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咏道:“说实在,在下亦不知该何去何从!”
二人无话,本意作安慰开解,却徒令他更加寂寥。
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
峨嵋大战,死伤无数,到最后尽是高手对决,凌霄鸣与临盆在即的妻子王瑾各挡一面,又有闻讯赶至的紫阳真人、银月四女子助拳,洪七方有机会带着幸存的五位峨嵋弟子逃之夭夭。当夜山间便开始起雨,战至二日晌午,几人自保堪足,禁军人多势众,虽然高手间角逐他们难Сhā上手,但是如铁桶一围,几人Сhā翅难飞。厉孤鸿一团憋气全撒在被围困几人身上,瞅准机会便立刻下令放箭。
久战力竭,急于败敌,王瑾怒气攻心,又强运真气,便动了胎气,惨呼一声。凌霄鸣时刻关注这边,只见王瑾失招被击退霎那面色铁青,已知不秒,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与八大高手赌斗实属不易,又因种种牵制不愿再与各派结仇,是以一直狠不下心下杀手,而迫在眉睫,倚他性情哪还顾得许多,只见袖里银芒暗吐,使出软剑偷袭,耐以成名的“一阳霸天手”弃之不用,而改作武林人闻风丧胆的诡异功法“溟罗功”。
银剑一出,必要饮血,场中已有人认出此恶毒功夫大声惊呼,而一直以刚猛功力相抵凌霄鸣掌法的少林二僧首当其冲,玄苦大师使出大须弥掌凌厉霸道,玄悲大师施展伏魔棍法每势都有千钧力道。凌霄鸣双目赤红,以背抵掌,受了玄苦大师连击,又被唐敖天两枚暗器打中,而他拼命一剑,如愿以偿刺入玄悲大师胸口,炸开一道血花,原来玄悲大师功夫确实了得,力拔千钧依然能够收势住,勉强横棍抵挡,本也只会受些轻伤,哪知此剑非彼剑,软剑注入相当功力其上它便与常无异,但控制只在一念间,功力一泻,剑身就如打蛇上身,缠着棍子绕上人身,正中要害,玄悲大师当场爆毙。
一切只发生在电念间,玄悲大师一死,八人阵形也散,趁众人惊状,凌霄鸣身形电闪,提起萎顿倒地的妻子猛往外冲。
厉孤鸿不在局中,最先醒悟,大呼道:“快截下魔头,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紫阳真人、王瑾力战松风道人和曾楚,神秘莫测的松风道人被已故阳月、真如二位师太断一臂且打成重伤,王瑾退走,若非松风道人顾及紫阳引魂咒、追魂剑双宝对他造成的伤害是不可复原的,早就扑上来蛮扛了,而曾楚看似少年,功力竟然不在紫阳真人之下,越战越勇,令他心中余悸,不过到底是少年人,太不会运用,紫阳真人才能独自支持数招不败。而见场中死了个和尚,曾楚果然失色,毅然跳出圈外,朝元凶凌霄鸣追去,全不顾与松风道人攻防一体,互助安危,他这一走,紫阳真人哪能放过机会,古琴浮空,毫音大作,另一手挥追魂剑斩下,松风道人骇得魂飞天外,躲过身躯,却躲不过肩臂,被毁掉的右肩自三焦经络被狠狠地斩上一剑。
松风道人失了平衡,栽倒下去,惨叫迭起,如丧考妣,只见肩臂处被雨水一淋,轻烟氲起,已有血水渗出。血祭开光过的追魂剑果然厉害,紫阳真人知了,松风道人后面靠山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再将他断臂续接了。总算为故人讨过公道,多呆无益,紫阳真人晃身也往后山追去。
银月四女见势不妙,白颖颖打了个暗哨,四条身影杀开周围剩余不多的禁军,朝与追兵相反方向的前山道逃去。
此刻无论是战至一日一夜的七位长辈,还是诸如陆震、净慧、唐云等年轻高手,都朝凌霄鸣逃去的后山道追去,然而山道狭窄,厉孤鸿率领的众多禁军在前堵塞住,反而给了凌霄鸣杀出条血路逃走的机会。
半柱香不到,便只余下司马云龙、司马云飞两兄弟及被解过|茓道后一直不言语的杨排风,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秦梦瑶望向她那般复杂的眼神,曾经交情非浅的好姐妹,竟然见死不救,倘若她毫不犹豫,早些出手,李嫣然会死?
山下喊杀连天,山上却寂静得可怖,司马云飞代兄长照顾身受重伤的玄晦大师,暂时被安置在峨嵋大殿门口避雨,不知为何,曾不下几千人,却无谁胆敢踏入大殿半步。满地都是雨血水侵泡的死尸。杨排风虚脱无力,萎顿在地,内心痛苦,却欲哭无泪,只是牢牢抓紧手中长剑。
司马云龙上前扶她,却被挣扎着甩开,只听她道:“如果换作杨门任何一位将士,他们就算舍命,都会先救下无辜的人,原来我们这么懦弱啊!”
司马云龙脸色难看至极,在少女面前还要装样强笑道:“你也是为整个杨家立场着想的,毕竟站在朝廷这边没有错!”
杨排风回眼瞪着他,问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分得清?”
“排风!”
杨排风不再理会,拄剑而起,哀伤地道:“你也,保重吧!”
望着少女模糊身影消失在雨里,那样倔强,司马云龙突然想狂吼,想发泄,但是,他现在仍是中原正道的武林盟主。
这场追杀并没很快地结束,反倒愈演愈烈,武林同盟中一死一重伤两位前辈,轻伤者不计其数,而松风道人和厉孤鸿因失掉峨嵋残余弟子,未寻到山河社稷图碎片,也只好拼了性命追杀三人,好有交待。
峨嵋灭派之血海深仇已不可解,参与事者心中都万分清楚,索性吃了秤砣铁了心,斩草除根,追杀起紫阳、凌霄鸣、王瑾三人反而齐心协力。纵使凌霄鸣轻功再高,倦累下背负着待产的妻子也跑不了多远,何况自以为独女凌媚茹死后,王瑾腹中骨肉是他最后的血脉了,怎能不顾忌?
又过一夜,便只剩七大高手、松风道人、厉孤鸿紧追不放,就连曾楚等人都被远远甩在后边,更别说注重军仪队仗的正规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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