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鸟人不要不上路子啊?知道我冒了多大的风险吗?你可不能害我噢。其实,这条链子跟以前农村人家的门一样,关是关上的,不上锁,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胡打袍一边骂骂咧咧的叮嘱着,一边像江湖上那些耍猴人一样,上饭店吃饭,便把猴子栓在桌子腿上——胡打袍用一根农村人用来拴猪的粗脚链把我拴在桌腿上。考虑到我毕竟是一个人,吃饭要用手,就打开了我的手铐,但同时却没考虑到我要比猪比猴子都聪明,只要把桌腿一抬,我就可以出去逛街甚至逃之夭夭了。
胡打袍,就是上一章那个借三极片给我的“胡大炮”,我没写错。因为这小子说话的水平又升级了,以前只是嘴快,话多,最近大家发现他嘴又歪了,乱说,所以给他更名“胡打袍”。
但胡打袍这次说得对,他的确是在防君子不防小人。但我是君子吗?扯淡!我之所以不会带着脚链逃跑,是因为我的十年刑期已坐了五年,又减去三年,还有两年,再减一年不成问题,也就是说,我再在高墙内呆上一年,就可以不带脚链或手铐逛街,我为什么要跑?除非我头脑进水!
不过,我头脑没进水,胡打袍头脑也肯定没进水,所以他才敢违反监狱规定,偷偷带我来这个地方。
这是一家刚开业的酒店,准确地说,这家酒店今天正在举行开业典礼。老板是胡打袍的哥们儿,冲着胡打袍有几分摄影摄像技术,手上有现成的机子,便请他来搞个开业典礼摄像,刻个盘子准备留给儿子看。
胡打袍早几天就在诱惑我了:哎,最近再帮我写个东西怎么样?
我故意拿他一把:不行啊,这个礼拜又该出报纸了,哪还有时间啊。
胡打袍掏出包烟,为了表示警匪不是一家,先给自己点了一支,然后再扔了一支给我,而且扔得力道较猛,表示对我的话不满:你小子别他妈跟我来这套,开个夜班不就有了?我给你报个加班,混个夜餐,又加分又有吃的,多实惠!
我继续作为难状:胡科(我们这里管教改科的警察都叫“科长”),不是我不想帮您这个忙,我哪敢这么不识抬举?实在是为难,上次为您那篇稿子加了个班,指导员老不高兴了,表面不说,整天给我整脸子,还在会上不点名的敲我。
胡打袍把打火机扔了过来:我去和徐指说。
我连忙摇手:别介,别介,您这一说,不成了我在背后挑徐指的理儿,说他坏话了吗?
胡打袍忽然笑道:要不再给你弄两碟片?
我也笑道:光有片子不行啊,勾上火哪儿去放啊,您得再给我发两个小姐,您得给我配套供应不是?
胡打袍想了一会儿,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好,不能让你白忙活,我带你进城吃个饭。
什么?我惊讶得张大嘴巴,不提防衔在嘴巴上的烟掉了下来,掉在裤裆那儿烧了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