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船,山庄也异常热闹起来,客人都被请到了大厅。
迎接安排来宾的是龙珠山庄的总管贺老七。
他已过了花甲之年,下颚留着一把胡须,他的眼里闪着慑人的光,脸上总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阿狼已经看出这老头子的腿上功夫不弱,一定练过北派潭腿一类的功夫。
酒席就摆在大厅里,所有人突然间都静了下来。
每个人就像突然间舌头全被人割掉了似的。
当然没有人割他们的舌头,要割他们舌头的人早已到了地狱里。
只有贺老七一直嘻嘻哈哈地笑着,但无论他多么客气,仍然没有一个人看他一眼。
气氛突然间变了,儿女婚嫁本来是极喜庆的事,但现在的情景就像是死了人一样。
他们似乎不是来喝喜酒,而是来参加葬礼。
甚至葬礼都不会这么静,葬礼还有锣鼓声,还有亲人的哭喊声。
现在静得就连地上掉了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其中有些人的脸上已现出了焦急的表情。
他们究竟在等什么?
等着喝喜酒?还是等着看新娘子?
下人刚刚汇报完情况。
喻无言显得满意极了,“我保证,这些人里没有一个人的出手会比你慢。”
梁正风只是冷笑。
喻无言似乎并没有听见,继续道:“他这次一露面便死定了。”
梁正风道:“只是他来了未必会露面。”
喻无言道:“他一定会露面的,因为‘雪狼’从未失手过。”
喻无言突然问道:“如果要斩鬼刀去斩一个最平凡不过的农夫,你会不会去?”
梁正风显然不知道她话里的用意,道:“当然不会。”
喻无言悠然道:“因为你也有你的原则,斩鬼刀只斩大人物,不斩平平凡凡的人,即使你没有把握,你明知会死在这些大人物手里你也要去做,但要你去杀一个你觉得不值得你杀的人,即使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会去。”
梁正风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总算明白了,他也有他的原则,他既然收了别人的银票,答应了别人要阻止这场婚礼,他当然不会不来。”
他得意道:“而且要在这些众多江湖中人的面前阻止这场婚礼,他只有非出马不可,即使知道他明明死定了,他也要来。”
这个理由虽然不是很好,但已经足够了。
看似很复杂的事,只要在真正的江湖人手中,就是这么简单。
喻无言道:“所以我们只要用心看着新娘和新郎,只要他一出现,我们的这些客人们就不会让他再活着了。”
她露出优雅的笑,“我敢保证,这些江湖人没有一个不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梁正风也大笑道:“所以你为江湖除了一害,这些人说不定还会永远感激你。”
他道:“妙极,实在妙极,这个主意实在不错,能和你这种女人合作实在是一件太刺激的事,我敢保证,我活了几十年,还没有遇到过痹烩更刺激的事。”
“刺激?”
梁正风道:“我在想,如果那三根针Сhā在了我的血管里,说不定我现在就变成了死人。”
喻无言也笑道:“你当然不会变成死人,死人又怎么能和我合作呢?”
死人当然不能和她合作,和她合作的是只有真正的人,一个大活人。
至少总不会轻易就死的。
她的腰肢又扭动了起来,他坐在了梁正风的怀里,她的手抚摸着他的脸,脸上又露出了那优雅的笑。
她的笑就像满山娇艳的映山红。
她的腰肢还是那么柔软,吐着醉人的芳香,眼波清澈如水。
她就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清新,脆弱,绿得耀眼,美得消魂。
但你不得不信,她又有种另类的风韵,令人情不自禁。
只要是男人,都会禁不住为她发狂。
这是只有成熟的女人才有的风韵。
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再过半个时辰,新娘子和新郎就要拜堂入洞房。
这是一件喜事,但也许立刻便要血流成河。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阻止这场婚礼。
阿狼就站在这个大厅的西北角上,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大厅里的每一个人。
幸好还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穿着家丁的衣服,一直在打扫卫生,擦桌椅,趁别人不注意时,他从旁边的一扇小门里溜了出去。
他刚退到一个走廊里,却看见对面一个人走了过来,他的心沉了下去。
贺老七还是微笑着,他永远都像一个慈祥的老头子。
他直直儿向阿狼走来,阿狼只有弓着身子问好。
贺老七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他微笑道:“年轻人,要方便啊?”
阿狼正不知怎么回答,忙道:“是。”
却听贺老七道:“茅厕在那边,要方便应该走那条路的。”
阿狼全身的冷汗不由冒了出来,他方才为他那句话后悔了。
只因他根本不熟悉这里的环境,连茅厕在哪个方向都搞不清。
家丁是不可能不知道茅厕在什么地方的。
你可能忘了你的情人,忘了你老婆的闺名,但你绝不会忘了茅厕在什么地方。
人有三急,若连这都不能自理,那就真是废物了。
阿狼只有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一击必中,全身而退。
既要干净利落,又不能留下一点马脚。
可惜他并不是很有把握,这老头子的武功深浅他完全摸不透。
他的掌心也渗出了冷汗。
却听贺老七仍然微笑道:“年轻人的动作要麻利一点,方便完了马上回来做事。”
他向阿狼诡异地一笑,竟走了开去。
阿狼反而怔住,难道他真有这么和气,对下人有这么关照?
他立刻打消了这种想法,他绝不是这样疏忽的人,疏忽的人又怎么能做上龙珠山庄的总管?
阿狼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不起这个人在那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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