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话未完,便被尹非烟不知从那拿来的棒槌给打晕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就在拐角处。”
其实在人儿出现在九曲连廊的尽头时,他便看到了她,纵然她一身黑衣,但他还是看清了她。
他不爱那清月繁星,唯独钟情那飘忽不定的云。
她就似他时常躺在广阔草原上仰望夜空时,不经意间发现的因随风漂流而迷失方向的云朵,遮掩了朗月星空,也显露了自己的踪迹,令他不禁忘了举步离开,静静望着她走来,最后还一头撞进他的怀抱。
淡淡的带着那比草原上的风更为清新的气息,扑入他的怀中,那一刻他还真有些担心她的小鼻子。
可在见她用小指尖将他推开时,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反而是一脸惊喜。
但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这丫头的头一句竟然是说他看起来像男人,难道他有哪里看起来像女人了吗?在摸不着头脑之时,又被这丫头伤了自尊。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她还打晕他,不过想打晕他可没那么容易,只是他突然有兴趣知道这丫头打晕个大男人到底想作甚?
故而他便配合她了,被她一路拖走了。
这丫头可是真不留情,竟然是直接把他扔进去的,与地板的冷硬相碰让他痛得差点龇牙咧嘴了。
此时一片染上了烛火的大红喜庆,透入他微微裂开的一丝眼缝,让他知这是一处新房,但奇怪的是并未见新娘,正疑惑时一抹焦急的身影冲进他的眼睑。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是个和那丫头年纪相仿的小丫鬟,小丫鬟已经急得六神无主了。
“什么不好?”这丫头却依然气定神闲的入了屏风后。
她姣好的身段倒影在屏风上,那凹凸有致的玲珑令他身体不禁起了一阵紧绷,喉结干渴般的蠕动了下。
“门外有个姑娘,凶神恶煞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闹着要进来,也幸得花红在外拦下了,不然她就要冲进来了,要是真被她冲进来如何得了呀。”小丫鬟连说带比划的,一通手舞足蹈,“我都快急死了,不过好在小姐及时回来了。”
“那好,正想着如何不着痕迹的让俞锦离发现呢?”
丫头从屏风后走出,他却一震,不因她的美,而是她一身大红的凤冠霞披。
她竟然是新娘?!她还肆无忌惮的直呼离王的名号,看来她便是俞锦离今日所立的妃子了。
想罢,一阵无端的失落掩上了心头,就似草原上那被云彩所遮掩的明月。
他闭上眼不再看,本想起身就这般离去,此时此刻若是因此与俞锦离闹不快,是不明智的,故而尽快离开方是上策。
可不待他起身,便觉身体被一阵抛甩后落到了一极软处,方觉察这丫头的气力真非同一般,他这么个大男人被她拖着绕了王宫半圈不说,还被她抛来抛去的。
后微微睁眼,他又怔住了,这丫头竟然把她抛上了喜床。
这丫头到底要作甚?自己新婚之夜不但带个男人入洞房,还让这男人上了喜床。
可不待他诧异完,便见有人倒地了。
啊的一声后,方才还因急而挺精神的小丫鬟在看到他时,昏倒过去了,但没了小丫鬟的呱噪,终可听清门外的动静了。
“好你个不识身份的奴婢,本小姐的路你也敢挡,你也不去问问,我秦倩是什么人?今日本小姐能来看你们那傻瓜小姐,给的是天大的面子,竟然还敢挡?还是说,你们那傻瓜小姐在里面做些什么见不得人事了,才不敢让我进去?”
从声音中可知,这女子定是跋扈惯了的。
“这位姑娘,且不论你是何等身份,”门外花红的语气淡淡,可舌头却似带毒的,说出的话句句不留情,“你的面子又是如何的大,大到能摆下桌菜,也不能进去,这可是王和王妃的新房,你进去了算个什么事?观摩洞房吗?以作他日姑娘成亲了洞房参考只用?那还真不知臊。”
“你……”跋扈的女子气得不轻,“来人呀,给我掌这贱人的嘴。”
门外顿时起了一阵骚动,此时门却突然开了,便见内探出一睡眼惺忪的女子来,“花红,你们在吵什么呢?吵得我都睡不着了。”
刚要大动干戈的跋扈女子,见从内探出的女子后一愣,又突然指着那敞开的门内,大叫道,“果然是有见不得人的事,房内竟然有男人。”
花红蓦然回头,看清后也只是一愣,接着又看向了探头出来的女子,不语了。
“我要去告诉君上,看你们这对贱人主仆如何下场。”说完便似斗胜的公鸡,得意的离开了。
“小姐,你这是?”
这花红便是哪日在楚国代尹非烟向萧末歌要切结书的丫鬟,她的性情倒是比柳翠沉稳了许久,没柳翠那么大惊小怪,因她深知自己主子有不露于人前的智慧,且做事不会无缘由的。
尹非烟淡淡道,“想要封休书罢了。”罢了,掩上门回到房中。
可她的话却落入那在床上的男子耳里,让他无端生出一阵喜来。
尹非烟轻撇了床上的男人一眼,便到桌前执壶在手自斟自饮,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俞锦离。
不过也有让尹非烟出乎意料的,没想俞锦离会来得这般的慢。
当她几乎将一壶合卺酒喝完时,俞锦离方姗姗迟来,害她连和那男人摆姿势的时机都拿捏不准。
俞锦离见状便咆哮,“尹非烟,你这不要脸的……。”但声又蓦然而止,难掩惊色的看着喜床上的男人。
“离哥哥,你看你选的好王妃,现在便偷上了人,往后还不知要再做出什么……。”
秦倩一脸得意,可未说完,便被秦溯所喝止了,“住口,倩儿,这等场合哪有你一姑娘家说话之处,回去。”
见秦溯的神情也不甚好,尹非烟心中暗道,看来这随手打晕来的男人的非一般呀。
尹非烟不由得再望向床上,那男人竟然动了,带着一身犹如晴空万里的爽朗,并未理会俞锦离和秦溯,而是笑看着她。
只见他大步向她而来,一指轻挑她下颚,扑面的热力,出奇的暖了她,“丫头,本王子叫栾提冒顿,记清了。”
罢了,带着让尹非烟不解的笑,从俞锦离和秦溯中间走过,消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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