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嘶叫合在一块,在这深夜的铁屋里回荡,听起来格外的可惊可怖。很快,门被踹开,冲进三名军大衣。他们都被屋里的一幕惊呆了。
反应过来后,那个小胡子就要朝我冲过来,却被另外一个军大衣拦住了:算了,别把事情闹大了!
他们三个搀起倒在地上的那个,很快走了出去,重新把门关上。小胡子临出门时,回头狠狠地剜我一眼,颇有不甘罢休的意思。
我坐在地上直喘气,捡起掉在地上被压扁的烟盒,从中掏出断成两截的卷烟,用哆嗦的右手点上。刚吸了两口,我蓦地发现墙角那个窟窿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上了,正在诧异,那东西又移开了,重新现出那个洞口。
那是一双眼睛!外面有人!想到这点,我急忙冲了过去,附在洞口看去,外面果然有一个矿工模样的人抄着双手慢慢走开。
我立即低声呼救,那人身子略略一停,又继续往前走去,似乎怕惹上什么麻烦。说实话,我当时很害怕那个小胡子再次进来找我麻烦,或者说取我性命,因此真的非常指望得到外界的援助。
望着那个矿工的背影,我叫道:老哥,我是来采访矿难的记者,帮个忙,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打个电话!
那个矿工终于停下脚步,呆了几秒钟,返身过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我,压低声音说道:长话短说,你快些打,被他们发现了我不好办。
接过手机,我立即拔通刘兆老师的手机,要命的是,响了半天居然没人接听!这可糟糕透顶,由于我对数字向来迟钝,绝大多数的电话手码都是直接存在手机里,能用脑子记住的实在不多。记得有一年中秋节,我喝酒高了些,往老家打电话,居然连号码都想不起来。
我蓦地想起桃花的手机号,同事们的我记不住,她这个我倒是铭记在心。所谓病急乱投医,我立即拨通桃花的号码,心中暗暗祈盼她不要关机,或者不要睡得像死猪一样。
没想到刚响了一下,桃花就接了起来,而且声音清醒得很,根本不像刚被吵醒的样子。后来我问她那么晚为啥不睡觉,她只说了半茬,说那天夜里眼皮跳个不停,心里烦,就失眠了。她留了半茬没说,但我明白,她是一直在担心我……
听到我的声音后,她撒着娇说:你这狗屎,干嘛三更半夜打我电话,难道没我你就活不成了吗?
当时我哪有心情跟她说笑,只是简单扼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让她设法联系上刘兆老师,或者我们报社有关人员也行。
桃花在电话里着急地问我现在怎样,受的伤重不重。我刚叹了口气,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当下来不及多说,立即挂断电话,将手机从窟窿里扔了出去。我知道,如果被军大衣发现我在打电话,不仅会连累外面那位矿工,而且还有可能促成他们把我转移到另外的地方去。
门只开了一条缝,探进一个头来,扫我两眼,见我乖乖在墙角靠着,就很快缩了回去,重新关上门。
给桃花打完电话,我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就靠在墙角眯上眼睛。刚开始还害怕小胡子进来报复,后来终于瞌睡上来,就裹紧身上衣服,带着隐隐的伤痛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