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之际,吐出的温热气息暖暖地扑在她的脸上,钻进她的鼻间
,与她的鼻息相缠,渗入她的心脏,令得她的心跳又是不稳。
卫洛慢慢地,慢慢地抬起长长的睫毛,悄眼睨向泾陵公子,在对上
他的眼眸之时,她迅速地低下头来,嘟了嘟嘴,喃喃说道:“车内太热
。”
泾陵公子哈哈一笑,哧道:“小儿又出狡言。”
他清朗的笑声传到外面,令得一直剑拔弩张地盯着马车的众人面面
相觑。他们慢慢地把手从剑鞘上放下。有两个人到中年,头发花白的贤
士头一伸问道:“何人在内?”
一剑客叉手回道:“卫洛。”
两贤士一怔,若有所思地缩回了头。
也不知为什么,本来气恼得无以复加的泾陵公子,现在心情大好。
他愉悦地看着小脸红得要滴出血来的卫洛,不解地想道:世间怎会有小
儿这般的人?狡黠至此,羞涩至此?
在泾陵公子的记忆中,他还真没有遇到过一个像卫洛这么容易害羞
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处子还是童男,或他后宫姬妾,在他面前有
恐慌,有惊慌,有期待,有爱恋,可是,就没有一人会如此羞涩。压根
就不会如卫洛这般,羞怯乃是常态。
泾陵公子右手抬着卫洛的下巴,食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低低地
笑着,磁性的声音在车内回荡,“方才还言辞咄咄,令人大恨。怎地此
刻如此之羞。”
其实,卫洛在他的面前,一直都容易害羞,可泾陵公子仿佛直到这
一刻,才从她的羞涩中感觉到了愉悦,也才好奇的,完全的正视她的羞
涩。
卫洛听到他话中的嘲弄,那按在胸口的小手重重压了压,想把这臊
意压下去。可是,她本来便对他有情,满脑子又想着今天晚上要抵足共
塌的事,这羞意哪里能轻易压下?
深吸了一口满含泾陵的气息的空气,卫洛扇了扇长长的睫毛,抬眼
瞅向他,声音怯怯地,略带惊异地说道:“公子不恼卫洛了?”
她说到这里,微一用力,下巴甩开他的手。
卫洛向侧边退出一步,向他一跪,行了一礼后,她昂起头来,以一
种欣喜的,快乐至极的声音急急地说道:“公子大度,能忍卫洛之狂。
卫洛谢公子不罪之恩。”
她一边说,一边继续向后退去,右手也拉向那车帘,大眼眨巴着,
小脸上尽是有点慌乱的谄笑,“公子既已不恼,何不放卫洛下车?这车
内太热,卫洛欲于驭夫旁凉上一凉。”
她乱七八糟地说到这里,见泾陵公子静静地盯着自己,双眸幽深,
面无表情,不由又干巴巴的讨好的一笑。
这时,她的手已把车帘拉开了一角,一股凉风拂面而来,扫去了车
内大半的臊气。
被凉风一吹后,卫洛浑浑噩噩的大脑终于一清,只见她双眼一清,
本来谄媚的,紧张的,羞涩的表情,在瞬间一扫,变得正经严肃。
突然间,卫洛头一昂,双眼炯炯地盯向泾陵公子,大义凛然,声音
朗朗地说道:“卫洛谢公子垂爱!然,卫洛得先父教诲,不敢再为弄臣
之事。公子欲与卫洛抵足共眠。公子虽无邪念。然,卫洛恐本心不净,
反对公子生出色欲之念。因此,请公子收回其言。”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清朗中正。恩,就是清朗中正过了份,马车虽
然在疾驰中,她的声音却顺着夜风飘了出去,灌入了前后左右的贤士剑
客们的耳中。
卫洛说完后,双手一叉,头一昂,眨巴着杏眼,机具正气地看着泾
陵公子,等着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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