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功德?韩澈笑了,却引得梁绽晴更加愤怒了。
“我来只是要告诉你,这五十万我还给你,然后幼稚园那边那笔一次付清到毕业的学费,我也会慢慢分次摊还给你。”梁绽晴把一个皮制提袋重重地放在韩澈桌上。不用说,这当然是那五百张一千块。
“分次摊还?”韩澈唇边勾起一抹十分不以为然的浅笑。“你要怎么还?凭你每个月翻译的那点微薄薪水?”
“你……”粱绽晴不想管韩澈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反正他一向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她只觉得自己就快要因为他的无理取闹呼吸不到氧气。“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我身上没有什么你想要的,你何必这样干预我的生活?别告诉我你只是因为觉得谦谦很讨你欢心。”
韩澈起身离开座位,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慢条斯理地说道:“你错了,绽晴,你身上有我想要的。”
梁绽晴胸口一窒。
“我要你来为我审图。”
“什么?”梁绽晴瞠大双眸,眸心尽是迷惘。
“这几年,事务所的分工越来越细,建案不同种类的图总是分好几组来做,我需要一个人来为我做最后一个步骤的整合与审修。”梁绽晴在这方面无疑是个人才。
“我会为你安排好下面的组员,守人会指导你直到你上手,你每天只需要工作到下午三点,做不完的带回家做也成,这时间足以让你能够去接谦谦放学。”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韩澈居然已经想好了,梁绽晴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你别无选择,不是吗?”韩澈的眸色,深邃得像两潭静夜里的湖水。
梁绽晴紧紧地注视着他。
她很愤怒,但她却无法反驳……是的,她别无选择。
她一个人带着谦谦走到现在,山穷水尽几乎已是穷途末路。
她无法到任何一间建筑师事务所利用她的专才工作,是因为独立扶养孩子的她无法应付三不五时的频繁加班。
她的经济困窘,疲惫地对生活提不起一丝力气。
谦谦已经跟着她粗茶淡饭太久,她无法让女儿再继续这么缩衣节食下去。
能让她三点下班的韩澈,无疑地提供了她最好的一个选择,一个让她能兼顾经济压力与孩子的最好办法。
她抿紧双唇,不语。一条康庄大道摆在眼前,她却觉得自己的自尊在凋零。
韩澈可以好好地跟她谈,但不是用这种方式,正如同当初,他们分开的方式一样残忍得不近人情……
“怎么?还有顾忌?需要我打电话先知会傅纪宸吗?”韩澈的口吻里有抹刺耳的嘲讽。
“不需要。”梁绽晴努力深呼吸了几口,抬眸回望他时,眼底已无风雨。
韩澈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她。
梁绽晴沉默了许久,久到韩澈几乎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了,她才终于缓缓问他道:“什么时候上班?”
“等你打点好一切,跟守人联络,他会告诉你。”
“嗯。”梁绽晴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低下头,不想让韩澈看见她眼底的那份挫败。
韩澈递了一张方守人的名片到她手里。
“那么我走了,再见,韩执行长。”梁绽晴朝他微笑,视线却始终落在远方,她退出他办公室的颓然身影,不知怎地让韩澈回想起多年前那个夜里。
上次他是要令她离开,这次他却是要让她回来。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她来上班,是因为他不舍她眼底那份被现实生活磨难出来的沧桑与疲惫。
他心疼她曾经是一个如此心高气傲且聪慧的女人,却形单影只的带着女儿在经济压力中浮沉,最后连健康的身体都将面临破败。
他不想看见她这样,却又不想打探太多她与傅纪宸之间的隐私,于是他只能用他自己知道的方法,一个梁绽晴无法拒绝的方法强迫她靠近。
他一直都是一个不会爱,手腕专断且冷情的男人,他早就告诉过梁绽晴他不是什么王子。
只是,他现在要她的靠近,是为了不舍她的脆弱,那么,当初他要梁绽晴走开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他像割除一个身上多出来的瘤一样,毫不留情地一刀斩断她所有的情感与牵挂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他不明白。
正如同他不明白自己这几年来,为什么要在世界各地的酒馆里,寻找一杯和梁绽晴煮的相似味道的爱尔兰咖啡……
他的舌尖,一直烙印着只有她能煮得出来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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