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莫豫险些一脑袋杵到笔杆上……
“油菜花,来来来,我想我们有必要聊聊。”
“聊什么?”
“你是不是当真怕我憋出个好歹来?”
“那当然啦!刑妈妈说过,男人超过三个月不行房事,就会对‘淫根’造成不好的影响。万一你以后不能金枪不倒,我岂不少了很多乐趣?”
萧莫豫看着华采幽那与夏先生颇有几分神似的学术研究的气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既然这样,我倒有一个法子,简单有效而且马上就可以操作。”
边说,边几笔在白白的信纸上勾勒出一幅草图,虽线条简单,却极为流畅,且神形兼备。
绘完,侧首,抬眼,扬眉,长声:“如何?”
华采幽抓起笔筒敲上他的脑门:“夏先生说的一点儿也没错,你不去画‘春*宫图’真是屈才了!”
萧莫豫捂着头大笑,起身揽过她,以食指在她的双唇上反复摩挲,旋即俯首吻住,齿舌交缠。良久,才放开,又依依不舍在她粉嫩的舌尖轻轻一咬:“我才不要让儿子看到那般香艳的一幕,即便要做,也得等到只有我们俩的时候,按照那图上的姿势,好好享受一回。”
华采幽大口喘了好几下才补足缺失的氧气,弯起两指在他双眼上戳了一记:“咱们的儿子将来如果是个小流氓,肯定是因为有你这个当爹的老流氓!”
“我儿子绝对跟我一样,只跟心爱的女人耍流氓。怎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对你这样?”
“喜欢。”华采幽抬手覆上他的眼皮轻轻揉着:“所以,等我把小流氓生出来之后,你这个老流氓一定要跟我多耍几次流氓才行。”
萧莫豫那几欲淡成白色的薄唇先是微抿,旋即轻挑:“好。”
拉下她的手,扶着她坐下,萧莫豫正色问道:“你之所以写信给夏先生,还是因为不放心他们对不对?”
“这阵子打仗,对外联系越来越困难。已经快两个月没接到‘销金楼’的消息了,马上决战就要开始,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萧莫豫半蹲□子,稍稍仰头看着她:“战事刚一开始,魏留就能派兵将这里团团守住,足可以证明,他并非完全没有防备。甚至很有可能,这场仗,根本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华采幽叹了口气:“其实我也这么想过,因为从爵位到兵权,他的势力未免扩张得太容易也太顺利了点儿。可是,如果仅仅为了这些,他有必要挑起这场战争吗?”
“当然,不止。”萧莫豫思量了片刻,沉声:“我只能说,他的野心很大。朝堂之上,权力之巅,一将功成尚且万骨枯,更何况是……”
“是什么?”华采幽心中一紧:“乱来和高粱地带着忆儿几个月前就已经住进了魏府,难道……”
萧莫豫眸色一敛:“我想,你早就已猜出了忆儿的真正身份,所以,你应该知道,他有他的路要走,他的将来无论是怎样,都与我萧家无关。油菜花,你记住,萧家之所以能存世百年,就是因为一直恪守,绝不涉政。此次我受忆儿的生父之托来保护他,纯属私交。现在,能由雍城的城主接手,自然是再好不过。你懂我的意思吗?”
华采幽忽然很想问,那么逼死云舒,难道也是因为私交?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因为对她而言,现在唯一的期盼,是能和他快乐平静的度过每一天,其他的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于是点了点头:“其实忆儿交给他们几个照顾,我挺放心的。但愿日后他的生父,也能真心对他好就行了。”
萧莫豫笑了笑:“傻瓜,嫡亲父子血脉相连,怎能不好呢?”
华采幽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如果,常离真能走上权力的顶端,是再好不过的了。那样的话,他就一定能有办法拿到解药。”
萧莫豫笑容未退,只是垂下眼睑,缓缓站起:“你觉得,他拿到解药后,真的会给我么?”
他的声音明明很轻很飘,却又沉甸甸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华采幽猛然抬头,只能看到他在烛光中越显削尖的下颌:“为什么不会?常离他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萧莫豫别过脸,似是想要看看窗外有没有起风,少顷,转过头摸了摸她的发端,温言道:“对,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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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华采幽收到了一个大包裹和一封信。
包裹是‘销金楼’一干人等勾搭了一个换防到此地的小军官,让他顺道带过来的。里面大多是小孩子的衣服和用具,还有给产妇补身子的珍贵药材,以及好几份出自城里知名稳婆之手的关于产前产中产后各种注意事项的详细叙述。很难想象,青楼的姑娘们竟能将这些东西准备得如此周到齐全。
华采幽翻看了一下,嘀咕着:“这些家伙真是的,也不加封信,都不知道什么是谁送的,日后回去了要怎么还礼呢……”
站在一旁的萧莫豫面无表情地拿起几样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冷哼:“至少,这些知道该找谁去还礼。”
华采幽研究之后,慨叹:“知我者夏先生也,我与他真是心有灵犀不点也通呀!小墨鱼你要不要马上去试试?”
萧莫豫挥袖,表示无论什么工具都不能与之淫……
至于那封信,则是来自久未联络的魏留,飞鹰送到。
信中除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寒暄外,还提到了一件事——前两日的誓师大会,‘销金楼’的紫雨姑娘先是以一曲慷慨激昂的乐曲为我军壮行,接着,又在峦来雄厚的内力帮助下,将一曲凄婉哀绝的箫音远远传至百里外的敌营,令敌士气低落,实乃大功一件。
信的末尾,像是玩笑般的问了句:“阿采可猜得出,那是首什么曲子?”
华采幽挠了挠头发了会儿呆,方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萧莫豫撑腮坐在她的对面,撇撇嘴:“我看,跟你心有灵犀不点也通的,另有其人吧?”
“你又想吃酸汤鸡了是不是?”华采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之所以猜得出,完全是因为我知道,紫雨此举其实并不是为了瓦解敌军的斗志,只是想让一个人能够听到她的心声……”
柳音啊柳音,紫雨当算你的知音,你若听到,还会否依然无动于衷……
萧莫豫像是明白了什么,眸子一黯,掩口轻咳了一阵子。抬眼对上华采幽满是担忧的目光,立即粲然一笑:“老规矩,我来执笔!”
“嗯。那你告诉常离,曲子的名字我倒真是不晓得,只知道是柳音最喜欢的。”
九月初五,两军正式开战,据说打得天翻地覆尸横遍野很是惨烈。
九月十九,决战夜,想必战事已然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就连黑沉沉的天边都被熊熊的战火烧成了红通通的一片。
当晚,偏远的小镇宁静的小院舒适的小屋。
萧莫豫正坐在小板凳上为华采幽剪脚趾甲,一剪刀下去,华采幽忽然‘唉哟’一声大叫。
“怎么了?我剪到你的肉啦?”萧莫豫一惊,忙捧着她的脚丫凑到烛火边仔细瞧了瞧,纳闷地喃喃:“没有啊……”
华采幽挣扎坐起,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嘶声大吼:“老鸨要生啦!”
萧莫豫这辈子第一次用连滚带爬的方式代替了直立行走……
于是在数十万人的厮杀声中,仿佛远远飘进了一个女人的惨嚎,以及接连两声嘹亮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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