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终于过去,我意气风发的穿着沉重的铠甲,骑着战马,跟在玄无殇身后慢慢的溜达着出城,身后跟着同样穿着者甲胄的‘保镖三人组’,在后面,就是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了,人们夹道欢送,热情不已,导致出个城出了一早上。直到晚上扎营时,我们才行进了不足二百里。
晚饭后,玄无殇组织商讨了一下行军路线和其他事宜,等到众人都退下后,玄无殇冲着我冷笑,
“弄泠,怎么,出门打仗还不舍得把男宠留在家中?”一脸的嘲讽。
“呵呵,我武功低微,只好多带些高手,再说副将要是受伤或死在战场上,会影响将军心,无殇,你说是不是?”我‘怕死’的解释道,实在没办法,要是不带他们,估计得被他们折腾死。
玄无殇站起身来,从主将的座上走下来,一步一步的走向我所在的副将席。他钳起我的下巴,眼睛里布满了阴郁的乌云,
“弄泠,你居然收服了这么多高手,身边真是‘卧虎藏龙’啊,看来本王以前太小瞧你了。”
我站起身来,凝视着玄无殇的眼睛,
“二王爷若是有心加入,本候也来者不拒,将军,臣该去巡查了。”说完,转身跨出主帐。
玄无殇冷冷的看着我离去的身影,袖中的双拳紧紧的攥着。
交战一
经过半个多月的跋山涉水,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丰阳县,边关的重要关隘,易守难攻,但是一旦被攻破,半壁江山就会尽失,到时想再收复回来,不知道要牺牲多少将士的鲜血了。
一路上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玄无殇没再找我麻烦,但是却整天阴沉着脸听我汇报,然后再面部表情的发号施令,惹不起就躲,我经常在行军时以巡查为由,不停的在大队前后徘徊,根本不给玄无殇与我单独相处的机会,倒是那几员大将,一开始看到我身后跟着几个‘小白脸’嗤之以鼻,后来看我‘尽职尽责’的不停巡视,对将士嘘寒问暖,对‘小白脸’严格要求,也没有出轨行为,慢慢的对我态度也恭敬起来。又一次‘歪打正着’的树立了我在军中的完美形象。
到了丰阳县,那里只是一个边陲小城,人口仅十万,能拿得动到刀的也不足三万,看来,就地补给就不可能的了,在到达丰阳县的当晚,我就向玄无殇请示去临近的郡县征集大量的火石硫磺等易燃物品,玄无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居然批准了。等我第二天傍晚带着几百斤硫磺回来时,正赶上紧急集合。
走进大帐,发现有军衔的将领都已到齐,我急忙走到副将席上坐定,玄无殇脸色凝重,大帐内气氛十分压抑,每个人脸色都格外的沉重,玄无殇缓缓的开口,
“本将接到探子密报,明日午时,匈奴大军即将攻城,各位将军有何退敌良策。”一片寂静,无人应答,十万中原骑兵对四十万草原上的骠骑,谁去都是一个结果,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一度的冷场,玄无殇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如刀的鹰眸扫视着众将士,一些有经验的老将更是面如死灰,他们也是身经无数战役,但谁也不愿意去打一场根本不会赢的战役,怎么办,没有出战的将军,总不能玄无殇亲自上,主帅若是这时出场,一旦败北,就再也没有希望了,门户大开的厄运会很快降临。
玄无殇的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我刚快马赶回来,正在牛饮一般的喝着白水,看到玄无殇锐利的目光,差点呛到,
“玄将军,末将既不会领兵,武艺也是平平,还是请有杀敌经验的将军去吧。”我微微喘息着,来回几百里的山路,累啊。玄无殇好像并没有指望我的意思,但是脸上的阴霾更加深厚了。
突然,一声脆响,一直铜质的水杯被玄无殇掷在地上,
“既然无人敢应战,那本将军亲自出马,明日午时前集合城北,与匈奴决一死战!”玄无殇脸上刮满了落幕英雄的悲凉,想到如此慵懒潇洒的人也会有这样的表情,我心里不禁一紧,脚却不受抑制的上前走去,我半跪下,双手抱拳,
“回玄将军,末将有一计策,也许能使匈奴退兵十日。”
玄无殇眼前一亮,急忙走下席位,双手将我搀起,
“裴副将有何良策,快快说来。”玄无殇眼睛里的光芒想要把一切黑暗吞噬,闪耀的我都睁不开眼睛。
“玄将军,还请屏退左右。”
众将军迅速撤出帐外,主帐中只剩下我和玄无殇。天色渐暗,风撩起帐帘,夕阳的余晖不时的往帐中探着脑袋。
“弄泠,现在可以说了吧吧。”玄无殇眯起眼睛,
“计策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有一个条件,这次战役听我指挥。如何?”我一如往常的盈盈浅笑,玄无殇犹豫了一下,最后缓缓的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着,
“无殇,现在立即让韩将军和赵将军集合丰阳县里所有的壮丁,带领百姓一起迁往营山口,那里有一片老林,可是暂时躲避一下。而你,则领着十万大军今夜子时出发,带上所有的火石硫磺,从后山绕道,在明日午时一刻赶到匈奴大营,只要烧光匈奴的粮草后迅速撤回,千万莫要恋战,保证最少的伤亡,回来时从城北的两边山头上分两队冲下,从匈奴大军的两侧冲乱他们的队形,若是抵抗就将他们往望西峡谷里引,峡谷里狭窄细小,匈奴马匹众多不易通过,会发生踩踏事件自乱阵脚,若不抵抗,立即回营整顿,总之一句话,保存最大的实力。”我一口气说完,端起一盏茶喝起来,玄无殇静静的看着我,缓缓的开口,
“弄泠,计策不错,但是你忘了一点,这丰阳县谁守?若是丢了,我们就是全盘皆输。”玄无殇摇了摇头。我嘴角慢慢的上扬,自信的笑容荡漾开来,
“丰阳县不是还有我吗?”
玄无殇走向我面前,钳起我的下巴,眼睛似要看到我心里去,
“弄泠,你不带一兵一卒,如何守的住大军来袭?”
“呵呵,守城不一定要人来守。”我目光灼灼的回视着玄无殇的眼睛。就算城中有十万大军,守得住吗?
玄无殇松开我,不停的在帐内来回踱步,似乎在想这个计策的可行性,良久,在夕阳也被黑夜踢到地平线下时,玄无殇猛地转过身来,眼睛里冒着黑暗的火焰,
“弄泠,我相信你,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丰阳县可以丢,但是,你必须活着。”我轻声的笑了,平静的看着玄无殇神色凝重的召集众将军商讨详细事宜。
看着面前‘保镖三人组’,我一脸的无奈,他们说什么都不跟韩将军他们一起撤往营山口,非要留下来跟着我,最后,无奈的让他们留下,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偌大的一个丰阳县只剩下我们四人。那三人一直跟着我,寸步不离,我实在是心烦意乱,一声怒吼,
“都给我回去睡觉。”说完,我自己也回房睡觉去了。连日的辛劳让我很快沉沉睡去,但这觉睡得甚是不稳,一夜都在金戈铁马,浴血厮杀。
交战二
早上,我懒洋洋的爬起来,开门还没来及走出去,就撞上两堵墙,看看脚下,美人还睡的直流口水,我皱皱眉头,
“你们昨晚就睡在我房外?”月影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清衣依然笑得跟朵牡丹花似的,我踹醒美人,拖着他们三人登上城楼,城楼下十里开外,已有一队先锋营驻守,接近午时时,滚滚的黄沙伴着铁蹄的繁重的踩踏声,匈奴的大军来了,粗算了一下,他们居然只带了二十万人,也就是说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要是我的话,肯定领着三十万人来。不对,来了二十万,那么,大营里就有二十万,希望无殇一定要烧粮成功,不然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看着匈奴二十万大军黑压压的出现在面前,心里一阵激动,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刚开始掌管黑帮时,几个敌对的帮派也是领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来挑场子,那时的我,带领着身后的一干弟兄,疯了似的冲进人群中,手中的特制的双刃刀不断的砍进对手的脖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令人恐怖不已的寒光,那喷溅的鲜血洒满我的全身,就像是凤凰涅槃一样绚丽耀眼,直到地上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我睁着血红的眼睛望着步步后退的人,浑身散发出的腾腾杀气吓退了那些活着的人,事后第二天,我躺在医院里,缠满绷带的手上抓着一张报纸,报纸的头版是一条特大新闻,‘龙海市某洗浴中心发生特大火灾,百余名浴客毙于休息室。’
眼前的大军压境再次让我的血液沸腾起来,久违的杀气渐渐的随着体温的升高激发出来,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努力平复着胸腔里奔腾的气息,将杀气慢慢敛回体内,转身看看他们三个,他们脸色煞白,不知是被二十万大军震慑的还是被我的杀气影射的,我展开笑容,伸手将身上的甲胄解下,一身白衣在城墙上甚是扎眼,风吹起我的衣袖,就像一只欲展翅飞翔的白鹤,将要冲破层层云雾,消失在天空的尽头。
先前常常震惊于诸葛亮傲人的智慧,现在,只希望孔明能救我一回。
身后的三人也纷纷解下铠甲,月影黑衣,清衣红衣,美人青衣,我眯了眯眼睛,
“月影,去将城门打开,清衣,将太守房中的筝拿来,美人,取香炉焚香。”我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一柱香后,丰阳县的城门大开,城中空无一人,深秋的寒风卷着几片落叶从城门口飘过。城楼上一白衣男子迎风而立,衣袂翻飞,飘飘欲仙,红衣男子坐下抚琴,身后一左一右各立着一个黑衣男子和一个青衣男子。幽远的琴声不绝如缕的传入匈奴大军中每个人的耳朵里去,士兵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匈奴的主将也被这阵势唬住,不敢贸然进攻,唯恐是个陷阱。数以万计的战马在原地不安的刨着地面,接连不断的打着响鼻。
我静静的望着黑压压的军队,感慨于匈奴将士的魁梧健硕和战马的膘肥体胖,就算是我军八十万,也未必有胜算。听到琴声有些不稳,我转身看向清衣,他全神贯注的拨着琴弦,但额角的黑发已被冷汗浸湿,一绺一绺的粘在脸颊上,我微微伏下身,轻柔的将那几绺黑发掖到耳后,目光扫视了其他两个脸色惨白的人,低声说到,
“不要怕,我一直在这里。”
琴声渐渐稳定下来,但二十万大军的气势还是压的人呼吸困难,我算算时间,就算玄无殇突袭成功尽快赶回来,也是一个时辰后,这一个时辰,正是生死的关键,蚀骨的恐惧会很快摧毁一个人的意志,但也会摧毁那战场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士气。现在,拼的就是定力,时间越长,就越会举棋不定,从而失去冲杀的勇气,当一个训练有素的军队失去了气势,就会变的不堪一击,当两军对垒时,有时会出现以多胜少的奇迹,但我从来不认为那是奇迹,若要说是的话,那奇迹就是气势。
我低声的跟月影说到,
“月影,等会你悄悄的到城门口埋伏着,若是有人前来试探,用暗器解决。”月影领命后,悄悄的挪下城楼。
果不其然,在僵持了两炷香后,匈奴那边派出一支小分队前来试探,一共是十人,每人身上都穿着防护严密的甲胄,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少许皮肤,连战马被蒙上了眼罩。但是,那队重甲骑兵刚进城门便纷纷摔下马,立时毙命。我微微一笑,按理说以月影的身手是不可能办到的,但若是暗器上淬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这就很容易了。
匈奴的军队出现了一些骚动,士兵们不安的看着城门口那‘无缘无故’倒地毙命的尸体,匈奴人虽彪悍异常,但很封建迷信,相信鬼神怪力,心理战术是打败他们的唯一方法。悠扬的琴声更显的灰色的丰阳县鬼魅异常,形同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