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立着十几位一身翠绿长裙的少女,秋菏一见朱佑桓出来,神色复杂的道:“六爷,这几位丫头,你看看中意谁?”
朱佑桓一见之下笑了,这些少女基本都见过面,笑道:“敢情头一站就是来我这?”
“嗯,老太太说了,先从最小的少爷开始”秋菏想了想,上前几步,低声道:“她们大多都被少爷们惦记上了,你要小心”
“我清楚了”朱佑桓混不在意,看着一个个低着头的丫鬟,朗声道:“有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回去,随你们自己选择”
大家一听都呆住了,这是什么话?丫鬟们纷纷抬头,就见那位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六少爷,竟然转身就回了屋,不由得面面相觑
还是秋菏了解主子,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大家听好了,这边要的是尽心尽力伺候少爷的丫鬟,不拘容貌其它,要的是实心实意,善良体贴的性子,有那起子有狐媚心思,想着攀高枝的,赶紧走人”
说完之后,秋菏不忘送上最后一句:“六爷在家中最不受待见,没钱没势,目前还是被关起来的戴罪之身,就相当于紫禁城里的冷宫,你们好生想想,不愿意的不勉强”
刚好走进屋里的朱佑桓闻言好悬没口吐鲜血,苦笑着迎上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两位少女
“桓儿?你怎么知道的?”朱雨筠面色凝重,又难掩一丝好奇
上前重新坐回刚才的椅子上,朱佑桓看了下张灵儿的脸色,见对方神色如常,缓缓说道:“事情明摆着,灵儿要是父母建在,哪能孤身一人跑到山东?又一心一意想着逃出去,可见心里藏着大委屈”
这解释多少有些勉强,不过朱雨筠也无心争辩,倒是很惊讶于朱佑桓的观察入微,原来张灵儿并不是所谓的国公府嫡出大小姐,她父亲乃是庶出,在她十岁的时候,父母远赴边关做赴任时,不幸赶上外族侵犯,结果父亲战死殉国,母亲自尽殉夫
虽然不是真正的嫡出大小姐,不过张灵儿自小就深受长辈亲人的宠爱,加上她容颜绝美,性子活泼,家里人就有意把她送进宫里,不过明朝有个规矩,就是皇后都要选民间之女,为的是防止外戚专权
如此一来,哪怕张灵儿进了宫,也只能是位普通的嫔妃,何况哪个正常的女人又喜欢阴森森的皇宫了?索性带着丫鬟偷跑到了山东
朱佑桓望着怔怔凝视自己的张灵儿,他自然不会实话实说,为了假公济私的帮助对方,他曾经几日几夜不合眼,反复思索该如何把张灵儿留在身边,但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如何把一位嫡出大小姐留下来?
还是德王妃母女偶然间表现出的一些蛛丝马迹,使得他起了疑心,那就是她们都对于张灵儿的艰难处境异常宽心,明明德王府无权干涉国公家的私事,却从来不的,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张灵儿本身不会引起国公家的愤怒,由己推人,自己不也是一个在家中地位无足轻重的角色嘛?
无依无靠的庶出孤儿,国公家就不会为了她与德王妃起冲突,因为不值得,父母建在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张灵儿也就不会这么悠闲的呆在山东,早该被押送回京了
张灵儿神色平静,轻声道:“没错,我就是一个分文皆无的孤儿,你还会帮我吗?累赘不说,将来还会引来很多的麻烦”
“没什么,大不了咱们一起面对,孤儿和孤儿一同相依为命,挺好”忽然朱佑桓可怜巴巴的瞅着有些感伤的朱雨筠
朱雨筠吓了一跳,急忙摆手:“休想把坏主意打到我头上,想都别想”
有些戏谑的场面,瞬间驱散了张灵儿的忧伤,不禁慎道:“讨厌,还想流点眼泪的”
彼此相视,三人忍不住轻笑,乐观向上的人不管遇到什么困境,都会积极的面对人生,而只会自怜自伤,不敢主动追寻幸福的人,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不言而喻
感受到来自朱佑桓的温暖,使得张灵儿心情愉悦,骄傲的道:“今后就由我照顾桓儿弟弟了,那么你的丫鬟,自然得由当姐姐的做主”
说完之后径自扬长而去,闹得这边两人相视无语,朱雨筠犹豫的问道:“真的要离开家里自立门户?”
朱佑桓重重点头,意味悠长的反问:“不自立门户,就这么一辈子看人脸色的活着?”
“可是老太太不会同意的,长辈在,不分家呀!”朱雨筠很是为难,又说道:“何况你们的年纪还太小了,如何在外面生存?”
朱佑桓顿时哑然失笑,说道:“谁说要分家了?我只是想购置一处田庄,然后搬过去自己打理一切,每年按照规矩往家里上缴一份钱粮,逢年过年就回来住上些时日,总不能一辈子无所事事吧?放心,老太太会同意的”
这番话是经过朱佑桓深思熟虑过的,虽说宗室子弟不许务农,但可没说不许经营田庄,坐着当个地主那是太正常不过了,再说天高皇帝远,谁会有闲心理会一个远在农村的闲散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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