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城隍庙爷统辖十八司,主管百万神将,且是城池的守护神,自周代便开始祭祀城隍。长安城东的城隍庙规模宏大,大门口便有数间牌坊,斗拱重叠,气势非凡。进得门内有,但见一条二百余阶梯的青石秘道直上山顶,男女老少络绎不绝。可惜天公不作美,阴雨连绵,却仍不妨碍游玩的行人,更勿论忠实的信徒。庙内又分前殿、主殿、后殿以及道士居住的寝殿,各殿结构严谨,疏密得当,与人以威严之感。殿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美若宫殿,太极八卦、仙人传说等彩绘于壁上,活灵活现。
城隍庙内的人群似根本不顾绵绵细雨,往来不绝,庙内小吃杂多,吆喝买卖,甚至还有少许西域各民族、波斯等异族商人,贩卖着自己民族的小吃饰物等等。
梁云撑着油伞,紧随霍七之后,霍七得意之极。两人在城隍庙四处游逛一阵,四处尝遍周遭小吃。霍七又逛回主殿,向殿前神像拜了几拜,当下对梁云道:“听闻城隍庙的青云道人算命极是灵验,每月只个三个人占卦,我们走吧,我们去瞧瞧。”
梁云撑伞,东行百米,随着霍七到得一楼阁外,楼阁古朴,上下两层,只见大门前有两根圆柱,圆柱上是一幅鎏金对联,左柱上书“旦夕祸福胡言乱语 ”,右柱书“天地乾坤难以道来”。对联上有扁,却是无字。梁云见得这幅对联,竟是微一错愕,旋即收起油伞,与霍七进得楼阁。刚进得阁内,身后一阵喧哗,但见一群人踏雨而来。
走在前是一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锦衣玉袍,鼻挺唇厚,双眉入鬓,大耳鹰目,十分威严,显是这群人以他为首;左侧一人也是二十四、五,眉清目秀,儒雅异常,手拿一把折扇,一望便是天子门生;右侧一人身材高大,极为粗狂,长着一幅广目天王像,令人一望即惧。这三人身后显是一群武士,个个太阳|茓突出,显是功力奇高,这群人为首三人也进得阁内,其余武士皆站列于楼阁之外。
楼阁内十分古朴,没有楼外那般华丽,正中盘坐着一个老道,这老道童颜鹤发,貌似神仙,却双眼紧闭,显然是那青云道人。这时过来一个小道童,道童对众人道:“师父昨日曾言,今日必有众多贵客来临,不过有缘者却只有一人。”
那貌似广目天王的男子望向梁云以及霍七,满脸不满,大声道:“我家公子自是有缘之人。其余人等还不速速离去。”梁云和霍七却兀自不动。
霍七一笑道:“你这壮汉又怎知我不是有缘之人。道长这主人都还没下逐客令呢。”
这广目天王般的男子怒道:“你们这等凡夫俗子,定是来求姻缘。再不离去休怪我无礼。”言语间竟是怒不可喝,霍七也被吓了一跳,梁云淡淡道:“我等确实是凡夫俗子,其实要来占卜命理,又何须道长亲自卜算。区区在下也可为尔等一卜。”
广目天王般相貌的男子顿时大笑,彷佛遇到了天下间最可笑的事情。那为首的极有威势的男子却是左手一摆,向广目天王般的相貌的男子道:“聂猛,休要无礼。”聂勇竟然硬生生收回怒气,那为首的男子接着又转向梁云道:“这位公子且先说上一说。”
梁云目光直射三人道:“昨日天黑昏暗,夜观天相,便知今日会遇到不凡之人,自是三人无异。”广目天王般的男子不屑道:“这个事任谁都知道的事情。”
梁云接着道:“昨日紫微星闪亮,竟与文曲星、破军星连成一线。”说罢面朝那极具威严的男子道:“汝耳大笔挺,额头宽阔,官禄宫、父母宫均是紫气升腾,有此面者非王即侯。不过印堂中隐约闪烁的确是虎气浓郁,龙气稀薄,显是皇亲国戚。”众人均是惊奇的望着梁云,连青云道人也睁开了双眼,目中闪过一丝惊愕。梁云不理,转向那手拿折扇的年轻人道:“昨日文曲星闪烁,今日观得公子身聚玄冥星之魄精,印堂丰而有光泽,神光内敛,定有状元之才。不止如此,昨日武曲星在文曲星的闪耀下,竟然失色不少,显是公子文武双全,他朝定大有作为。”
梁云又望了望那似广目天王般的男子道:“阁下身聚奇功,似天神下凡。且具破军星面相,不过阁下杀气时隐时现,定是最近攻城杀伐,而现今边疆胡虏扰边,阁下身上又多有风尘之气,如果没猜错,阁下定是从关外而来的武将。”
众人满眼惊愕的望着梁云,那广目天王般相貌的男子更是虎目圆睁,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为首的男子道:“先生说得一丝不错,本侯就是卫顺成,确乃世袭侯爵。”当下又分指那手拿折扇的男子和广目天王相貌般的男子道:“这位是新近的状元郎王青衫王兄,这位是才从边关归来的聂猛聂将军。”
梁云当下道:“在下梁云,这位是我的朋友聂七小姐。”
卫顺成、聂猛、王青衫均是动容,卫顺成道:“可是那与天一神教慕清风决战的那位梁云?”
梁云苦笑,他未想到经此一役,自己的名声早已传遍江湖,便点了点头道:“正是。”
卫顺成道:“先生神算,今日便让得与这位姑娘吧。”
梁云向卫顺成双手一揖,算是谢过。
“你们也不用如此,侯爷今日没有机缘,有缘的是这位聂七小姐。”一直未开口的青云道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青云道人望了望梁云,转头对霍七道:“这位兄台精通十八飞星和面相之术,小姐有贵人在此,其实又何须请教老道?”
霍七神情忸怩道:“小女子自有寻道长解惑的道理,他不过是瞎吹的,他哪里能算得准了。”
青云道:“算天算地难算己,莫非是与这位梁兄弟有关?你才非要求于老道?”
霍七脸色一红道:“道长说错了,非与他有关。”话罢又转头望向卫顺成等人道:“侯爷你们是否可以回避下?”
卫顺成点点头,转身就退了出去,王青衫、聂猛也跟着走了出去,霍七又望了望梁云道:“你也出去。”
梁云脑袋一耸,也跟着出去了。
四人站在楼阁屋檐处,屋外的小雨仍淅淅沥沥的滴打在地上。卫顺成当下道:“今日虽不得青云道长金言,却认识了梁云这样的人物,也不枉此行。”
梁云道:“侯爷来此不知所谓何事?”
卫顺成道:“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游至此处,听闻青云道长能知前世今生,特来找道长解心中所惑。”
梁云暗道像卫顺成这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人心中也有心结,世间之事当真难测,世人却信之。又望了望两根圆柱道:“其实青云道长也说旦夕祸福胡言乱语,世间奥妙,又有谁能看得通透呢。”
王青衫接道:“梁兄之言也不无道理。不过在下不明梁兄又为何至此?”
梁云苦笑道:“在下欠了七小姐的人情,七小姐定要我陪他来此。”
众人均是暗道好笑。
卫顺成道:“看梁兄也是读书人,不过却背负长剑游走江湖,也定是侠义为先。如若想为天下百姓做点事情,我定会保举。”
梁云知道这年轻的侯爷是在拉拢自己,不过这侯爷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却一点架子也没有,也当真难得,不过自己确实无意为官。当下对卫顺成道:“侯爷明鉴,在下非是不愿做个为民请命的父母官,不过小民确实无意为官,只羡慕那闲云野鹤般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