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有麻子的丫鬟唬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由自主的说道:“素梅不服气,夜里多说几句胡话,就被吴管家,啊是被老爷下令杖毙了”
“吴管家?”少年目光幽幽,当即不再说话
几位丫鬟见状叹了口气,有心离去,但见周围的客人放浪形含搂着舞娘肆无忌惮的调笑,偌大一个二楼,竟是除了少年身边,再没有一处干净地方
忽闻楼下有人喊道:“平湖李县令家的公子,秀水王县令家的公子到!”
蹬蹬脚步声响起,就见吴员外满脸堆笑的陪着两位一身锦袍的公子哥上来,瞅见客人们的不堪涅,忙说道:“二位衙内莫怪,在下的朋友大多数是各府管事一类的,登不上大雅之堂,这就请他们下去”
“无妨”走在最前的公子哥一挥手中折扇,笑道:“俗有俗的好处,爷不待见类似秦淮河上的风雅名堂,年前特意去见识了一番,不想没滋没味的甚是无趣,文人士子故作清高,吟风弄月,只为千方百计的博得粉头一笑,最终还不是为了搂入怀中做那营生?当真可笑”
另一位公子笑嘻嘻的大点其头,忽然遥指坐在正中央的少年,说道:“这里清静,还有俏丫鬟伺候,这位兄弟是谁家的少爷,倒是懂得享受”
吴员外笑着介绍道:“这位贵人乃是坐着徐知府家的画舫而来,说是即将到来的明湖郡主身边的书童”
两位公子眼睛一亮,叹道:“徐知府艳福齐天,据说明湖郡主生的国色天香,知书达理,可惜无缘一见”
当下吴员外请二位公子哥入座,少年眼皮子都不抬,大咧咧的道:“这几位姐姐要陪着我,不招待任何人”
吴员外闻言皱起眉头,看着二位公子脸色一沉,忍着气道:“她们都是我家的丫头,招呼客人乃是本分”
少年头也不抬,说道:“你是谁?”
几位丫鬟都惊呆了,周围客人和舞娘不约而同的望过来,坐着的李公子冷冷的道:“这位是吴员外,堂堂嘉兴吴家的主人”
少年随手放下酒杯,缓缓抬头,问道:“据说嘉兴吴家的主人今年五十多岁,生平乐善好施,相貌堂堂他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长得尖嘴猴腮,一脸刻薄相,何故?”
好多人险些没笑出来,诚然吴员外不是什么美男子,但起码涅端正,仪表不错,哪是什么尖嘴猴腮?
人人都看出来了,这少年明显是故意来找事的,吴员外心中一跳,满脸哀荣的叹道:“实不相瞒,在下本是吴家管家,家主去年进京时不幸身遭不测,暴毙他乡,因吴家几代单传,没有亲戚,是以奉了老夫人之命,在下继承了吴家香火”
“继承香火?”少年似笑非笑的又问道:“那今日是怎么回事?娶的是谁家闺女?”
“这!”吴员外立时哑口无言,倒是李公子怒道:“此乃人家家事,你也管得太宽了吧?”
少年无动于衷,反唇相讥道:“要是你亲爹暴毙,你家管家要迎娶你家姨娘,你这个便宜儿子很开心嘛?”
“你大胆”李公子大怒,起身指着少年,骂道:“就算你是明湖郡主的书童,爷也不能饶你”
谁知少年脸色一沉,怒气一闪而现,随即似乎想起什么,笑道:“无非是打个比方,公子何必动怒?赎罪赎罪!就算吴员外继承了吴家诺大产业,但迎娶先主人的遗孀小妾,总归言不正名不顺,是不是?何况天下何处无芳草,人言可畏,还是三思的好”
李公子没想到这小子马上服软,一时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滋味,有心发作,顾忌到嘉兴知府和明湖郡主,不发作,老子都被人戏了,身为人子岂能就此罢手?
他有些犹豫,另一位王公子确是嘉兴有名的花花太岁,他干爹是南京御马监大太监汪直,眼下被朝廷重新重用,正春风得意着呢,顿时叫道:“来人,把这奴才扔进湖里”
吴员外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劝道:“二位公子念在今日是在下的吉日,还望高抬贵手,来者是客,来者是客”
少年笑了笑,起身悠悠念道:“君不见白浪掀天一叶危,收杆还泊转船迟世人无限风波苦,输与江湖钓叟知!”
话音未落,但见一位书童打扮的青年冲了上来,指着神色大变的吴员外,叫道:“好你个无情无义的恶贼,你伙同贼人杀害老爷,丧尽天良,天性我命不该绝,被哥哥救了,主人之冤当雪矣!”
随后而来的还有嘉兴按察司的官差,气势汹汹的涌上来,吓得周围人等鸡飞狗跳,纷纷躲到一边
领头的百户手拿铁尺,喝道:“谁是吴青?”
两位公子哥看出不妙,悄悄起身朝后退了几步,吴员外神色惊慌,哆哆嗦嗦的道:“我是”
百户看了他几眼,说道:“现有人报官,举报你同谋舟子杀害家主,霸占其家产,本官奉上命押你收监,三日后开堂审案,跟某等走一遭吧”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