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收起弓箭,面有寒色地说道:“王将军,还不让开么?”
王冼回过神来,如蒙大赦,急忙指挥士兵让开道。
杨延德策马朝城门口冲了出去,后面众卫紧随其后。激起一片雪雾。出得雁门关外,白雪皑皑,一片苍茫。
杨延德放慢速度,回身问道:“张旗何在?”
“末将在!”张旗赶忙策马追上。
“令公众人被困何方?”
“回元帅,西行五十里叫陈家谷的地方,依照我们轻骑的速度,晌午便可到达!”
“前面领路!”
“得令!”说罢,张旗一马当先,向西行去,众人在后面紧紧跟随。后面一长串马蹄印记很快被风吹起雪粒覆盖。
王冼见一群煞神远去,全身一软顿坐在雪地上。心道要不是自己机警恐怕刚才躺在地上的就不是刘文裕了。
只是刘文裕是当今左相曹锐的侄子,那曹锐定然难动杨家分毫,到时候还不是自己遭罪。想到这一层,王冼恨恨道:“这些个权贵当真视人命
如草芥,我王冼岂能任他人摆布?就让尔等争个死去活来,大不了辞官不做,总比丢掉性命要强!”
“来人啊!”
“将军有何吩咐?”那校尉忙上前道。
“嗯,你去替我拟奏折一本,上表说他杨门中人仗势欺人,我王冼与刘文裕将军本是奉潘元帅之命镇守雁门关,丝毫不曾怠慢。杨家军率部欲
闯雁门关,刘将军持理力劝不成反遭杨门中人恼羞成怒当场击杀!一切但凭圣上定夺,否则就请辞去末将军职。三百里加急送往京都。”王冼
道。
“将军,这——”校尉还当自己听错。
“你可曾听得清楚?”王冼笑眯眯地盯着那校尉长。
校尉面色大变,自己跟随王冼多年。知道此刻王冼杀心已起,忙叩首道:“将军饶命,小的这就去办!”
得到王冼应允,校尉飞快地跑开去。
陈家谷,雁门关外西行五十余里的一股小山村。此处地势本是一道裂谷形成,山村被两道高山夹在中间。向内深入,有条狭长小道可供通过。
进入其中便似到一处盆地,两面面环山,中间谷地十分开阔,积雪也少了许多。小道直穿盆地,顺着再向前便是绝地,一道天堑深不见底斩断
去路,退回陈家谷便是唯一出路。因而此地又被称作葫芦谷。
陈家谷方圆数里内都植满了亚寒针叶松,白雪压盖在这些常青松上,偶有枝头坠结冰晶,别是一番风情!
此时,七十有余的杨业站在谷内一条冰雪融融的河溪边上,远远地望着那边观似宁静的谷口。靠着这条狭长的谷口,在兵尽粮绝后如此恶劣的
环境下能撑到近十日已经是自己极限了。
纵使厚厚积雪覆盖,又怎么掩盖住这满目跄踉。三万多精兵如今只剩下这一百多人,难道我杨业征战沙场一生,便要葬身于此?看着这些仍然
舍命追随自己的兄弟,难道自己还如此狠心让他们去送死?又看看那边尸体已经冻结的将士,二儿、三儿、七儿,还有跟随自己四十余载的王
贵、李云常。取下头盔,那花白头发眉须任风狂吹,杨业老泪纵流。天啦,天亡我矣!
此刻,两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左边一人四十多岁,身才高壮,黑面虬须,腰间胯着大刀。右边人较年轻看上去颇有几分斯文,提着长枪,眉宇
间杀气丝毫不弱。二人便是杨业的亲随独孤霸天和方朔。
来到杨业面前,二人齐跪下,独孤霸天道:“主公!还请主公以大局为重,容俺等杀出一条血路,护送主公出去!”
“二位将军,这是如何,快快起来!”说着杨业忙去扶起二人。
方朔灵巧地闪过杨业搀扶,道:“主公!事已至此,这并非仅我二人的意思,而是全体将士的最后心愿,望主公成全,否则末将二人绝不起身
!”
“主公!俺独孤霸天不会说话,俺一生就追随主公为人仗义,对得起兄弟。打俺加入杨家军那天起,俺的命就是主公的,要是主公死了俺也不
活了!兄弟们也没一个孬种的,好兄弟,喉起!”独孤霸天朝后面喉道。
“求主公成全,我等誓死追随!”一百多人齐唰唰地跪下。
“爹,孩儿愿意第一个为爹开路!”自人群中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起身道。
杨业见是自己的五儿子杨延邦。杨业仰天长笑,大声道:“好!众兄弟请起,我杨业能有如此弟兄虽死无憾,我杨家军中能有尔等效力虽败犹
胜,任他谁还敢说尔等无能!”
喉!众军齐喉,震得山谷积雪抖落!
杨业带上军盔,大手一挥,道:“尔等听令,选出最好的马匹,最乘手的兵刃,随本帅一道冲出去,此一役,突围者自去便可,贪生怕死者,
违军令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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