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吼道:王八蛋!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阿飞叹了一口气:你放心吧,我根本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对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打电话了,拜托你一件事吧,以后有机会去我老家看看我妈妈……
我心里一惊,难道他自知罪孽深重,要自绝于人民不成?
又听阿飞继续说道:我现在西三旗派出所外面,打完电话就要进去自首了,不是枪毙也是无期……你女朋友说得对,我应该走这条路,否则这辈子也别想睡个安稳觉……
我惊疑不定地问他:桃花?她跟你说什么了?
阿飞沉默片刻,压低声音说:她是个好女孩,你要懂得珍惜,千万别错过了。
我欲待追问下去,那边传来嘟嘟之声,阿飞已经挂掉电话。慢慢坐回到沙发上,我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阿飞的那番话。这个变化来得过于戏剧,也充满了讽刺意味。我实在难以相信,就凭桃花三言两语,就能让亡命街头的阿飞回心转意,投案自首?而且从刚才电话来看,阿飞似乎对桃花甚有好感,仿佛被她忽悠瘸了还得说声谢谢,这也太赵本山了吧?!
我满腹狐疑,终于忍不住拨打桃花的电话,手机却已关机。这下子搞得我更加疑神疑鬼,坐立不安。捱了半个小时,再也坐不住,下楼跑到马路上,打车直奔西三旗,决定去派出所看个究竟。
到了西三旗派出所,发现这里一派祥和安谧,根本没有要犯投案时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到处转了转,别说阿飞,就是桃花也没半个影子!我满头大汗的掏出记者证,拦住2楼走下来的一名年轻警员,向他询问刚才到底有没有人自首。那警员扫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嫌犯15分钟之前被市局刑侦大队接走了。
我问他人质呢,年轻警员说一块儿走了。看来桃花并无大碍,我心里暗松一口气,打电话向114查询北京市公安局地址,告知位于东城区前门东大街。我犹豫片刻,拔通周峰的电话。周峰用很轻松的语气告诉我,桃花在西三旗做完笔录,已经返回住处了。
我急巴巴的往回扑。撞开家门,这里的傍晚静悄悄,客厅、卧室、卫生间都阒无人迹。我那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断了一根弦,狂躁地大喊一声桃花的名字,其音效似乎可以绕梁三日,估计角落里的蟑螂都会被震个翻身。过了半忽,厨房的门被轻轻打开,桃花扎着围裙倚门而立,手里抓了一把韭菜,对我嘻嘻的乐。
这丫头!刚才死里逃生,现在居然没事人一般,还兴致盎然地准备晚餐,真是服了。我大刀阔斧的削去心头风生水起的喜慰之情,故意板着脸说:你这害人精,是想祸害我吗?刚才有多悬知不知道,如果你被阿飞一刀做了,我怎么办?
其实桃花跟去和平里完全是出于对我的关心,可我当时似乎少根筋一般,全然体会不到,只是认为她好奇心切,贪图刺激。桃花也是死倔死倔的,她对你好,却不说出口,甚至不想让你觉察出来。她瞅着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办?凉拌呗!嘁,我要真死了,有什么关系,你库存不是挺充足的吗,就说那个杨晓吧……
提到杨晓,我心里顿时打起一个结,那天晚上确实是我骨子里的轻薄犯下的花田之错,虽然有误会桃花是周峰女友在先,但事后想起,总觉得对她不起。因此我的脸上微微一热,避重就轻地奸笑道:库存?这么说来,你也是属于我的货物了,而且还是摆在前台的。
桃花撇撇嘴,无比轻蔑地说:得了吧,就你那破烂玩意,摆上我这贵重物品它能协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