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会,院正就拿了太医院这半年出入的药册呈给太后。
太后甫翻了几页,脸上的神情是莫测的。
夕颜站在一旁,她知道是躲不过的。
不是没有想过,麝这味药在宫里配了,会引起多大的是非,所以,第一次,她要的量,真的极少,不足以下胎。然,因为二哥摔了她辛苦配置的玉肌复原膏,使得她配了第二次。
这第二次所要的麝,份量加起来,却是足以造成一种‘假象’——
她意图不轨的假象。
毕竟,自她代执后宫诸事以来,应充仪每日定省都没有缺席,也喝过她宫里的茶,不是吗?
并且,倘若从太医院查到了可疑处,那么,其他的彻查就不会再进行。
真正得意的,还是那一人。
哪怕一计不成,顺势,反又成了一计。
这禁宫,果真步步噬人于狠毒冷血中。
“充仪,小产后最要紧就是调养身子,暂时,你不宜移,就歇在这罢。此事,哀家会还所有人一个公道。”太后嘱咐完这句话,复道,“醉妃,随哀家来。”
太后冷冷说出这句话,缓缓往殿外行去。
“诺。”她应声,长长的纱裙曳地,发出一点点沙沙声,犹如什么噬咬着心里某处柔软,让它一并地坚硬起来。
殿外,再不是晴霁万里,浮了几片乌云,生生地挡去灿烂的日光。
这天,变得很快。
人心,变得更快。
“醉妃,一个月内,你配了两次麝香,真的让哀家太失望了。”太后晦暗莫测地说出这句话。
“太后,臣妾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臣妾也不会用这种法子去害人。”
“可,证据确凿,你让哀家怎么信你呢?”
“太后,麝香是臣妾所配,臣妾不过是用它调配肌肤复原的膏药,因为臣妾初次侍寝那晚,身子过敏,这也是实情。太后若不信,臣妾可以奉上方子,以供院正核查。况且,若真是臣妾所为,刚刚理该顺水推舟,又何必要为姝美人出头呢?”夕颜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