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儿呀?”他问。他想,会不会是在机修厂公交车站?
“我在外面呢。松龄哥和婉婉姐吃了饭,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就悄悄跑出来了。好远哦!你知道的,出了大门。还要走一二百米才有公用电话呢。不过给你打电话,听到你的声音,我很高兴,也不觉得远了。你要体谅我哦!……你看我傻了,把最主要的忘了说了。今天你签合同的事情,松龄哥都说了,我真没有想到松龄哥会答应你,而且那么快。你已经走向了成功的第一步,很不容易,要好好干哦,我等着你成功了,好给你当老婆呢,嘿嘿!我有点急了。我好想你哦,从昨天到今天,就想过了一年一样。你想我没有啊?对了,你什么时候要我陪你Zuo爱了,你告诉我,我想办法抽身来。”
“我……”郁青说了一个字,声音哽咽了,无法说下去了。这祝福和柔情,是使他盼望了一个下午又一个晚上的,现在意料之外地得到了,他不能不激动。邓红菱在最适当的时候打来了这个电话,把他心情的压抑狂风扫落叶一般荡尽了,留下的只能是冲动。他本来想说“你现在就来吧”的,但是想想觉得无论如何也不合适也不现实,于是尽量调整好声音说:“好的,好的……”随着她的话,他把这两个字重复了好几遍,然后说:“我会想你的,当然会。”
说了这句话,他感觉太暧昧,但是一是想不到什么话来修正。正寻思着,那边又说话了:“我要回去了,害怕耽误久了被婉婉姐和松龄哥觉察了会疑心的。你要多注意身体哦,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才……嘿嘿!baybay!”
传来“啪”的一声后,那边把电话挂断了。郁青感觉左脸发热,因为他是把手机盖在左脸上听的。邓红菱做出的表示吻他的“啪”的一声,让他分明地感觉到她的唇已经吻在了他的左脸上。
吴美霞已经听到了电话的全部内容,她带着讥讽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我来占住这张床呢?”
“住口!”郁青咆哮一声,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抱起吓得目瞪口呆的吴美霞,把她重重地摔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郁青拨通了邵龙钟的电话,以朋友的身份提出要到她那儿去看看。
“欢迎欢迎!”电话说,“我早想叫你过来玩呢,就可惜不知道你在西安办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你住在哪儿。我正闲着呢,你现在可以过来吗?”
按照邵龙钟的指点,郁青找到了解放南路三号。这里是一个大院子,立着四五栋六层楼房。
这是陕西省石油勘探队的家属院住宅区。郁青找来找去,总也找不到邵龙钟的办公室。无奈何他只好打电话给邵龙钟问一下,虽然明知这样会给人留下不聪明的印象。顺着邵龙钟指引的方向找去,才知道有一栋楼房后面还有一幢三层楼的小房子,郁青顺着积满灰尘的楼梯上到三楼,转过头来就看见了“新疆野马野生雪莲公司驻西安办事处”的牌子,身材瘦高的邵龙钟已经等在门口了。
“欢迎欢迎!”邵龙钟笑着走上前来,右手拉着郁青的左手,左手拍着他的上臂说,“我简直都以为你把我忘记了。你先前打电话,我听了,心想,这是谁呢?好久没有见面,我把你的声音的都记不起来了。来来来!里面坐!”
这个办事处其实是一间住房,客厅里有一张崭新的办公桌,桌面上什么都没有放。棕色转角沙发,玻璃大茶几,三功能饮水机,一只靠墙的小茶几上堆着厚厚的产品说明书,两组五组合文件柜,这些东西没有什么规律地放着。大茶几上有一只大烟灰缸,旁边是一包打开了的精致中华烟,邵龙钟连声招呼郁青到沙发上坐下,然后给他端茶送水递烟,显得非常忙碌。忙完了,他坐下来和他天南海北地聊天。郁青有意识地把话题向陈投币身上引导。“你说到白马公司,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说,“我有个同学,她老公是开广告公司的。那天她告诉我,她老公想争取白马公司的广告业务,但是里面没有认识的人,联系不上,叫我给想办法。你知道我来西安才这么几天,我能帮什么忙呢?”
“你和你那个同学关系好吗?”
“我们是一个地方长大的,还沾点亲戚关系呢,论起来她是我的表妹。”
“白马公司的广告是一大笔生意,他们一定要招标的,你那个同学为什么不去投标呢?”
“招标这类事情,你是知道的,不过是一个给别人看的掩人耳目的形式,最终还是要靠关系才能得到这笔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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