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如影随行 > 第二章

第二章

两片有手掌宽、一臂长,四角包铜的朱红­色­厚重板子,很快被仆役们拿了进来。

“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柳员外指着绑在地上的夏生,狠狠跺脚。

柳家家规虽算不得过分苛刻,不过一旦触犯,用起家法来,便是极重。就在年前早春,一个婢女因为手脚不­干­净,偷了主母的首饰,身子弱了点,竟被活活打死。

虽出了人命,但好在这婢女是卖了全身,家中又仅得个娘舅,亲缘浅薄。只拿了些银钱打发她家和官府,便再无事端。

不过,柳家家法向来只责下人。用来责罚主人,此番是破天荒头一遭。

二十板下去,夏生黝黑而线条优美的背脊渐渐皮开­肉­绽,化做一片血­肉­模糊。他先还是直挺挺地跪着,闷声不响的硬抗。到后面打得厉害,再挺不住,终于倒在地上。

他受此奇耻大辱和不白之冤,心中觉得这样被打死了,倒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柳员外却是气得着实厉害,只管不停喊打。下人们虽见将夏生打得狠了,谁又敢停手。

柳家六娘望着那两片朱红板子上下翻飞,渐渐沾上血渍,心痛如绞。她虽懦弱,但夏生,毕竟是她亲生的骨­肉­。

“老爷、老爷!不能再打了,让他们住手吧!”柳家六娘再也无法旁观下去,扑过去抱住了夏生,用单薄娇小的身子护住亲儿,哭得哀哀切切,脸上胭脂花粉被泪水冲得一塌糊涂。

行家法的两名仆役,见六娘护着夏生,当下便住了手。

“是啊老爷,好歹夏生是柳家唯一的儿子。纵是做下错事,又不知悔改……但万一打坏了,可怎么好呢?”丽娘轻轻一笑,也在旁边慢悠悠的Сhā话。

这几句话虽刻薄,却点醒了震怒中的柳员外。他冷静下来后,也知道以夏生目前的伤势,确实不能再打。

“……你生的好儿子!”柳员外一肚子气没地方撒,颤巍巍指着六娘高声道,“把她给我拉开!给那孽子上些药,关进柴房,不好好说实话反省了,便再不许他出来!我倒要看看、倒要看看他有多硬气!”

吩咐完,柳员外只觉气血上涌,胸口一阵闷痛,再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他勉强转过身,对丽娘闷声道:“我们走!”

“是,老爷。”丽娘适时扶住柳员外颤抖的身子,搀着他步出门外。

房间里,只留下一­干­如狼似虎的家丁,和夏生呣子二人。

“儿啊……你就跟老爷夫人说了实话吧……别这么拧着啊……”六娘鬓发蓬乱,满脸是泪的被几名女婢拦住,边哭边夏生的方向嘱咐,声音凄切。

夏生听她这一场哭,心中也觉恻然,却不能做出任何回应。

只能任人粗暴地抓住手脚往门外拖,然后死死的咬住下­唇­,直咬得渗出血来。

往夏生的背上倒了两瓶金创药粉,又用手没轻没重的抹匀之后,家丁们将他锁进了柴房。

又隔着铁窗栏放进了一碗清水和两块馒头,便皆抽身离去,再无人管他。

柴房地处偏僻,只有一个小小窗户,朝向北方,使这里显得比别处寒冷寂静许多。

夏生盖着件单衣,趴在冰凉的石地上,只觉得全身无力,背上的疼痛钻心入骨。

昏昏沉沉过了半晌,药力浸进肌肤,疼痛稍减,人也渐渐清醒明白。虽不觉如何饥饿,嘴里却­干­得厉害。

夏生抬起头,望见窗台上那一碗清水,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唇­,费力的撑起身子。

他虽然很想就此死去……却终究没办法抵抗,身体对一碗清水的渴望。

抚养他长大师父曾经说过,修行的正道有数种,释教苦修、道教炼丹打坐、通天教吸日月­精­华,褪鳞毛角蹄……但殊途同归,无非是摒却­肉­身种种*杂念,达到与灵魂的共振。

再­精­进一步,便是脱去凡胎,登上仙途,超脱六道轮回。

生命的灵魂与­肉­体,往往矛盾,而且灵魂易被­肉­体所累。比如红尘官场中,多少人起先立志为国为民,报效朝廷。

但到了最后,却又有几个未曾搜刮百姓,巴结上司,一门心思的往上爬,反而将初衷放至一边,渐渐淡忘的?

这只是灵魂被眼前形势利益、自身*所迷的一种。也由此可见,人的*该是如何强大、难以抵抗的东西。

尤其是,*,和生存的*。

夏生虽曾跟师父学着画些符、观人气­色­,却是利用法器,终属凡胎,不是修行之身。

他扶着墙站起来,抖着手从窗台上拿了那碗清水,凑到­唇­边一饮而尽,如逢甘霖。

一碗水下肚,人也­精­神清爽了些。他又觉得冷,慢慢挪到燃着火的灶台边,想借些温暖。

灶台内,小半截篆着符咒的桃木断剑,尚未烧尽。

夏生坐在地上,望着那片在烈焰中慢慢被吞噬的剑身,灰白的­唇­哆嗦着。虽很想控制住,两行清泪却不由自主滑下面颊。

桃木剑纵成残片,也是狐妖魅魉无法触碰的东西……可能将它带至柴房烧掉的人,只有一个。

渐渐明白过来,原来昨夜的一切,都是骗局。

由狐妖和自己的亲妹妹,共同设下。

“阿紫,你可都看到了?”

夜深,柳宅内万籁俱静,只有秋蝉偶尔嘶鸣两声。柳芊红的闺房内,却灯影摇移,传出隐隐约约的谈笑声,说不出的诡异。

芊红将自己的枯­干­长发涂遍了桂花油,又编了些假发进去,在头上盘成高而厚重的髻。一缕长发自右额角垂落胸前,显得别样美丽。一只金凤钗头吊着红珊瑚的坠子,在灯火的映照下,于发间晃来晃去,耀出点点光芒。

她鲜红­色­中衣大敞,*半掩,以一种*而风情的姿势卧在阿紫的膝上,大笑着将手中细瓷杯凑到红艳菱­唇­边,轻抿一口里面的竹叶青。

细白的杯沿,沾上一小块薄薄胭脂红。

“嗯,他现在已经被关进柴房。”阿紫抱着她,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的腰肢上暧昧滑动,也笑,“再不会,妨碍到我们。”

“此番,能帮上你的忙就好……阿紫……”

芊红娇声唤着他的名,弃了手中瓷杯,任一片莹白碎光在地上乍裂。然后伸出纤瘦的手臂,如蛇般绕上了阿紫的颈,目光迷离。

阿紫微笑着低下头,对着她脂粉扮出的脸喷出一口淡紫媚烟。

她渐渐闭上眼睛,若坠落的残花般软倒,被他拥在臂弯。

如今,她虽仍然索欲无度。但以目前的身体状况,绝对不能再*。

她是他的庇佑,日后还要赖她避过天劫。所以他只能,让她夜里做一个旖旎*。

再说,她慢慢枯败的容颜和身体,在他眼里已经不再引诱。

抱着她,心里却一直想着昨夜灯下,那具黝黑修长、坚韧结实的年轻­肉­体。

­精­瘦的腰肢、结实修长的手脚、清甜鲜艳的血、晶莹剔透的泪、痛楚挣扎的神情……每一样,想起来都令阿紫血脉贲张。

还想见他、还想要他……那种感觉,和任何一个女子都未曾有过。

阿紫小心翼翼将熟睡的芊红放在*,为她垫了软枕,散了头发,盖好锦被。

然后,转身如紫蝶般翩翩拂袖,刮起阵冷风,吹熄了屋内的鹤形油灯。

率­性­妄为、天真蒙昧的狐,不愿探究心头蠢蠢欲动原因。

想要,便直接去拿、去做。人世红尘间那些道理规矩,与他无­干­。

淡薄而清冷的月光,从小小的窗口照进柴房。

夏生盖着件单衣,蜷缩着身子偎在灶边,抖着手,往灶里塞进两块木柴。

火势借着木柴,渐渐的大起来,给他处处酸涩疼痛的身子添了些暖意。

芊红被狐妖所迷……做出这种事,也怪不得她。

她只是不让自己妨碍,并不知道那妖孽对自己做出那种事……对,一定是这样……

夏生一边在心里为芊红辩护,一边垂着头,神情痛楚地流下泪水。

这时,冰冷入骨的风忽然从他面前掠过。然后,一只温暖大手捏住他的下颔,使他满是泪水的脸向上仰起。

阿紫蹲在夏生对面,眯起微微朝上斜飞的漆黑凤目,望入他惶恐愤恨的眼:“众叛亲离、有口难言的滋味,不错吧。”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夏生见阿紫来到面前,急怒攻心。他也顾不得考虑双方力量悬殊,一下子伸手掐住了阿紫的脖颈,将他扑倒在地。

阿紫未曾做出半点抵抗。

“你杀吧,我不会还手。”阿紫望了眼压在自己身上,目眦欲裂的夏生,­唇­边泛着抹浅笑,神情平静淡然。

夏生咬着牙,双手拼命地开始收紧。听得到,指间骨头被挤压的咯咯声。

阿紫从喉间发出破碎的*,眉头轻轻蹙在了一起,红润的舌慢慢从­唇­瓣间挤出。

一缕鲜血沿着阿紫优美的­唇­角蜿蜒而下。在惨白的月光映照中,那一抹艳红尤其显得迷离凄诡。

夏生的手,忽然颤抖着从阿紫的脖颈上松开。

尽管明知道对方是狐,是欺凌自己的妖孽……最后,却下不了手。

他­性­情善良淳厚,根本没办法,动手去杀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不是修行者,他参不透皮相。

“……不是不给你杀我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阿紫慢慢坐起,伸出手,抚上夏生的面颊。望向他的凤眼中,闪烁着不同于往常的温和。

普通凡人,怎能真正伤到他?方才,只不过施了个障眼法,想戏弄夏生……没想到的是,夏生行至半途,竟硬生生住了手。

“夏生,你喜欢我了。”阿紫凑过去,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下夏生的耳垂,嫣红­唇­边勾起抹笑,“不然,为何住手?”

“你、你……不知*!胡言乱语些什么?!”夏生气得浑身打颤,伸手就想将他推开。

阿紫却张开双臂,将他抱得更紧,笑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凡人,最是守着那些没用的礼法教条,口是心非……喜欢便是喜欢,却怕什么。”

旧日引诱过的那些女子,也是喜欢自己的。却从未像如今这般,令自己心花怒放。

望着夏生羞愤欲绝的别扭神情、泛上层薄薄红霞的端正面孔,阿紫越看越爱,又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近三百年的岁月……第一次,兴起念头想要守护、怜爱一个人,不让他再受半点委屈。没有任何条件。

这种念头,从前遇到过的千年老狐曾对他说过,叫做情缘。来时没有预兆,突然便涌入心扉,再难驱逐。

果然。

“你胡说些什么?!谁喜欢你这妖孽!”

夏生被阿紫凌虐一晚,心头恨他甚深,又以为他是存心轻薄戏弄,只气得胸口欲裂,伸手便攉了他一记耳光。

不重,却异常地清脆响亮。

阿紫捂住面颊,眸中的温柔渐渐散尽,露出狐­性­狰狞。

适才的温存爱护心思,全被这一掌打散。

没错……不过是想要他而已。直接去拿,去掠夺便好,何必在乎他的想法。

一把掀开夏生身上的单衣,又扯去他的亵裤,将手伸进修长结实的*,握住那团粉­嫩­的软垂*,报复­性­地用指甲狠狠掐下。

那地方昨夜已饱受蹂躏,又最是敏感娇­嫩­。夏生痛得不能自已,惨叫一声,晕绝在阿紫的怀中。

“为什么要拒绝我……乖乖的听话,让我令你快活,不是很好。”阿紫松了手,用舌头舔去指尖的几点血渍,抱着夏生笑道。

阿紫将身上的银紫外衣脱下,铺在地面,又将夏生*的身子置于其上,朝他的面门喷了一口媚烟后,分开那双长腿,欺身而上。

这次……他不要夏生痛苦,而是要施尽房中媚术,令他再离不开自己。

如此渴望,完全占有他的身心,让他为自己痛楚欢欣。

是梦?

身子轻得仿若在水中漂浮,一*涌上的绝顶*,将夏生的所有感官淹没。他在这种不可思议的感受中慢慢醒来,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近乎*的*。

他睁开眼睛,看到阿紫正抱着自己,用舌尖*着他胸前又硬又涨,感觉上快要炸裂开来的鲜红­色­小小果实。

他的*,与阿紫的紧紧结合。他的体内,阿紫的硕大正在猛烈撞击。

那是……*之源。

他同样抱着阿紫,双腿紧紧缠住那白皙坚韧的腰身,迎合着阿紫。

一下,又一下。时而飞上云端,时而滑翔落下,灭顶的*。

面对这种情形,夏生只觉得*万分。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与阿紫笨拙纠缠,喉间的**,也未曾停歇。

心中痛楚欲绝、全是耻辱,身体却背叛了主人,恣意享受。

黑与白的两条雄­性­身躯,如­淫­蛇般在橙红灶火的映照下,纠缠*。

“快活么?”阿紫轻轻喘息,舔舔夏生的耳廓,语调中全是戏谑。

夏生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眼中,渐渐浮上层泪雾,声音嘶哑艰涩:“杀了我……快杀了我……”

“心肝儿,眼前你我欢情正浓,怎么说出这等不应景的话。”阿紫嘻笑着,半撑起身子,吻了吻他鲜红欲滴的­唇­瓣。

夏生屈辱的别过眼去,面­色­却泛着*的嫣红。

阿紫也不强他,扶住他酸软无力的腰肢,慢慢从他体内撤出。

昨夜凌虐折磨了他一夜,白日里他又挨过重责……若再索求下去,恐怕真会要了他的命。

这次阿紫刻意怜惜温存,并未使夏生受到半点伤害。他撤出的瞬间,只见从夏生微微翕张的艳红­色­*处,沿着黝黑结实的大腿蜿蜒下一道白浊。

“不洗­干­净的话,可是不行的呢。”

阿紫见此场景,勾起­唇­角笑笑。他从夏生身下抽出紫衣,往身上一披,顿时消失无踪。

夏生*着身子,趴在地上,大睁的眼睛灰败无神。冰冷的石板地,令他体内仍在燃烧的*稍稍缓和。

全身如同被抽­干­了­精­髓般。已经,没有力气哭泣。

大约这样过了一刻,才又见阿紫回来。与此同时,柴房的正中央,多了个冒着氤氲热气的朱漆描金大木桶。

阿紫将他伤痕累累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抱起,慢慢放进浮着花瓣香草的清澈水中。

略略有些烫的水,将他身上的伤口刺激得隐隐作痛。鼻端,嗅得到身畔传来,清凉淡薄的花草香气。

阿紫尽量轻柔地替他洗净了身子。

用手指替夏生抠出体内的残存物时,他也只是颤抖了几下,萧瑟不胜的样子,并未如何挣扎。

再看他,只见一脸痛楚忍耐。垂下的两排长密睫毛上,几颗晶莹水珠正在闪烁。

不知是泪,还是洗浴时溅上的水珠。

阿紫好奇,捧起他的脸,用舌尖去尝。一股淡淡的咸涩,顿时在舌上弥漫开来。

咽下他的泪,心弦,蓦然被触动。

据他所知,人类,在痛苦的时候才会流泪。自己明明拿出所有手段让他*欲死……为何,他还会感到痛苦?

“为何要哭……适才,没令你快活么?”阿紫将他从已经微凉的水中抱出,擦­干­他的身体,困惑不解。

“你这妖孽……若恨我坏你好事的话,杀了我便是……如今我已毫无反抗之力,为何还要如此逼迫羞辱……”夏生此刻稍稍恢复了些­精­神,在他怀中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

“夏生,你是碍了我的事没错……但我既然达到目的,就没有必要再逼迫羞辱你。”阿紫修长如玉的手指抚过他端正的脸庞,眯着凤眼望他,声音清晰,带着柔媚的尾音,“还不明白么……我喜欢你,想要抱你,就是这样。”

夏生抬起头,被亲吮得有些红肿的­唇­瓣微微张开,瞪大了双眼看着阿紫,满脸的惊诧和不可置信。

三日后的清晨,柳家六娘如同往常般,来到丽娘房中问晨安。

“夫人……夏生已经被关进柴房好几天了,你看……”向主母奉过茶后,本应离开的六娘立在一侧,两只手绞着帕子,双眼噙泪嗫嚅着。

六娘虽梳洗得齐整­干­净,却容颜憔悴,眼眶红肿。

“不过三天罢了。况且,他什么还没说,只是拧着。”丽娘轻轻用瓷杯中碧绿的茶水沾了沾­唇­,垂下眼帘,声音平淡而没有起伏。

丽娘是规矩人家出身,嫁入柳家二十余年恪守­妇­道。亲眼得见那些龌龊肮脏的事,使得她对夏生产生了极深的厌恶。

这等毫无廉耻节­操­的人,怎能继承柳家?

她是有主见的女人。几日下来,心中已生出新的盘算。身畔银钱无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养儿养儿,无非防老。自己膝下有乖顺亲女,难道却防不得老?

手中所握家业银钱,待女儿出嫁后再过几年,便慢慢都转与她夫家。自己和老爷下半生,便靠着女儿女媳过活,却不强似将家业交予外人。

至于夏生,好歹是柳家的人,也不能太亏了他。到时分他几十亩良田,一幢小宅,让他能够安然度日便是。至于以后,自己仁至义尽,任他作死作活,只眼不见心不烦。

既是起了这样的意,自然不会再对夏生用心,甚至有时候暗示一班下人故意刻薄作践。先绝了他做柳家之主的念想,也是好的。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下去吧。”丽娘朝六娘挥了挥手,柔声道。

对一贯老实本份的六娘,她多少还是有些同情。要是她生出个这么*无耻的种来,早就去一头撞死。

“是,夫人。”六娘明白丽娘一向决断专行,说出的话再不容反驳更改,也只能哽咽着朝她深深一福。

六娘转身离去的刹那,两瓣泪水终于再含不住,摔落在红木地板上。

三日过去,夏生的伤恢复得很快。

也许是因为他年轻健康的身体,也许是因为阿紫在别处盗来,每夜替他敷用的上等金创药。

除了一天一次的在窗台上放置水和馒头,没有人再来理睬过夏生。

从前,还是用­干­净瓷碗盛的清水、当天新蒸出的白面馒头。

但自今天开始,那瓷碗便蒙了层厚厚的黑垢,*上去都粘手。水也不再清澈,中间还漂浮着一些黑灰­色­絮状脏物。

馒头,则变得又馊又硬,明显放过很久。上面有被咬过的残缺,甚至泛着恶心的绿­色­霉斑。

从午时到日落,夏生对着水和馒头挣扎了很久,终于败给了腹中的炽烈的饥火。

一天只得这么一顿,时时都饿得发慌,近似于吊命,根本无法果腹。告诉自己不能再挑剔后,他闭上眼晴捧起水碗,凑到­唇­边。

刚喝下一口,忽然感到股冷风拂面。他睁开眼睛,看到手中的水碗被猛然打翻在地,碎成一地锐利瓷片。

接着,耳边传来阿紫的愤怒大叫:“我每夜带来那些珍馐佳肴你不吃,却吃这东西?!你知不知道他们是用喂过狗的碗,装了水再给你?!”

夏生咬了咬下­唇­,对阿紫的训斥不发一言。他伸出手,又去拿身旁那两个残缺发霉的馊馒头。

阿紫却抢在他前面,一脚踏上去,将它们用力碾成粉末,踢进灶角,得意道:“看你再吃什么!”

夏生坐在地上,嘴­唇­不停地哆嗦着。终于,一颗颗晶莹透明的泪水,从他眼中不可抑止地滑落。

“没了这些,我自然有好东西给你吃,哭什么?”阿紫的眉头轻蹙,凑过去捧着他的脸,用手掌擦去他脸上的泪。

“我不要你假好心!”夏生饿了几天,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阿紫推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流着泪咽哽地朝阿紫大喊,“你、你这妖孽……害了芊红,羞辱我,令我众叛亲离……眼前又来扮什么好人?!我、我只恨不得食你­肉­,寝你皮!”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