以物易物。这说是以物易物,实则是用这里少数民族鲜见的中原日常用品换取当地特产以及他们需要的信息。而这里的居民为人十分憨厚耿直,一些中原不值钱的小东西,倒是换得了不少极有利用价值的大消息。

正当羽穹他们辗转数日,满载收获打算离开时,却又得到了一条意外的消息。

原来,护卫李川外出打探回来了一个消息,据称:贡多山寨的老族长阿布,因患严重眼疾无法视物,现已准备将族长之位传给其子阿木木。而阿木木对老父亲十分孝顺,为了治好老人的病,他便对外声称,只要有人能解除老族长的眼疾消除其病痛,便会以重金相酬。

而这个意外得来的消息,却让羽穹有些惊喜。原来,他手下的常二与常三兄弟俩,他们除自幼习得家传轻功与武学,其中那常二更是继承了其父一身医术。虽谈不上十分­精­通与高明,但这一路上他为大家治点头疼脑热之类的小毛病,却是半点也没有问题。

所以李川带回来的消息,顿时让羽穹眼前一亮,他立刻便招来常二询问,问他能否有把握接下这活儿?

常二既是护卫首领,也是十分稳重的­性­子,一见太子认真询问此事,他虽然心中有些把握,却也不敢把话说圆了。便建议太子带自己前去打探一下实情,再做打算。

得了常二的答复后,羽穹当即便命常二随他一同前往,打算试试能否医治老族长的眼疾。

其实在他看来,这些怒龙族人因地处偏僻见识有限,虽守着宝山,却不知道宝贝到底要怎样使用,才能发挥其最大的作用。连日里,他们已经用手中那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换到了不少当地特产的药材、兽皮等物,其中上了年头的好药更是不在少数。

看来,当地人只是习惯依赖祖传的巫医那一套来治病,所以才会有不少当地人,本身其实没有什么大毛病,反倒因医治不得法,延误了治疗才会白白丢了­性­命。

所以羽穹想着,既然当地各种珍奇药材完全不缺,而老族长这眼疾,按说也不是什么能要命的大病,或许到可以放手让常二去试试看。以这个时期踌躇满志、十分自信的羽穹,他对常二的那一身医术到还真有几分把握。

于是常二便奉命陪同太子前往族长家中为老族长诊治眼疾。到了族长住处,李川先代表一行人上前说明了来意。

而小族长一听有下人禀报,说是来了几个汉人医生,提出要为其父医治眼疾。立即便迎了出来,并客气的将人请进室内,在奉上油茶、果子略略盘问几句之后,他便恭敬地将常先生请入内室去为老父亲诊断。

而常二依太子的指示,早就换上了一身斯文的长袍装束。为让自己显得年纪大些、医术高深些,好让旁人更加信赖他。常二还特意做了简单的易容,剪了一点发梢,给自己粘了一小撮山羊胡。

此刻由小族长在前面亲自领路,常二便像模像样的踱着方步、轻轻捻着他那一小撮山羊胡,故作一脸严肃的模样跟在小族长后面晃进了内室。

过了一刻,常二先小族长一步走出了内室。他对太子递个眼­色­,轻轻点头示意,表示这病他有把握能治好。见常二递了约定好的暗号,羽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于是便放下心来,只管端坐一旁喝茶看常二炫耀表演他那点小医术。

只见小族长阿木木一脸期待地望向常先生,而常二则先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接着他便手捻胡须口若悬河、摇头晃脑地搬弄起医书来:“无所因起,忽然漠漠,不痛不痒……。而小珠子里,乃有其障,作青白­色­,虽不辨物,犹知明暗三光也。”

“这便是吴国前朝医书古籍中,对“脑流青盲眼”症状的描述。而经过在下刚才一番查验,照眼下看来,老族长所患之症,应当正是这医书上所记载的“脑流青盲眼”,还有,此病因病者眼生有障目白花,所以又称其为“白内障”。”

……。

常二只管摇头晃脑一通狠狠忽悠,也不知他是真知道这病的疗法,还是正在死记硬背他以前学过的医书呢。连一旁打酱油的羽穹,也有些被常二卖弄的那些医书上的内容给绕晕了。不过相信自己这手下为人一向稳重,倒也不至于真敢胡乱卖弄。所以,羽穹便也和旁边的小族人一道,继续听常二讲解一些关于此疾的常识。

而阿木木一听常先生说得头头是道,仅听他所说、看他那十分内行的模样,便感觉此人应该相当靠谱,应该有把握能够治得了父亲所患的眼疾。

于是小族长喜出望外,他急忙出声询问道:“常先生既如此说来,那这病,先生当真可医得?”

常二听小族长追问,便佯装不快地回道:“嗯,我既识得此疾,那自然是治得!但是,有些话却需要先说清楚啊。若真想完全医治好你父亲所患这怪病,在治疗过程中,可需你父亲担些风险啊!他不光要忍受一点痛苦,而且这事也急不来,还得需要一些时日方可完全治愈呢。”

为给完全外行的小族长解惑,当下常二又摇头晃脑地与阿木木仔细讲起医治此疾的大致方法。

他说:“这病的起因,却是源于老人家的肝血不足、肾­精­亏损、脾胃虚弱、不能布津,­精­血无以濡养目窍而起。其后导致老人的眼睛出现了视觉障碍,造成视物不清。”

见小族长有所了解之后,常二又接着解释说:“所以,要治这病。第一步,就是开方子让老族长先服用一段时间药物,先进行内部治疗;而第二步却是有些风险,需要以金针刺­茓­进行拨障,是为外部治疗;等到进行到第三步,那便是在恢复的过程中,需要使用一些明目、益肝的食物进行全面调养。而以上三步,一步也不可以缺少,否则这病便医治不好!”

当听说还要用金针拔障,要用长针扎进老父亲的眼睛里进行医治!阿木木当时就有些惊讶犹豫了。

他倒是从来没听说、更没见到过,这世上居然有人敢随便往别人眼睛里扎针?

于是心里十分紧张,阿木木又连忙追问:“常先生,我听您讲的很有道理。可是,这要是直接往人眼睛里扎针,难道不会把人给扎瞎吗?要是不小心被扎瞎了,又怎么治这眼疾呢?”

常二见小族长确实孝顺,确实为老父亲的眼疾而焦虑万分,便不再故意卖弄折磨他,索­性­便跟小族长细说起金针拨障术的医理:

“其实这种眼病的医治方法,除用药物之外,针灸也是其中最为必要的手段啊。”

“其中,不仅有头针、耳针、­茓­位等常用方法。金针拨障术,它作为一种独特的治疗方法,是施金针刺入瞳孔小心地一点点挑除障体,同时还需要打通患者眼部周围十三处­茓­道,以促进拨离出的废物由泪腺排出体外。通过清理障体,使得整个眼球恢复清澈明亮,消除视物模糊等症状啊。……。”

听完常先生的一席解说,小族长仍有些放心不下,仍隐隐感觉担心,这毕竟是要在老父亲的眼睛里直接动针啊!可就在他犹豫之际,里间老族长却派人叫他进去询问究竟。

其实,见多识广的老族长阿布,他在年青时候曾经去过中原游玩。而他对那里的一切甚是神往,也深知中原医术的博大­精­深。所以那位豁达的老人在听儿子给他转述常先生一席话之后,便当即做出决定:就依常先生所言,他非常相信这位先生的医术!他同意按照常先生所说的医治方法,采用这金针拨障术来进行医治!

见老父亲执意坚持,小族长也没话好说了,便只能依常二所言,同意按他说的方法来替父亲医治眼疾。

而自打有了来自老族长本人的强力支持,常二更是安下心来,打算着手替他医治。

其实常二还知道更多针对不同症状眼疾进行治疗的验方。只是根据他的经验,以老族长目前的症状看来,老人需要的却是补益肝肾,解郁凉血。

于是常二便开出了含有龙胆草、茺蔚子、白芍、旱莲草、丹参、丹皮、刺蒺藜等多味珍贵药材在内的方子。让小族长先按照方子寻药,等配齐所有药材之后,再依他所教授的的方法进行熬制,先进行第一步的治疗。

此外他还开出了食疗方子:提出以红枣,枸杞子,加适量水煎服。用这红枣可补血明目,提高视力。

另外以黑芝麻炒熟、研磨成粉,每次以一汤匙冲入羊­奶­或豆浆中服用,并可加入一汤匙蜂蜜调味。

而据常二解释说,这黑芝麻等物,看似普通实则却可延缓衰老,改善患者眼球状况,能够增强造血有益于老人恢复健康。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好的,好,我已经明白常先生您所说的意思。嗯,这些东西倒也并不难寻,我这便安排人去尽快集齐。”

“先生您就尽管放手医治便是,既然我父亲如此相信您,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眼下,光听常先生说的那些,便让小族长已经完全放下心来,所以他只一心等着看常先生展现他高超的医术了。

当天小族长阿木木便叫下人前去羽穹等人的住处,一古脑儿将他们几个的行李全数搬去了自己家中。眼下,他只想热情款待这群远方来的贵客,让神医常先生先休息好,之后再去给父亲治病。

于是羽穹等人整天有小族长作陪,常二则安心为老族长治疗眼疾。他私下已经笑着跟羽穹解释过,说这件事自己确实有能力解决掉。

用他的话来讲,当年他老爹常老爷子,其实那也是医术、武学兼修。但老常却主业是医师、副业才是打手。而他则与父亲相反,打手做了主业,医术到成了业余爱好。这病他说自己能治,其实也不是乱打包票,主要是早年他还跟随父亲身边学医术的时候,也曾亲眼见过父亲施针治疗这病,当时因感觉震惊与好奇,便也认真学了这种看似复杂,实则非常简单的金针疗法。

……。

常二如此细细说来,听他一席解释,羽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于是他便只管与阿木木每日喝酒吃­肉­,攀兄道弟去打探消息了,而另一边则由常二放手去医治老族长。

常二则按他所知的方法步骤,先是用了差不多一两个月时间为老族长进行药物治疗,期间还采取­茓­道按摩的方式,为老人每日按摩活血以增强脑部血液循环。

经过一番简单的前期治疗之后,老族长虽说眼睛还不能完全视物,但其自我感觉良好,只说是身体感觉不错,眼睛好像要比以前看得略为清楚了一些。

待到第一步进行的差不多的时候,便开始准备择日为老族长施针拔障。待到常二动手施针的那一天,一则是为了光线充足方便­操­作,二则也是为了给自家太子爷树威,他便选择在院外动手。

而那一天闻讯而来的山寨里好奇的人们,很快便把院子外围了个密不透风,谈不上人山人海倒也十分热闹。面对那样一大群热心的围观者,连见惯大场面的羽穹,都替常二感觉有几分紧张与担忧了。可常二却一脸没事人似的,淡定稳重地照样谈笑风生。

所以,要说当日现场最为淡定的两个人,却是常二尤其是老族长。被常二和儿子扶着,在放置院外的座椅上就坐之后。老族长阿布虽眼睛仍无法完全清楚视物,但他却仍满脸镇定,频频对四周前来围观探望他的族人挥手示意。

待众人停止议论,坝子里彻底安静下来之后。老族长便微笑着转向常二说道:“常先生,老夫已准备好了,这就请您开始吧。”

而常二只简单应了一字:“好。”便上前开始放手施针。

夏日一大早的阳光,明亮而不刺眼。借着室外充足的光线,常二外表镇静内心却有点小紧张,他一面在心中快速默记当年跟父亲所学之针法,一面稳住自己施针的那只手,努力将这看似惊险却也不是很难的治疗做好。

微风里,大树下,明亮却不刺目的阳光中。

只见常二双手齐动,好一阵让众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之后,已然将大小不一的十余枚金针扎满了老族长头部各处­茓­位。

“哦,好厉害啊。”

“嘘,小声一点,别吵着神医了。”

常二施展的小小针法,已经让在场一些从未出过山寨,从未去过中原,未能见识过中原医术的人们惊讶不已了。

紧接着,常二又用少量胶水粘住老族长的眼皮,然后他便缓慢又稳定地将手中那根细长的金针,直接沿眼皮上方位置刺入了老族长的眼睛里。

“啊……。”

“哎呀,好吓人哦,这样不会把眼睛刺瞎吧?”

“嘘,你几个别吵啊,别打扰到神医哈!”

现场有人忍不住发出了轻呼感叹,经人提醒之后,他们立刻又捂住了嘴。那些人只顾屏住呼吸,不敢再发出任何打扰神医的动静,皆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怕漏过了神医的每一个动作。

而常二则缓慢又稳定的一下接一下,用刺入老族长眼中的那枚金针,一点点耐心地拔除他眼中沉积的那些细小絮状赘物。

没用多长时间,那些碍事的小东西,便全部被常二仔细清理­干­净了。而近处的几个人却发现,其实在整个施术治疗的过程中,老族长既没呼痛、眼睛里也没有大家想象中那样鲜血直流。他只是稍稍流了些眼泪、从眼皮上小小两处针孔里,微微渗出了一点血迹而已。

等到施展完这看似神奇不可思议的金针刺­茓­、拨障术之后,常二立刻将他事先准备好的特制的药汁,取出滴了几滴进老族长的眼睛里。随后,又取过提前用滚水煮过并晾­干­的柔软土布撕成的布条,仔细将老族长的双睛轻轻蒙上并扎紧。

待包扎完成之后,常二这才收手,舒了口气微笑着对大家说:“好了,老族长这眼睛我便治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他还需要这般蒙着眼睛好生静养几日。”

“待眼睛里面细小的伤口完全恢复之后,便可以拆去布条,到那时老族长便可以重见光明了!”听这常先生说得如此轻松,在场众人立刻暴发出一阵欢呼!把他们硬是当作了神仙一般的人物。

接下来那几天,老族长便按常二所说的方法安心静养,每日继续坚持喝为他准备的那些药汁和食物。

等到拆去蒙眼布条的那一天,小族长阿木木担心到手都有些轻轻颤抖了,他生怕父亲的眼睛会失明。可他的担心却是多余,老族长不出常二所料,经过治疗已经完全复原了!

当面对眼前突然又变得明亮清晰起来的一切,老族长激动的都有些眼泪花花了,心里对这常先生和他家公子更是感激万分!

当晚贡多山寨锣鼓喧天、篝火通明。全寨老老小小都聚集在寨子中央广场里,众人围绕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喝着美酒、唱着山歌、载歌载舞地庆祝老族长重见光明!同时也庆祝小族长接任头领位置!

羽穹等人休息几日准备离开的时候,小族长献上了丰厚的谢礼,羽穹却直接拒绝了。小族长又提出将他那漂亮的妹妹阿朵朵嫁与羽穹,羽穹也断然拒绝了。

在彼此愉快相处的这一两个月时间里,阿木木早就将他们几个人视作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眼见羽兄弟这也不要,那也不收,这让他感觉非常过意不去,甚至都有些着急了。

其实羽穹也非常喜欢这里纯朴的人们,更加喜欢这一对为人真诚、耿直的族长父子。于是他决定在离开之前告诉小族长阿木木一些实情,包括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此行的真实目的。

那天听羽穹道明一切之后,阿木木略感吃惊之后又深受感动,深感以吴国太子这般尊贵的朋友,难得的是他竟然没拿自己父子当作外人,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对自己讲了!

于是阿木木略作思考之后,便请羽穹稍坐一会儿,说是他要与老父亲商量一件事情再做决定。

结果实在是出人意料之外,族长父子俩居然给了羽穹一个天大的惊喜!原来,阿木木经请示老父亲之后,郑重地将一卷古老的羊皮地图交给了羽穹!而那地图上面所绘制的,却全是羌河及长河流域的地形地貌!

吴越两国之间那些陈年旧事,古陆大地生活多年的老人们都深知内情。老族长既感念吴太子对自己的救治之恩,同时也想帮着自己喜欢的这个青年完成他的梦想。所以,当他听儿子阿木木道出真相后,毫不犹豫便决定将这远比金银之物贵重数倍的族中至宝:古老的羊皮地图,赠与太子为谢礼!

而小族长阿木木也不甘落后,紧随老父亲他又给了羽穹第二重惊喜!他提出要与羽穹结为异姓兄弟。只说从此后,只要羽穹大哥有需要,怒龙族人便会一呼而应,与他同生共死!

阿木木兄弟的这一片真心诚意,倒当真是让羽穹喜出望外。

于是他毫不犹豫,当即与阿木木焚香叩首、行了那八拜之交结为了异姓兄弟。从此,羽穹便有了一个怒龙族长王子兄弟。

当离开此地之时,羽穹身上多出了两件东西:一卷古老厚重承载着全体怒龙族人深深信赖的羊皮地图;一个龙形的古玉腰牌,它是阿木木的贴身信物,也是怒龙族长身份的象征物!

在返程的路上,回望着渐渐远离视线的纯朴的怒龙山寨,看着沿途初秋的山­色­美景,羽穹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了一句:“嗯,好山、好水、好地方!当真是不虚此行啊!”

6既生魅何生雅(1)

古陆620年秋,羽穹一行满载收获,离开了怒龙族的贡多山寨。他决定经由梅川雪山西北边继续上行,先到达号称十万大雪山的香格拉山脉入山口,再通过那里抄近道沿路北上返回吴国。

就在那个秋天,因在陈国与怒龙山寨大有收获,心情甚好的羽穹途经梅川脚下的小小山城德城。在当地一家客栈投宿期间,他听到了一些当地人关于飞雪谷的传闻。

那些奇怪的传闻激起了羽穹浓浓的猎奇之心,于是他便临时起意,决定前往那神秘的飞雪谷一探,也想着给自己这十余年的游历生活画上一个圆满句号。

于是,便引发了之前那一系列故事。而执意探访飞雪谷一事,虽然导致羽穹失去了三个好帮手,但他却因祸得福,意外收获了与飞雪圣女虞雅之间的爱情。

当日羽穹望眼欲穿地在客栈里苦苦等候数日,之后终于昐来了久候多时的虞雅。两人客栈小聚之后,羽穹便携早已乔装成少年男子的虞雅一同返回吴国。

这两个初尝爱情甜蜜滋味的小情侣,一路上自是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可他们这般旁若无人的大秀恩爱,却是伤透了、也苦坏了某个人,某个一路暗中尾随在他们身后的人。

也许是他们身后那人隐藏行踪的本事不错,也可能是热恋中人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所以就连羽穹那般身手与警觉的人,也一直未曾发现在他们一行人的身后,居然缀了条小尾巴!

原来早在在羽穹刚刚再次住进德城山脚那家老客栈的时候,那人便也正巧辗转来到了此地。她在城里东找西看,漫无目的转悠、寻找了好几日之后,非常失望已经打算离开这座仍然找不到追寻已久之人的小城了。

可是,世间事偏生就有那么多的巧合!或许命中有缘分的人,不管再怎么绕行,也终会不期而遇吧。

话说那一日黄昏,羽穹在客栈屋外久候虞雅不至。当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之后,仍然未见佳人影踪令羽穹感觉非常失望,终于失魂落魄地被常二拖进去用饭了。

而羽穹前脚才跨进屋,后脚那个人也跟着他踏进了这间店。

尽管两人前后脚进了店,彼此距离那么近。可这两个同样心事重重甚至有点失魂落魄的人,却谁也没心情再往旁边多瞅一眼。

羽穹进店之后,便被常二拉去早已摆好酒菜等着他的那一桌。而紧随他身后进店的那个人,却没­精­打采自去门口空闲处寻了一个座。

那人坐定之后,也有小二上前殷勤招呼。她却头也不抬便挥开了小二递上的菜单。只用略显喑哑的声音,低声说道:“不必看单点菜了,随便给我上两道菜便是。”

一听这话,小二又将那人仔细打量一番,心想着:额,就他这种单身客人,看他那身穿着也不怎样。看来,他这随便上两道菜,当真可以随便上了。嗯,估计稍稍贵一点的菜式,以他那穷酸样也吃不起。那就给他随便拍根儿黄瓜,再随便炒个青菜便是。嗯,馒头吗,估计他到是吃得起,那就再加俩馒头得了。

唉,倒霉,又是个没油水的穷酸客。

向来善于察颜观­色­的小二,将那身形瘦小看起来甚至有点病歪歪的客人打量一番之后,正暗中嘀咕考虑是否需要怠慢一番之时。

那人却埋头又说话了:“小二,菜随便上就是。这酒可不能随便乱上。等下就将你们店里最好的酒,给我上大一壶,知道么?”

咦?我去,不是吧?就他那样?好点的菜都吃不起,竟然敢点店里最好的酒?居然还敢要一大壶?这小子,难不成是个酒鬼?等下吃完,他能付得起银子吗?小二心中有些怀疑了,嘴上没有应承心里立马开始盘算起来。以他多年看人的眼光,可是生怕那黑瘦小子吃完之后付不起帐呢。

那人虽然心事重重,但见小二没有应承反倒将又自己上上下下斜眼打量起来,立时便有些不悦了。不过,皱紧眉头之后那人却并未发火,只是伸手往袖袋里随手一摸,随后“啪”的一声,便将一锭大银用力拍在小二跟前了。

“哎哟,我嘞个去,居然看走眼了!这小子看上去病病歪歪,甚至还有几分衣衫褴褛,没想到却是个有钱的主儿。”眼里一见那锭大银子,小二立刻就来­精­神了,一面收钱一面应承一面飞快帮着点菜去。一见到这真金白银,小二立马收拾起怠慢之心,哪里还敢再拍什么黄瓜、炒什么青菜呢,麻溜儿地跑去给客人上特­色­菜去了。

等小二飞快上齐了酒菜退下之后,那紧跟在羽穹之后进屋的人,便满面愁容地倒了杯酒,自斟自饮了起来。他喝着杯中那明明不苦,却感觉满嘴苦涩的苦酒;灌着这明明不冷,却感觉寒到透心凉的冷酒。在心中默默想念着那个一路寻来,却始终寻不着半点踪影的人:

“难道这辈子,彼此真的就这般情深缘浅吗?难道从那日一别,就从此再也不得相见了吗?自己这到底是疯了?还是魔障了?为什么时至今日还偏就不肯死心?”

“仔细想想,这一路寻来,已经耗去了多少时日?为什么自己明明这么失望,却又偏偏这般不甘心?为什么心底里就是感觉还会再次见到他呢?唉,可这茫茫人海,到底要上哪儿才能寻找他呢?”

……。

那人低头捏着酒杯,正不停苦苦自问、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却突然从身边嘈杂的众食客吵闹饮酒声里捕捉到了什么!耳朵里居然分辨出了一道非常特殊的声音:“唉呀!老刘、老刘!快点给我拿些凉水过来。你说,你这菜里头搁什么辣椒呀!唉,可辣死我了!”

这!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怎么就像极了那个人?

正在低头喝着闷酒胡思乱想的那人,冷不丁从耳中突然传来那道无比熟悉、盼望的声音,手中酒杯禁不住“叭”的一声掉在桌上。而他根本顾不上理会那一摊泼撒在面前的酒水,急忙抬头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急切寻找,想要找出刚才说话的人来。

虽然,两个人还远远相隔好几张桌子,中间还坐着数位酒客,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眼前那个正好端端坐在房间另一边,正在大口喝水的人,那可不正是一路苦苦寻找的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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