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一行近,便道:“家母有请!”
蔡崇点点头,立即行去。
他一入厅,立见方氏在一张桌旁向他招手,桌上不但引亮烛光,并且还有茗具、花生及瓜子,他心中有数啦!
“大婶有何吩咐?”
“聊聊吧!坐呀!”
“谢谢!”
蔡崇便坐在一侧。
方氏道:“你已二十岁吧?”
蔡崇点头道:“是的!”
“迄今没人来寻你吧?”
“是的!”
“你已有武功及积蓄,你又照顾过如此多人,你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打算啦!是不是?”
“随缘吧!”
“我想请你照顾阿华,好吗?”
“我……这……我……豪哥喜欢阿华呀!”
“他必然已不在人间,何况,阿华一直喜欢你,她并不欣赏阿豪之打架、逞能、逞英雄。”
“我……我……”
“你嫌弃?”
“不!不是!我……我该怎么说呢?”
“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人,说吧!”
“我配不上阿华!”
方氏摇头道:“没这回事,是阿华高攀。”
“不!阿华又美又纯洁,我……我……”
倏见一直默立在厅口的方华道:“上回那件事,你是受害者,我若在意那件事,我当时便不会救你。”
蔡崇脸儿一红,心中之石立落。
方氏道:“阿崇,阿华虽然配不上你,她至少可以帮你一些忙,你日後若遇更好的姑娘 ,我们决不会阻止。”蔡崇急道:“不!别如此说!”
方氏问道:“你答允亲事啦?”
“是!是的!”
“太好啦!太好啦!阿华,坐呀!”
方华便低头行来。
不久,她已坐在慈母身旁。
方氏道:“阿崇,先找个吉日订亲,年前成亲,好吗?”
“好!大婶作主吧!”
“好!太好啦!”
不久,方氏已藉故离去。
蔡祟二人一时窘得无言以对。
良久之後,方华执壶斟茗道:“喝茶吧!”
“好!”
“我想和你研究一件事。”
“说呀!”
“自从此地减为三百二十七人之後,便天天赚更多的钱,经由大家的同意,每天皆留下二成备用,你取走吧!”
“不!留供汰换厨具或餐具吧!”
“它们已逾二十万两哩!”
“这么多呀?”
“是的!”
“大家皆已有不少的积蓄吧?”
“是的!离去之人皆在後悔哩!”
蔡崇问道:“他们的摊位生意该不错吧?”
“是的!不过,远不及在此之天天分红。”
“人该知足!”
“有些人之心地狭窄,较贪小便宜。”
“他们不能怪我,当初是他们自己的抉择。”
方华点头道:“是呀!我才想和你研究一下,可否自明年起,每年换一批人来此工作?让大家分享利益。”
“目前这批人会不高兴吧?”
“免不了!”
蔡崇道:“再经营二家酒楼吧!”
“这……会不会影响此家之生意呢?”
“免不了!大家才不会太累及嫉妒。”
“可否结束此店呢?”
蔡崇怔了一下,道:“大家会更不高兴吧?”
“朱总今日来找过你,你就借题发挥吧!”
蔡崇问道:“你怎会有此念头呢?”
“我已多次听见一些人反映某些人手脚不乾净,此外,还有一些闲言闲语,我觉得不应该惯坏这些人。”
蔡崇点头道:“有些人不是穷得没道理。”
“是呀!稍有点钱,便计较得没完没了!”
“好吧!收了吧!此地也清静些!”
“嗯!”
二人便商量如何处理这些器具。
又过一阵子,二人才歇息。
翌日上午,众人一到,蔡崇便召集众人宣布道:“官方不愿我们窝藏火鸡,我决定自今日起关店。”
众人不由一怔!
“大家把东西分了吧!”
众人立即又怔!
蔡崇道:“店中的所有物品,由你们自行分了吧!”
说著,他便转身离去。
方氏母女立即跟著离去。
众人怔了不久,便瓜分著。
不到半天,大家来酒楼已被搬空。
甚至连厨房也被搬空啦!
蔡崇把大门一关,便公告结束营业。
他便摘下灯笼等招牌。
方华苦笑道:“人心够自私贪婪。”
“短视近利矣!另添购吧!”
“好!”
※※※※※※“停车坐看枫林晚,霜叶红於二月花”,这是诗人歌颂金陵栖霞山上枫红之胜景,类似之诗句多得不胜枚举。
栖霞山的秋枫够美。
山上的栖霞寺香火够旺。
一来,栖霞寺沾栖霞枫景之光而经常吸引游客入寺观光,上香及添油香,寺中之财源因而一直充沛。
二来,寺中之尼皆自律与世无争。
三来,寺中之尼经常为贫民义诊及济助物资。
十一月二十日上午,方华母女与蔡崇一到栖霞寺,立见殿中有香客上香,亦有游客在赏景,二位年轻女尼正在接待二人。
三人便直接入殿上香。
方氏更是喃喃自语一大串,再叩头膜拜。
良久之後,二女向二尼招呼,再向後行去。
不久,三人一入禅房,立见一位老尼由禅床下来。
方氏忙合什道:“参见师太!”
方华合什道:“参见师父!”
老尼合什微笑答礼之後,便招呼二女入座。
老尼乍见蔡崇,双眼倏闪过神光。
蔡崇忖道:“好精湛的修为呀!”
蔡崇立即合什道:“蔡崇参见师太!”
“阿弥陀佛!施主便是蔡九所育乎?”
“正是!”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贫尼可了却心愿矣!”
蔡崇三人不由一怔!
“请坐!”
“谢谢师太,请!”
不久,四人便依序而坐。
此尼正是栖霞寺住持明因师太,立见她上下打量过蔡祟之後,才慈声问道:“施主已经贯通生死玄关吧?”
“是的!”
“可喜可贺!”
她不由又宣句佛号。
不久,明因师太向方氏问道:“女施主还记得二十二年前知府否?”
方氏稍忖便点头道:“蔡仁钦蔡大人吧?”
明因师太点头道:“正是!他是位清廉爱民的好官。”
方氏点头道:“是呀!他经常来巡视贫民区及赐助哩!”
“的确!他也多次来此与贫尼礼佛谛法哩!”
“是呀!可惜,他只在金陵二年余便走了!”
“他被恶势力逼陷而丢官。”
“啊!他不是升官呀?”
“不是!女施主还记得蔡大人之女否?”
“记得!她叫雪芳,她既美又善良,她常陪蔡夫人采视贫民区,她帮过很多的人,她一定有好归宿。”
明因师太望向蔡崇道:“她是施主之生母。”
蔡崇不由惊喜!方氏母女却惊呼出声。
蔡崇忙道:“当真?”
“是的!”
方氏却道:“不可能,雪芳姑娘那么善良,她岂会弃子呢?”
明因师太道:“她被恶徒污身。”
“啊!天呀!太残忍啦!”
方华不由大骇!
蔡崇急问道:“师太可否详示此事?”
明因师太点头道:“蔡大人上任之後,除照顾贫民之外,一直在整顿金陵治安,可是,恶势力强大,他终遭诬陷丢官。”
方氏道:“金陵人没有福气矣!”
“天意也!蔡大人积极整顿治安半年後,在追缉当街杀人凶手後,遭凶手报复以及擒走雪芬女施主。
“女施主被污身一个月余始获释返府,她因而明珠暗结,经过贫民之劝及安排,女施主在此寺生下小施主。”
说著,她便望向蔡崇。
蔡崇问道:“凶手是谁?”
“阮强!”
“啊!这……太……太巧了吧?”
明因师太低声道:“施主曾以阮强身份除恶及济灾吧?”
“正是!”
“阿弥陀佛!天意渺渺,不可测也!”
方氏问道:“师太安排阿崇给蔡九吧?”
“是的!一来,他也姓蔡,二来欲鼓励他。”
“蔡大人辞官之後,住在何处呢?”
“湖南长沙,他们曾在十一年前返此看过小施主。”
方氏问道:“雪芳姑娘呢?”
“长侍双亲!”
“红颜薄命也!”
明因师太道:“贫民一直等候此日,阿弥陀佛!”
蔡崇起身行礼道:“谢谢师太!”
“缘矣!”
“我可否访生母?”
“施主若有此念,可到长沙北风街蔡记粮行找他们。”
蔡祟行礼道:“谢谢!”
明因师太道:“施主怎会以阮强名义行事?”
“我在鄱阳湖畔练剑时,巧见阮强被一女采补弃尸而去,我在埋尸後,才取用他的宝剑及面具,想不到会被人误认为阮强。”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方氏道:“老天爷挺会安排哩!”
明因师太道:“施主可知阮强之师丁一?”
“不知道!”
“丁施主剑术高强,个性又偏激,他迟早会来金陵找阮强,施主宜及早因应,以免另生事端。”
“是!我会彻底毁掉阮强之物品。”
“施主何不移居长沙?”
“好主意,好,反正我对金陵已无牵挂。”
“贫尼知道施主嘉惠数万名金陵人,功德无量!”
“谢谢!我只是善用不义之财而已!”
明因师太道:“客气矣!”
方氏向爱女道:“我们也迁居长沙吧?”
“是!”
方氏便向明因师太行礼道:“谢谢师太照顾如此多年。”
“缘矣!”
方华行礼道:“谢谢恩师授武大恩!”
明因师太含笑道:“行善必获天佑,持之以恒!”
“是!”
蔡崇取出一叠银票道:“请师太笑纳!”
“阿弥陀佛!施主功德无量!”
说著,她已接下银票。
四人又叙一阵子,蔡崇三人才申谢离去。
三人便沿途会商著。
入城之後,他们便先找地理师择日及雇工,因为,他们要把方家亲人,蔡九及老长寿遗骨移至长沙。
方氏母女便共买祭品。
蔡崇则访城中之富户及表示售产之意。
他连访三人,三人便已买光大家来酒楼及那片房舍,因为,那些房舍多达七千余户,而且地段值钱。
加上蔡崇所开之价格挺公道的。
当天下午,三位富户已经与蔡崇完成交易。
蔡崇便赴夫子庙一带向住户们表示赠屋之意,住户们一听不必再缴钱,每人皆欣喜的申谢著。
蔡崇便入夫子庙添三万两油香。
然後,他赴大小庙内添油香。
因为,他由自己的身世及遭遇之巧合,他相信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安排一切,唯有行善才可获此力量之助。
此外,他也想了结在金陵的恩怨。
不过,他未拜访金龙及金虎二帮。
这夜,他把冷霜剑卷妥再与三张面具抛入湖中。
他再挖出老长寿墓旁之存单。
翌日上午,他们按吉时同时祭拜,再由工人破坟取骨。
然後,他们装骨入坛及封妥。
蔡崇再挖出高府那两包大钞混入自己的衣物。
当天下午,他们便各搭一车送坛离去。
他们不愿影响邻居之作息,所以,他们悄悄的离城。
沿途之中,他们日出而行及日落而息。
他们更每日换二部马车,以隐行踪。
这天上午,他们一到长沙城,便探听妥北风街及蔡家。
然後,他们循址来到蔡记粮行。
他们一下车,便把骨坛放在墙外。
蔡崇赏过车夫,便率方氏母女入内。
他们向店员一探听,便先在厅内等候。
店员入内不久,立见一名妇人快步出来,方氏乍见此妇人,即溢泪迎前道:“雪芳姑娘 ,我是金陵方氏。”
“啊!方嫂子,你一点也没变。”
“你年轻如昔呀!大人及夫人呢?”
“他们在後院赏梅。”
“奸雅兴!大人该享福啦!”
“谢谢!这二位是令郎及令嫒吗?”
方氏却附耳低声道:“他便是蔡崇!”
妇人乍变色,全身立震。
她望著蔡崇,不由浮出泪光。
蔡崇不由连抖的溢泪。
因为,他已对她产生孺慕之心呀!
方氏低声道:“先见大人及夫人吧?”
“谢谢!”
妇人拭过泪,便招呼他们入内。
他们一入後院,立见院中遍植梅花及花香扑鼻,而且有一对老夫妇正在赏花,方氏立即认出他们是蔡知府夫妇。
方氏不由向蔡崇点头。
那妇人却快步上前向老夫妇低语著。
立见老夫妇望来。
方氏三人便望著他们行去。
此老正是昔年金陵知府蔡仁钦,他方才乍听爱女道出孙子前来相认,他激动得不由望向蔡崇。
蔡崇一上前,便下跪及放下包袱叩头。
方氏母女也上前欲跪。
老妪及妇人忙劝阻她们。
蔡仁钦一蹲下,便扶起蔡崇道:“孩于,吾愧对汝!”
“外公言重矣!”
“汝怎知此事?”
“明因师太所指点。”
“原来是她,她不愧为高尼呀!”
“是的!”
蔡仁钦道:“吾曾於十余年前返金陵看过汝,请原谅吾当时受外界影响而不便认汝以及接纳汝。”
“外公言重矣!”
方氏道:“大人!令孙要来与你们团圆啦!”
“当真?”
蔡崇点头道:“是的!”
“很好!”方氏道:“大人,您昔年的心愿,阿崇全部替您完成啦!”她便道出蔡崇之“丰功伟业”。
蔡仁钦三人为之大悦!
不久,他们便入厅就座。
蔡崇再道出老长寿授武及留财之事。
蔡仁钦三人不由听得大喜!
蔡崇便道出阮强因好色而被采补死亡,他却因取用阮强的宝剑以及面具,致被外人误认为阮强。
蔡仁钦喜道:“汝以阮强身份在安徽济贫吗?”
“是的!”
“太好啦!吾以汝为傲!”
“谢谢!请外公今後多加指点。”
“呵呵!客气矣!”
他们便品茗欢叙著。
请看第三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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