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等人面面相觑,同时摇头道:“不对,苏州织造那一年是没被圣上下旨裁撤,可是这织布的绣娘,从来没有到北方买人的例,何况这已经算是私买私卖人口了,谁敢这么大的胆量?”
农民地位堪比文人,按律是不允许卖身为奴当然,事实上官府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但如这样大规模买女孩子的事,尤其是还是官面上的,根本瞒不过人去,早晚会被言官弹动,苏州官员会这么傻?
朱佑桓皱眉问道:“既然两厢情愿,你怎么跑回来了?难道是苏州织造没了,你等都被遣散返家?那也不对,怎么就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跑到辽东,你肯定有同乡的”
肖雨珍呜咽道:“爷哪里知道,他竟是黑心肠的人贩子!到了苏州就把俺们卖到了春香阁俺看师傅教的不是针线,每日领着唱曲儿,弹琴,还教下棋,画画儿”心里就犯疑,去问教习妈妈,教习妈妈说这也是学本事倒是有个大姐好心,跟我说了底细,一等养一年就叫我们接客俺是好人家的闺女,咋能做这事?趁他们不妨,姐妹四个人一起逃了出来,结果被抓住一个,被打死一个,剩下俺和隔壁的妹妹连正经路都不敢走,一路从安徽山东河北河南讨饭过来,途中妹妹病死,俺在这山海关外遇到了大雪,想进庙避一避,不知道咋回事,反正庙里的主持饿跑了,俺支撑不住就冻倒了”
众人都忍不住叹息,此种惨事这些年听得多了,江冉青楼楚馆无数,一年也不知买来多少好人家的女儿
朱佑桓对此束手无策,别说古时了,就是后世你也解决不了,只能说尽可能的完善律法,抓到一个杀一个,不单单要杀,还要凌迟处死,然后剥皮填草,以警示他人
心里升起疑云,朱佑桓觉得这姑娘说话伶俐,口齿清晰,不像是农家女,故意问道:“雨珍姑娘,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是愿意今后跟着我,还是愿意去找亲人呢?”
谢迁等人一惊,不管这女子再可怜,那也不能收留在陛下[启航冇香香]身侧,出了事谁吃罪得起?
肖雨珍眼中含着泪花,她原以为这干人个个佩刀带剑,不是响马就是刀客,这会子回过神来,已经察觉都是些贵人,尤其是眼前这位风神如玉的青年,气度沉凝,举手投足都有股子天生贵气,绝对不是寻常人
想着想着,用袖子擦着眼泪,道:“俺家里有爹娘,有三个弟弟,爹如今岁数大了,娘身子骨不好,弟弟又鞋得有人照应”
朱佑桓心里一松,他真的不消这长得一双大眼睛的姑娘抱着其他目的,看了眼一脸喜色的其他人,笑道:“难为你还有这份孝心,比我们兄弟都强!既如此,你留在庙里好生休养几日,我会派人送你去寻你爹娘,那闯关头的百姓,官府都有详细户籍,不难回家和亲人团聚”
肖雨珍当即大喜过望,确认无疑是遇到了贵人,就要挣扎着起身道谢,被谢迁含笑按住她,意味深长的道:“不用谢了,唉!有些事也解释不清楚,反正这谢就免了吧”
姑娘张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有些不明白,她哪知道眼前这几位身为官员,即使此事与己无关,但无论如何都自觉有些亏欠,何况还是当着皇帝的面
当下朱佑桓吩咐道:“她在这里歇息不便,我看那东厢有一间很干净的耳房,带她过去,把肉汤和铺盖都送过去”
自有侍卫们引肖雨珍出去,朱佑桓习惯性的起身走出殿外,外头卦丢絮扯棉般的落着大雪,耳听凄风掠过峰峦的连绵呼啸,过问了下由谁值夜,嘱咐几句转身回来
斜靠在马鞍上,拣着碗里的鹿筋略用几口,又吃了一大碗黄酒,在暖融融的大堆旁沉思一会儿,渐渐闭上了眼
“六爷,六爷!”
朦胧睡着的朱佑桓一下子睁开眼,却见是二虎正在轻声呼唤自己,皱眉问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二虎回道:“总督刘大人派人来接您了”
“咦!这风声都传到他耳朵里了?”朱佑桓翻身而起,身上的斗篷悄然滑落,心里疑惑,刘大夏怎么收到消息的?
二虎低下了头,小声道:“是娘娘嘱咐的,俺派几位兄弟日夜不停的赶去报信”
朱佑桓立时傻眼,这就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下好了,圣驾出京,算是彻底惊动了辽东官超看来要有热闹可瞧了
〃未完待续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