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曲终,阮清仍怔怔的立在门边,透过萧曲,她听出了吹萧之人的无奈、痛苦、压抑、还有一丝隐隐的渴望。 她,真的不了解,那个人,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三年前,京城里最有名的青楼“百花楼”,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正襟危坐在二楼的雅居里,旁边还有两个陪酒的小倌儿,手里端着上好的“逍遥春”,给两个人让酒。其中,容长脸儿,大眼睛, 身穿绯衣的是当今幼帝的表姐阑月郡主,穿青衣的就是阮清。这日,两个人偷偷的从官学里溜了出来,打算寻找点好玩的事做做,因为之前听人说过“百花楼”是京里女子最爱去的所在,一时好奇,忍不住想去看看。两个人刚进门就看见几个衣着暴露的男子,涂了厚厚的脂粉,在门口揽客,顿时吓了个半死,拨脚想溜,却被老鸨给拦了下来。
“两位小姐,还从来没有进了我‘百花楼’不点一个哥儿,拨腿就走的客人呢?我这里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只要你能想的出来,我就能给你找来,象你们这样,不点一个人就走,知道的说你们没见过世面,不知道的,定会说我们‘百花楼’空担了虚名,连两位小姐都招呼不好。”一番话说完,老鸨连哄带骗的把她们就送到了二楼,还找来两个标志的小倌儿来陪酒,弄的阮清她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坐在那里大半天。
“小姐,喝一杯吧?”那坐在阮清旁边的男子大半个身子都快趴在她身上了,一只涂了红艳艳蔻丹的手搭在了阮清的肩上。
阮清一阵肉麻的把他推开,“小月,你确定我们还要呆下去么?”她求助的看着同样也不好过的阑月。
阑月也是万分厌恶的打发了身边的人。 “要不,我们走吧。”两个人逃也似的奔下楼,还没出门呢,呼啦啦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二三十个粗壮的女子,一下子就把大门给堵上了,为首之人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黑衣女子,只见她扫帚眉,三角眼,长得面貌凶狠,初时,阮清她们以为是抓自己的,后来才发现,这群人是来砸“百花楼”场子的。
那黑衣女子叫嚣着“花媚春,我老实告诉你,今天你让裴玉萧乖乖出来见我,咱们什么话都没有,不然,我定让你这‘百花楼’变‘残花楼’。”
老鸨吓的浑身直打哆嗦,全没了刚才的利索劲儿,他陪着笑说,“小侯爷,这是怎么话说的,玉萧今天是真不在,要不改天,我带他亲自到您府上陪罪。”
那黑衣女子暴怒“什么?还敢敷衍我?昨天晚上我来时,你怎么说的?你他娘的说他不舒服,歇了,让我今儿再来,我信你,可我前脚还没走,后脚就看见他送王大人出门?怎么,看不起爷么?还是嫌爷给的银子烫手?”
老鸨抖成一团“小侯爷,玉萧今儿真不在,小的该死,昨天没给您讲实话,这孩子被王大人包了堂唱,今天是王大人母亲六十大寿,被王大人府上接走吹曲儿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没回来是么?”黑衣女子眼一斜,“给我砸,什么时候人回来了,什么时候住手。”
手下人得令,开始乒乒乓乓的砸开了,一时间,椅子也碎了,楼栏杆也断了,“百花楼”内的莺莺燕燕们顿时吓的花容失色,哭叫嚎天,四下乱窜,惟恐避之不及,把个老鸨是又急又疼,急的是无法收场,疼的是砸的都是银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给那女子磕头“小侯爷,小侯爷,您是我亲奶奶,您就饶了小的吧,可不能再砸了,再砸小人的命就没了。”
正在大乱之时,只听一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十六七岁,身着青衫的少年在两个小童的陪伴下,疾步走进“百花楼”,只见他往那儿一站,顿时让站在门口的阮清心里一阵扑通乱跳,真是个美貌少年,只见他有着一双亮如星辰般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全身上下带着一种勾魂夺魄的美。
“玉萧,我的心肝儿,你可回来了。”黑衣女子看见他,马上笑逐言开。
“小侯爷,这是怎么回事儿?”玉萧故作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