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可奈何地依照姑姑的意愿去了光明堡。我的抗争是徒劳的,反而增加游戏的难度。
那年轻人叫剑殇,是姑姑一手调教的。他皮手套从未脱过,我对他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印象。
他说他见过我多次,只是我不留意他而已。
光明堡是姑姑的最后一招,她的旧部亲信都在那里,势力很大,眼线遍布中原。不然,剑殇也找不到我。
过了四五个时辰,马车停了。城堡出现在眼前,这时将近日中,城堡镀上一层庄严的金黄|色。
剑殇扶我下马。一位长须及地的老人跪在地上,口齿却很清楚:公主。
我上前扶他说:你起来。
他老泪纵横:公主,我们等了您十一年。接着,他领我进城堡。
两边列立的军队依次拜倒。
城堡有座小宫殿叫作暖宫,原是姑姑的行宫,现在我就是它的主人。
老人领我参观暖宫说:我叫张协,与先教主是同族,也是光明堡的堡主。十一年前,圣教一场叛乱,叛军攻入岛,一度占领教主宫。情势危急,先教主送您去欧洲避难,又临时组建一个新教廷,打算也送去欧洲。后来叛乱平息,新教廷就挪到光明堡,一切都是秘密行事。先教主预备的就是这一天。您是先教主的指定继承人,入主暖宫,承继教位理所当然。
外面说我杀了姑姑,你不信?
他说:我们知道发生的所有事情,坚信公主的清白。您具有无限的凝聚力,请领导我们,结束这场叛乱。
我说:现在召开教会。
我在姑姑的宝座上安坐,接受信徒的朝拜。我慢慢扬起手说:起来。
他们呼:教主万岁!
我不是教主,至少现在不是。毕竟,先教主已经废了我的封号,我没有资格做教主。我必须维护先教主的威仪。我的身份是代教主。我问你们,光明堡为何如此隐蔽?
张协说:光明堡在明教的地志里只是一座极普通的城堡。它是个连环堡,周围有二十余座小堡呼应。我们屯军六千,军民不分,战时全民皆兵。军费开支几乎没有,教务开支也不多。我们有自己的商团,田产、放贷、每年都有节余。
粮食储备如何?
足可用半年。
军队战斗力?
以一敌十。
好,我会看军队操演。事到今日,情况万分恶劣,各位要齐心协力,度过难关,就这些,散会吧。
只剩剑殇一人留下。
我问:有事吗?
有。代教主仓促散会,似乎没有以前的斗志,我很担心。像您这样,怎么能重开气象?
听你的意思,你知道我的过去。
您的过去无愧于先教主的孩子,可自从我跟踪您这几天看,大不一样。您背负重大的使命,不要沉溺于花前月下。
你敢跟踪我?
职责所在,是先教主把您托付给我的,我要负责。
我累了,我去休息。
代教主------
我没理他,心想:剑殇是个人才。
暖宫其实逼人的寒冷,我是第二个住进去的人。
一班侍女毫无生气地点缀。
我睡在塌上,想着以后的事。我承担姑姑的霸业,就只能小心。
剑殇和张协又来拜谒。张协说:先教主的灵柩放在地宫,这是先教主的遗愿。您是否去地宫看看。
明天吧。
剑殇说:陨星又生巨变。北王被唐俊以莫须有罪名诛杀,东王为求自保,愤而出走到苗疆。
我起身说:局势更糟糕了。我本打算联络东王共同反攻,可惜他走了,没有内应。东王的根不在苗疆。恐怕是苗疆的分教想独立,借机拉拢东王。教主形同傀儡,免不了被废的下场。
剑殇仆地:此时不战,更有何时?光明堡一定要竖起明教大旗!
我被他的精神感染,我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可是,时机似乎不成熟。
代教主,莫要犹豫了。东王自身难保,您已是孤立,趁现在岛上局势未稳,人心尚在。只要还击,归附我们的人会更多,那时唐俊就是孤家寡人。
他说的也很对,我说:你预备一下,明天阅兵,张堡主,你写讨伐唐俊的檄文。
等他们走了,我静默片刻,想着我的决定,不知道后不后悔。稍后,叫人带我去地宫。
我看玉棺里不可一世的姑姑,心里泛起薄薄的凉意。姑姑一生风云,却在人生最后一步棋上出错,换来的是场大分裂和永无休止的厮杀。姑姑,您的英魂能保佑我平息叛乱吗?
第二天,我参观了军容。剑殇操练有序,比我想象的好一点。然而,真的把他们投入战场,又是何种情况?在太多的未知下,我竟下了一个重大的决议。
唐俊叛教,残害忠良,挟天子以令诸侯,圣教千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我们是拯救圣教的唯一力量,我们要消灭叛贼,光复圣教!
将士们高呼:光复圣教,光复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