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幸运的一代,这是我们小学老师常说的一句话。
七岁那年的寒冬,天色漆黑,妈妈骑自行车送我去魔王的住处。
我突然发现路中央躺着一对和我们相似的呣子,自行车倒在一旁,他们的面前横着一辆汽车,车灯亮着,两束昏黄的光柱照亮了痛苦挣扎的呣子二人。
“家”和他们离婚前没什么两样,又高又瘦的魔王光着脚,身穿秋衣秋裤,手里夹着香烟坐在单人床边,地上拉扯出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影子。
妈妈没有和魔王讲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那晚,我和魔王没怎么交谈。关了电视机来到里面的卧室,我爬上双人床,魔王则去厨房丁零咣当地翻了片刻,然后兴奋地拎着一把菜刀回到卧室。
他说,儿子,别怕,有爸爸在,要是有人进来,我就砍死他。
我和张晓辰是在初一开学不久变得要好起来的。
那天上午下了第四节课,我吃完饭去音像店买了两盘迈克尔?杰克逊的磁带,回来时刚巧撞见几个不良少年在门口找张晓辰寻仇,他们围着张晓辰一边挑衅一边推推搡搡。张晓辰长得棱角分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说话带着沙哑的鼻音,一举一动都神气活现的。
肖以默:幸运儿(2)
我犹豫了一下,越过两个人的肩膀对他说了句:“孙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找他。”
“哦,知道了。”张晓辰说着就企图挤出几个人的包围圈溜之大吉。
一个领头的男生扭头瞥了我一眼,威胁道:“滚蛋,没你的事。”
“想走也可以,把鞋留下。”另一个低头瞧瞧我脚上的耐克篮球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