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芽在深坑底部等了良久,头顶地面上的厮杀声已经越来越弱,而先前在洞口拼杀了半响的九方天,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月芽对这个明明有着不俗神功的家伙竟然拿着冷兵器去跟人家妖兽肉搏的行为有着深深的无奈和不解。
在修炼者眼中,肉搏是一个无比低级和被摒弃了的战法。月芽也不例外,所以在看到九方天疯子般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与那些妖兽近身战斗的时候,脑子里实在搞不清楚这家伙心里在想些什么。
现在,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九方天还没有回来,这让月芽在无聊的同时,略微有些担心。毕竟,在这种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念及于此,月芽起身,将洞口九方天凝成的结界轰碎,飞了出去。
一直飞临高空,月芽往脚下一看,胃一阵痉挛,差点儿就吐出来。
方圆十多里的地面上,残肢遍野,血流成河,五脏满地,交错纵横,码了一层又一层,这里面已经难以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头颅与断脚合在一起,心脏上一双眼珠无比醒目,断了的大腿肉如细肠,肠子里的食物废渣如鲜花般点缀四处。而偏偏其中一些不知道死没死的尸体,还在微微蠕动。场面血腥恶心至极。
眼神在周围一扫,月芽便发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那里,残存的百千个清一色鼠人正围城一圈,圈内,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近圆形空地,那里面,一个浑身血红的人影正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与身边不断冲上来的鼠人搏杀。
神识仔细一查看,月芽便发现,这个身法灵活,出手准确狠辣的“血人”右臂,已经垂下来,看来是不能动弹了。而他左手上的大刀,刀刃早已残缺不全。
这会儿,这个先前冲出洞口时嗷嗷叫着无比激动的青年已经沉静的不能再沉静。一双冷漠的眼睛,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嗜血气息,步伐变换奇快,身形转动,手中的大刀每一次出击,都有战果。
已经不停疯狂肉搏了一个多时辰的家伙,这会儿体力早已达到极限,然而他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他的周围,是一个个等待肢解他身体的鼠人!
“这个疯子!”月芽骂了一声,脸上布满再也掩饰不住的怒气,向九方天飞去。在她看来,九方天这根本就是神经病,无理取闹,不可理喻!好好的一个修炼者,你没事去跟那些以身体强悍著称的妖兽的肉搏什么?这不是舍本逐末么?
“唰唰唰唰!”
月芽手中的“双影飞剑”猛然杀出,一个措手不及,几个呼吸就将围着九方天的百千鼠人尽数斩杀,都是一剑封喉!
九方天一刀削掉眼前最后一个鼠人的脑袋,抬起头,看着这个飘然落下的女子,不忘朝她微微一笑。
“九方天,你疯了么!”月芽还没落下,就是一声怒喝。
将手中的大刀随手往身后一抛,Сhā在十丈开外一个还没死尽的鼠人身上,朝月芽走来,笑道:“师姐这话从何说起?”
月芽深呼吸几下,平复心中的怒气,这才冷冷道:“作为一个修炼者,你舍己之长,却跟一群妖兽拼什么肉搏?你忘了你是一个修炼者,忘了你的杀人利器是神功,是练气了吗?”
九方天被月芽反常的语气弄得一愣,转念一想马上释然,依旧是笑道:“师姐这是在担心我么?呵呵,那你就多虑了,几头妖兽还是奈何不了我的。”
“谁担心你了?”月芽却不买账,神情冰冷,“我是看不惯你一个修炼者还跟一群妖兽肉搏,而忘了修炼者是什么!修炼者不是凡世武夫,不需要跟敌人比拼蛮力!这要是传出去,爷爷的面子都给你丢尽了!”
九方天的笑容终于消失,看了月芽一眼,一拍储物袋,掏出一颗灵丹服下,这才缓缓道:“师姐,如果你这么认为,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九方天说完,转身向前走去。
他是永远不会试图去改变别人的固有思想的,就如同别人不要妄图改变他的固有思想一样。因为九方天明白,一个人的固有思想,都是由历史的沉淀形成的,这不是一轮争吵就能改变的,争吵只会使矛盾越来越激化。如果这要改变,那就得用事实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月芽见九方天不打算再说话,感觉自己是好心被人家当做了驴肝肺,索性也懒得多说,她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女人。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开始在这个大荒野上前行。
小松鼠探出脑袋看了看月芽,又看了看九方天,吐了吐舌头。就在它打算说话的时候,突然皱了一下眉头,继而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正要开口对九方天说什么,前方的地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异动,一条巨大的黄色长蛇从地底窜出,打断了小松鼠想说的话。小松鼠深皱着眉头,钻进九方天的衣服。
黄蛇一窜出地表,就朝月芽一口咬去,口中的舌头一吐便是老远,眼看就要触及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的月芽。
“小心!”九方天失声叫道,手中的连忙挥出一道练气。
月芽听到九方天的提醒,下意识的往后一退。这一退,就堪堪避过了黄蛇的攻击。此时,九方天的一道练气击中那黄蛇,将它轰了个措手不及。立起的那部分身体起码有五丈的黄蛇,被轰的一歪。
九方天趁势而上,人还未到,就是一阵猛轰,无数道龙头就朝那巨蛇招呼过去。
这黄蛇想来也不是普通角色,身体猛然发出一真黄色光芒,刺人眼眸。九方天连忙护住眼睛。
等九方天再次睁开眼时,那黄蛇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待九方天反应过来,月芽的喊声传来,“小心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