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入宫的十名预备宫女中,司马彦是最年长的,也是体格最健壮的,与那九名年龄尚幼、娇小瘦弱的女孩子站在一起,司马彦自己都感受到了鹤立鸡群的感觉,不过却完全没有优越感,反而生出一丝难受之情。连她在内,还剩下四个等着张公公分派。其他三人都畏畏畏缩缩、十分拘谨地等着,司马彦却神游在外,正在想着会在什么地方见到自己的侄子。
“他们三人就由张姑姑带去洒扫房吧。”张公公指了开头的一个人,却越过站在第二位的司马彦,直指另外的两人对着张姑姑说。
那被唤作张姑姑的红衣中年宫女,对着张公公略一屈膝,说过一番谢过的话后,便领着那三个小姑娘向西而去。
现在场中就只剩下了张公公和他的近侍小太监、司马彦和另一位着绿色宫衣的三十几岁的宫女。
那宫女长相平凡,生得很是一般,一双单凤眼却是灵动有致,看向张公公时是眉眼含笑,看向司马彦时眼中却是写满了鄙夷。她见张姑姑已经把人领走,便来到张公公的身旁,满脸堆笑地说道:“张公公可真是偏心,她们几个都是三个三个的领,到了我花木房,却只派给我这么一个人。那花木房的事可也不轻呀,我每天一双手累得连筷子都拿不起,张公公也该体恤体恤我才是呀。”
“你这话可是诓我诓得厉害了,谁不知道徐姑姑你办事麻厉、为人泼辣,虽然不用自己动手,人数又少,但在你的管教之下,那可是一个顶俩用,整个皇宫的花草树木都被你们侍弄得生机勃勃、幽雅别致,连皇后可都是夸过好几回呢。”张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她明褒暗贬,“再说,你说偏心这话我可是冤得很哪,你没看见我给你留下的这个比她们几个都壮实吗?真要干起活来,未必就不能抵过她们三个小毛丫头。”
“那是那是。”一点没占到嘴上便宜的徐姑姑,脸上的笑意不减,点头附和后目光游移到了司马彦身上,脸上的肉不可见地拧了拧后,回头道,“那就多谢公公的体恤了,我还得赶去给皇后寝宫再放置几盆郁金香,就先告辞了。”
“哟,皇后娘娘的事,奴家可不敢耽搁,徐姑姑可得快着点去。”张公公一听她拿着皇后娘娘的话头来压自己,心里很不舒服,说话的声音不觉更显尖锐。
徐姑姑向着他欠了欠身,转过头看向司马彦时已是一脸寒冰,她僵着脸对司马彦抛出一句:“没听到我说忙着呢吗?还不快跟着我去干活去。”
刚刚还对分配到哪都觉得无所谓的司马彦在见识到了这宫中的小斗后,开始有些提心吊胆了。这徐姑姑一看就不是个好应付的主儿,她不会把对张公公的气全撒到我头上来吧,那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司马彦还没来得及向上帝祈祷,就听到耳畔传来又一声冷冰冰的言语:“还不快走,死愣着干啥呢,难不成还等着我请人来抬你走。”
司马彦不敢有过多的表情,忙低了头跟在她的后面,急急地往东行去,在低头的一瞬间却瞧见张公公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望着徐姑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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