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讪讪地收手,声音很轻:
“夜深了,怕您受凉。”
他的手伸过来,复拿住那锦被,径直盖到她的身上,她低了脸,身子往外挪了一下,空出一侧的锦被来。他瞧她这样,唇边似笑非笑,淡淡道:
“朕有。”
他的身子稍侧,她方看到,在他身后,叠着明黄的锦被,与放在外侧的这叠显然是区分开来的。
那明黄|色方是帝王专用的象征,上次侍寝,她竟也没有注意到。
脸微微红了下,她蜷进锦被里,想侧过身子去睡,他却还凝着她,倒让她不能动分毫,只能闭起眼睛,用锦被蒙住大半的脸。
不知是不是呼吸不畅,她觉得再怎样都睡不着。
可,即便睡不着,难道就这样睁着眼到天亮吗?
还是一定要强迫自己睡着才是。
以前她小时候睡不着的时候,奶妈教她数羊,每每数了,确是容易睡着的。
于是,她碎碎地在心里念着,头越蒙越深,直到,好象有清冷的空气钻进被子,真的很舒服,她微微转了下脸,向着清冷的方向凑过去,却陡然觉得似乎有点不太对,她蓦地睁开眼睛,一双深黝的瞳眸在她的眼前放大,那里,仿佛蕴了点笑意,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是他的脸。
是她在无意识中凑近了他的脸。
此刻,他距离她很近,他的手正把她蒙头的被子拉下。
他真的很好看,他的鼻子很高,与她的鼻子几乎快要碰到,她一慌,忙低下螓首,这一低,他来不及后退,唇印在她的额际。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尴尬之外,则是不该有的暧昧。
“安置吧。”
这次,轮到他讪讪地说出这句话,今晚,第三次说出同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