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咏身形晃动,游弋不定,一招双龙点睛攻向陆震前心。陆震不理,举刀猛劈,柳咏忙闪出丈余远,又换方位,或攻后背,或袭两肋。满擂台上都是柳咏身影闪展腾挪,陆震所修习的少林武功走的是刚猛路子,招式沉浑雄厚,霸道有余,却未螓至大乘境界,一试之下果然有失灵活,对柳咏这种游斗功夫奈何不得。
稍不留神就被柳咏折扇打中背心,陆震有金钟罩这种横练功夫护身,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暗道出师不利。台下观者数千人,都是热情高涨,没想到第一场比试就有如此精彩,也该得凌波微步今日声名大振!
通天大擂热闹非凡,那妙天大擂也不甘落后,台下围观的人丝毫不比这边少。正有无双门张影大战武当派张午阳。无双门擅长轻功绝技八步赶蟾,武功方面以暗器见长。而张午阳使的是武当梯云纵,手提一口蓝汪汪地玄电宝剑。妙天大擂本身造型奇特,如回廊一般,两边栏栅高二十几丈,二人各使轻功攀立于空,霎时打得难解难分。
日近晌午,还有从远处赶往少林寺,三五成群结伴而行,长长官道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少林寺举行武林大会,当地百姓也受益匪浅,一些头脑精明的本地农民乘着机会在各个路口要道摆上摊点,买些食物玩具。
离南华镇不远处有一道天然山涧,名为一线沟,乃是本地人仿那名胜境地“一线天”命名。要过南华镇进出少室山必须先过这一线沟。得地势利,早有人在这里搭起一座小茶寮,供应茶水糕点,往来人群歇脚。行人往来不绝,这月来茶寮生意尚比那南华镇上黄金商铺不遑多让。
烈日炎炎,虽说山间清风凉爽,却也没有谁会刻意在太阳下面去受烘烤之苦。但偏偏就有那么一小桌独设在正道路口边上。桌前坐着一位老者,一身灰布僧衣,头戴斗笠,隐约能见着须髯尽白。老者默默品着茶水,也不与人答话。
这时店家小二一阵生意忙活过后,才过来给这老者添些茶水。
少室山方圆平民都信奉佛教,是以这店小二对这老者颇为客气,这时又好心道:“我说老大师啊,您老虽然是得道高僧,又有佛祖保佑,可这太阳也晒人得很,您看您是不是要进茶寮凉快凉快,我给您腾个位置出来就是!”
那老僧点点头,又摇摇头,似在微笑,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好意老纳心领了,此处甚好,不妨事,不妨事!”
“那好吧,您老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就是。”
说完,年轻的店小二就走开去。老僧依然独自静坐,不闻不问。
古道马迟迟,人行只道要往前行,上少室山赶赴武林盛会,却见有马车往相反的方向去,不免有些奇特。就见那华盖香驹,车身宽大豪华不说,前方拉扯的骏马有八匹之多,马匹奔行稳健,毛光铮亮,都是中原里难得一见的好马。跑起来齐刷刷地,十分耐看。
车门车窗都是由珠帘绣布遮掩,内里宽敞,似间小房,摆设着一张床和一方木桌,桌上香炉清烟淡淡,闻起来就感觉清心润脾,却是产自天竺,由西域传入中土的紫檀香木。尽管是在马车之中,那床沿上依然不少挂悬着帐幔丝萝,隐隐搓搓,可见三十方许的美貌少妇端坐在床沿边上。
床上躺着芳龄少女,眉目清秀,样貌更胜少妇许多。只是这少女此刻面如白纸,不见丝毫起色,一头秀发披散着,有些凌乱。即使在梦里,也止不住痛苦神情。美妇时而细细端详少女一阵,面上满是担忧神色。
马车忽地颠簸,车内膯动,床上躺着的少女似乎受了极大刺激,难忍着起身便是一口鲜血喷出,撒在帐幔之上,染得通红,少女浑身抽搐不止。
那美妇大惊,赶忙扶起少女,一道真气注入少女体内,却好似泥牛入海。
美妇恼怒地朝外面喉道:“阿龙,你是怎么驾车的!”
外面却无应答声,美妇更恼。少女平息一阵,伸手拉住美妇胳臂,苍白的面上挤出丝许笑意,道:“瑾姨,我,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被称作瑾姨的美妇忙又轻扶住少女躺下,替少女擦拭额前冷汗,道:“快别多说话,静息一阵,这紫檀香木有助于遏制血脉倒行。你放心,瑾姨说什么也会救得了你的!”
少女只是微微地摇摇头,道:“瑾姨,那,那东西给他了吗?”
瑾姨地点点头,少女这才放心下来,默默地闭上秀目。
瑾姨叹息道:“媚儿,你为什么就甘冒着生命危险,帮助那小子偷经书呢?”
少女喃喃道:“媚儿利用过他,心中觉得亏欠,算是补偿吧。”
“哎,都怪我不好,没有看管好你。瞧你伤成这样子,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断,我——”
说着,瑾姨经不住掉下眼泪。少女睁开眼睛,一滴清泪滑落面颊,强笑道:“瑾姨放心,媚儿会没事的!”
突然,马车又是一阵剧烈地晃动,猛地停了下来,震得桌上香炉弹起老高。少女再也受不住,趴在床沿上吐血不止,耳鼻都渗出鲜血,触目惊心!
瑾姨再顾不得喝骂,数指连点,封闭少女六识,以自身苦练多年的真元尽数渡过去,全力维护住少女一点心脉。
“阿弥陀佛!”
佛号激荡,走沙飞石。
少女立刻被这佛声震得昏死过去,神情反而安详不少。
瑾姨轻轻地扶着少女躺下,理了理衣衫,走了出去。
就见外面是山谷口处,旁边搭建着茶寮,头戴斗笠的老僧挡在车前。一身绪衣的年轻车夫,此时手持长剑与那老僧对持着。刚才那声巨大地佛号狮吼就是从这老僧口中发出,许多不明就理的行人见有热闹瞧,立刻围了上来,连那店家小二都忘了做生意,凑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