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死哪里去了?还不回来!
——该死的绳子为什么这么结实!
——嘴合不拢啊,口水都在往下滴啦!
——手勒得好紧,脚扯得好痛,脑袋开始发晕……
真不该把小五支开,真不该看见目标就失了冷静,真不该还没准备好就往下跳,菲儿心中无尽后悔,只差涕泪齐流。
“姐姐,你又在干什么?”
突然响起的天籁,让菲儿如同听见福音,眼睛瞟见树下那个小光头就拼命发声,“呜呜呜,哼哼,呜呜,哼哼哼!”——‘小五,快点,放我下来,痛死啦!’
五戒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突然想到菲儿曾经说过的大干一场,双眼募地发亮就站开了一点,仔细研究领悟起来。“姐姐是在学悟为师叔冥想吗?可是我看不出来你这象什么。”
“呜呜,哼哼哼,呜呜呜,哼哼!”——‘你这个木瓜脑袋怎么就这样呆,看我这样子象在干事吗?还不快放我下来!’菲儿气得混身发抖,恨不能在他的光头上敲两敲把他敲开窍。满肚子的郁闷得不到发泄,只能不停地挣扎扭动。
五戒反倒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姐姐是在练蚕丝功!嗯,肚子好饿。姐姐慢慢练,我先吃点东西去,以后再领悟。”他自言自语说完,去到树下靠坐好,过了一会儿,就传来吧唧唧的咀嚼声和咕嘟嘟的喝水声。
再过一会儿,干脆传来了呼噜噜的细微鼾声。
这悲摧的世界!
菲儿痛心疾首,下决心等有机会一定要把那木瓜敲穿。强烈的怨气发散出去,激发了小宇宙,她居然化悲愤为力量,拼出力来把身子往上颠,试图趁着那一瞬的松动把手扯出来。
事实证明,小宇宙的爆发确实有效。颠了很多次以后,菲儿的双手终于得到解脱,虽然浑身也被勒得更加发痛,但她认为值得。
而背靠树干唱着昏睡进行曲的那一只,丝毫没有感觉到震颤。
解放出双手的菲儿立刻抓住自己腰上的绳子,拼命往腿的方向摸过去借力躬身。在耗时约一柱香的努力下,她成功地弯成了虾米状。
只需要再往上去一点,她就可以抓住树枝,翻上去就可以开始给自己松绑了,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啊!
然而,就在此刻,下方突然有人用很惊奇的语气说道:“玄伊,你看那树上有好大一只肉虫。”
不帮忙就算了,还将我比作肉虫!本来,菲儿已经因极度乏力而双手不停颤抖,全凭一口气硬撑着往上攀,结果一听到这样的比喻气得立马破功。手一松,上半身又重重地摔了下去。
而这一摔的冲力,带来了严重后果。那就是树枝再也承受不起,嘎嘎地抱怨着断掉。连惊叫声都无法发出,菲儿直愣愣往地上砸去。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就算五戒醒转也没办法了。这次没有水牛垫底,自己到底会摔成什么惨状?
菲儿在自由落体运动中紧闭双眼,绝望地想着自己到底会脖子断还是腿断的问题,突然感觉混身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夹住,然后天地旋转,耳边有呼呼风声,最后很快又定住。
睁眼,她发现自己被一个青衣人托着。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因为是被脸朝下架住,只看得见袍摆。
瞬间,天地又旋了一旋,被绳子连在脚上的树枝树叶跟着哗哗发响,青衣人将她翻了个面。
“原来是你,”一张放大了的俊脸出现在菲儿跟前,明净眼眸似笑非笑,看了片刻便了然发话,“你怎么这么爱摔跤?见一次摔一次。”
——嘲笑我的萧今墨!菲儿猛然辨出,立即两眼圆瞪喷出怨的火苗。
注意到菲儿表情的变化,萧今墨眸光微寒,打开手中折扇扇了扇,别过头揶揄地说道:“不是从柱子上掉就是从树上掉,原来这是你的爱好?那我们不便打搅。玄伊,放下她。”
名唤玄伊的青衣人应声松手,菲儿便ρi股着地摔了个结结实实。混身本来就似散了架,勒在腿上的绳子也顺着鞭伤勒进了皮肉,雪上加霜,她顿时痛得泪水涟涟。
“姐姐,你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要欺负姐姐?”在这般动静下,五戒终于从昏睡中惊醒,立时冲了过来,对着两个凶手横眉冷眼,“小梵山下,岂能容你们作祟!”
“呜呜呜呜呜!”——‘小五,快给我松绑!’菲儿连忙对着就站在面前的五戒发出信号。
“这位小哥说笑了,我们路过此处见这位姑娘从树上坠落,好心搭手相救,何来欺负一说?”萧今墨将折扇一收,双手作揖,声音委婉动听。
“哼哼哼哼哼哼!”——‘还说,不是你们摔下我,我会这么狼狈?’被无视的菲儿发出微弱的抗议。
“原来是相国公子!家……我常听人提起,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与众不同,就像我在院后种的那棵大白菜,一眼就能看出不是青菜。”五戒认出了萧今墨,态度转变,又发出了他由衷的赞美。
菲儿差点发笑。
萧今墨嘴角抽搐。
他瞟过地上缠丝兔般的菲儿,眼眸一弯,微微摇头,就向五戒告辞,“哪里,哪里。呵呵,我们还要去山上参禅,小哥的姐姐就在这里,请小哥自便。”
“噢,对呀,姐姐原来还在地上。”五戒这才想起菲儿一般,连忙向萧今墨作了个揖,俯身替地上的缠丝兔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