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去了许久才回的阮清,云深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阮清看到他冷漠的脸上,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担忧,眼睛不禁一亮,只要他还在担心自己,那么自己还是有希望的不是么?
童掌柜安排她们住在宝珠香铺旁的一处客栈里,那里据说也是她的产业,阮清看着她胖胖的身形消失在楼梯上,心里暗暗猜测这个胖老板的真正身份,她不是如月国人,可为什么要帮他们呢?难道说,她是如月国安Сhā在天锤的耳目么,或者,换句话说她难道是楚思暮安Сhā在天锤的底线么?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半晌,云深闷闷的问道,她的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不是她固有的那种味道,也不是他身上的,虽然对自己说了一百遍不介意,可为什么心里就象压了一块石头,重的快让自己窒息。
“见了个朋友。”阮清小心的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他说自己见的是楚思暮,说了怕他多心,不说,自己又觉得欺骗了他。
云深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心里如刚针扎过那么难受,她为什么要骗自己,那香味,自己不是么闻过,刚刚问她的时候,他已经想起来那是谁固有的味道了,不就是他么。
阮清却没注意云深的变化,她站在窗子前,看着楼下大街上,车流不息,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致,想到再过几日终于可以离开天锤国了,心里不禁有些激动。
云深一吭不吭的歪躺在旁边的床上,眼泪流了一脸,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她全部的爱,为什么还为此哭呢?她对自己还不够好么,一路从如月追到天锤,几经生死,自己为什么还要贪心不足?别哭,不是说对她再也没有奢望的么,不是说准备出家的么,为什么听了她骗自己的话,还会这么伤心呢?云深闭上眼,心里一阵漫过一阵的痛楚,原来,她在自己心里已经重到如此地步,没有第三者的时候,自己可以对她无动于衷,可是一有人来分享她对自己的爱时,自己就做不到心静如水了。
“云儿,你不舒服么?”阮清看他半天也不出声,心里有些担心,云深的性子经此折磨,连她也越来越摸不透了,所以,总是小心的宠着他,此刻见他躺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以为他那里又舒服起来,连忙来到他的跟前,坐在旁边,用手去摸他的额头,一低头,却看见他满脸的眼泪,顿时慌了手脚。
“云儿,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别吓我。”紧紧将他搂进怀里,阮清三魂吓掉了两魂,用手帕去擦掉他脸上的泪,却越擦越多。
“云儿,云儿,你怎么了。”阮清将头抵住他的额头,看着他紧闭的眼睛。
云深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任阮清搂着自己,觉得自己全身热的快要烧起来了,可不可以,还可不可以,他心里呐喊着,还可不可以和她相爱呢,阮清被他蓦的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可一看见那里面燃烧的炙热的火焰,阮清的心立刻砰砰跳了起来。“云儿。”话未出口,就被一个柔软的唇吻住了,良久,甜蜜的拥吻缓缓分开,云深不敢抬头看阮清的脸“我没让别人吻过我的唇。”他怯怯的说,阮清心里一痛,紧紧抱住他,她明白他有多害怕,他其实是胆怯的,那样不堪的经历,他锁紧了心房,不敢让任何人再进去了,既放不下对她的爱,又觉得罪恶,所以才会那么折磨吧。
吻了又吻,他抖抖瑟瑟的抱着阮清,眼里全是挣扎和痛苦,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他用纤细的手指轻轻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匀称的锁骨,一点点脱落,露出瘦的清晰可见的肋骨,身上到处都是褪不去的伤痕,他闭上眼睛,身体抖的象风中的落叶,不确定她真的还会喜欢自己这样的身体么。
阮清心痛的快要死去,她小心翼翼的吻着,生怕弄疼了他似的,“云儿。”呜咽着边吻边喊他的名字,直到吻他小腹那道深深的刀痕时,阮清停了下来,细细看着,那是生小云所留下的疤痕吧?当时一定痛死了吧,因为那印记那么深,肯定受了很多的罪,当阮清停下看云深那道疤痕候,云深的身体猛的一僵,自从小云死后,他就再也没提那个孩子,他把那个孩子埋进了自己的心里,直到今天,让阮清看见了自己的那道疤痕,云深捂着嘴不让痛苦的呜咽声发出来,那个孩子,自己又恨又怜的孩子,恨的是每次见到他,都提醒自己所遭受的罪恶,怜的是他一个软软的小小的小东西,却是最无辜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早就自尽死了,也不会等阮清再来找到自己。
阮清给他系好衣服,不忍心再看他的身体,生怕自己不小心,带给他更大的伤害,改为紧紧抱住他,一边安抚他的后背,一边将吻密密的落在他的脸上,云深脸色苍白,他双眼无神的看向阮清,心慢慢的浸入冰冷的水里。,“你不要我,不要我。”他试图推开阮清,语气充满自厌自烦,“是哦,你怎么还会看的上我呢,这样一具肮脏的丑陋的身体,是我太奢望了。”他挣扎着想挣开阮清的搂抱,其实已经绝望的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
“我没有不要你。”阮清低低的说,“我怎么会不要你。”
“别骗我了。”云深低哑的说“我不怪你,我早已经没有资格。”
阮清气恼的说“你真就这么想么,我不是不想要你,你的身体还没好,我是怕我们在一起会弄伤你,你究竟明不明白。”
云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阮清长叹了一口气,清楚他的性子偏激,如果这次不能一次让他安心,说不定,明日,他就敢偷偷的跑了,于是,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你这个人,总是把我疼你的心曲解,我是不是要狠狠的罚你。”说完,恶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嘴唇,狠狠的亲着,没一会儿,两人的嘴里弥漫开一股浓浓的血腥的味道。
云深的心又涨又疼,一双手慢慢解着阮清的衣服,唇却和她的唇深深的回应着,她还是爱自己的,还在爱着。得到了确定的回复,让他即死的心又慢慢活转回来。
“楚大人,我真是佩服您。”一个英气十足的女人坐在虎皮座椅上,看着眼前高大俊挺的男人,眼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
楚思暮淡淡的一笑“我何德何能让您这么说,真是惭愧。”
“要不是你有了意中人,说什么我也要硬把你留下。”那女人哈哈一笑,使你看不出她到底是真开玩笑还是说的真话。
“我这一生就是为了她而活的,红帮主要留下了我,岂不和得到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楚思暮到也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句。
红帮主长叹一口气,笑着说“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反而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去,你说,你要是我,你恼是不恼。”
楚思暮淡然的说“只要我爱的人觉得幸福,我为什么要恼,她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红帮主大笑着说“打住,我看我们还是莫谈这件事了,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反正帮过你一次,也不在乎再多赔一次买卖。”
楚思暮仍是那淡然的的笑“还是红帮主豪爽,放心,我也总不会让你吃亏的,女帝陛下也说过,我们西域的地方要重开一条商道,只要你的人来,我无一不放行就是,管你运的是什么货物,绝不检查。”
红帮主眼珠一转,微笑着说“行啊,就这么办,你让我帮的忙,我也决不推委,定给你办好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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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锤国的荷花节,真是热闹非常,大约全城的人都出动了,个个穿着绿色的荷花图案的衣衫,围着城里唯一的一眼荷花泉边,载歌载舞,还有马术和射骑比赛,当然最热闹的还是来自临近国家前来贸易的商人,将自己带来的各种货物琳琅满目的摆在了最热闹的地点,楚思暮的计划正是要借荷花节城里人多的情况下,天黑出关。
童掌柜送来的信上只有一句话,傍晚申时西城门,阮清看完后,立刻烧毁了,笑着对云深说“云儿,这是你在天锤国的最后一日,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转转。”
云深看着窗外热闹的情景,好半天才轻轻的说“我们去西门寺上柱香好么。”
阮清一惊,“西门寺?云儿,你。”她以为他又动了出家的念头。
云深转过身,深深的看着阮清,眼里满是伤痛“我想为小云上柱香。”就要走了,他这个没有用的父亲,再为那小小的可怜的孩子上柱香吧,希望他来世可以投生在一个好人家里,也算是自己的最后一个心愿。
阮清默然,她理解他的心情。于是从包里拿出了那两张人皮面具,挑了一张戴在了脸上,立刻变成一个中年黄脸女人,云深变成一个中年白面男子,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出了门要了辆马车向西门寺行去。
这时,一个鬼祟的人影从街角的一侧闪了出来,看了一眼他们行进的方向,飞快的跑了。
西门寺,风吹绿树,叶子沙沙响,在如此热闹的节日,还能独守一方的静寂,也只能是这佛门之地了。
步入大殿,二人神情都些肃穆,云深跪在佛前,低头垂首,默然半天,阮清静静的站在一侧,默默的陪着他,说实话,阮清从前是不信佛的,虽然也常去寺里玩,听大师们参禅讲经,可听是一回事,信是另一回事,可此刻,她却宁愿相信这世上是有神的,有佛的,这样她的云儿的心愿就可以达成了,她的云儿就不那么痛楚了。
两人拜完了佛,正准备向外走,只听大殿的另一角传来一个声音“二位施主,要不要抽个签啊。”一位慈眉善目的身着蓝衣的居士,坐在一角,刚才的声音就是她发出的,“看二位施主面相具是大福大贵之相,定是上上之吉啊。”
云深淡淡的说“有什么可看的,走吧。”
阮清微微笑着“既然来了,就当玩儿好了,走吧,去抽一个。”
两人来到那居士跟前,果然有一个小小的签筒,阮清摇了摇,啪,落了一支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