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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谢氏医院的特殊病房里,谢翔中站在妈妈的病床边,冰雕般的线条在看向一旁的修泽岚时,隐约融化出一抹温柔笑意。

这些时候,他很平静。因为他尽可能地不去想到他与她之外的人事物。

铃铃铃……他的手机铃声獾鼗破病房内的宁静。

谢翔中一看到来电号码,脸­色­微变。他快步走到离病床最远的角落,接起了电话。

“爸,有事吗?”谢翔中冷冷地说道。

“我下星期三会回国,你三妈已经准备好了我的生日宴会,你记得拨通电话给璃璃,带她一块来参加。你和璃璃年底要结婚了,你不要每次都让我提醒,才记得要尽你这个未婚夫的义务。”电话那头的谢长雄教训地说道。

谢翔中拧起眉,没有接话,目光焦点完全专注于那个坐在床边,协助他妈妈翻身,捷打妈妈背部帮忙增进血液循环的修泽岚身上。

“谢妈妈,我今天看了你以前的照片。你以前美呆了,风情万种、风华绝代,难怪你儿子长得那么好看……”修泽岚的气息,因为拍打背部的动作而微喘着。

这个女人真是爱说话,就连自言自语都说得这么眉飞­色­舞。谢翔中的眸光变深,完全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翔中,你听到我的话了吗?”谢长雄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璃璃爸爸的资金对我来说很重要,这点也是你当初提醒我的,你还记得吧?”

“听到了。”谢翔中收回眼神,口气冷漠地说道。“‘汤集团'度假村投资案处理得如何了?”

“我已经叫翔华在处理最后的细节部分了。那家伙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都已经和人签约要开发了,他还想阻止我,也不想想违约金和我们商誉的问题。他什么都好,就是对做生意没概念。”谢长雄抱怨道。

翔华反对吗?谢翔中­唇­边的笑意变得森寒无比。

翔华总算是有所长进了,也看出这件投资案的不对劲了。违约金是一亿又如何?爸爸一旦涉入那个度假村开发案,失败的话要垮上的是十几亿的谢家集团啊。

“你有空的话和翔华多聊聊,他就是缺乏你在生意上的敏锐度。”谢长雄说道。

“我知道了。”谢翔中简短地再和爸爸谈了几句后,挂上了电话。

他处心积虑布局了那么久,爸爸总算也要走到“毁灭”这一步了。

——妈,我们和爸爸的仇怨,快扯平了啊。他走到妈妈身边,无声地在心中说道。

“你可以休息了。”谢翔中弯身让谢妈妈躺回了床上。

“谢妈妈,那我们明天再聊喔。”修泽岚笑瞇瞇地为谢妈妈拉高了薄被。

“你的嘴巴说不累吗?”他扯了下她的嘴巴。

“说不累,可是手累了。”修泽岚一耸肩,仰头冲着他一笑,拚命地甩着手腕。“我今天搬了好几箱的道具,手和腰都快搬断了。”

“你­干­么做那些粗活?”他握住她的手臂,修长指尖找着了她肌­肉­僵硬的地方推揉了起来。

“我们剧团小,事必躬亲是正常的嘛。”她幸福地叹了口气,用她不必撒娇也显得甜蜜的声音对他说道:“你的手劲再轻一点的话,那就更好了……”

“你的手臂瘀青了,下回小心点。”谢翔中皱着眉,指尖蜻蜓点水般地滑过那片淡紫­色­的痕迹。“剧团经费不够的话,不用跟我客气。”

“努力才有收获的感觉才正点嘛!”修泽岚双手Сhā腰,娇瞋了他一眼。

这男人真是学不乖,老是爱把她当成附属品,想她独立闯荡江湖已久,独立得吓死人呢!

“啊!我忘了一件事,今天还没帮谢妈妈梳头。”修泽岚推推他,把梳子塞到他手里。“喏,你帮谢妈妈梳头。”

谢翔中一愣,没接过梳子。“我不会。”

“你会自己梳头,就一定会帮谢妈妈梳。”她鼓励地说道。

谢翔中紧闭着­唇­,再度扶起妈妈的身子,而那失去意识的身体就像块毛巾似地挂在他的肩臂上。

他手里的发丝有些­干­涩,有些稀疏,可是……握起来有生命的感觉!

他回忆起十多年前那个总爱一边照镜子,一边和他说话的妈妈。他的呼吸被窒堵在胸口,就连梳头发的动作渐止了,都毫无自觉。

修泽岚面对着谢翔中的沉默,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瞅着他。

谢翔中在改变,变得比较有情绪了一些,变得比较像个“人”了。她喜欢这个有温度的他。所以,她打了通电话给明曦大哥,想和他谈谈她的感情近况。

只是,明曦大哥的电话打不通,他也没回电给她……修泽岚的心不安地蠢动了下。

“妈……”谢翔中的­唇­间不自觉地逸出一声低喃。

修泽岚被他的低喃唤回过神,她心头窜过一阵痛,蓦然抬头对上了他的眼。

谢翔中很快地抿紧­唇­,狼狈地别开了眼,将妈妈扶平躺在床上。

“谢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呢?”她拍拍他的肩,故意一耸肩,佯装没事人地闲聊问道,语气却因为强忍哭意而微微颤抖着。

谢翔中抬起头,正好看到她拚命地眨眼想眨­干­眼泪。

“我妈是个倔强的人,在外人面前一定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他倾身吻去她的泪,主动地谈起了这些年。“如果她知道我爸爸从没来看过她,她会很难堪的。”

“你爸从没来看过你妈?”修泽岚目瞪口呆地摇着头,没法子接受这种事。“他们当了十多年的夫妻了,这不对劲吧?”

“没有什么对不对劲的问题,这只能证明那个男人的无情。”谢翔中低头抚平妈妈的发丝,声调降至冰点。

“是吗?你觉得你爸爸了解你妈妈吗?”修泽岚揪着眉心,总是觉得不对劲,于是绞尽脑汁地想找一个合理答案。

“应该吧,否则他不会等了十几年,才把他外头的女人带回家。”他说。

“如果隐藏了十几年了,为什么不继续隐藏下去?”她猛眨着眼,还是不解。

“听说是我爸外头的女人无意间看到了她儿子的日记,日记中载明了无法认祖归宗的痛,那女人为儿子的心细如发而心痛,所以才对爸爸提出了要认祖归宗的要求。”

妈妈知道真相的那天晚上,曾来找他谈过心事,可他给了她什么样的建议啊……谢翔中握紧举头,猛打了个冷颤。

“你很恨你的家人?”她抱着他的腰,双手交握在他的后背轻拍着他。

“没错,我恨他们。”谢翔中低头顶住她的发旋,把话吐在她的发丝间。

可是,他现在挣扎了。因为修泽岚不该成为他报复的工具,他要她、要到心都痛了,没有人会拿刀捅自己的心啊……

“我觉得啊……你爸妈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他一定知道你妈妈有多倔强,他知道她会不想让人看到她不好的一面。”修泽岚轻声地说出这个突然跃入她心头的想法。

谢翔中闻言,身子一僵,他霍然推开她在一臂之外,凶恶地瞪着她的脸。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要她和他站在同一边,而不是要她帮着别人说话。

“一个老朋友生病,我们都会去关心一下了,何况是夫妻呢?我觉得你爸爸一定是有原因,才会从没探望过谢妈妈……”修泽岚握住他绷紧的臂膀,尽可能地放轻说话语气。

谢翔中瞪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赫然想起这十几年来,爸爸每个月必然会要他口头报告妈妈的情况。爸爸甚至还会不定期请中医师到病房里来为妈妈把脉、看诊。然则,他总把爸爸的一切行为解释成伪善。

难道,爸爸真的还关心妈妈?那他的恨、他的陷阱算什么?

“我的怀疑很合理,对不对?”见他脸­色­益愈铁青,她于是大胆地假设道。

“你懂什么!”谢翔中低吼一声,大掌陡地扫住她的肩膀,十指无视于她疼痛的表情,全数箝入她的肌肤里。

他不要任何人来动摇他的恨,他不要对那些人有任何怜悯,否则他对他们所做的一切将会让他成为一个卑鄙之人。

“我只是想让你从另外一个观点来看这件事,有些仇恨是可以被化解。”她不要他因为对父亲的恨意而愤世嫉俗。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仇恨是该被化解的?”他打断她的话,一个念头忽而窜入谢翔中的脑中。

会不会是谢翔华早知道他的居心叵测,所以先帮修泽岚洗了脑,让她来软化他的恨?

谢翔中不安了起来,他猜忌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她。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你心虚了吗?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对不对?你给我说实话——”他寒凛的眸直逼到她眼前。

“说什么实话?谁又该跟我说些什么?难道……你对我隐藏了什么吗?”她睁大眼直盯着他,心头担心地一揪。“你……你已经结婚有老婆了吗?”

“没有。”他只是已经有了未婚妻。谢翔中抿紧­唇­,冷硬地别开了眼。

修泽岚看着他绷紧的下颚,她一跨步向前,捧住他的脸,锁住他的视线。

“为什么不敢看我?你不会以为我是你爸派来当说客的吧?”她条理分明地问道,眼神很镇定。“当初是你自己找上我的,真要有什么居心叵测,也是你吧。”

面对她黑白分明的眼,谢翔中的笔头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了下。

“你认为你身上有什么特质要让我对你居心叵测?难道我觊觎你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剧团吗?”攻击是最好的自我防护。

“我们的剧团虽然小,但是那是我们努力经营的一个表演空间。我们有理想、有目标、有热情!我们想藉由小剧场传达对社会的关心!我们不像你,什么都没有!”一听到他批评“岚”,她的眼就冒火,手掌也不客气地推了下他的肩膀。

谢翔中反掌扣住她的手腕,狠狠地瞪着她。

任何人都不许这么无礼地对待他!

“我什么都没有,那你留在我身边­干­么?你坐在这里­干­么?我妈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干­么这么伪善?”谢翔中咬牙切齿地说道,一股脑儿地拋出他的不安。

没有人会毫无目的地对一个人好!他不相信人­性­!

“你搞什么鬼!”修泽岚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到病床边,强迫他看着谢妈妈。“她不是植物人,她是你妈妈!”

修泽岚掏心挖肺地大吼出声,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她的眼泪像雷击一样地击中他的心,谢翔中站在病床边,动弹不得。

“你给我搞清楚!要不是不忍心看到你痛苦,我何必要投注这么多心力?你以为我的睡眠时数很多吗?我昨天排戏排到半夜一点,我­干­么不在家睡大头觉!­干­么来陪谢妈妈说话!”修泽岚的泪汩汩而出,狂乱地喘着气,抓着病床的栏杆以支撑自己。“你居然还见鬼地以为我伪善,你以为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说啊!”

“也许你想要的是院长夫人的头衔。”他说不过她,也扯不下脸道歉,只能继续寒声和她对峙着。

修泽岚倒吸一口气,像看到一个魔鬼站在她的面前。她摀住自己的­唇­,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去你的鬼院长头衔!”修泽岚脚步踉跄地后退到门边,她用尽丹田之力,朝着他大吼了一声。“我明天就去嫁给明曦大哥!”

“你敢嫁他?!”谢翔中脸­色­一变,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就敢!”

修泽岚在他来不及阻挡前,冲出了病房。

“泽岚!”他随之疾奔出去,满眼的懊恼与焦急。

“院长,怎么了?”护理人员一见到他眼神狂乱地跑出病房,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围了上来。“是您母亲出了什么状况吗?”

谢翔中一见到有外人,他硬生生地收回脚步,眼睁睁地看着修泽岚跑进了电梯里。

他捏紧拳头,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回复了平时寒漠的脸­色­。“没事,你们回去做你们的事吧。”

言毕,他陡地转身退回病房里,颓然地走回病床边,把脸埋入妈妈微温的手里。

“妈,我该怎么办?”

一室的寂静没有给他任何答案,所以他起身离开,决定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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