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怎么说呢,我骨子里是女人,在血雨腥风中摸爬滚打了二十来年,即使这颗心已经残破不堪,麻木不仁,但是在心底的深处,还是存在一块小小的地方,那里有我的柔情,我的脆弱,我的美好,还有,我的祁喧。
可是现在的情况,我拥有的是一个男人的皮囊,而且当月影在我‘手下’承欢的时候,那里居然有反应,差点就把持不住。可是,问题就在于我不会使用那个东西,这个十八岁的身体正是萌动的时候,春梦是一茬接一茬的作,每每夜深人静时分,我从睡梦中被煎熬的欲火折磨醒来,都恨不得将那活儿割了去,反正也不是我的东西。我更是及其厌恶用手来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在锦被中摩挲,痛苦的在床上来回烙烧饼。
最近,越发的严重,几乎夜夜不能寐,满脑子盘旋的都是月影那情动的俊脸,耳边回荡着那销魂的呻吟,唇上似乎还留有那惑人的触感,滑腻的舌尖一寸一寸在指尖舔舐的镜头一遍遍的回放,浑身火烧般的难受,燥热难耐。猛地掀开薄被,冲到月影房前,来回踱步,欲抬手敲门,又颓然放下,在抬起手臂,再放下,轻叹一声,回屋睡觉。
房内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过后,一切趋于平静。
自从那次‘调戏’了月影之后,那家伙见到我连头都不抬,本来就沉默的性子更是安静。每天像个冰冻过的死尸一样跟在身后,那叫一个沉闷。
明媚的阳光下,我一如往常的坐在院中品茗。黑色锦缎一般的墨发,如瀑布般地披散在白玉凝脂的身子之上,美的不可一世。只是那长长的睫羽下有两团青黑的阴影,这可不是阳光投射的影子。
我再次叹气,又是一个不眠的夜,原来掌管帮派的时候风声鹤唳睡不好,现在好容易无事一身轻,到头来还是睡不好,想睡个好觉怎么就这么难呢。
傍晚,带着月影游荡在大街小巷中,这已经是习惯了,即使我知道不会有消息了。人,就是得有点牵挂,日子才能过的下去。
脚步不由自主的来到京城一处最具盛名的花街柳巷,看来,还是小侯爷的身体更忠于我的心。牡丹楼,琼莺楼,绮红馆,翠楚阁,吟秋阁……我站在大道中间,犹豫着到底是进妓院还是去男娼馆,去妓院吧,想想一个同性的身体在我身下娇喘连连就一阵反胃,当年将仇敌的身体开膛破肚时我都是边喝番茄汁边动手的,没办法,力气活,我又是个女子。去男娼馆吧,一想到我身体的那个东西将要进去的地方,又是一阵恶寒。但是回家的话,要不自己解决,那是不太可能的,要不就月影,回头看看那结了千年冰霜的扑克脸。唉,命苦啊……
犹豫着走进牡丹楼,京城花魁所在的妓院。刚跨进门,老鸨就身如肥燕而至,笑着抖动手中鲜红蜀绣绢帕,奇香“肆”溢,张开血盆大口招呼。身上的鸡皮立刻全体起立,纷纷落地,下一秒,我已经站在牡丹楼对面的吟秋阁的大堂里了。
吟秋阁,京城男娼馆,榜上排名第一。
早有身姿曼妙的小倌迎上前来,引我们进入雅座,我无心在是非之地停留,将一打厚厚的银票甩到小倌谄媚的脸上,看到那小倌脸上的香粉都被我拍掉了一层,心里一阵狂抖,
“把你们这里排名前十的都叫来,姐……呃……爷要挑挑。”我轻咳了一下,掩饰尴尬。小倌捡起散落一地的银票,轻巧的拐出雅座。不多时,十个模样姣好的少年挤满了我所在的雅座。
俗腻的脂粉香气猛烈的充斥着鼻腔,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那十个小倌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眼波流转,搔首弄姿,不住的向我抛着媚眼。在这媚眼横飞的旖旎场景中,我能感到自己的脸色越来越黑。虽然都很美艳,是上好的货色,但是我从心里就排斥化妆的男人,而且看到他们身上穿着几乎盖不住什么的薄纱,里面的春色若隐若现,真是提不起一点兴趣。面对那群热情的‘绝色’,心里一阵发慌,这就是所谓的‘怯场’?
我厌烦的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去,沉着脸坐在华丽明亮的雅座之中,端起茶碗慢慢的喝着茶,头顶渐渐聚拢大片的乌云。
“呦~~这是哪位大爷啊,居然京城十大绝色都看不上眼,”人未到,声先至。
一个红色颀长的身影闪进雅座,我抬头看清来人,不禁呆了,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茶碗应声在光鉴的地板上绽开出一朵惨白的瓷花。
那双勾魂似的丹凤眼,妖艳邪魅,泛着诡异的流光,带着似醉非醉的笑意,秋水盈盈、倾世绝艳,就这么灼灼望着我,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抹淡淡的红晕,似夜的妩媚、月的朦胧,幽潋流灿,似真似幻,嘴角带着分若有若无的笑容,出尘如仙的脸庞在微笑中变得那般惊艳妖娆,一袭大红的轻衫锦绣如织,将那修长完美的身姿勾勒得越发俊逸逼人,随着他的脚步,他身上柔软飘逸的红色长袍微微荡起,下面笔直修长的双腿忽隐忽现,领口开得很大,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胸膛。毒药般致命的诱惑,嚣张得强烈的俊美。
我木然的走向那人,茫然的抬起手臂,轻柔的环上纤细的腰肢,慢慢收紧,头埋在温热的胸膛上,指甲深深嵌入那人细嫩的皮肤中去,
“祁喧,我终于找到你了。”
“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奴家不叫祁喧,奴家叫风清衣,是吟秋阁的老板。”熟悉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充满了磁性。
我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伸出白玉般的手臂抚上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眼中的温柔似乎能把眼前的人儿融化了,
“祁喧,我说过一定会先找到你的,你看,我找到你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我的眼帘,沿着光滑的脸颊滑下,落在大理石砖的地面上,溅起朵朵泪花。
“祁喧……祁喧……”
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拉起那人的手,紧紧的攥着,指节已经泛白。望着那人的眼睛,仿佛过了几个世纪,直到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我们就这么对望着,伫立着。
随着那人进来的小倌在我耳边提醒:
“这是我们吟秋阁的老板,已经不再接客,请这位大爷另选一位公子陪伴吧。”
过了良久,我缓缓的开口,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人,
“祁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公子,你认错人了。”还是淡淡的口气。
“祁喧,你是在拒绝我吗?”我微微眯了眯眼睛。
“月影,速去调来侯府所有禁卫,查封吟秋阁,将此人绑回侯府。”眼中的阴霾让那人身后的小倌禁不住哆嗦起来。
“小侯爷,您认错人了。”仍然是淡淡的的语气,波澜不惊。
松开手,后退了两步,我倚在墙壁上不住的喘息。他不是祁喧,他是风清衣。虽然长着同样的脸,但是祁喧不会这样看我的,那温柔的眼睛掩藏不住深深的柔情,即使会跟我开开小玩笑,但绝不会在我动怒后依然这么笃定。
月影已经走到门口,即刻就要与外面的暗卫发号施令,
“月影,回来吧,本候认错人了,”我无力的扶住桌几,
“回府。”
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时淡定的表情,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门口,突然,身后传来天籁般的声音,
“奴家愿意为小侯爷破例一次。”
我身形猛然一顿,缓缓的转过身,望着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
“在本候面前,不许自称奴家。”
是夜,我坐在准备好的厢房中,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那抹红的的身影,收拾妥当后,风清衣翩然来到我身前,为我宽衣脱靴。我制止了他,
“去床上等我吧。”我疲惫的揉了揉太阳|茓。
风清衣依言福了福身,乖乖的走向床边。我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像是在自言自语,
“月影,把人都撤了吧。”窗外几个黑影闪了几闪,消失不见。轻叹一声,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已经准备妥当,正躺在床上,脖颈以下都被锦被盖住,只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和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散落在软枕上。我在床边坐下,脱掉靴子和外袍,掀被准备上床,蓦的发现被中的人儿不着一缕,白生生的身子晃得我一阵眼花。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蹦老高,向后趔趄了几步,哆嗦着手指着一脸不解的风清衣,
“你……你给我把衣服穿……穿上!”我气急败坏的吼道。
床上的人像是吓了一大跳,估计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怎样脱衣服,偏巧碰上一个恩客,居然暴跳着叫他把衣服穿上。风清衣虽然一脸疑惑,但还是慢慢的将里衣穿上。听到床上的人安静下来,我这才转过身去,上床躺下。
刚平复剧烈的心跳,还没来的及喘口气,就感觉一直柔弱无骨的手滑进里衣,轻柔的抚上我的胸膛。血液‘噌’的涌向头部,都能感到血管‘突突’的跳动着。我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将它粗暴的扔了出来,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小侯爷不喜欢我服侍吗?”风清衣‘委屈’的看着我的眼睛,可我怎么感觉那双眼睛闪过一道轻蔑的狭光。我想不去看那双眼睛,但是又忍不住不看,看了之后更加惆怅,眼睛是一样的,可是眼神却是天壤之别。
“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一阵悉索声过后,床上的人已经翻过身了,我再次平复心境,慢慢的靠向那人的脊背,再慢慢的环上那人的细腰,在睡着之前,我喃喃地说了一句:
“清衣,以后叫我泠吧。”
梦中,祁喧站在我面前,眼神空洞,我拼命的摇晃着他,可是他就是不看我一眼,滚烫的泪水流了一脸,我顾不上擦,只能紧紧的抱着他,死命的将他扣在怀里,生怕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到他了,我用脸蹭着祁喧的胸膛,哽咽的语无伦次,
祁喧,你忘记我了吗?
我是灵儿啊。
不要离开我,祁喧。
祁喧,我们结婚了啊。
祁喧,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生,我们同衾;死,我们同椁。
祁喧……
祁喧…
祁喧好像突然有了生气,他轻轻的拥住我,用舌尖温柔的舔去我满脸的泪水,我猛然一震,突然醒转过来。
月光下,风清衣眼神复杂的望着我。
我反应过来,一把推开风清衣,逃也似的冲出房门。一口气冲回侯府,我关上房门,靠在门上大口的喘息着,颤抖着。
泪水止不住的流到脖颈,消失在衣衫之中。
一连三天,我都静静的呆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睡。月影脸色阴沉的陪着我一起发呆,只不过,他是一直立于院中。老侯爷每天几次的过来探望,急得跟什么似的,连宫中的御医都来了好几拨,所有的药方上只写了一句话:
心病还须心药医。
第四天的早晨,一个暗卫冒死来到我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神智瞬间回到我的身体,我冲出房门,直奔刑部。月影紧跟在我身后,老侯爷也带着一大票的御林军跟在我身后。
刚进刑部,刑部尚书就哆嗦着迎上来,看到我狰狞扭曲的脸,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我一把拎起那人肥硕的身子,狠狠的掼在地上,涩哑的嗓子传出一声嘶吼:
“带我去见他!”
刑部尚书跌跌撞撞的带着路,我极其不耐烦的踹着他,不停的催促他快点,急得火燎火燎。
再次见到风清衣,居然是在刑部大牢里。看到我来,他站起身来,面容有些憔悴,大红的衣衫布满了小细褶,脖颈处有一道明显的抓痕。
风清衣一直淡淡的看着我,安静的看着我,没有一丝怨言。
我眯了眯眼睛,缓缓转向刑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