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忧当天晚上被留宿了,她不可能推辞,于是只能和杜康尴尬地共处一室。
早就该有心理准备了啊,从开口说结婚的那刻。
可是面对面了,却这么紧张。
她不安地看着杜康,他整理着床铺,没说什么,她紧张地站在一侧,也不吭声。
“我睡地上。”他突然闷声开口了。
她吓了一跳,旋即一愣,然后释然:“谢谢。”
他皱着眉看着她脸上的放松,突然恶作剧似的走过去,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压倒在柔软的床上。
她被吓坏了,差点惊叫出声,他发现她的意图,赶忙捂着她的嘴。
要是给她叫出来那还了得。
“我跟你闹着玩的。”他笑笑,离开了她的身体,退到一旁。她恼火地指着他:“你吓死我了!”
他拉着她的手指头,装乖:“哎呀,开个玩笑嘛。何况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还这么生疏怎么行。”然后吓唬她,“会被看出来的,然后会被质疑,然后——你生孩子的愿望就遥遥无期了。”
他真是太懂得她了。她咬牙切齿,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坐到他身边,烦恼地揪着衣服的下摆:“我觉得我大概是投错胎了,根本就不是个女人。”
他觉得自己才冤好不好。因为他赫然发现,刚才如果他不离开她的话,大概某些事情就失控了——不过这个不能让她知道,不然这女人八成就被吓走了。
“怎么这么说。”他问,一边揉揉她的头发。
她勾首:“你刚才一碰我,还那个样子,我觉得好紧张,心跳得好快——我大概存在某种障碍吧。”然后偏头看他,“你现在后悔娶我还来得及,反正证还没领。”
“你别想了。”他打断她的叛逃念头,然后悄悄地把手搭在她另一侧的肩上,见她似乎没有觉察,动作就愈发理所当然了。不过过了一小会儿,感觉到环着的女人身体好僵硬,人也不出声,忍不住叫她,“诶,你怎么不说话。”
她苦着脸看他:“我,我僵住了,动不了。”
他差点笑死,倒在床上,然后翻身埋在被单里笑得止不住。她转身凶悍地揍他,他一边闪躲,一边不着痕迹地环上了她的腰身。纤细而柔软,触感很好。他想。
完了完了,又要无法克制了,今天怎么和这女人和平而安全地共处一室?
软玉温香在怀,某男悲凉无比。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啊!!!!(话说你好像也就对这么一个女人正常了吧……某杜眼一瞥:“别人是主动我,我是主动她,怎么能一样呢。”)
她发现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于是莫名其妙地退开他的身体,结果冷不防被他按在他的胸口上:“别动,稍等一下。”
他的声音也好奇怪。她想起自己看言情小说时候的某些描写,傻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她很奸诈地笑了起来:“哈哈,原来言情小说是真的啊。男人都这么敏感吗?”
他咬牙:“你要是再不住口,我会让你知道后果很严重。”
“你这句话也很言情,诶,你是不是也常去上那些晋江啊,起点啊之类的?”她不知死活地在他胸口趴着笑。
刚才的紧张感好像突然没有了呢。这么和他玩笑着,知道他很珍惜她,她渐渐觉得紧张的有些冰凉的手脚都恢复了温度。
他真的很想捏眼前的这个女人,又突然很冲动地想吻她,还很怕她被吓走——真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啊!!!!
最后,他选择了最舒服最顺心的那个。
他拍拍她的后脑示意她抬头,她抬起头,好奇地瞅着他,他的手没有离开她的后脑,而是直接把她压向了自己。
她大概被吓得很彻底。不过他同样也亲的很彻底就是了。
她终于了解了一件事情:原来男女间的体力实在是差很远。她已经拼死抗争了,不过完全失效就是了。
虽然一个亲吻并不能满足他的全部需求,但是聊胜于无。这女人实在是很欠扁,他不收归的话只能祸害别人。唔,他比较喜欢被她祸害。他是多么为人着想啊!
然后浑浑噩噩的某个女人躺在他的身侧,被他环抱着,身体依然僵硬得像木头一样。
“放轻松一点。”他很自然地进入了准老公的角色,把脸舒服地依偎在她的头顶,她的发软软的香香的,给他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初吻没了。”她喃喃,“竟然不是因为爱情。大概是命吧。”
他气得真的很想掐她,她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但他最后只是抿抿唇,忍耐着不说话。
结果她转了个身,很软弱很依赖地抱着他,手从他的后背环了上去,紧紧攀附着他的肩。他吓了一小跳,不过觉得她主动得很异样,还不及询问就听见她埋首在他胸口,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他的心轻轻地拧起,为她疼了。
“杜康,我是不是很可怜?”她在他怀里啜泣,“因为不想去面对,因为害怕,就把你拖下水了。我没有办法想象和一个男人共同生活的样子,除了你,我什么都害怕。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爱过我,二十八年了,我一直在等着那个人,也一直安慰自己会等到的,可是我还是没有等到。我的婚姻,我的爱情,通通都是自欺欺人的。我活的好失败。我也想被人爱,被人疼,被人真心相待,和他白头到老,为什么那么难。我真的,一无是处吗?”
他心疼不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哪里。你看看,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进卧房,男人不选你是他们的损失。不是你的问题。”
她为他的话笑了:“你就是一张嘴会说话。”
“还会做别的事情。”他微微一笑,然后轻轻托起她的脸,上面泪痕交错,只是他毫不介意,再次深深地亲吻了她。
他是清醒的,更是庆幸的。
“杜康。”良久后,女人依偎在他身边问他,“你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友情才要娶我的呢?”
他想了想,心里的模糊感愈发扩大,大得让他有些溺水般的无助,于是他说:“都不是。”
她过了一会儿,又说:“我明白了,是因为信任吧?”
“嗯?”他没有反应过来。
她解释说:“因为我们都相信对方啊。没有办法想象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没有办法相信别的人。”
他隐约觉得好像不止如此,但她确实说中了某个部分。于是他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满足了:“真好。像我们这样一辈子做最好最信任的朋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