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筋疲力竭在他身下,他一再嘱咐她,她的毒已解了,但千万别让人知道。
她满足在他怀中,满足于就这么静静的听他的心跳声,让她想起了当年,他的突然出现。
在那些还没得到鄞璟瑜宠爱的日子里,她最无助最悲凉的日子里,他给予了她安慰与温柔,陪她走过了最为痛苦的日子。
他也是她最爱的男人,愿意为他付出所有的男人。
然,命运注定他们不可在一起,就似那天亮后的劳燕飞分。
语妃望向窗外,东方又微亮了,预兆着他又要走了。
在她不舍的目光中,他起身穿好衣物。
时至今日,她依然不知他到底是谁,唯一知道的是从认识他那日起,他的朝服一再在变,他的官越做越大了。
“近来太子和离王可有何异常?”这是他每次来必问的。
“不知尹非烟和太子做了些什么约定,这些日子太子神神秘秘的。而秦溯希望我对付尹非烟。”
“不许。”男人的声音几乎是在她话未完之时便起的,后他也察觉了自己的过分激动了,便道,“他为何要你对付尹非烟?”
“尹非烟的双眼似乎失明了。”
“什么?”男人一惊,没做任何道别便消失了。
看着又是一室的空荡,语妃悲凉对空问道,“大人,你到底是什么人呀?为何这般护尹非烟?”心又不由得生出丝丝嫉恨来。
东方虽已蒙蒙亮,但殿内依然暗沉,晨风携着冰凉由窗而入,拂动了珠帘。
一抹墨绿就在那珠帘摇曳间突然而现,只见他悄无声息的,掀开珠帘走向那帐幔轻掩处。
帐幔薄如纱,朦胧的将恬然而眠的美丽人儿透出。
墨绿入那帐幔内,微微迟疑的抬起手,抚过那张平静而甜美的睡颜。
“青。”他的唤得很轻很轻。
倏然殿外的声响惊动了他,他又如来时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
只留下榻上人儿,在眼角处凝结了一滴清泪,慢慢滑落。
青,季慕青,一个曾经她的名字,一个除了她和他不可能再有第三人知道的名字。
轻轻拭去垂于脸侧的泪湿了,纵然明知眼前只有黑暗,她还是睁开了眼。
夜夜纠缠的梦魇,令她总浅眠,他一来她便察觉了。
——青……
他的那声唤生生的在早已累累伤痕的心,再加了沉重的牵绊镣铐。
缓缓起身来,摸索着走下床榻,想用嗅觉去搜索他曾经来过的痕迹,却蓦然捕捉到了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是鄞璟瑜,他又是何时来的,她竟然完全没察觉。
是她的警惕心下降了,还是她低估了他的身手了。
他到底为何而来?
来了又不做声,到底想作甚?
但他不动,尹非烟便也继续故作未察觉他的存在,摸索着想走到窗边去,以不变应万变。
其实鄞璟瑜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来,也不知为何昨日她倔强离去的背影,总萦绕在心头如何都挥散不去。
当他正为此懊恼时,不知不觉已到了她寝宫。
纵然窗外的光亮不能完全驱散殿内的阴暗,但已能将她的模样柔柔映照了。
她似乎很是喜欢素白,总一身无争的素白。
素白的香胸衣同色如暗纹的白牡丹在上,胸衣将她那肤若凝脂般的胸前起伏柔柔轻托。
长衫轻薄,随着她的走动娓娓拖在后,不经意间一肩滑落,令那圆润的肩头隐约在发丝中,顿生柔媚几分,撩人心弦得很,悸动便也生在了他心。
她一路摸索着来到窗边,一阵风起将她宽大的衣袖拂起,露出的不再是皓腕纤手,而是紧缠着纱布的厚重。
风愈发的大了,可她依然卓立于风中,任由着风拂乱了她的衣衫,也拂乱了她的青丝。
在那风中,她显得是那么的单薄轻盈,如似随时会乘风而去,让他不禁向前迈了一步欲挽留,但又生生的止住了。
在那珠帘摇曳相碰出清脆的掩护中,他大步离去。
但尹非烟还是听见了他离去的脚步。
在那未见止的风中,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蓦然间一阵浓浓的杀气扑面而来。
没想到来得这般快,看来释帝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尹非烟心中暗道,袖剑也已在手。
当风中突现一阵犀利的寒气时,握在左手的袖剑倏然划出一道寒光。
那金属相碰的清脆,便取代了珠帘摇曳相碰所韵出的声响。
接下一招凌厉,尹非烟不敢大意,向后跃起跳离对手长剑所在之势。
此时除了双目不可见令她处于绝对的劣势外,还有便是手,右手拇指关节虽已复位,但还不能用力更不能受伤,不然往后怕是会落下习惯性脱臼的。
而她左手虽能用剑,却不及右手,因此再添一弊。
且就算她此时大声呼唤,怕是也无用的,因释帝能让杀手至,定会做好完全准备,怕是周围的禁卫军早便被调走了。
而昨夜值夜的是柳翠,她的武艺不及花红只怕唤了她进来,不但帮不了自己,反而还要让自己分心去保护她。
权衡几番后,尹非烟依然决定一人应敌。
虽然看不见,但她听觉却异常敏锐了,而她左手使剑虽不及右手,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与杀手在殿中对持数招,尹非烟已摸清了对手的路数,应对上已轻松了不少。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杀手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弱点。
尹非烟感觉到一阵气流的涌动现于左侧,后一阵剑锋的嗡鸣便随即而来,她将袖剑横向左一挥竟然落空,不由心中一惊,她知中了对手的声东击西。
此时她再想挥剑回防已是来不及了,剑刃的凌厉杀气已逼近右侧的颈项,她命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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