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山长丢脸,别给尼山书院丢脸……紧紧攥着王蓝田垂下的手,祝清风想哭,真的很想此时就放声大哭一场。王蓝田,书院里那个曾经让她厌恶,欺软怕硬甚至给她暗地里使坏,每次让她见了都想绕道走的王蓝田,再也见不到了吗。
郑希琪看着隐忍的祝清风,心里很难受,走过去,将祝清风发颤的手从王蓝田手里抽出来反握住,温声安慰:“小风,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你若想拼命,我陪你。你若想投降,我也陪着你。”
一滴眼泪滴在郑希琪的手背上,郑希琪愣了一下,又听祝清风哽咽:“你这是何苦,我、我……”
“小风,别连我这点权利也夺走好吗?”郑希琪似乎完全没有想过,他自己以后是不是也会地上的人一样的下场,撇撇嘴有些苦涩的小声开玩笑,“我啊,到羡慕这家伙了。”摇摇头心想,要是我死的时候,你能掉为我一滴泪,那真是死也值了。
低着头咬牙将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祝清风强自镇定心神,她现在不能乱。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慌乱的时候,虽然眼前一样漆黑一片,但祝清风还是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再睁开眼睛之时,目光已变了清明,便试着将焦虑散去,尽量又变回来原来那个遇事自信淡定的祝清风了。
这是在书院里马文才曾经交给她的减压方法,她一直都记得。再随着郑希琪站起身之时,谷心莲已经扶着苏安去上药包扎伤口了,银心扶着祝英台背着身子不忍再看王蓝田被害的惨状,而孙恩却依旧淡定的坐在椅子上默默观察这祝清风的举动,反正他又不急。闭目倚在椅子上静等了几秒钟,终于听见了祝清风淡淡的声音传来:“其实……要攻克鄮县并不难。”
“哦?祝姑娘高见,在下洗耳恭听。”孙恩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嘴角挑起一丝笑意:真正的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祝英台猛然回过头,看着祝清风不解,祝清风也不管她们的反应,言道:“将死去的士族子弟好好安葬,将关押的士族子弟都放回去。”
孙恩摇摇头,摊手,话说的理所当然:“那可不行,把他们都放了,我去找谁勒索钱粮去。” ...
“可以去劫。”祝清风想早就知道孙恩会这么说,答得迅速。孙恩立直了身子,感兴趣的问:“劫谁的?”
祝清风回答冷冷的,似乎不带一丝感情:“劫祝家庄的……”
祝清风话一说出口,在场之人皆感震惊,但他们都知道祝清风绝不可能做出对祝家庄不利的事,但却一时又猜不透祝清风打得什么主意。孙恩也不着急,等着慢慢听祝清风解释,无所谓回答:“好啊,你先说说,要求我会考虑。”
祝清风吸了一口起,淡淡分析:“近年来鄮县水患严重,粮食欠收,鄮县人民未有依靠屯粮勉强度日。去年鄮县县令梁山伯上任之时,鄮县已近至余粮耗尽,而梁山伯自去年治水至今,鄮县缺粮问题一直都靠祝家庄来接济。纵使梁山伯去年已经治理好部分地区水患,今年开春之际种上秧苗,却是秋分时节方能收割,而今还有半月才到雨季……所以说,只要断了祝家庄这条运粮道,然后围城半月,鄮县便会不攻自破。”似乎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祝清风话语竟是异常的冷淡,“而我恰好就知道,祝家庄运往鄮县的粮道在哪儿。至与马文才,我猜你只要抽出几千兵力时不时装模作样去攻打一下上虞城,马文才就出不了祝家庄。”
“半月,只需坚持半月,等雨季一到,总是马文才想出兵救鄮县,只怕也难了。”祝清风自顾缓缓言道,却听得孙恩眼睛冒了亮光,听得祝英台苍白了脸色。祝英台以为祝清风是被王蓝田的死吓昏了头,竟然想着要出卖祝家庄。纵使已被紧紧拉住动弹不得,却还是出口教训:“祝清风,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竟然……其实你不用在乎我的,祝家庄没有孬种,你别跟他低头,一死又有何惧,难道你我还不如一个王蓝田有骨气吗?”
沉默一秒,祝清风苦笑:“对不起英台,是我怕死。”你死了,梁山伯呢,爹和娘呢。我死了,马文才又该怎么办。
“什么?!”祝英台愣住了,祝清风竟然说她怕死!
祝清风眼中闪过一丝苦楚,随即脸上恢复云淡风轻,淡淡回道:“我说祝清风怕死,她现在还不想死,因为她答应过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祝清风抬头,用没有焦距的眼神看着孙恩,正色对祝英台解释:“所以,为了保命,我降了。”
84第八十四章 心思猜不透 孙小乔
( 郑希娇轻轻走进房门,将湿毛巾搭在现在还躺在床上的马文才的额头上,红着眼圈担忧的不得了。祝英齐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景象,微微皱了眉。他一开始当真没想到这小乞丐竟然是个美貌女子,如果他的直觉不错,他可以确定这美貌女子定是对马文才有情的。虽然看着马文才还在昏睡实在是不忍心,但是祝英齐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他的两个妹妹现在可还生死不明的。
“清风、清风……”马文才迷迷糊糊间一直喊着的都是祝清风的名字,郑希娇原本以为自己不会伤心,但却还是不自觉的泪水留了满面。听到祝英齐来,郑希娇也没有走开,只是伤心的说了一句:“文才表哥一定是爱惨了祝姑娘吧!”这么多年了,可能一直是她自己窥不破这段暗恋的感情。之前只是听他弟弟说起过,也不明白马文才到底喜欢祝清风哪里,如今亲眼见到了,郑希娇才真的明白过来,她可能这辈子都进不了马文才的心了。只是她可能没想到,纵使没有祝清风,她恐怕也进不了马文才的心。
郑希娇越想越难受,然后就又扑进旁边祝英齐的怀里哭了起来。被这么个美丽姑娘紧紧抱住,纵使祝英齐心里多坦荡也会觉得别扭,可他偏偏就是个心容易软的主,最见不得的就是像他妹妹一样的姑娘这样伤心流泪了,于是又心软的没有将郑希娇推开。心软的结果就是,让前来了解打探军情进展情况的祝员外进来,发现了两人搂搂抱抱的种种误会事迹就不必再多言了。
要是平时祝员外见到祝英齐将个哭哭啼啼的美丽姑娘搂在怀里,一定高兴的赶紧去人家姑娘家下了聘给娶回来。但是现在,祝家两个宝贝女儿被掳,当准女婿的都为此事累晕过去,他这个当哥哥的竟然还有心思谈情说爱真的是不能忍,于是就当着郑希娇的面,拎着祝英齐的耳朵就将人拽了出去,狠狠的训了一顿。祝英齐心中委屈只得大呼饶命,而郑希娇看着祝英齐难得的那副小孩儿样子,一时觉得好笑竟然就将伤心事忘了个干净。
不过马文才可没那个闲心,马文才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醒过之后匆匆吃了点饭补补体力,二话没说又上了城楼。小马统拿着折子来报,说是孙恩的军队又有了新动静,似乎放弃了上虞,又重新往鄮县掉了兵。马文才不屑,心道这果然是孙恩一贯的行事作风,打不过就跑,两边换地方换的到挺勤。不过这次不管孙恩再打哪里的主意,马文才也不会离开上虞城了。
马文才本以为孙恩这次的调兵行动和之前一样,因为他去了会稽,孙恩就发兵上虞,他回了上虞,孙恩又发兵去会稽,来来回回总是躲着他的马家军就对了。可不久便传回来消息,说是祝家庄运往鄮县的粮道被叛军所占,运出去的粮草全部被劫,押运粮草出去的护卫也全部被杀,无一幸免。
马文才这时才皱了眉头,真没想到孙恩派兵占领了祝家庄运往鄮县的粮草要道,竟然先一步想到劫了鄮县的军粮!这劫粮夜袭不是他马文才惯用的招数吗,孙恩这混蛋学的还挺快。
“天啊,这……”祝英齐拿着那份粮草和人员损失的汇报单,惊讶极了。“这怎么可能!这条运粮道路极为隐秘,只有祝家庄很少几个人知晓,清风她……”
一听祝英齐这语气,不等马文才开口,在一旁的小马统急着先护了短:“祝姑娘才不会做这种出卖同袍的事呢,她平时最护短重情义了,谁要说一句祝家庄的不是,她都忍不了。除非……”说到此处小马统忽的一愣,想到了一种大家都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除非她是迫不得已,被强行拷问也说不定。该死!孙恩这个王八蛋!我绝不会放过他!可恶!”一想到祝清风,马文才就淡定不了,现在更是一时怒气上窜失去了原本的睿智。还是祝英齐先想过来,事情的不对劲之处:“等等,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看着两人疑惑的眼神,祝英齐解释:“很明显啊,孙恩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鄮县的粮草是靠祝家庄接济的,又怎么可能这么巧的去围困鄮县之前就断了鄮县粮道呢。所以我猜只有一种可能,粮道这件事情是清风自己主动说出来的。”
马文才抬眸不解:“八哥你的意思是说清风并没有受威胁?可若是未受威胁,以清风的性格又怎么可能……”
祝英齐摇摇头,祝清风的用意他也猜不透了,只能试着猜想:“你说,清风是不是故意说出来的,目的就是要引孙恩倾兵去围鄮县,之后他的后方营寨必然空虚,好让你我趁机去突袭孙恩大营救她们出来呢?”
马文才皱着眉头,紧紧攥着长枪不说话,抬头望着远方,心中一遍遍疑问:“是吗清风?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希望要我快去救你吧。”
孙恩营寨,谷心莲刚刚跟着苏安清点完截获的祝家庄粮食,出奇的是她并没有多开心,并不是因为她良心发现,而是因为她不相信祝清风真的这么轻易的就投了降。走到大厅,将手中的战报收获交给孙恩验查验,谷心莲心思重重的问:“孙大哥,你当真相信祝清风会降,要听祝清风的话,动用全部兵力去鄮县围城吗?”
孙恩听罢哈哈大笑,然后眯眯眼睛冷哼了一声回答:“哼,鄮县是要围,但却并非要倾兵而出,调兵鄮县围而不攻,只需几百人虚张声势便可吓住他们。”
谷心莲眼前一亮,就听孙恩继续冷笑的分析:“祝清风说马文才不肯再出兵去救鄮县,却没说马文才不会夜袭我后方营寨。祝清风知道马文才最擅长的便是夜袭,想让后防空虚引我上当!”将手中奏报随手扔到桌上,孙恩不屑,“哼!想的到美,吃过马文才这么多亏,我再上当岂不成了傻子!你放心,我大军移往鄮县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主力还在后方,我就天天在这儿盼着马文才夜袭时,能亲手送他一份大礼呢!”
谷心莲听完拍手叫好:“原来如此啊!祝清风这人还真是可怕,不过她再聪明遇到孙大哥也要栽了。这次她恐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出卖了祝家庄的兄弟不说,还将马文才引入险境,哈哈,妙,实在是妙啊!”
孙恩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的奏报,淡淡吩咐:“将这拿去送给祝清风和祝英台,我还想看一出兄妹反目的大戏呢。”其实孙恩他们自是至终都不知道祝英台也是个姑娘,也不知道她与梁山伯情深意重,否则以谷心莲的想法,攻打鄮县也不必这么费劲了。
谷心莲点点头笑得阴险,要折磨一个人,身体上不够,心灵创伤才是最刺激的。
看完谷心莲的那份奏报,祝英台似有些接受不了,看着祝清风笑得有几分凄凉:“祝清风啊祝清风,你可知你一句‘怕死’,害了祝家庄多少无辜的生命。”祝英台原本就是来质问祝清风为何要言降的,她才不相信祝清风真的是因为‘怕死’这个烂理由。
祝清风坐在床上,也听郑希琪读完了,面上的痛楚一闪而逝,祝清风嘴角一挑笑的残忍:“呵,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为将者就该狠辣,不可存有妇人之仁。他们身为祝家庄的护卫,就得有随时牺牲的准备,我相信祝家庄会 ...
(好好赡养他们家人的,本来我这也是为了保住祝家庄,否则上虞一旦有失,他们一样会死。”
祝英台惊住了,她从来都没想过,祝清风口中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脸色一时变得煞白,浑身无力的踉跄后退一步,站在祝清风面前呆呆的好好审视打量了她半晌,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她。心脏好像痛的厉害,刹那间似乎有什么东西随之崩塌了,祝英台低着头愣愣的再不说话,便转身扶着银心开门离。瘦弱的背影几乎摇摇欲坠,似有说不出的凄凉。
祝清风感受到祝英台的无言失望,张张嘴想解释,话到嘴边却变了味:“祝英台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为了梁山伯你好好活着吧。等这场战争尘埃落定之时,孙恩若胜,我每年清明必会亲自去给死者上炷香,孙恩若败,我必亲自到死者面前引颈请罪。”
祝英台听罢身形稍顿,终究是没有回头,背着祝清风,面色冷冷言道:“祝清风,你记住,无论你心里有什么无法诠释的理由,你都没有权力让祝家庄无辜的生命为你的想法买账,你没有资格决定任何人的生死。要知道,你手上一旦沾了血腥,怕是这一辈子过的都不会舒坦。”
祝清风面色动容,抬手想要挽留:“英台,我……”
祝英台并不理她,语气冷清:“还有,你若想保命就保,可千万不要再拿我和祝家庄来当借口了,这么多条无辜性命,我祝英台承受不起!”
祝清风脸色唰的一下子就变了颜色,伸出的手怔怔的悬在半空,眼泪无声的就滑下了脸庞,挽留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
祝英台一句话说完,便回到了自己被囚禁的房间。自此之后的半月,祝英台果真再未跟祝清风说过半句话。
“呵,祝英台,逼死我你就开心了是吧。”听着祝英台离去,祝清风面上冷冷一笑,似是满不在乎。但是那试图藏在背后的紧握成拳颤的厉害的双手,却明显出卖了她此时内心真正的情绪。
冷冷的瞥了一眼坐在墙边看好戏的人,祝清风咬牙:“谷心莲,你看够了吧,看够了就给我滚!都滚!”
85第八十五章 最后的谈判 孙小乔
( 看着祝清风气急败坏的样子,谷心莲得意的笑了,似乎看这戏也演的差不多了,最后就给祝清风提醒了一句‘自作聪明是要付出代价的’就走出去了。关门的声音刚落下,祝清风就有些支撑不住了,身子沿着床沿慢慢坐下,一时咬牙没忍住低声呜咽了起来。
“小风……”直到这时候郑希琪才从刚刚的深思中回过神来,只一眼就发现了祝清风攥着锁链的手指已经硌出血来,大惊之下赶紧将铁链拽出来,掰开她的手,自怀里拿出一段巾帕小心擦拭起来。郑希琪刚刚一直在想,祝清风虽要为保命言降,而且还已出卖祝家庄和鄮县的运粮要道作为言降的大礼,依着孙恩的脾气,答应暂时保住祝清风和祝英台的命,更多的还是要利用祝清风牵制马文才。这点凭祝清风的聪明劲绝对不会看不出来,郑希琪有一种感觉,祝清风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孙恩在利用祝清风,那祝清风又何尝不是在算计孙恩呢。
虽然郑希琪也想不通,但他坚信祝清风这么做绝不会像谷心莲说的一样是自作聪明。细细的将祝清风的手包扎好,郑希琪也顺势坐到祝清风身边,难得满脸严肃的问道:“清风,你……究竟有什么打算,谷心莲刚刚说,你让孙恩去围攻鄮县,其实是想趁这大营空虚之时让马文才来救人,可是真的?”郑希琪自顾说着,祝清风却一直埋着头没有吭声,郑希琪无奈,只好自顾担忧,“孙恩他们已经埋好伏兵,马文才要是真来了,那……”
“马文才不会来的。”旁边祝清风闷闷的声音传来,祝清风并没有抬头,声音却有些冷。“这么笨的计策我怎么会出,孙恩都想的到后果留个后手,马文才那么聪明会想不到孙恩的心思吗,既然能想到又怎会轻举妄动。”
“这果然不是你的目的!”郑希琪一怔,大喜,期盼的追问,“小风,别自己扛着了,你有事就说出来吧,我虽然脑子不太好用但好歹也能你分担分担的。再说了,你不告诉我,万一我哪天一个嘴笨不小心给你帮了倒忙,那可就惨了。”
祝清风抬头望着前方,不知道是不是听了郑希琪的话,语气坚定:“半月,只需半月……梁山伯,半月而已,鄮县你拼死也得给我守住了!”
郑希琪眼神一亮,随即又低下头,蔫蔫的问道:“粮食没了怎么守啊?”
祝清风面无表情,淡淡言道:“鄮县有军粮,助梁山伯撑半月足够了。”
郑希琪还是不解:“半月……小风,你究竟在等什么呢。”
半月之后便是雨季,祝清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自己应该等着雨季的到来,可雨季来了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祝清风也说不明白。思路有些混乱,脑中闪过几丝模糊的构想,快的有点抓不住。面对郑希琪的追问,祝清风只是摇头,此时她脸色苍白的不像话,面上亦难掩疲惫的神色。郑希琪最终还是不忍心,将祝清风扶上床,让她先别多想,好好休息一晚上,至少这半个月,孙恩是不会再打祝家庄的主意了。
祝清风点点头,乖乖上床盖被子睡觉,跟郑希琪说了声谢谢,郑希琪嘿嘿一笑表示当然不用,安慰她说总会好的。祝清风虽然嘴上不说,但在心中却很是感激,郑希琪对她的好,她是忘不了的。
虽是这样说,但盖紧被子的时候,她其实还是会觉的浑身发冷,或许不是身上冷,是心冷。郑希琪都忘不了,其余的就更忘不了了。马文才从前嘱咐过不要让她轻易放弃的话,王蓝田临死之前攥着她的手交代过的话,孙恩大厅中剑指着祝英台威胁过的话,以及刚才祝英台失望之极对她说出的那些绝望的话语,全都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她脑中,祝清风想着既然忘不了,那也唯有坦然面对了。
都说凡事不可能一直坏下去,黑暗过后自有黎明,祝清风再这一觉睡醒,睁开眼睛之后,竟然惊奇的发现,透过窗棱射进窗前的那几缕晨间初生的光辉竟有几分耀眼……
其实半月时间说长也并不长,在此期间孙恩也没有再找祝清风的麻烦,谷心莲还是会来时不时的讽刺上两句,但是祝清风懒得搭理她,她也觉自讨没趣,也便逐渐失了兴趣。祝英台虽然还是不想搭理祝清风,但到是和苏安的母亲苏大娘谈的不错,时不时的去劝苏安几句收手的话,纵使谷心莲对待他的态度再差,苏安还是会厚着脸皮去她身边找找安慰,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谷心莲明摆着一直都在利用他,这让苏大娘心里很不舒服。不过也无所谓,祝清风心情其实还不错,看着孙恩天天忙里忙外的派人埋伏着等了那么长时间,愣是没有等到马文才领着马家军突袭,心里暗喜的不轻,越发觉得自己果然是和马文才越来越心有灵犀了。
确实值得一提的是,马文才不但没有上孙恩的当来袭营,而且还猜出了祝清风此举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着雨季的到来。于是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着在雨季的时候给孙恩来个大突袭。
不过孙恩可不是这么容易应付的人,这次他自认聪明的以为可以给马文才一个打击,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上这个当。孙恩再一次输给了马文才的后果自然就是要拿祝清风来出气,而祝清风的弱点显而易见就是祝英台。据谷心莲讲,祝清风软硬不吃,可祝英台的一句话就能让祝清风痛苦上好几天,于是这十几天之后,孙恩又叫了祝清风和祝英台一起了来找乐子了。
但是祝清风也不笨,原本缚住双手的锁链已被解开,为了演这最后一场戏,祝清风确信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
于是祝英台又被人带上大厅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让人又喜又惊的一幕。台阶之下的中座之上,摆了一张黑白棋盘,孙恩和祝清风正分作棋盘两侧各执一子下的甚欢。祝英台喜的是祝清风的眼睛终于又重新恢复了光明,让她惊的是祝清风竟然同孙恩说说笑笑平起平坐聊得和谐,郑希琪也站在祝清风身后看的尽兴。
祝清风执黑子一落,将自己后路封死,最后的一招破釜沉舟,便毫不手软的将自己后方的卒车全部舍弃。孙恩见罢哈哈大笑:“果然够绝,够狠,够毒!”
祝清风毫不在意,微微一笑,说的真诚:“你知道这世上能困住祝清风的唯有一个祝家庄而已,若不是为了祝家庄,我何苦要背上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人人唾弃的骂名。”
孙恩摇头:“你看那些王谢子弟天天只知安逸享乐,他们的吃穿用度可全都是平民百姓一点一滴挣出来的,他们不但不对其好生相待,反而处处欺压,你说如此不公之事,我怎么能看的下去。”
祝清风冷冷一笑:“孙大哥可真是一副侠义心肠,可据我所知,我大晋朝的江山却是由王谢两家撑着的,南晋偏安一隅,后秦、南燕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天灾难测 ,祸乱却是人为。王谢两家倒了,大晋焉能长存。”慢慢悠悠再落一子,祝清风神情淡淡,“难不成孙大哥以为,你手底下这些起兵造反的贫民能抵得住北国百万铁骑?你有能力领导他们效仿谢玄淝水以少胜多,保国安民?”
郑希琪听了也是心惊胆战,王谢两家有失,如果秦燕联 ...
(手趁着大晋内乱之际,大兵压境,该如何是好。
孙恩皱眉不语,拿在手中的棋子反复摩挲,思索一阵,却跳过了这一问题。盯着棋局,语气冷冷:“祝姑娘说要降我,助我取会稽,看来是诚心不够。既然如此,那我也只有破釜沉舟赌上一把,趁着马文才援兵未到之前,下令强攻一次会稽了!”
祝清风放下手中棋子,抬眼看着孙恩道:“你口口声声说攻会稽是为手下的兄弟找一处安身之所,却偏偏又要让他们去白白送死,你可知道若是强攻,又会死多少无辜百姓。何况,这几日淮南已入雨季,冒雨攻城,赢得把握能有几分?”
祝清风言语冲撞,孙恩面上已有怒色,却又听祝清风淡淡的语气传来:“我有一计,可不费一兵一卒攻克鄮县城防。纵使梁山伯聪明绝顶,怕也难挡,但却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孙恩落子冷笑:“条件好说,只是不知祝姑娘又有何计诓我?”
“计策虽烂,却不一定无用。”祝清风‘啪’的将手中最后一字落下,棋局胜负已分。孙恩皱眉,却不再反驳。
祝清风面无表情语气淡然:“若我所记不错,淮南就要进入雨季,甬江汛期就这几天。甬江上游水闸就在营寨不远处,你只需派人将甬江上游水闸堵住,只待甬江水位升高,便可命人开闸放水,借助洪水之力冲垮鄮县城防……”
原本放在指尖夹紧的黑子滑落手掌被猛然攥紧,孙恩眼眸之中闪过汹涌的波澜,随即便被调整好,眼睛紧盯着祝清风好像是在思索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郑希琪早知祝清风的打算,因此并未吃惊。而在一旁的祝英台却就被惊得愣在当场,待反应过来冲到祝清风面前一把就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拽着她领子狠狠瞪着她,几乎就要抓狂:“祝清风!你是不是疯了!”这会害死多少人,祝英台简直不敢想。
祝清风神情淡淡,推开祝英台道:“我是疯了,可为了保上虞也只有牺牲会稽了。”
祝英台抬拳就狠狠的揍了祝清风一拳,祝清风倒退几步扶住棋盘才不至于摔倒,郑希琪赶紧上去扶起祝清风,瞪着祝英台刚想反驳,却被祝清风伸手拦下。祝英台气的脸色发青,指着孙恩大声训斥:“他的话能信吗!唇亡齿寒、贪得无厌的道理你不懂吗!他只要前脚攻陷了会稽,后脚也不会放过祝家庄的!这甬江水闸一旦开启,会死多少人,你想过吗!你、你简直……”心脏几乎皱成一团,祝英台声音颤抖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祝清风瞥了眯着眼睛的孙恩一眼,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声道:“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条件就是让孙恩答应你和银心回去。要你们立刻滚回鄮县去告诉梁山伯,不想牺牲无辜性命也可以,让他乖乖带人开城投降!只给他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一过,梁山伯若不开城来降,必定水淹鄮县,片甲不留!”
孙恩这才知道祝清风要打的什么主意,按捺下心中激动的情绪,笑道:“祝姑娘,我何时答应过你要放令兄回去了。”
祝清风早知孙恩会不认账,自腰间慢慢抽出一把匕首,冷声道:“我出此下策已是大罪,莫要逼我逼的太紧,既然会稽已确定在你手中,又何苦再多添人命。你我相隔不过半步,以我此时身手,片刻之间便可取你首级。”
90小番外 十年之后 孙小乔
( 四月的杭州郊外,桃花林的桃花早已开了满山。桃花满园中有处林院,两层小楼内院外院也有三层。小楼名叫醉风阁,这是杭州太守之子兼当朝征虏将军马文才专为夫人建的赏花别院。
每年桃花盛开的时节,马文才都会携夫人来郊外小住几日,会会友,赏赏花,温存温存,夫妻恩爱程度简直羡煞旁人,在整个杭州城早已成为一段佳话。
昨日,马文才刚协妻子来到醉风阁,温存一夜……
“爹,娘该起床了!今天荀叔叔要来拜访呢,不要睡懒觉了!”长身玉立的小小少年一身天蓝色绣云长衫,敲了半天门也没个动静,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嘟囔一声‘都怪爹昨晚折腾到太晚了’之后只得作罢。
“哥!承恩哥哥!”糯糯的声音传来,马承恩刚一回身,这个刚到自己腰部的小弟弟就粘了上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越看越爱看。马承恩摸摸抱着自己的大腿撒娇的小人,笑的温柔:“小瑜起得真早,饿不饿,哥哥先带你去吃早餐吧,不等他们了。”
“不要,我要娘。”马承瑜嘟嘟嘴很不满意的撇了一眼紧关着的房门,有点委屈。他昨天晚上说好了是要搂着娘一起睡的,结果他爹进屋二话没说,来了就把他给丢了出来。爹把娘给抢走了,害得他晚上都没有故事听了,马承瑜真的很生气!跑到关着的房门边,抬起小腿就踢了一脚,愤愤:“太阳晒ρi股了还不起床!哼!坏爹爹!坏爹爹!瑜儿要娘,瑜儿要娘!开门,快点开门!”
“小瑜,乖。”马承恩实在看不过去了,心疼门板会碰痛了弟弟的脚,赶忙去把弟弟劝开,领着他去外屋的桌子上,抱着他坐在椅子上。顺手递上桌上早就准备好的一盘糕点,耐心解释:“我都敲半天了都没个吱一声的,他俩昨晚可能太累了,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吧。”
马承瑜摇着腿,嘟着小嘴嚼着哥哥递上来的糕点,支着脑袋很费神的思索一会儿,眯眯眼睛挑着眉毛问:“哥,你跟我说,爹昨晚是不是欺负娘了,瑜儿都听见娘喊的声音了。”
“噗!”拿着杯子一向温润如玉的马承恩,很没形象的一口水就喷了出去。看着马承瑜半眯着眼睛瞧着他,赶紧擦擦嘴,有点尴尬的解释:“爹娘在做游戏呢,小瑜别瞎想。”
“是吗哥哥,可你反应好奇怪哦。”马承瑜站在椅子上凑到马承恩的面前很是怀疑。
“啊?哈哈。” 马承恩咳了一声,心中暗暗诽谤了一句‘爹也不知道悠着点’,又赶紧转移话题,“小瑜要乖,今天荀叔叔和兰姨会带荀香妹妹来哟。”
“香姐姐会来?!”一听哥哥说这个,马承瑜果然就不再纠结前一话题,兴冲冲地站在椅子上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哥,快看快看,我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马承恩见转移话题成功,松了口气,赶紧点头,又听马承瑜挑眉问:“等等,荀奕那臭小子会不会来。”
马承恩拿手轻轻敲了一下弟弟的脑袋,摇摇头无奈:“你啊你,干嘛老跟荀奕过不去。”
马承瑜嘟嘟小嘴,装模作样的很不服气:“他和那个梁仲晨合起伙来捉弄我,此仇不报就、就不是君子!”
“小瑜,仲晨自小稳重,对你最是爱护,怎么可能捉弄你,你不欺负他就不错了。我们和仲晨是表亲,你应该称他一声表哥的,不该直呼姓名。”
马承瑜不耐烦:“我才不叫他表哥呢,祝云逸才是表哥!哼!承恩哥哥你真啰嗦,我要去找娘了,不要理你了。”说着就要转身一步迈了出去,却忘记了自己正站在椅子上。
“小瑜!”马承恩大惊,起身眼看抢不急去救。说时迟那时快,斜背里忽的就伸出一双大手,将眼看着就摔在了地上的马承瑜稳稳的捞起接在怀里。
“爹爹!”看清楚来人,马承恩大喜,赶紧起身相拜。马承瑜被刚刚一惊,搂着马文才的脖子就啜泣的哭出了声。
马文才轻轻拍了拍马承瑜的背,在他耳边小声嘱咐:“嘘,小声点,别吵到你娘,让她多休息会儿,我们有话出去说。”话刚说完便大踏步的迈了出去,马承恩紧跟其后也跟着出了庭院。
庭院凉亭里,有阵阵桃花香气随风袭来,放眼望去,满目花海,美不胜收。
两方木制的长椅放在凉亭便的葡萄架下,马文才顺势坐下的时候,马承瑜还心有余悸的憋着泪紧紧抱着马文才不放手。马文才将马承瑜强行拽出来,将他放到地上,温和的教训:“男子汉大丈夫别动不动就哭鼻子,又没摔着!”怎么跟郑希琪那货似的,马文才在心里发誓,绝对不能再让自己的儿子跟郑希琪见面了!变娘了怎么行!
身为弟控的马承恩觉得自己弟弟泪眼汪汪的好可怜,忍不住出声辩解:“爹,弟弟还小……”
马文才脸色一沉:“他刚刚说了我那么多坏话,以为我没听见呐?真后悔带你俩臭小子出来,就应该让你们在家陪着芸儿,大早晨的也不让人安生。”最重要的是坏了他的好事!
“爹,这么早去打扰爹娘,是承恩的错,小瑜是无心的,您千万别生气。”马承恩很有礼貌的朝着马文才施礼表示尊敬。马文才抬眼看看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少年,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他马文才的儿子生的这样温润如玉也太不科学了!
清咳了一声,马文才决定自己一定得好好教教儿子怎么做人!一本正经的问:“承恩啊,刚刚听瑜儿说,荀奕欺负他是怎么回事?”
马承恩想了想还是决定一本正经的如实回答:“因为每次荀叔叔来找娘叙旧的时候,小瑜总是会缠着荀香不放,荀奕是因为护妹才有意无意的疏远了些,不过一般都有仲晨在旁边护着,没什么大问题,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的。”
马文才挑眉:“瑜儿难道你喜欢荀家那小丫头不成?对,喜欢就抢,爹支持你,绝不能让梁家小子先得手。”
马承恩扶额:“爹啊,他们才几岁啊!”能不能别乱教弟弟啊!
马文才顺势躺在长椅上望着天空,漪蓝碧空之下,映衬片片飞舞粉色花瓣,美得让人心情舒畅。马文才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继续教育:“荀家小子护妹,你也要护着你弟弟!告诉你啊,待会儿荀家小子再来找事,你就先去狠狠揍他一顿再说。”最好惹得荀巨伯永远都别来找祝清风了,还叙旧!年年叙,月月叙啊!
马承恩听着自家爹这样教育感到压力很大:“爹,我是最大的,他们才多小,身为哥哥我怎么能去欺负弟弟呢。娘常教导我们说,亲朋好友之间该相互友爱才行。您再这样教育弟弟,让娘知道了,又该不理您了。”
马文才蹭的坐直身子刚想出口反驳,却见马承恩看着马文才身后眼眸一亮:“娘!”马承瑜也已抬腿跑了过去。
马文才回头就看见了这样一幕:桃花树侧,祝清风弯腰摸着小小少年的头发笑的温暖。粉红桃花开满枝桠趁着那一袭雪白长裙,随风舞动,翩跹若蝶。清风吹过,夹杂着片片粉红花瓣,卷 ...
(起的发丝黑亮的发丝飘扬,温润的眼眸之中满含柔光,盈盈一笑,仿似满园桃花都失了颜色。眼前唯剩了那一簇迎风的雪白,美得如同琼玉临风的花仙一般,让人再也移不开眼。
时光留给祝清风的,只是那份女子成熟的风韵,马文才心中笑的开怀,这便是他永远会用命爱护的妻子。
轻轻走过去伸出胳膊宠溺的搂过祝清风,马文才顺便将赖在她怀里的马承恩轻轻推了出去,有些吃味的说道:“找你哥玩去!”
马承瑜瞪着马文才吸吸鼻子糯糯坚定道:“才不要,瑜儿要娘!以后瑜儿要跟娘一起睡!”
马文才沉着脸瞪了回去,一字一句命令:“你娘是我的!你以后找你哥睡!”
马承瑜紧紧拉着祝清风的胳膊,抻着脑袋狠狠瞪着马文才:“就不!”
马文才气的咬牙,伸出拳头在马承瑜眼前晃了晃,眯眯眼睛威胁:“跟你爹抢人,就揍你!”
马承瑜突然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哇,爹爹好坏!坏爹爹欺负人!”
祝清风瞪了马文才一眼,赶紧上去把自家儿子抱在怀里好好哄着:“瑜儿乖,不哭,娘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马承瑜趴在祝清风身上使劲点了点头,朝着马文才扮鬼脸,马文才气的直跳脚。过不一会儿,马文才又如愿以偿小心翼翼的伸手,拎着马承瑜的领子又将他扔回了地上。
原因无他,祝清风腰痛,抱不动。
身为哥哥的马承恩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前,静静的看着三人玩闹,笑的温润。
他还记得,那一年,爹说跟他过,他差一点就把娘给弄丢了。不过幸好,老天爷不忍见爹一人活在世上独守这相思之苦,最后那刻又将娘还了回来。
马承恩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他常常想,爹和娘的爱情故事一定很美好吧。当然了,看着这片桃花林,马承恩就知道爹究竟是有多爱娘了。
马承恩常常想,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似乎美好的让人向往。那他什么时候能遇上一自己爱的姑娘,想必那又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美丽故事吧。
“承恩,我们出去接一下你荀叔叔,你一起来啊。”
马承恩回神,笑着应答:“哎!爹、娘,孩儿这就来!”
91马文才的穿越史(下) 孙小乔
( 杭州太守之子马文才在书院里觉得只有上虞祝家庄的祝英台有资格和他做朋友,于是为了能真心交上这个朋友,不惜数次自降身份的同他示好。ww但是祝英台心里只有他的结拜大哥,憨厚善良的学子梁山伯,对马文才这种仗势欺人不讲道理的官家子弟并无好感,总是爱理不理。但是马文才并不气馁,在一系列与祝英台接触的过程中惊奇的发现,祝英台大有可能是女扮男装独自到尼山书院读书的祝九妹。
马文才惊喜之余,这些日子就想尽办法的要证明祝英台其实是个姑娘的事实,但无论他怎么出招,每一次都被祝英台机智的化解了,马文才在赞赏祝英台机智的同时,发现自己对她动了心。看不惯她同梁山伯住一间房,马文才不得已出了重招,昨天拿着金子去贿赂了陈夫子,让他把祝英台调到自己的宿舍里来。祝英台和梁山伯睡同房习惯了,显然不愿意搬过来,但是止不住陈夫子拿院规相威胁,不得已的在天黑之前还是搬进了他的宿舍。
虽然祝英台是不情愿的,但是马文才还是很激动,特意吩咐马统将宿舍里里外外的打扫了好多遍,床单被褥全部都换成了新的。祝英台开始很排斥同他睡一张床,他当时也没太上心,心里想着祝英台早晚都得露出马脚来,他也不急于这一时,祝英台晚上说要出去走走,很晚都没回来,马文才没等她,自己先睡着了。然后第二天醒来开门的时候,却发现祝英台在宿舍门口坐了一夜根本就没进门,梁山伯过来看见祝英台因此着凉发了烧,就指责问马文才为什么不让祝英台进门。马文才懒得跟梁山伯解释,心中也担心祝英台的病情,于是干脆打横将祝英台抱起来就一路跑到了医舍,然后就这样忙里忙外的悉心照顾了祝英台一天。晚上回寝室的时候就给累惨了,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头晕的厉害,于是连晚饭都没心思吃就脱了衣服上床休息了。
然后,让他怎么着都意想不到的的事情就发这么发生了。马文才再睁开眼的时候明显已经不再尼山书院的宿舍了,而且床边还围了一堆人莫名其妙的人。他惊讶的还没说一句话,有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美貌妇人打扮的女子就上来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就听见了很温柔夹杂着满满担忧的声音传来:“文才,你终于醒了,可吓坏我了。”
马文才压下惊奇的心,心中莫名一动,这一句关心让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爹爹!爹爹醒了!”然后就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站到他身边笑的很开怀。
“娘,爹刚刚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才晕倒的,别太担心了。”说话的是站在小孩子身后的另一位温润的少年,那少年见他醒了,扶住女人的手臂关心。然后又走到床边对他说道:“爹,你没事就好了,你刚刚晕倒在床边,把娘吓坏了。”
马文才看到两位少年的长相着实惊了一下,跟他小时候长得也太像了吧!
回头瞧瞧见床上也没别人,马文才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瞟了一眼四周,猛然大惊,‘啪’的一下子拍开了那年轻妇人的手,怒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
祝清风捂着被马文才打的生疼的手,看见马文才那满含敌意的眼神愣住了。马承瑜也被马文才的吼声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了哥哥身后,倒是马承恩先反应过来,微微皱眉:“爹,你怎么能打娘呢!你不会不认识我们了吧,我是承恩,这是承瑜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滚开!”马文才显然听不进去这群看似神经病的人胡扯,一下子就将马承恩推到了一边去,‘哐’的一下子撞到了墙上,连带着他身后的马承瑜都摔在了地上,马承瑜吓得哭出了声。
祝清风一惊,赶紧过去扶起两人,检查有没有事,回过头来怒瞪着马文才很是生气:“马文才!你做什么!”
马文才显然不想搭理这女人,沉着脸抬脚下床冷冷道:“我不管你这女人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也不管你们是群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我警告你们,别想威胁我,我马文才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威胁过!”虽然马文才心中也知事有蹊跷,先不说他离开尼山书院到这陌生的地方时自己竟然毫不知晓,就是他醒来的时候看见那几人焦急关切的神色也不像是害他,但他还是习惯性的选择了敌对。
祝清风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心中吃惊,试探的询问:“马文才,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马文才哼了一声,也不搭理下床就往外走,祝清风当然不会让他走,身形迅速一闪便挡到了马文才身前。马文才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的速度竟然这么快,习惯性的出了手,马文才的动作虽快,但是那里快的过祝清风。马文才的胳膊刚抬起来想抓住祝清风的肩膀,却被祝清风迅速出手扭住手腕反卸了他的力道,马文才大惊,下意识的抬起右脚用力踢来,祝清风一个半转身躲了过去,轻一抬脚,便踢中了他的支撑身体的左腿腿弯,马文才随即一个不稳,就被祝清风反扭住手腕制住,单膝跪在了地上反抗不得。
马文才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子就被个女人制住了,脸色气的一阵铁青。祝清风皱眉:“你不是马文才!”马文才的武功不可能这么低!可是这怎么可能!
祝清风想到那种不可思议的可能性,目光立时闪过一丝狠厉,冷了气场,手上又用力:“说!你到底是谁!”
马文才不想跟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疯女人多说废话,但是实在无法忽略这人的强大气场,咬着牙挣扎:“放手!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马承恩从没见两人打过架,看这架势很是担忧:“爹,娘,你们不要打了。ww”
马文才真的很生气,沉脸咬牙:“闭嘴!本公子双九年纪,还未及弱冠,哪来你这么大的儿子!要攀亲编瞎话都不会!”
马承恩愣了,满脸迷茫的看向祝清风,祝清风也很是疑惑,还未开口,房门就打开了,荀巨伯走进来看道这架势愣了一下:“马文才你没事了,害我白跑一趟去请大夫!不过,你们俩这是唱哪儿出啊。”
荀巨伯原本是要走的,但是发现了晕倒的马文才之后,就匆匆跑出去找大夫来了结果一进门就发现了这一幕。祝清风这才将马文才放开,看着荀巨伯皱眉:“马文才他……好像失去记忆了。”
“怎么可能?”荀巨伯显然不相信,不过看祝清风认真的神色,荀巨伯挑眉,“不会吧,马文才真得失心疯了?别怕,大夫在门外呢,我这就请进来。”
荀巨伯刚抬脚,就听已经站起身的马文才黑着脸冷冷道:“荀巨伯!你说谁得了失心疯!别以为你贴了个胡子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快说,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这女人有是谁?英台呢!”
荀巨伯听了前几句话还在想马文才没失忆啊,可是听了最后一句却不得不信了。荀巨伯挑眉调侃:“我说清风怎么舍得揍你了呢,没想到马文才你是这种人啊,竟然想着祝英台。唉!英台和山伯成婚十载,日子虽然不如你俩,但却一直恩爱如初,你不会有机会的。”
“什么?! ...
(”马文才自动忽略了‘十载’这个词语,脑中只剩下‘成婚’这词,被惊得不轻,“不!英台怎么会嫁给梁山伯了呢,我不相信,你胡说八道,我要去找英台,英台!”
“你够了!”祝清风拖着马文才的领子,一下子将他扔到了床边。刚才祝清风一直在看从马文才昏迷在他身边裂了的玉佩,然后结合马文才此时的状态,好像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不可思议,但还不至于无法接受。
祝清风揉揉脑袋,无奈:“我想我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马文才绝对是不小心被换魂了,这个马文才可能是梁祝里偷偷喜欢祝英台的马文才,而她的‘马文才’却可能不小心穿去梁祝里了。
看着眼前人祝清风觉的头有些痛,荀巨伯也很疑惑,但是祝清风实在是解释不出来。窗外天色已晚,荀巨伯也走不了了,祝清风只得只得随便编了个理由,委屈他带着已经睡着的荀香以及请来的那大夫暂时住在清风阁的厢房里了。荀巨伯到是无所谓,只是真的有点担心马文才,不过祝清风说没事也应该没事的,耸耸肩,荀巨伯招呼马承恩和马承瑜过去,跟祝清风说一句晚安就去哄孩子睡觉了,跑了一趟好累的。
看着荀巨伯出去随手关了门,刚刚被祝清风扔到了床上的马文才急了:“哎,荀巨伯,你别走啊,你还没说这是怎么回事呢!别让我和这女人在一快啊!荀巨伯!”我打不过她啊啊啊!
“马文才!我知道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了,诺,给你看看就明白了。”祝清风边说边拿起梳妆台上的铜镜递到了马文才面前,“这是十几后的你的样子,但是你的世界里并没有祝清风,所以你也成不了他。”
马文才听了祝清风的话觉得不可思议,赶紧抢过镜子看了一眼,然后就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惊呼:“胡子?我怎么会留胡子的!脸也变黑了,我可没这么黑!发型还这么乱!虽然样貌是一模一样,但是本公子不可能这么不检点啊!”
祝清风:“……”
以前怎么没发现马文才这么臭美?“好了!他说,留胡子是为了显得更稳重一点,显得他这御赐大将军更有威信,他常常会去练武场练兵,被晒黑了也在所难免,我都不挑来挑去的,你还不乐意了。其实你就把来这儿一趟当成做了一场梦就好了,梦醒了,你很快又会回去的。”
见马文才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搭理,祝清风也不管小马文才听不听的进去,自顾就将他与‘马文才’如何相遇相知、相爱相守的过程全都说给了他听:“十三年前,我与他在尼山书院相遇,我和祝英台一样女扮男装去书院念书,恰好与他分的同房,我跟他是天生不对付,开学第一天就打了一架……”
马文才起初不屑听,但是书院开始的有些情形真的跟他的经历有着惊人的相似,比如说课堂为难谢先生,比如说下山去请陶渊明,比如说逼得祝英台落崖的王卓然等等,旁人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的。马文才这才回过头来细细打量坐在他旁边这个叫祝清风的女子,他不得不承认虽然这女子已到而立之年,但是自面上却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加上谈及与爱人回忆之时眼神散发出的温暖笑意,真的是美得让人不愿移开眼。不过此时的马文才心中已经有了祝英台,自然不会对别的女子的美貌所吸引,只不过恍惚间真的很羡慕刚刚那两个小小少年,自小就有这么一个娘亲时时关爱,真的很幸福啊。
马文才低头沉默了,每每一想到自己的童年生活,以及那突然间就离去的人,马文才便会觉得心中难受的说不出话,对任何事都再没了计较的心情。这么多年了,他甚至有些记不起自己的娘亲的模样了,只知道每次爹打他的时候,娘都会奋不顾身将他揽在怀里死死护住,只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最后还是没能留得住。关键是,他从来都没见到娘笑过啊。
祝清风说着说着就发现马文才的气场忽然变得有点悲伤了,抬眼便看到他发呆的模样,知道他可能一时不适应,伸手轻轻拍了拍马文才的肩膀,祝清风道:“呐,你也别在意,饿了是不是,你先在这待会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祝清风刚想走,就听见马文才突然抬头大声愤道:“英台怎么能嫁给梁山伯呢!我堂堂太守公子怎么可能输给一个贱民呢!他们门不当户不对的,怎么可能在一起!”
祝清风扶额,感情他刚刚一直在想祝英台啊,她那么多话白说了啊!“梁山伯不是贱民,梁山伯品状排行优异,被谢丞相推举卓拔成了县令,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不辞辛劳治好了淮南水患,救活了多少人,他为朝廷立下了大功,万千百姓敬重称赞,可不是当初你口中那个百无一用的伪君子啊。英台为了他连命都不要,同封建礼教以及家人抗争,千辛万苦终于得偿所愿,他们现在生活的很幸福的。”
马文才显然是受了刺激,又开始发飙:“哼!英台是被梁山伯的表面所欺骗,要是她嫁给我,我才不会让她活的那么辛苦,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找英台问清楚,为什么要嫁给梁山伯,为什么不喜欢我!”
祝清风忍无可忍了,一把将跳下床的马文才拽了回去,气道:“不准闹了!等着好好吃饭!我警告你,再不听话就把你绑了!”
马文才气的咬牙愤愤:“你这女人讲不讲理!”
祝清风差点笑抽了:“哈哈哈,我第一次听见马文才说要跟别人讲理!”中二时期的马文才实在是太好玩了。
马文才咬牙死死的瞪着祝清风脸色憋得通红,祝清风终于笑够了,才站直身子严肃道:“你喜欢祝英台去追求她没有错,但是不能太过分,祝英台对梁山伯的情意太深,你逼死了梁山伯,祝英台也活不下去。见好就收,不要等到逼得两人双双殉了情,再在自己心底刻上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也别让自己的下半生在后悔孤寂中度过。最重要的是不可以让‘马文才’这个名字,成为世人谩骂坏人姻缘,遗臭万年的代表。”
祝清风这话说的马文才很震惊,名声什么的他可以不在乎,但是他怎么会舍得祝英台去死呢。马文才坐在床头脸色难看的发了愣,祝清风很不忍心但却无能为力,摇摇头刚转身出去,小承瑜就偷偷跑了进来,爬上床头扑到了马文才怀里。
“爹爹,别伤心了,今天晚上瑜儿陪你睡吧。”马承瑜伸着小手把马文才眉间皱的双眉抚平,包子脸上一双大眼睛清澈如水,声音糯糯的让人心生爱意。马文才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愣了一下,和小包子瞪了会儿眼之后,脸色不知怎的就变红了,然后身姿僵硬的乖乖任由小包子钻到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马承瑜一时睡不着,拿着马文才的手指头玩的开心,然后就嘟起嘴撒娇:“爹爹,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和娘打架啊,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马文才红着脸僵硬着伸着指头给小包子玩,有些结巴的解释:“没、没有,我和……你娘只是切磋一下而已。”
“爹爹,我睡不着你个我讲个故事吧。”马承瑜挑了挑眼角疑惑,今天爹爹好闷呐。
“故事?!”马文才哪里给人讲过故事,为难的脸 ...
(都快绿了,在小包子泪眼巴巴的等待中,终于艰难的张了口:“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马承瑜还没听完就嘟了嘴,眼珠转了转,忽然一把就搂着马文才的脖子将他扑倒在床上,咯咯的笑的开心:“爹爹,胡子给我摸一下,亲一口啦,瑜儿要骑高高。”
马文才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架不住马承瑜的一个劲挑弄,反正又没人看见,终于放开心扉和马承瑜玩做了一团。
祝清风端了饭菜进来的时候,马文才立马将马承瑜抱住停止嬉闹,乖乖的坐在了床边。马承瑜看见饭菜觉得刚吃完晚饭的肚子又饿了,立马拉着马文才下了床,张张嘴撒娇:“爹爹喂!”
还不等祝清风说一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马文才就屁颠的上前,拿起筷子往马承瑜的嘴里夹菜,夹得时候还不忘吹一吹,俨然一副慈父的样子倒是让祝清风好一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
马文才最后还是抱着马承瑜睡得,祝清风睡了客房。第二日荀巨伯问候了一声早早的就带着荀香离开了,让兰儿知道他在祝清风这儿一夜未归,不会不高兴了吧。
荀巨伯前脚刚刚离开,马太守就溜达上门了,美名曰是来看看自己的宝贝孙子。马文才见到马太守来恭敬的很,让马太守很是疑惑,祝清风一直在跟马文才使眼色,可马文才叫声爹还是怯喏喏的。马太守爱惨了他的两个小孙子,一上午下来慈爱的笑声根本就没有断过,这到让马文才打开了眼界,才知道马太守竟然也是知道什么是‘爱’的。祝清风看的出来马文才心里的想法,于是再一次耐心的解释起了,马太守其实对马文才的娘的真心来。
马文才起初不愿听,但是后来听祝清风的说自他娘去世之后的事也上了心。马太守虽然也纳过妾,但是正妻的位子一直都给他娘留着,那些小妾也没有一个长久过。若是马太守不爱马文才,这么多年为何只有他一个孩子,又怎么会急于求成的想让他快些长大,变得足够优秀,又怎么会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呢。
只不过马太守年轻之时不懂得如何爱人,打完骂完之后才会知道后悔,然后又嘴硬的不肯说出来,直到妻子终于离他而去之后,才在悔之不及的下半生饱尝了思念的苦楚,只不过是马太守自来,掩藏的很好罢了。
马文才听着祝清风的话,这才细细打量着马太守,十几年后的马太守身体已经不如当年强健了,原本宽阔挺直的脊背变得有些弯曲了,头发白了大半,眼角的余纹也更深了……到底是父子连心,马文才越看越觉得自己心底发涩,红着眼睛说不出话。
老老少少三世同堂,马文才觉得那个‘马文才’真的太成功了。祝清风看穿了马文才的想法,笑着劝解:“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若多下点功夫习武读书,将来的成就也不比他现在差。那时国家正处多事之秋,急缺的就是你这种天生的将才,你去书院读书的目的,不就是为将来能有一个好的仕途来实现自己多年夙愿,为马家光宗耀祖吗。”祝清风起身,浑身散发出一种激扬的豪情,看着马文才的眼睛目光灼灼,“你想想,带领千军万马,保家卫国、驰骋疆场成为人人尊重的晋国大将军是什么感觉。丞相看重,国家倚重,雄鹰展翅,大展宏图又是何等的威风!又何苦将自己困于小小的情爱之中迷失自我以致自折了羽翼,落得惨淡凋零的下场。”
马文才听了祝清风这话澎湃的心情自然可以想象,想想最近几日他想尽办法为了揭穿祝英台的秘密,确实花费了太多的心思,到真的是功课给落下了。可是他已经对祝英台动了心,哪里有说收就收回来的道理。祝清风习惯性的拍拍马文才的肩膀,决定现在就带他去好好拜访一□在会稽祝英台和梁山伯,让他尽量还是不要做这坏人姻缘的事情了。
而马文才在亲眼见到成了亲同梁山伯恩爱相守的祝英台之后,依然非常心疼祝英台,生活贫苦,穿着朴素,虽然脸上洋溢的笑颜不减但似乎真的比不上书院时期活泼机灵又讨人喜的祝九妹了。虽然祝英台从没想着要追求什么锦衣玉石的生活,但是马文才还是觉得很不爽,他心爱的女人被梁山伯抢走了却又无法给她一个更好的生活,马文才实在是不能忍。于是在祝清风姐妹二人叙旧之时,马文才不分缘由上去就狠狠揍了梁山伯一顿。
再之后马文才就被脸黑的祝清风拎着领子拖回去的情况就不必细说了,总之这次意外穿越之旅对马文才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不过这几日好在有祝清风和承恩、承瑜以及马太守能真心实意的来安慰安慰他,也让他感受到了之前的好多年都没有感受过的温馨关怀。直到马文才再穿回自己的世界的时候,还常常回忆起那段真实的梦境,回忆起那个叫做祝清风的女子……
清风阁,祝清风终于将这个处于中二时期的熊孩子马文才,从会稽拖回来逼着他乖乖吃了饭又扔到床上让他乖乖睡了觉,自己才回到客房哄着马承瑜讲故事睡觉。马承瑜刚刚睡下不久,祝清风不放心马文才就又回卧房去看他,结果就发现这货竟然睡着的时候把被子给踢了。祝清风只得操心的上去给他盖上,可被角刚拉到胸前的时候,手突然就被握住了,然后就发现了原本睡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马文才嘴角滑过一丝奸笑,还未等看见他贱贱的眼神的祝清风叫出口一句‘马文才,你回来了’,斜地里伸出的手便一把揽住祝清风的腰,就将之扑倒在了床上。‘马文才’好几天没见祝清风了,这下子可一定得全都补偿回来,想罢便俯身压了下去,熟练地挑开了衣襟,缠绵而起,不给身下之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
尼山书院,天字一号房的寝室,马文才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胳膊痛的厉害,然后床前依旧围了一大群人,好在这次都是熟悉的面孔。
“马文才你醒了,胳膊痛不痛了,这是我亲手熬得药,你赶快喝一口吧。”小蕙姑娘表现的很热情。
“文才兄,你终于醒了,这是厨房苏大娘特意给你熬得鱼汤,说是对养伤很又帮助的。”梁山伯笑的很阳光。
“文才兄,这是你的衣服,我都给你洗好晒干了。”王蓝田狗腿的很情愿。
“马文才,你赶快好起来,山长说以后要让你教我们射箭呢。”祝英台也很关心。
“不仅是射箭,陶先生还让马文才教我们下棋呢。”荀巨伯急着补充。
“别说了,先喝药,药凉了就没作用了。”
“先喝汤吧,文才兄还没吃东西呢,饿着肚子喝药会肚子痛的。”
“我觉得应该先喝水润润嗓子。”
马文才看着眼前叽叽喳喳一群人觉得莫名其妙,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秦京生推门跑进来,气喘嘘嘘的报告:“原来、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啊,陈夫子要我来叫你们,学院来了个Сhā班生,让我们去迎接呢。”
梁山伯惊喜:“太好了,又有新同学认识了。”
小蕙摆手:“什么Сhā班生?马文才的病要紧,还是先喝药吧。”
王蓝田点头:“就是就是, ...
(什么事都没文才兄的身体重要。”
荀巨伯很好奇:“什么样的Сhā班生?”
秦京生回道:“我只知道他名字叫祝清风,好像是建康来的。”
“姓祝啊!”祝英台话音刚落,就见马文才掀了被子跑了出去。
在场之人大惊赶紧追随而去:“文才兄,等等!先把衣服穿上啊!”
命中注定的缘分,相遇永远不会太晚。
[梁祝]冤家姓马名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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