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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XT下载第三十六章 【补全】 这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白春和和村里的汉子一样做完这最后一次鱼讯整个冬天就不用再去打渔了。
从镇上回家,阵阵北风让他将身上的棉衣裹得更紧些。要快点回家才是,否则那个小丫头又要自己做饭了,倒不是她做的不好,只是这大冬天的水冷,看着那冻得像胡萝卜一样的小手,白春和心就泛酸。那双应该握着美国造华儿牌珊瑚红女用吊笔的纤纤柔荑,叫他如何忍心看着菜刀针线一天天将它们变得苍老不复细嫩。从入冬后,无论是洗衣做饭,还是扫除洗碗统统都是他一手操办。他的手上已经生出好几个又红又肿的大冻疮,就算这样,白春和依然坚持不让她的手再沾半点冷水。
“念君,看我给你带的东西。”白春和刚进家门扬着手里的包裹喊着。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念君嗔怪地撇了他一眼。一把抢过包裹,几下就撕了开来。
“呀!”一双漂亮的大红女鞋在她的眼前。
“快试试,这可是小羊皮的,软着呢!”白春和看到念君愣在那个,催促着。
念君的头低着, “傻丫头,这是怎么了?”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
她答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白春和把她按在椅子上,半蹲下身子,抬起小小的脚就开始帮她试鞋。
刚换好一只,抬起另一只,“今天去市场刚买完鱼,看到镇上那家店的橱窗里放着这双鞋,我就想,这是我君儿的鞋子,只我的君儿才配穿。店里的售货小姐还说是小羊皮做的,我就想,那可好,小羊皮比牛皮软,穿着不磨脚。”
终于两只鞋都换好了,他好不得意:“看,我就知道,我的小君儿穿起来一定漂亮!”
“傻瓜,你干吗费这钱啊!”摩挲着脚上的大红女鞋,念君嘴上责怪着,“我有棉鞋啊,比这个还软,还暖。”
“这里冬天可比以前我们住的地方冷多了。那几双鞋雨天、雪天的,穿着一走连脚都湿了,还是这个好,不湿脚。”
“这要多贵啊~”
“钱哪有你重要,要是冻坏了你,我可是要心疼的。”一伸手就把她揽在怀里,抱个结实:“是我没本事,让你跟着我在这里受苦!”
“没!你别这样想”小小的头颅靠在他的胸口,低声呢喃:“我……心甘情愿的!”
因为是你……只是因为你白春和,所以我李念君义无反顾。
躺在他宽厚的臂弯里,紧紧握住他那双布满冻疮的大手。她也心疼他呀!他的心思,她一直明了。由着他这样纵容自己,是因为她知道对白春和而言唯有不断的这样做,才能稍稍弥补那不可弥补的遗憾。
他和她不能再回头去改变什么,不能重头,不能停留,不能抗拒曾经的遗憾。那个早已破碎的过去,在岁月中渐渐流逝。
重逢的那一刻起,他和她在今生、他生都结下了不了的情缘。他们都相信彼此的爱能点燃起不灭的灯火,照亮未来的生活。
每天一醒来,就能看到他,那再熟悉不过的眉眼,清隽的脸庞刻着岁月的痕迹,不论他老,他丑,她都爱极了他。
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季,她最爱窝在他的怀里,听他柔着声音唤她:“君儿,君儿,我的小君儿。”
他最爱抱着她坐在院子的摇椅上,听她讲那些童话般的故事。爱她晶亮的眼含着一汪爱的泉水浸透着自己;爱她笑,怕她哭;特别是她像孩子般撒娇的样子,他更是爱极了。他的心有了牵绊,情关难过,为了她英雄低头又何妨?
世间有太多的悲欢离合,他和她能够遇到彼此,同心相守,都是莫大的幸事,他宁死无憾。生缝乱世,今日不知明日事,此刻的白春和抱着心头爱,心里无限满足。都说这世间琉璃易碎、彩云易散、好梦易醒,他从来不信。
侧过身子轻轻吻着念君的额头,君儿,我的君儿,好好睡吧,我会守着你,守着你,给你一个美满人生,许你一个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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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雪纷飞中,念君和白春和度过了两人的第一个春节。除夕那夜,阿飞,赵荣还有带着老婆儿子的徐老三跟几个白帮的兄弟都挤到白春和小小的农庄里,一起热热闹闹的过了个节。
几个弟兄从上次一别之后,也没来过几次,这次趁着过节,一早就商量好要好好灌灌白春和。谁让他独个儿在这个儿多清净,那些杂七杂八的烦心事都扔给他们呢!就连向来深居简出“赛诸葛”雷震天雷先生,也拄着拐杖硬是赶了来。
这半年来虽然有妻万事足,偶尔白春和还是会想起那个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那些一起出生入死,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
“九哥,来兄弟几个敬你一杯!”赵荣端起酒碗一口干完。白春和也不多话,陪着喝。
“老九,咱兄弟俩也碰一个!”和徐老三干完一碗,白春和隐隐有了些醉意。任他海量,这几个人连番车轮大战,像是非要灌醉他不可。要是再喝下去怕是真要醉了。酒碗倒扣,不再喝了。
“九哥,这杯一定要干!”赵荣见他打退堂鼓,酒碗一端嚷嚷着。
“你别看嫂子!”放下酒碗,对念君说道,“嫂子,这杯你也要干!”
“就是!就是!老九,你太不够意思了,连杯喜酒都没喝到,今个就当兄弟们喝你们俩的喜酒了!”徐老三也不肯罢休。
对于喜酒这件事情,白春和跟念君两人都没想到过。被徐老三这样猛一提,白春和不免从心底对念君生出些许愧疚。他连个婚礼都没给她呀!
一双温暖的小手握住他的,念君对坐在身旁的白春和轻轻摇了摇头:“不碍的~”
每个女孩都做过一个梦。希望有一天可以穿着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服嫁给自己最爱的人。
“我虽然没有婚礼,但我有自己最爱的人。而且,他也同样爱我。所以……婚礼我不稀罕。”当着在座所有的人,念君站起来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拿起白春和的酒杯,一口干完。
“好!夫人说的好!”雷震天忍不住拍手称快。
“阿飞,我也敬你一杯。”
“这……”阿飞迟疑了一下,毕竟是共过生死,念君眼里的东西他看懂了,“好!我也敬嫂子。”
这一杯酒,阿飞,你受得!李念君受你大恩,这份人情永世不忘。
“徐三哥,赵大哥,我也敬你们。”若是没有你们这些兄弟,我和白春和也不能在这个小渔村里不问世事,悠闲度日。
“念君,好了。”一连几杯酒,熏得她的脸通红,白春和不敢再让她喝,拿回酒杯,“我来敬各位兄弟!”
这晚, 白春和很是高兴,他心里快活极了,由着赵荣他们几个车轮大战,最后半醉着,送那几个醉醺醺的家伙到村口才算完。
“你还好吧……”一条烫过开水的毛巾递了过来。白春和连人带毛巾一把拽过,将念君抱的满满的。
“呀!干什么呢你!”被他这样突然袭击,她吓得连忙搂住他的颈子嗔怪。
对着那微微翘起的红唇就是一吻,连让她出声的机会都没有,一口吞了她所有的惊讶。
微醺的酒气从他的口中渡到她的口中,不一会儿她的脸就红彤彤的。
“君儿……君儿……”他抱着她不放,一个劲埋头吻着她。不给她说话的空隙。滚烫的呼吸一直在她的脖颈处游移惹得她痒痒的,不禁微微缩起脖子。
橙红色的灯火衬得她的脸更显的娇艳。
“君儿,徐老三家的那个小子很喜欢你呢!”低低的声音从她的耳侧传来。
“嗯……”徐老三家的儿子,今天一见到念君就“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还一直缠着她。
“你该不会跟个小孩子治气吧……”一想到今早那个小小的娃娃冲着白春和大叫“叔叔,叔叔”转身却叫自己姐姐时,白春和那张瞬时铁青的脸,念君忍不住“咯咯咯”笑出声来。
“呀!”耳朵上突然猛的一口被咬,疼得她大叫出来。
“你个小坏蛋,笑什么呢,嗯?”
怕他再咬,念君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不敢再出声。
“君儿,君儿……”他的吻来到她的锁骨上,轻轻抚弄,低低的唤着他,哦!她都要醉了。
“君儿,家里多个孩子就热闹。”
“嗯……”
“君儿,我们要个小小君儿好不好?”他微抬起头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他的眼神太炙热,希望满满的溢了出来。
“嗯……不好。”她低低的回着他,眼睛却不敢看他,“我自己都是个孩子呢,你不怕再多一个?”
“不怕的……不怕的……君儿,小君儿,再多一个小小君儿,多好,多好呀!”
“不好,一点也不好!要是有了小小君儿,你就不疼我了!”她像是故意要为难他怎么也不肯答应。
“怎么会,怎么会,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了。”他边哄边说:
“小兔子对大兔子说:‘我对你的爱,就像从这里到月亮上那么长,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长的距离了,你怎么能超过我呢!’
大兔子听了,对小兔子说:‘我对你的爱,就想从这里到月亮上,在再折回来,那么长。’”
“你就是那个大兔子?”
“对,我就是那只大兔子。”他的手慢慢贴上她的小腹,“君儿,快答应吧,否则小小君儿要伤心了。”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小小君儿,为什么就不是小小春和?”
“一定是小小君儿!”
“我不要!我要小春和,小小春和!”
白春和不再等她点头,一个吻又封住了她的嘴,小小春和?他才不要,他要小小君儿。
这一晚他带着她无数次的去寻着小小君儿。直到她累得在缩在他怀里,他才心软得抱她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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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XT下载第三十七章 “季医生,还没下班啊!”在办公室里等了进一个钟头,才故作惊讶的路过外科办公室的杨晓光冲着里屋笑嘻嘻的招呼。
“啊!等下还有个报告要赶。”摘下眼镜揉了揉泛酸的双眼,他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
“季医生还没吃饭吧……”晓光红着脸期期艾艾的拿着一个小袋子,“这个是刚在外边买的馒头,要不您先垫垫肚子?”
少女那背立盈盈故作羞的样子,这位风清月白识得杨柳春风极有情致的大医生又怎会不懂。
“杨护士,谢谢了。”礼貌的接过,倒上一杯清茶就吃了起来。
“咦!照片里的这位是季医生的未婚妻吗?”看他没有赶人的意思,性子里豪爽的杨晓光踱到他的办公桌前,问出了自己憋在心里长久的疑问。
“妹妹。”他的目光调到那方寸之间,“我的妹妹。”
“妹妹”两字殷勤呵护细腻的语气,叫杨晓光不禁沉醉。
转过头盯着季然的脸,又转头看了眼照片,边摇头边说:“你们兄妹长得不太像诶~”
“呵呵……”这笑明显带着点苦意,“是不像啊!”
此时天色渐暗,天上一轮孤月残着身影落到窗边。满含着悲凉心事的季然没有注意到,那一轮孤月将他的身影映照的寂寥而又瘦长。这样的时刻,杨晓光的心低油然而生女性特有的柔软而温暖的心绪。
“杨护士,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家吧,莫叫家里人担心。”
他又恢复了那个孤寂,文静,不好相与的季医生了。绝大多数,他对待病人的时候,总是温和耐心,可一到私下,每个和他相处的人都会感觉到他身上淡淡的拒绝。
就是这份清冷,让她们一大群芳心欲动的小护士都不敢将自己的心事放任。
科室里他的同事曾说他是“孤芳自赏”,“骄傲的孤高”。这样的评论多半是同行相嫉。
半年前,留学海外多年,外科国手的季然在这家吴浦郊外的宁坪镇上唯一的西医医院留了下来。
医药设备短缺,更不用谈医学研究条件的小医院,庙小容不大菩萨,就连院长都觉得他干不长,呆不久,可他偏偏就留了下来。自此,季然的生活每天都是手术。这样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医疗水平可想而知,季然的一双回春妙手让他从来没有休息日。就算没有手术的时候,他也常留在办公室写着永远也写不完的报告。
有好几次,杨晓光在手术室外看到季然默默的坐在长椅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手术室熄灭的顶灯……
山花烂漫般微妙的情绪绕着她的心痒痒的。一直到那个下午,杨晓光才晓得了,季然这样当世才华横溢的青年为何要蜗居于这样一个小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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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术室之外,白春和默然呆坐着。两米开外的那一道门内,躺着两个女人。一个是他今生挚爱,而另一个则是他今生注定要深深辜负的。
“季医生,止血钳。”手术室里无影灯下,季然的额头不停冒着冷汗。
“杨护士,叫妇科的吴医生过来。我去看另一个伤者。”
不行!不行!握着止血钳的手不住的发抖,他试着深呼吸两下,重新开始,可他的手依旧像是痉挛般颤抖。
殷红的血液从她的身体里流淌出来,他的脸色比手术台的她还要苍白。
这个手术他没有办法完成。只能找这里他最信得过的老前辈吴医生来主刀。
见季然从手术里出来,白春和舜得站的起来,他急切的想问些什么,蠕动着嘴唇半天,最后也没问出口。只能殷红着眼睛望着那道紧闭的门。
季然没他那么好耐心,冲过去,朝着他的脸,就是结结实实的一记拳。
白春和也不还手,挨了一拳,倒在墙边,一声不吭。
“白春和!你混蛋!”季然冲过去又是一拳。
“九哥!”猛的扑过去,阿飞拦住了又要挥下的一拳。
谁也没想到儒雅谦和的季然也会大打出手,杨晓光愣愣的看着在手术室门口发怒咆哮的男人。
被拦住的季然,恶狠狠的瞪着眼珠子,喘着粗气:“你!你怎么待她的,啊?你……你……”脱下白大褂往地上狠狠一甩,“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
一边的脸颊高高肿起,白春和忍着痛,他现在比手术中的人好不到哪儿去,虚弱着声音问道:“念君怎么样了?”
怎么样?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不愿再和面前这个狼狈颓丧的男人多说一句,迈着愤怒的步子径直离开。
“季医生!季医生!”拾起地上的白大褂杨晓光小跑着追上去。
“九哥……都怪我……是我没用!”阿飞猛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不怪你,是我,是我不好……是我……”
半年来隐居尘世的日子,让他忘却的前半生的血雨腥风。高高兴兴的带着他心爱的妻子,还有毕生的挚友一起在镇上的小茶楼小聚时,他又怎会知道,那一双双沾满着血腥肮脏的手会伸向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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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念君恭喜你们!”玉笙妍先干一杯。咽下那涩涩的酒液,吞下默默的泪珠,九哥,真的恭喜你呢!
“笙妍,少喝些。”白春和挡下她又要倒的酒瓶。
“不碍的,九哥!笙妍多年蒙你照顾,这杯是一定要敬你的!”
“笙妍……”
“九哥,笙妍要走了,九哥还不让我喝个痛快?”微醺的脸颊红艳光润,媚眼如丝。
“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林阳?”
“还不是燕儿,我那个小姐妹在那边开了个场子,让我去看看,这里反正也没事,去就去吧……”说完又是一杯。
“谁是李念君?”一群膀大腰圆的黑衣汉子闯到雅间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微醺的玉笙妍瞬间清醒过来,不及寻思,就起身站了起来。
那群不速之客一见站起来的玉笙妍,也不多说,不分青红皂白挥起手中的大长刀就冲着玉笙妍砍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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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九哥……你不来送我了吗?九哥,九哥……”
“笙妍!”白春和猛地吓醒,睁开眼对着白晃晃的病房,几秒后才重新找到焦距,看到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睡得正香甜的念君才放下心来。
帮她掖了掖被角,嘴唇贴着她打着点滴的手背轻轻的摩挲:“君儿,快起来吧,我们有小小君儿了呢!”念君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当父亲了……心里喜忧参半,尽是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日夜盼着的小小君儿来了,还好,还好她和她的妈妈一样勇敢坚强,谢天谢地,他的君儿,小小君儿都在,真的谢天谢地……
守在李念君身边大半夜,白春和的身体已经疲累到极点,可叫刚刚那个梦一吓,他再也睡不着,只能枯坐着等天明。
“九哥!”天刚亮的时候,急出一头汗的阿飞,来不及敲门就闯了进来。
“怎么了?”看阿飞的青白的脸色,白春和的心重重一跳,一个不祥的预感开始蔓延。
“九哥,玉姐……玉姐不好了……”最后竟是哽着嗓子说不出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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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六岁那个如花的年纪遇到白春和这样的人,对于玉笙妍来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世道艰难,靠着这样一个男人,她风雨无忧的过了这么些年,本以为只是个恩客,心里却觉着他和旁人的不同。
他待她是极好的。不是他,她玉笙妍还只是玉春堂一个小小的清官。
什么钞票银元,珠宝首饰不说。单单就那次她想去吴浦的九重天舞厅跳舞,结果被一众人奚落嘲笑的时候,她红着眼睛在他面前落泪:“九哥,难道我玉笙妍真的就比旁人低一等?她们……凭什么!凭什么!不就是投胎的时候多了个眼,身在富贵之家,我不服!我不服!”
第二天,他就买下了九重天,而玉笙妍从此成了吴浦最大舞厅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