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突地被哽在心里,她捂着嘴巴大气不敢多出,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伸手不见五指,那是她一生中最漫长的一天,漆黑的箱子里,她不停地默数,一,二,…数得连她都不知道该数几了,后来就背诗,背父亲打着板子让她记住的中药名字。
晚上到了家,母亲的眼睛是红肿的,看她回来,紧搂着她,有些喘不过气,“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怎么不听话?知不知道,妈找了你一天。”
“妈,我以后会乖乖地听话,不会惹你生气,不会害你担心”
空荡荡的屋子,她不敢说自己看到了什么,知道什么,害怕什么,父亲说,她的女儿要像花木兰,要像杨家女将,知道什么叫责任,不能整天哭哭啼啼,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父亲不在家,她要让母亲安心要好好保护她,所以不能哭。
第二天,她们接到通知,去镇上的马圈领人。
沿途没有人再对她们辱骂,倒是摇头叹气,指指点点,到了马场,接待她们的人从未有过的客气,没有马的马圈里,父亲躺在草堆里,五官扭曲着,一只手捂着心口的位置,一只手僵在空中,母亲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她奔过去,握着他的手,如同寒冰,怎么也温暖不了。
他是昨晚心脏病发死掉的,镇上能医人的只有他,能救人的只有他,可是他最后救不了自己。
这是他们给的解释。
正要理论的她被母亲捂住了嘴巴。
“不是说要听妈的话吗?”母亲命令的口气,却是乞求的眼神,“乖,我们带着爸爸回家。”
池塘里的水荡着波光,像极了母亲含泪的眼睛,沿着一层层地台阶,她走了下去,脚下的寒气沿着双腿向上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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