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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痛呵!敢给我飙这种风,你最好把飙风这两个字从记忆中完全剔除,连想都不要想。”他得看紧些。

适时的表现柔弱是女人专利,而秦逆蝶是聪明人。

“向天,我的头有点疼。”

手摸到她冰冷的肌肤,风向天再一次咒骂自己。“瞧你嘴­唇­都白了,我真服了你。”

一个使力,他将她拦腰抱起,以最快的速度跑向车子。

“我大概发烧了,整个人昏沉沉的。”

“该死,给我撑著,我马上带你下山看医生。”该死的阳明山,该死的雨。

在无月的山道中,疾速奔驰的车影呼啸而过,无畏路滑泥泞难行,艰险地狂奔下山。

若是风向天不是那么紧张,冷静地看著裹著毛毯的小­奸­徒,他会发现那张半闭眼的娇容有抹可疑的笑,诡谲而满足。

人不能太狡猾,以为说谎无罪。

结果真应验了随口而出的谎言,秦逆蝶大病了一场,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忙坏了她心焦的爱人。

腕上的点滴一滴一滴的注入她体内,那张雪白的懒颜逐渐恢复正常肤­色­,泛著淡淡桃红。

昏昏沉沉大睡了三日夜,重得宛如铅块的脑袋轻松多了,雨落不止的梅雨天叫人懒洋洋,失去了清醒的活力。

病中的人最忌嘈杂,不过并非雨声扰了睡眠,而是一阵清脆、甜腻的女人嗓音,似远似近、若有若无地萦绕,惊醒了沉睡中的女神。

微瘘的一双黑羽睫慢慢张开,天空蓝的颜­色­映入眼底,那是陌生却觉理所当然的安全感。

头一偏,娇娇懒懒的视线打量起室内,浅绿­色­的墙壁,一高一低典雅的桧木衣橱,旁边是面同人高的落地镜,依稀可见镜木的龙形刻纹:一扇毛玻璃门,大概是浴室之门,除此别无长物。

不过有面全无摆饰的墙十分可疑,看起来有点像大型的萤幕投­射­墙,心思若不够细腻的观察,绝对不会发现其实这墙是掩饰,它应该能向左右开展。

“你敢给我拔掉针头试试看,我保证一定揍得你下不了床。”风向天的声音突然在耳际响起。

心虚的秦逆蝶吐吐舌,悄悄地缩回手。“你说过不再打我,言而无信不是君子。”

“打和揍是不同的字句,揍这字最适合对付顽劣不驯的病人。”有些人不揍不学乖。

“你是天生这么狡猾,还是后天学坏了?慎选朋友是件很重要的事。”友不直便成损。

“感谢你的金科玉律,把自己的身子先养好再来担心我的品­性­吧。”真不会照顾自己。

床头一陷,风向天细心的为她拉高被褥,小心地避开她垫著小枕的手腕,以免针头歪斜戳痛了她。

手背覆上她的额,正常的体温让他放了心,这些天她乱是折腾人,一下子身子烫得滚热直喊烧,一下子牙齿打颤大呼冷,忙得他慌了心绪地直为她擦澡又加被。

好不容易她病情稍微稳定下来,她又开始不安份,企图扯掉补充养份的针头,若不是先前那顿打惹得他内疚不已,他才绝不软心的饶恕。

“最近很忙吗?你的眼眶黑陷眼球泛血丝,好像纵欲过度导致睡眠不足的症状。”十分……沧桑。

他轻叩她老转著鬼灵­精­怪念头的脑门,“还好意思嫌我,全是你这麻烦的小东西磨的。”

“我有那么伟大?”她故意屈解他的话。

“是呀!三十四D怎会不伟大,一手都快握不住。”他调侃地道。

“风向天,你是大­色­狼。”内在美全让他瞧了去,不让他赖上说不通。

“秀­色­可餐,你不能扼杀我的基本权益。”好歹得付出点代价。

不过说归说,当时的他可无心欣赏她的身材,手指的触感全让担心给占满,还真起不了有颜­色­的波澜。

只觉她的肌肤柔柔软软,质感细腻,滑得像水。

“可惜看得吃不得,你一定憋得很难受。”她恶意地往他胯间一瞄,一点也不同情。

风向天苦笑地啄啄她的­唇­,“坏心眼的女巫,我会加倍从你身上要回来。”

“我想我的病还没完全好。”她眉头微蹙的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药呢?我去倒开水。”风向天当她真难受,手忙脚乱的慌了。

“我出现幻听。”她一脸苦恼的模样。

“幻听?!”他闻言一怔,“没发烧嘛!难道是感冒的后遗症?”

正当他忧虑地胡猜乱想时,正经八百的秦逆蝶手捧著开水但不吃药,她认为药力无效。

“你准备办宴会?”

“照顾你这个麻烦都快吃不消了,哪挪得出闲暇办什么鬼宴会。”体力快透支了。

“可是我听到喧哗声,似乎很热闹。”她没病到失去听觉。

风向天神­色­一肃地摆摆手,“你病得太严重了,快把药吃了再睡一觉,你在作梦。”

“梦见一群女人的高谈声?”当她是无知的稚童吗?他在紧张。

“呃,那是……楼下的电视开太大声,等会我去数落下属几句。”可看到她的表情,他有种在劫难逃的领悟。

她何其聪慧,小小把戏岂瞒得了。

“我记得楼下没有电视机,而且那声音并不集中,散布各角落。”她耳力可是灵敏得很,不容狡辩。

“你没注意到电视放在隐藏柜里,我在楼下安装了立体音响,所以……所以身历其境,处处可闻。”

秦逆蝶眼角藏笑,“你被我传染感冒了吗?怎么额头尽冒冷汗?”

“我……热……天气热嘛!”他故意以手当扇地朝额头挥扬。

“体质真是异于常人,你一定常喝鹿血或鳖血,冷得要命的梅雨天还能热得冒汗。”她低头啜饮温开水。

风向天在心里大怪无聊的主子们,­干­么非要整得他无处可逃。

在他努力孵理由时,一道穿脑的大笑传来,门板遭无情对待,被人一脚踹开,当场成了废料一堆。

“再拗呀!死疯子,身为你的主子深感惭愧,让我踢几脚长长智慧。”

火一般的身影跃入视线,龙宝妮手一掷,像丢玩具似地把刚满六个月大的儿子抛给他,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失手摔著了小王子。

她的夫婿是土耳其的席斯亲王,儿子自然是名副其实的小王子。

几年前土耳其发生夺权事件,二皇子企图弑手足夺皇位,使得老国王在心灰意冷之际将皇位传予大皇子,命三皇子席斯辅佐其左右。

不过不太尽责就是,忙著追赶玩心甚重的妻子。

“你你……你没事别玩孩子,早晚被你玩死。”风向天接得心惊胆战。

“玩死了再生一个,我又不是不能生。”孩子命格轻,怪不得她。

听听,够狠心的母亲。

“令夫婿不是结扎了?”她找鬼生呀!

“猪头,走出去别说认识我,扎了可以解嘛!大不了换个老公,现代科技文明得很,你退化了。”

龙宝妮一脸不屑的勾著嘴角,非常不齿与他为伍,未曾注意到门边有个抱著小男童的高大男子。

“不好吧!宝儿小姐,席斯亲王的手艺已通过你的择偶标准,你也很难找到像他那般出­色­的俊伟丈夫。”

“拜托,一个风流鬼有什么好炫耀,如果他改行当牛郎一定很赚。”天底下会烧饭的好男人多如牛毛。

风向天忍俊不住笑了笑,“别挑剔了,任劳任怨兼作保母,到了晚上还得卖力取悦你。”

“笑话,他没遇见我之前还不是像头种马到处浪费­精­子,是我倒楣才被他缠上。”

身后的男子笑容转淡,脸­色­稍稍变得可怖些。

“唉!男人真可怜,被女人利用得没有剩余价值还被抹黑,我同情你呀!席斯亲王。”

龙宝妮笑声惊人地道:“少来这一套,亚特沙在楼下应付女人,你当他真是黑鹰能飞天。”

“是吗?”

“当然是喽!黑鹰的翅膀早叫我给剪……咦!这声音好像亚特沙……”风没有变音的能力。

“老婆,你似乎非常不满为夫的‘谦恭'.”宠妻宠上了天,他的错。

龙宝妮冷喝了一声回头,“偷听没好话你没听过呀!而且我有冤枉你半句吗?”

“你对改过向善的人相当不仁慈,我是新好男人表率。”男子气概被她磨成砂粒。

“是是是,好男人快绝迹了,我们应该加以隔离保护,你喜欢笼子还是栏栅?”

席斯将儿子放下,一手揽拥妻子,“你唷!还是一把火焰。”

“哼!”龙宝妮将鼻头仰上天。

多和谐的画面,多适合的一对夫妻,男的高大英武,女的娇艳无双,小猴子……小孩子可爱乖巧,叫人看了心生羡慕。

秦逆蝶这个孤儿不敢奢望未来,曾经失去的亲情使她却步,直到她遇上命中的那个人,一颗心才敢放开。

“喂!夫妻要吵要恩爱请转移阵地,病人有权不接受­干­扰。”风向天下起逐客令。

龙宝妮眄著他,“要是你病得快死了,我会带掬花来。”又不是来看他,驱魔呀!

她顶多是比魔可怕一点点的人而已。

“呸呸呸!缺德嘴。”

她眼一瞠的手一擦,“你敢朝我吐口水,活得不耐烦了。”

“冤枉呀!二小姐,我是在吃蚊子。”他可不想点燃火药库。

“需要我帮忙收集蚊子吗?保证你吃到吐。”敢呸我,找死。

“呃,嘿嘿!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计较。”风向天涎著笑以保命。

“我是小人加女人,孔老夫子口中的难养矣,你就认命吧!”龙宝妮冷笑地找著武器。

房间内没旁的家具,可是怪异得紧,她随手一扳一转便是个“武器”,刀呀杯子地齐­射­。

身手敏捷的风向天东接西收,尽量挡在床尾,以免一个不慎伤到床上的至宝,在太过于自信的情况下,一个小失误由腋下穿过——

“啊——小瓶儿……”挂在左臂上的小孩差点掉了。

秦逆蝶纳闷地望望掌中物,“你们一向都玩得这么激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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